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楼主 |
发表于 13-7-16 07:20:2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美惠子 于 13-7-16 07:24 编辑
警官沙威的死去---《悲惨世界》蓝色性格解读星期二,
邹晓峰
自由标签:
蓝色性格
任何一部伟大的作品,都拥有对人物性格刻画的深刻与真实,并让每种性格,在各种环境、文化、世界观中激烈冲突,辗转曲折却又遵循着人天性的规律,雨果所著《悲惨世界》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很多看过这部作品或者影视作品的人,都会对其中人物刻画有深刻的印象,然而品读欣赏过作品后留给很多人最深刻印象的并不是主人公冉阿让,而是警官沙威。
无论是在影视、舞台剧、原著中,警官沙威都是一个遵循着法律无尚准则,几近无情的冷血警官,他可以几十年如一日追缉“罪犯”冉阿让,在法律面前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到终了,沙威又在内心矛盾与挣扎中选择死亡。有人说,这也许只是作者刻意的创作,然而,现实生活中此情此景,如果你对人性了解更多,你会发现,这也许极端,但却并非只是刻意虚构的创作手法,我们总会找到在他时他地中的某个人身上切切实实的发生着类似的事情。或许这里有人本性规律的东西在不停地发生着。
这里,我们从性格的角度来解读这位警官的一生与他的选择——面临生死的抉择。
书中的描写——警官沙威
某些警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面目,一种由卑鄙的神情和权威的神情组合起来的面目,沙威便有那样一副面孔,但是没有那种卑鄙的神情。
蓝色性格一生恪守责任与原则,也因这点,身为警官的沙威同样拥有蓝色性格那种天性中威严的神情,如此也并不会像某些警官那样兼具卑鄙。
这个人是由两种感情构成的:尊敬官府,仇视反叛。这两种感情本来很简单,也可以说还相当的好,但是他执行过度便难免作恶。在他看来,偷盗、杀人,一切罪行都是反叛的不同形式。凡是在政府有一官半职的人,上自内阁大臣,下至乡村民警,对这些人他都有一种盲目的深厚信仰。对曾经一度触犯法律的人,他一概加以鄙视、疾恨和厌恶。
他是走极端的,不承认有例外,一方面他常说:“公务人员不会错,官员永远不会有过失。”另一方面他又说:“这些人都是不可救药的。他们决做不出什么好事来。”有些人思想过激,他们认为人的法律有权随意指定某人为罪犯,在必要时也有权坐实某人的罪状,并且不容社会下层的人申辩,沙威完全同意这种见解。他是坚决、严肃、铁面无私的,他是沉郁的梦想者,他能屈能伸,有如盲从的信徒。
对于蓝色性格来说,遵循职责、责任,作为警官要遵循至高无上的法律准则,并称为坚韧的施行者,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应该且理所当然要做到的事情。
在蓝色沙威内心中,政府官员、大臣、公务员、乃至乡村民警,理应该是值得尊重的,理应不会犯错,理应没有过失的,而罪犯则都是罪有应得,并一定要绳之以法,理应被鄙视、厌恶的人。
蓝色性格很多时候一方面天性使然遵循责任与职责不踏越雷池半步,并认为犯错就一定要受到惩罚,但这种特点一旦过分到非黑即白的地步,往往就会如沙威一样。而我们在这里要注意的是,由于沙威非黑即白的性格特点,他所维护与坚持的法律准则,所鄙视的罪犯,其实是作为蓝色性格的他心中所认为的,而并非当时社会实际现实的现状。因为,这里一定会有人说,当时的社会法律并不公正,罪犯也并非都真的犯了罪。沙威所维护与坚持的其实是他心中的“理所当然”的法律准则与世界,或者可以说是“完美”的世界。
所以,当沙威在维护理想中完美而现实中残酷世界之时,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就变成了“恶”的化身。
他的目光是一把钢锥,寒光刺人心脾。他一生只在“警惕”、“侦察”方面下功夫。他用直线式的眼光去理解人世间最曲折的事物;他深信自己的作用,热爱自己的职务;他做暗探,如同别人做神甫一样。落在他手中的人必无幸免!自己的父亲越狱,他也会逮捕;自己的母亲潜逃,他也会告发。他那样做了,还会自鸣得意,如同行了善事一般。
同时,他一生刻苦、独居、克己、制欲,从来不曾娱乐过。他对职务是绝对公而忘私的,他理解警察,正如斯巴达人理解斯巴达一样;他是一个无情的侦察者,一个凶顽的诚实人,一个铁石心肠的包探,一个具有布鲁图斯①性格的维多克②。(①布鲁图斯(Brutus),公元前六世纪罗马帝国执政官,是个公而忘私的典型人物。②维多克(Vidocq),当时法国的一个著名侦探。)他一点也没有不良的嗜好,我们已经说过。得意的时候他只闻一点鼻烟。在这一点上,他还带点人性。
蓝色性格恪尽职守,对人对己一视同仁,倘若有朝一日自己成了罪犯,也应受到应得的鄙视与惩戒。同时,沙威也像很多蓝色性格人一样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敬业,喜独居。
他态度冷静、严肃,灰色头发平平整整地贴在两鬓,他刚才走上楼梯的步伐也是和平日一样从容不迫的。但是假使有个深知其为人的人,并且仔细观察了他,便会感到毛骨悚然。他皮领的钮扣不在他颈后,而在他左耳上边。这说明当时他那种从未有过的惊慌。
这段描述是沙威在证实市长其实就是追捕十余年的逃犯冉阿让之时,去追捕他的情景。从表面上看,依然一如往常,从容不迫,而真正了解他的人就可以通过衣着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地方发现他内心深处的波动与惊慌。
书中这处细节描绘极其精妙,深刻形象地描绘出一个蓝色性格人的行为与内心特点。蓝色性格几乎永远不会让你明显发现他们内心的波动,即使是激动与剧烈的,但内心有波动无论如何掩饰一定会与完全无动于衷有细微差别的。
沙威是个完人,他的工作态度和穿衣态度都没有一点可以指责的地方,他对暴徒绝不通融,对他衣服上的钮扣也从来一丝不苟。他居然会把领扣扣歪,那一定是在他心里起了那种所谓“内心地震”的骚乱。
接下来,我们通过沙威与冉阿让的两次直接冲突到沙威终结自己生命的过程中,来深入蓝色性格内心深处。——罪犯冉阿让两次“宽恕”沙威,为何沙威内心触动,又在情感与准则的冲突中,选择终结生命。
第一次:
虽然证据确凿,但因警方抓错人,沙威认为自己犯了错误,误将市长当成冉阿让,并且误报污蔑了市长大人,这对于沙威来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便来向市长请罪——请求革职。这对于他来说是理所应当的惩罚,虽然,如果他自己不说出来,市长本人也并不会知道他举报的这件事情。
冉阿让虽然明知面前的就是他的死对头,他本可以借此一了百了的灭了这个视自己如眼中钉,数十年妄图毁灭自己的敌人,但他还是宽恕的沙威。然而,得到宽恕之后的沙威,依然坚持要革自己的职,就如同他可以追捕冉阿让十几年如一日般的坚韧与坚持。
原著中,我们可以细细体会蓝色沙威的行为与语言系统,与这整个的过程:http://www.newxue.com/baike/12826414759368.html
第二次:
反抗的大学生抓住了沙威,欲致其于死地,冉阿让用计再一次宽恕了沙威让他逃走。
冉阿让两次宽恕沙威,这让他如同在固定轨道中运行的内心与思维受到及其巨大的激荡,当沙威最后一次与冉阿让对决之时,他也选择的暂且放过冉阿让。
沙威的“死”
但这个抉择却让沙威陷入到了情感、道德与过去所遵循所有准则之间的冲突。
在他面前他看见两条路,都是笔直的,确实他见到的是两条路,这使他惊惶失措,因为他生平只认得一条直路。使他万分痛苦的是这两条路方向相反。两条直路中的一条排斥另一条,究竟哪一条是正确的呢?
他的处境真是无法形容。•••
有件事使他惊愕,就是冉阿让饶恕了他。还有另一件事把他吓得发呆,就是他沙威也饶恕了冉阿让。他究竟怎么啦?他在寻找自己而找不到。现在怎么办?交出冉阿让,这是不应该的;让冉阿让恢复自由,也不对。第一种情况,是执行权威的人比苦役犯还卑贱;第二种情况是囚犯升高到法律之上,并将法律踩在脚下。这两种情况对他沙威来说都是有损荣誉的。所有能采取的办法都是犯罪的。在不可能之前命运也有它的悬崖峭壁。越过这些峭壁,生命就只是一个无底深渊了。沙威就处在这样一种绝境里。•••
一个神圣的苦役犯!一个不受法律制裁的犯,而这是沙威造成的。沙威和冉阿让,一个是严惩者,一个是忍受者,两人都受着法律的管制,而现在两人竟都高居在法律之上,这难道不可怕吗?•••
原文:http://www.newxue.com/baike/12826416679660.html
直到终了,沙威心中已经在这种冲突中选择了结自己生命之后,在他跳进深渊之前,依然“平静地”走进警局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留下了他认为的那些本应该,他所希望这个世界即使在他离去之后,依然要运行在它“应该”的轨道与规则之上。
沙威拿起笔和一张纸开始写字,下面就是他写的内容:
为了工作,有几点提请注意:
第一:我请求警署署长过目一遍。
第二:当被拘押者从预审处来到时,是赤着脚站在石板上等待搜查。很多人回狱后就咳嗽,这样便增加了医药的开支。第三:跟踪一个可疑的人时,在一定的距离要有接替的警察,这是好的,但在重要的场合,至少要有两个相互接应,因为如遇到某种情况,一个在工作中表现软弱,另一个便可监视他和替代他。
第四:不能理解为何要对玛德栾内特监狱作出特别规定,禁止犯人有一张椅子,付出租费也不准许。
第五:在玛德栾内特监狱食堂的窗口只有两根栏杆,这样女炊事员的手就可能让犯人碰到。
第六:有些被拘押者,被人称作吠狗的,他们负责把其他被拘押者叫到探监室去,他们要犯人出两个苏才肯把名字喊清楚。这是种抢劫行为。
第七:在纺织车间,一根断线要扣犯人十个苏,这是工头滥用职权,断线对纺织品无损。
第八:拉弗尔斯监狱的访问者要经过孩子院才能到埃及人圣玛丽接待室,这件事不好。
第九:我们在警署的院子里,确实每天都能听到在谈论司法官审问嫌疑犯的内容。应是神圣的,传播他在预审办公室里听到的话,这是严重的不守纪律。
第十:亨利夫人是一个正派的女人,她管理的监狱食堂十分清洁,但让一个妇女来掌握秘密监狱活板门的小窗口则是错误的。这和文明大国的刑部监狱是不相称的。
沙威用他最静穆工整的书法写下了这几行字,不遗漏一个逗号,下笔坚定,写得纸在重笔下沙沙作响。在最后一行的下面他签了字:
沙威
一级侦察员
于沙特雷广场的哨所
一八三二年六月七日
凌晨一时许
沙威吸干纸上墨迹,象书信一样把纸折好,封好,在背面写上“呈政府的报告”,并把它放在桌上,就走出哨所。那扇有铁栅栏并镶了玻璃的门在他后面关上了。他又斜穿沙特雷广场,回到了河岸边,机械而准确地回到那才离开了一刻钟的原来的地点。他用臂肘以同样的姿势靠在原先的石面栏杆上,好象没有走动过似的。
一方面沙威无法让自己脱离轨道——恪守一生的法律准则,另一方面他也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与情感——放走冉阿让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沙威无法面对这两种冲突,唯有纵身跃下,在冲突中选择让自己消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