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贴标签 有个叫阿诺德的年轻人来找我咨询。他生怕自己会变成 一个同性恋者,且害怕自己和男性的关系过于亲密。我告诉 他,说他并没有同性恋,并且,他和男性的关系也并不“过 于亲密”。他听了,很是吃惊。我说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呢? 正如许多人并没有神经症,而只是偶有神经症表现一 样,许多人也只是偶有同性恋倾向,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 给某人贴上“同性恋者”这一标签,指的是这个人有同性恋 者的稳定的特征,也就是说,在其一举一动中,都带有同性 恋者的倾向。不过,我们并不能时时明确地觉察到这种倾向, 因为,我们可以是司机,可以是到商场买东西的顾客,可以 是网球裁判,还可以是恋人。显然,时间不同,身份便不同。 而变化,却正是我们的特征。 事实上,阿诺德和男性并无“过于亲密”的交往。“和男 性有过密交往”这一说法很抽象,它不过是把一些瞬间存在 的事情过于简单化罢了。实际上,两点多钟时,阿诺德曾和 爱德华握过手;4点半时,他和比尔挥手告别;5点40分时. 他和一年轻小伙子一起穿过停车场。不过现在,阿诺德不可 能和男性“过密交往”。因为,所有的关系都是不固定的。阿 诺德需要处理的是此时此刻的一切。这也正是我们每个人所 应面对的。 若干年前,那时我还在搞人类学。有一天,有个人对我 说,人根本就不是社会所造就的。他说,社会根本不能让我 们去干任何一件事情。所谓社会,就像人患的神经症一样,只 是一个抽象概念。这一概念只对两种人有用:一类是专门研 究社会学的人,一类是企图为自己开脱责任的人。因为,事 实上的情况是:阿姨教我们识别好坏;父母给我们指引生活 的目标;老师、伙伴、同事有意无意地教给我们如何成为社 会中合格的一员。显然,正是上述一个个人,而不是什么抽 象的社会,使我们完成了社会化的过程。不过,影响每个人 成长的人群结构各有不同,即便是同班同学,接触的人群也 各不一样。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所受的影响来自于每个具 体的环境和每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来自于抽象的“社 会”。 不过,生活中总有一些空泛、抽象的东西,用某种奇怪 的方式来影响我们的情况。这些抽象概念如“神经质”、“同 性恋”、“坏脾气”、“问题儿童”、“疑病症”、“坏姑娘”、“懒 鬼”、“虔诚”等。一旦我们把这些标签贴到自己身上,并且 心悦诚服,那么,我们就会真的觉得自己变成这些样子。而 且,一旦贴上这些标签,我们就再也无法灵活地认识世界,无 法随机应变地处理眼前的一切了。 因此,我反对像阿诺德那样,简单地把自己归入同性恋 或异性恋的行列。他远不是如此简单。我要求他无论是和人 家一起上街买东西,一起观光,还是一块儿就寝,都应该好 好去做,全心全意去做。因为,这些问题远比个人的性取向 更为重要,因为前者涉及的是一个人的人生目标指向。由阿 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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