|
本帖最后由 jenny1982 于 11-7-2 21:30 编辑
问究竟这是怎么回事,说我要彻底搞清楚它,比问“我该怎么摆脱这种处境”要有益得多
回忆过去的岁月,在问问题时,“怎样”永远是我口中或心理活动的主题。一旦有令我不愉快、焦虑、不安、抑郁的境况发生,我就迅速产生了一种迫切的欲望,那种欲望就是:我怎么摆脱它,我能求助于谁来摆脱它。我不敢也不愿探究自己的真实处境,我只是迅速看到了它的影响/后果---各种令人不愉快的情绪。然后又闪电般地建立了某种因果联系,即某事某情境导致了我的不愉快。于是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让我远离该困境,让我恢复舒适和平静。
急于求成的人们是那样多,所以市面上充斥了以“如何/怎样”为标题或主旨的书:如何有效瘦身、推销的秘籍,诸如此类,甚至有告诉年轻女性如何钓金龟婿的书本摆放在书架显眼的地方。每一本书都揭示至少一种人类困境,否则它们就乏人问津。
我该怎么摆脱抑郁和焦虑?我不认为靠自己是可行的,于是我求助于药物,求助于书籍。我以为照着做就行了,我以为按着书中所说而行就有希望。然而,我的美梦破灭了。因为摆脱抑郁确实是非常个人化的事情,如果我不去了解自己,不去看自己,彻底摆脱是无望的。对于收集知识我很在行,那期间我看了许多书,从一种疗法过渡到另一种疗法。不少书给了我短暂的安慰,我会刻意提醒自己某些语句,为了让自己相信自己是有价值的,相信自己还是会有美好未来的。我的阿Q精神还起着微弱的作用,我在内心里树立一些历经苦难获得成功的偶像,同时还与更惨的人比较得出我过得还不错的结论。然而,我一切的努力都失败了,我越来越糟糕,除了恐惧,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感了,家人和朋友,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我试图摆脱恐惧的手段(我像祥林嫂般向他们倾诉我的痛苦,重复再三地倾诉,不管他们回应什么,我只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痛苦,完全没有其他事物的存在空间了)。
爱是什么?我现在也没弄明白,只是有点模糊的感觉,似乎已经靠近它了。但是我很明确的是,那时候我根本没有爱,爱被恐惧掩盖和压抑得无法动弹。我把别人当成救世主的时候,我以为那是爱,其实那只是自保的反应而已。我曾经引用弗洛姆的书,来说明爱是什么。然而爱和定义是一回事吗?爱是可以照着某种标准来培养的吗?
或许,当你靠近真爱时,你会更易流泪,总有一些生活亦或电视上的画面令你流泪,或者鼻酸眼红。你的焦点会逐渐从自身转向周围,你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彩,这么美丽,同时也充满无奈与感伤。感动时人会流泪,无奈哀伤时人会流泪。头发雪白的老人骑着摩托车,载着上初中的孙女,孙女安静地靠在爷爷的背上。我有幸曾经看到过他们两次,每一次我都会感动并祈祷,希望世间所有的爷孙都有如此和谐与充满信赖的关系。当我坐在公车上朝窗外看时,会望见一些瘦削的老人骑着装满货物的三轮车艰难行进,也会看见一些劳作多年的妇女头顶着巨大的塑料袋穿街走巷。我总是带着私心希望能够看到他们放松的表情,至少那会让我觉得他们尽管物质条件糟糕至少内心知足,然而我常常是失望的,他们满脸都是疲惫,我为此而伤感,感觉猛烈时便会流泪。
逻辑上的认同和发自内心的相信是两回事
我实践过很多方法,包括认知疗法,然而当时我便已隐约感觉到不妥,现在看来认知疗法与积极心理学有相似之处,用“积极向上”的观念替换我们“悲观负面”的想法。我记得新情绪疗法指出我们观念中的10类误区,一旦产生某种观念,我们就要提醒自己事情不是这样,我们的观念和想法是不对的,实际是另一回事。我在实践的过程中,极度困惑,因为我怎么样也无法从内心相信作者反驳消极观念的那些正面或中性观点。我觉得在逻辑上,那些观点是成立的。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就是相信不了那些观点。或许因为我的不容易相信,导致我在各种心理疗法中屡屡受挫,我绝望了,似乎没有书可以救我了。
用积极向上的观点武装自己,或者你有能力让自己相信那些积极向上的观点,抑郁确实会好转,人生确实会顺遂一些。而对于我,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条路在我不能走通。我在抑郁期间相信不了那些积极观点,而在不抑郁之后,我仍然相信不了那些积极观点,虽然我曾经热情地投入到露易丝海推荐的自我暗示活动中去,但是它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即使我做了几个月,那些观念也没能进入我的内心。
为什么不少心理自助书籍无法帮助我?因为里面有些前提,有些假设,有些基础,比如你需要为自己设计一个健康的自我形象,比如你得有一个能为之奋斗的目标或人生意义,诸如此类。而我不是没有那些基础——我没有人生目标,我不知道人生意义;就是健康的形象与我目前的自我感觉相差太远,我实在无法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健康的乐观的向上的人。我很焦虑,我开始寻找人生目标和人生意义,我开始绞尽脑汁想象自己要成为的人(观想技术相关),这个那个似乎都可行,不幸的是,我很明白那不是真的,我不能催眠自己说那是我真心想要的,我知道那只是为了能够应用上述办法,勉强制造出来的精神垃圾。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