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同了 弗洛伊德由于成功地治疗了一种称为癔病的神经症,而 创立了精神分析理论(这一说法显然太片面。不错,弗氏的精 神分析理论开始时是来源于对癔病患者的治疗,但精神分析 中的其它内容,则是在对强迫症、恐怖症等问题的研究中逐 渐发展完善的。——译者注),所谓癔病,并不是一般人所理解的大 叫大嚷失去控制的“歇斯底里”。癔病是一种独持的疾病,它 常常影响患者的心理社会功能。许多癔病患者,虽然双眼炯 炯有神,并无半点疾病,却可以对许多事视而不见;虽然四 肢没受任何损害,他们却会觉得麻痹,或干脆瘫痪。 那么,我们来看看,癔病患者(无论是从前的还是现在 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表面看来,他们似乎有些情绪,记忆 太使自己苦恼,使得他们干脆“忘了”,或者采用否认、回避 的方法。但是,这些潜藏的想法、情绪,总会找到发泄渠道, 破坏一般身体功能。我并不知道,被压抑的愤怒、恐惧何以 能使一个人无法举步或把手伸向有危险的地方。而且,谁也 弄不清这种状态的神经生理机制。不过,事实终归是事实。而 且,弗洛伊德发现,一旦把这些潜藏的思想、情绪重新引入 注意范围,让其进入意识领域,通常就会神奇般地使症状消 失。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有些士兵由于过分受到惊吓或遭 遇危险,产生各种形式的战场疲劳,他们的脑子一下子就停 止对眼前现实的识记,结果,就产生了因病性瘫痪、丧失视 力或对上级的命令充耳不闻。精神分析学家利用催眠术、药 物以及心理分析技术,把那些潜抑的记忆和情绪重新唤醒, 这样,那些士兵就又能自如地指挥自己的身体。此种方法当 时确实有效。 但是,当弗老先生把心理分析技术用来治疗别的神经症 时,就不那么灵验了。弗氏和他的追随者们,曾用此法治疗 过恐怖症、强迫症,用来治疗更广义的心身疾患(如失眠、溃 疡、神经性疲劳)。精神分析学家还试图用精神分析法去治疗 那些和现实脱离联系的罪犯和精神病人,以及那些感到生活 没有意思的普通人。有人甚至认为我们的社会本身也有病, 也需要进行精神分析。 其实,这样过于吹棒精神分析方法的能力,是不对的。不 错,在治疗癔病方面,精神分析方法中的领悟、回忆及认识 等方法的确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可是,用同样的方法去 治疗那些强迫反复洗手者、羞怯的成年人,治疗长期难以摆 脱恶习的“瘾君子”,却常常并无显效。确实,有许多人越来 越多地了解到自己情绪焦虑的可能原因,他们对弗氏理论也 了解得越来越多,可是,自己的症状并无明显减轻,对自己 的生活不能自控。他们也有领梧,有自知之明,可是,他们 的情绪依旧,行动上也无积极进取的成分。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滥用精神分析方法呢?我们 仅用几块夹板去治疗肺炎,肯定不会有效;那么,我们又为 什么偏要用只对癔病有效的方法去治疗其它所有的心理问 题呢?实际上,其它心理问题并不需要精神分析,而且,即 便用了也没什么效果。 在弗洛伊德时代,癔病患者很多;而现在,癔病却明显 减少了。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之一,是我们现代人更多地了 解了自己,有更多的自知之明。比如说,某一晚上,我们随 手打开电视,看一阵,说不定就会见到精神分析学家或者家 庭咨询医师接受采访的场面,或者看到用小喜剧、电视小品 的方法去讲述大众心理学知识;即便是那些吟唱抒情诗的歌 手,也教会人们要协调身心。也就是说,我们对许多问题已 有了浅显的认识。比如,我们都知道对待情绪应该疏导,不 应该压抑。也就是说.有什么情绪应该表达出来。因此,自 弗洛伊德以后,时代己发生了改变。旧时的癔病、现在已过 时了。 我们已经知道,封闭、压抑、忽视自己的情绪,是很危 险的。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从另一面看,过分放纵自 己的情绪,跟着情绪走,任其渲泄,也并无好处。而且,过 分表达情绪,还会带来种种麻烦。让我们来看个例子。有个 咨询者,他喜欢睡懒觉,但每天早晨,妻子在厨房里弄出的 各种声音又常使他感到恼火。于是,他便向妻子发火,觉得 这样做理所应当;因为,他知道不应该把情绪憋在心理。可 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也感到愤愤不平。她在想:我这毕竟 是在为他做饭呀!因此,她不甘示弱,与丈夫大吵起来。结 果是,他只好穿衣起床,几乎整个早上,都在和妻子吵来吵 去。这样一来,他们是连着几天都不得安生。不错,他们倒 真是把压抑的情绪给表达出来了。但是,这样做合适吗?为 什么吵后不但不解决问题,反而使双方长时间觉得很窝火 呢? 其实要我说,做丈夫的,要想把自己的不满情绪表达出 来,完全可以采取更为和缓的方式。例如,他可以心平气和 地与妻子讨论一下,晓之以理,让她在厨房里别再弄出那么 大的噪音。您也许会问,这样做能解决他每天早上的不满情 绪吗?我想是可以的。首先,做丈夫的,应将自己的不满情 绪作为现实的一部分先接受下来。然后,他必须动动脑筋,想 想如何才能减少噪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妻子一通乱吼, 不仅会让她不服气,还会让她生出一肚子不满。相反,和妻 子开诚布公,请求她配合,这样不仅合情合理,而且效果很 好。当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自己的内心不满向旁观者一 个劲儿倾泄,也不利于健康。生气也好,高兴也好,反正我 们还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和弗洛伊德不同的是,森田教授所创立的关于神经症的 理论,不是关于癔病的,而是关于强迫症的。森田指出,任 何一种神经症性问题,都将患者的注意力牢牢抓住。无论患 者是惧怕飞行、是害怕患心脏病、是无法学习、是持续疲劳, 还是反复检查煤气开关,所有这些,本质上都是对于某一问 题的强迫,都是注意力的强烈内化,都是自我中心的体现。 虽然时过70年,但现在神经症患者症状中的强迫性质, 仍和森田时期一样,因为强迫性质是所有神经症中必备的因 素。因此,弗洛伊德认为,情绪受压抑才产生神经症,看来 这一观点只适用一部分人。 正如森田教授指出的那样,自我强迫、痛苦的反面,是 将自我向外投射到环境中去,将自我融于积极的行动之中, 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恰当行为。这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个注意 的界限问题。你大部分时间把注意力放在哪儿?对于涌到眼 前的客观现实,你是将注意力引向自身,还是投向外界? 我相信,我们现在已能够做到,用心理治疗的方法促使 思考把郁积的情绪表达出来,而又不让患者推脱自己的责 任。我们不能让患者采用于事无补的种种方法。心理治疗是 和时代相吻合的。只有在富足的情况下,那些收费昂贵,强 调情绪表达的疗法才能出现。例如,精神分析治疗收费虽然 昂贵,却在许多年内长盛不衰。但是,随着财力渐新衰落,我 们又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不能再随心所欲地花钱。况且,由 于我们多少年来只关注自身,对外界的一切摸不关心,只强 调自我表现,忽视了责任、贡献、耐心等问题,这使得我们 的自然资源及环境中的基本生存条件日渐减少。 我想,很少有人希望有某个权威给自己下指令。如果生 活在独裁统治之下,或要遵守的清规戒律太多,我想几乎人 人都会心情郁闷,但如果我们生活于那种“跟着感觉走”的 社会,无任何管束,那也会带来许多麻烦。而“建构生活”法 能让每个人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我们理应对自己的所作 所为负责。同时,“建构生活”法还给每个人以一定的自由, 我们可以自由地去感觉、认识甚或是珍视各种各样的情绪。 不过,这种自由,又要求我们别忘记自己的责任,以便适时 采取恰当的行动。当越来越多的人采用此法生活,那么,我 们就无需外界某个权威给我们上“紧箍咒”了。此时,我们 追求幸福生活的热望就不再满是孩子气,而是被成熟的情 感、行为替代了。此时,我们便完成了需要我们去做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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