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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olorfulTea 于 11-7-28 10:27 编辑
第九十三爬: 7月27日 28-33度 晴有凉风
早餐:粗粮粥2碗,鸡蛋1个
午餐:豆腐肉丝红苋菜,馒头+米饭
补给:茶水800ml,牛奶250ml,菠萝啤酒350ml,宝矿力1支,可乐600ml,矿泉水600ml,牛肉包2个
下午2:15分开始上山,3:25分到山顶,用时70分。
3:30分开始赤脚走路,4:15分到好汉坡停车场,用时45分。
继续赤脚上好汉坡,用时8分,上大梧桐用时15分。
在山顶甩腰60个,下蹲60个,踢腿60个。
5:10分开始下山,7点到山脚,用时110分。
身体反应:
1. 负重11斤,感觉没有昨天那般轻松,但也还好。找出阴凉地,坐在石阶上,凉风习习,真舒服啊。
2. 下山的路上,沿着盘山路的斜坡小跑,感觉很轻松,真的如真相所说,可以节省体力。
3. 最近又瘦了一些,不过去称体重还是没变。
今天早上在瑜伽时,我就想,今天来写写抑郁的话题吧。
我是不忌讳谈这个话题的,我本身就是抑郁症患者。之所以开始百爬,也是因为自己的抑郁症。
具体的经历我就不谈了,我想要分享的一点体会是想给那些,身边有抑郁症的朋友,想帮又不知怎么帮ta的朋友看的。
我只说我自己在抑郁期间希望获得的帮助,不代表其他人。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助患抑郁症的朋友,请尊重个性差异。
当我抑郁时,我害怕跟人,尤其是熟人,朋友,亲人见面;
我也怕听别人劝我:
你要走出来,
你要对自己负责,
你要对得起家人,
对得起父母,
你要坚强一点,
你经历的这点事真的不算什么,那么多比你更悲惨的人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你这样对得起谁?
。。。。。。
当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其实心里非常难受,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瘸了腿了人,你非要我跟往常一样跑起来,我怎么跑得动呢?
而且,越是有人这样劝我,我就越是觉得内疚,自责,越是害怕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我会选择把自己封闭地更紧,任谁来我都不打开心门。
巴默尔在他的《与自己的生命对话》一书里同样写到他自己的抑郁经历时,是这样描述的---
忧郁是一种极度断绝(disconnection)的状态,把一个人赖以维生的联结全都给夺走了。
是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没有亲历的人,是很难想象那种极度断绝的状态的。
在这种状态里的时候,作为朋友,请你最好不要再给ta施加压力了,ta已经够苦够累,ta只是想休息了,请给ta自由和空间,好吗?写到这里,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了。
对于一个在绝望和痛苦,甚至是生死边缘挣扎的朋友,ta需要的也许只是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ta,不要责怪ta为什么不坚强一点,不要劝ta去运动,去干你认为对ta康复有好处的事,总之,你只需要给ta最大限度的宽容,和支持,理解。有时候,ta不想见你,那你就让ta一个人呆着吧,就算ta经过挣扎,满面笑容地走出来迎接你,那也不是真实的ta,真实的ta,即使在艳阳高照的三伏天,依旧蜷缩着,冷得发抖。
是的,抑郁的人就是在这种状态里苟延残喘着,他们常常感觉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他们也常常感觉到自己的思维迟钝,理解力减弱,就算是看书,看到的也只是一行一行的字,至于意思,ta可能已经无法去思考了。他们其实是极度渴望跟常人一样开怀大笑,痛快哭泣的,可是,那个时候的他们,连这些都很难做到。
我抑郁的时候,是完全封闭的状态,不见朋友,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甚至朋友到我家门口敲门,我都可以装不在家,不作任何回应。请不要责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连别人的关心都这么冷漠地对待?我真的是不愿意朋友看到我的样子。
那时候,我唯一愿意见的人只有方圆。为什么呢?因为他跟我见面,从来不问,你最近怎么样了?好点没?他完全只把我当成以前那个正常的我,跟我聊天,说他最近遇到的人和事,说跟谁一起登山了,去谁家里吃饭了。。。。。所以,跟他谈话,我是没有任何压力的,甚至有时候我还觉得自己真的很正常,并没有抑郁。他陪我散步,有时候我不太想去,他就说只走到哪里就回来,我竟然就同意了。
而我的好朋友N,我们从大一开始就在一起形影不离的朋友,她对我的态度就完全相反,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变成那个样子,也痛恨我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然我知道,她完全是为了我好,否则她不会那么担心我。但她越是逼着我走出来,我越不想见她,电话我是不接的,即便她到我家楼下叫我,我也是不答应的。我怕她给我的压力,我那时候就像是一个无法主导自己行为的人,但是她要我跟正常人一样去工作,去做事,我办不到。有一次,她冲到我的房间,很气愤,想要打我,骂我这个死样子,然后就心疼地嚎啕大哭,我在旁边完全无动于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没哭,她哭个啥。后来,她一直哭,一直骂我,直到有一刻,我突然之间恨透了我自己,恨死了我自己,我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叫,我不要做我自己!我恨死我自己了!我恨死她了!!。。。。。。半夜的寂静,被我的歇斯底里打破了。我完全失控了,完全失控了,那种感觉很可怕,想要控制自己,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我以为我疯了,于是我喃喃道:完了,我疯了,我真的疯了。。。完了完了。。。。后来在好朋友怀里,我才慢慢安静下来。
巴默尔在他的书里也写到过他的一个朋友,在他抑郁期间给他的帮助。我转过来----
幸运的是还有一些人,包括家人跟朋友,有这个勇气跟我站在一块儿,不特别做什么,却如此有治疗效果。其中一位朋友叫Bill,先得到我的同意,每天下午来我家,扶我坐到一张椅子上,蹲在我面前,脱掉我的鞋子袜子,半个小时的时间光是按摩我的脚。他发现我的身体至少这个地方是有感觉的,能感觉到跟人类的重新联结。
Bill难得说话,要是开口,也不会是建议,只是反映我的情况。他会说,“我可以感觉到你今天在挣扎”,不然就是“你好像变壮了”。我不见得都有反应,不过他的话对我绝对很有帮助。透过这些话,我确知自己还有分量,能被人看见----在这令人了感到灭绝与隐形透明的经验里,这不啻于为赋予生命的知识。这位朋友对我的照料意义深重,非言语可以形容。也许我现在可以这么说,我更懂得欣赏《圣经》中耶稣为门徒洗脚的故事了。
诗人里尔克曾经说过,“爱。。。。。存在于此,两处寂寥的互相保护,互相隔让,互相招呼。”我的朋友Bill提供给我的,就是那种爱。他从不打算用虚假的安慰或建议侵入我混乱的内在;只是站在边上,显现他对我跟这趟旅程的敬意,以及他任我而去的勇气,只要我能忍得过来,这才是我需要的。
方圆于我,就是另一个Bill,他送给我的植物,还活着,而我,也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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