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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楊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 关于封肃(隐士隐的岳丈,谐“风俗”),在第二回,因贾雨村考中进士,新任知府,欲娶甄家丫鬟娇杏(谐“侥幸”)为二房,把封肃叫去说与此事,并赠其银两、锦锻。结果封肃回来后“歡天喜地”、“喜得屁滾尿流”,可见其人势利之极。而与封肃“欢天喜地”要对比的,则是其女,即甄士隐之妻“心中伤感”,为的是此时丈夫甄士隐已出家一、二年,家中又接连遭逢变故,失女被火、由富至贫。这一喜一悲,可见世态人心,不禁心下感叹!
另,关于封肃的势利,其实在第一回中,就已见端倪。在第一回,女婿甄士隐遭遇失女被火、由富至贫的劫难,于是带上折变的银子,与其妻封氏一道去投岳丈封肃。对此封肃非常不予同情,反而是“今見女婿這等狼狽而來,心中便有些不樂。”、“肅每見面時,便說些現成話,且人前人後怨他們不善過活,只一味好吃懶作等語。”当真是一副势利人之嘴脸。封肃尚且还是封氏的父亲、甄士隐的人岳丈,自己家里人都如此势利,更不消说外人了。怪不得脂评封肃谐“风俗”,可见人心势利、世态炎凉。
※ 贾雨村新任知府后,被罢官,在第二回里原文是这样写的:
“今已升了本府知府。雖才幹優長,未免有些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那些官員皆側目而視。甲側:此亦奸雄必有之理。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尋了個空隙,作成一本,參他“生情狡猾,擅纂禮儀,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結虎狼之屬,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甲側:此亦奸雄必有之事。等語。龍顏大怒,即批革職。”
由此可见贾雨村,此人恶德,其“贪酷”已见端倪,为后文写其罪恶行径埋下了伏笔。
又,原文说贾雨村被罢职后,“交代過公事,將歷年做官積的些資本並家小人屬……”冯其庸在文中批语:“不说贪污,却说‘积的些资本’,语默而讽。为封建官吏画了形象”。
※ 写到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虽系“钟鼎之家”、“书香之族”,却已衰落,既无亲支嫡派,又只一女黛玉,其家孤零可见。林黛玉也由此回出现,年方五岁。又写到林黛玉幼年丧母(贾敏,史太君之女,荣府贾赦、贾政之胞妹)、仅六岁有“旧症”,见可见其生来就有疾病。可见黛玉身世孤零。
※ 本回经冷子兴(古董商人)之口,说到宁、荣二府,已历末世。
冷子興笑道:“……古人有雲:‘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雖說不及先年那樣興盛,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氣象不同。如今生齒日繁,事務日盛,主僕上下, 安富尊榮者盡多,運籌謀畫者無一,其日用排場費用,又不能將就省儉,如今外面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誰知這樣鐘鳴鐘鳴鼎食之家、翰墨詩書之族,如今的兒孫,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由上面这段话,雪芹数语道出贾家衰败的原由:坐享其成,安能长久?
又说到贾府之家教:“這珍爺(賈珍)那裡肯讀書,只一味高樂不了,把甯國府竟翻了過來,也沒有人敢來管他。”可见要宁国府,关于教育、关于家教,甚差。
还说到贾政:“次子贾政,自幼酷喜读书”,再对照他后来以抓周为凭,断定宝玉“将来酒色之徒耳”。一是他的“酷喜读书”恐怕徒有虚名,或者只为升官发财,只读四书五经,其实是不学无术。二则,也看出贾政的眼力昏聩,竟然不识贾宝玉其实绝非等闲之辈,他的“酷喜读书”只是徒有虚名。
由上面几段,贾府中人的行径、表现,可见其绝非所谓的“翰墨诗书之族”,曹雪芹真乃讽世之笔!
※ 贾宝玉也于这回出现:“不想次年又生一位公子,說來更奇,一落胎胞,嘴裡便銜下一塊五彩晶瑩的玉來,上面還有許多字跡,就取名叫作寶玉。”
贾宝玉既来历不凡,其语出亦不凡:“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这句话,表面上看来是乖张顽劣,实则宝玉强烈的反对传统假道学的心声,是对现实社会中女子命运的呼号,他提倡尊重女子,这对于长达数千年一贯的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和陈腐观念来说,是多么难能可贵!
又,冯其庸说贾宝玉是正、邪二气共赋,其评批是:“秉正邪二气所生之人,不为情痴情种,即为高人逸士,如许由、陶潜之属,真是奇论怪论,然则邪气已合于正气矣!贾宝玉是秉正邪二气所生,此点要紧!”
※ 这回又提到甄宝玉与贾宝玉,说实话,不解。暂且放一放,读下去再说。这里只记录书中冯其庸的评批:“甄家与贾家,实为一家,雪芹故以变幻之笔写之,至后文便可知!”
※ 贾家的四姐妹也于此回出现:
元春(贾政与王夫人生,大小姐)、迎春(贾赦与姨娘生,二小姐)、探春(贾政与赵姨娘所生,三小姐)、惜春(贾敬之女,贾珍之妹,四小姐)
此四姐妹,合起来是:原、应、叹、惜(甲戌批),可知其以后的悲剧命运。
※ 王熙凤(贾链之妻,王夫人的内侄女),经冷子兴演说:“……倒上下無一人不稱頌他夫人的,璉爺倒退了一射之地——說模樣又極標緻,言談又爽利,心機又極深細,竟是個男人萬不及一的。”
只数语,先将王熙凤总描,未见其人,先已有照。
(2015.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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