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
发表于 11-3-26 17:51:19
原来你老兄早就在这里了{QQ81}
tom007zxc
发表于 11-3-27 14:22:34
23# 许世钢
写的太好了,有理有据,摆事实讲道理。感觉楼主在修为上很有造诣了!佩服!
tom007zxc
发表于 11-3-27 14:25:46
31# 许世钢
好文章是写有有缘来看的人的,不需要的人看了也吸收不了。写给自己看不是也是一件好事情吗。很好的文章!!!!!!
许世钢
发表于 11-3-30 15:20:10
to 智空:呵呵,也没早多久{QQ81}
许世钢
发表于 11-3-30 15:21:27
to 武汉小武:qq仅供收费咨询用,就不在这里回你了。
交流问题可以在这里发帖,或者给我发邮件。
了无痕
发表于 11-4-10 18:03:29
你好几年没联系了还记得我?你这样好真为你高兴
一点阳光
发表于 11-4-10 20:36:54
一口气粗略读完了老兄的贴, 两个字: 佩服!:handshake
顶上去, 支持老兄~~
希望以后多多指教, 谢谢!
许世钢
发表于 11-4-15 15:48:13
142# 一点阳光
没问题,我会尽力而为。
许世钢
发表于 11-4-15 15:49:16
141# 了无痕
不好意思,不记得了。
当时你在哪里访问的,叫啥id。
渴望宁静
发表于 11-4-15 16:02:07
极好的帖子,病友极力推荐我来看,顶下来慢慢学习。。感谢楼主{QQ81}
一点阳光
发表于 11-4-15 20:18:25
142# 一点阳光
没问题,我会尽力而为。
许世钢 发表于 11-4-15 15:48 http://www.sunofus.org/bbs/images/common/back.gif
谢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handshake
许世钢
发表于 11-4-18 16:36:59
145# 渴望宁静
不客气,很高兴我的经历对大家有帮助。
许世钢
发表于 11-5-4 14:48:47
148# 高山
应该说是关键的变化之一,类似的转折还有很多次。
许世钢
发表于 11-5-12 14:39:59
27.此心安处是吾乡(1)
从09年11月底彻底触及到“无常”,之后一个多月里我一直都陷在低落的情绪中——在写作《放下执着》时情感状态也是偏低的。一开始我感到写作状态不够好,不像写作《咨询观》时那样自如,就回想那时是怎么做的,希望采用同样的方式再进入那种状态。之前我还以为想明白11.26的问题后,写这篇经历会很顺利,可以全面地作一个总结,想着这篇文章会让出版商大为赞赏,可以为自己争取机会、增加筹码。09.12.12我曾记录:
我感到自己缺乏生活的激情、热情,没兴趣跟朋友去K歌、看电影,不像有的人那样总是情绪很饱满;还是执着自己的感受、状态,关注自己的表现,还是渴求高昂的情绪、积极的体验,回想以前情绪不高时是怎么恢复过来的;犹豫何时跟出版商联系更好,想写完这章后再联系,又担心这一章迟迟不能完成。
09.12.22,我感到自己正“大死一遍”——如同07年11月,其实还是陷在自我关注中。情绪从低落变为不断地起伏波动,本以为已经明白了方向,生存问题已经得到解答。
几天后,情绪状态由起伏波动变为轻微压抑,我感到这种压抑可能是由于不能把握自身命运的无能为力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及不得不做自己社会要求的、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想做的事,就是转行成为职业咨询师,因为在咨询中我才能感到生命力的活跃,公司的工作只会让我感到无聊、压抑,缺少自我认同和满足。虽然这两种工作给我的体验有天壤之别,但我还是没有勇气毅然辞职,因为我还是对转行的前景很不确定,并感受到巨大的生存压力。理性上我对自己的能力、对从事咨询的前景是比较有信心的,但内心深处的怀疑却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占据了主导地位——这种压力在咨询中也时有浮现。12.27我就曾记录:“最近两位来访者很急切,总问‘该怎么办呢’,在面对这种问题时我感到有压力,担心不能让来访者满意,担心他们退出咨询。”10.1.19我进一步记录:“只要感到来访者对咨询不是很信任、很有信心,我都会这样;只有在来访者对咨询很信任或咨询取得进展时,我才会很轻松、很放心。无论如何,我的自信心总是很不稳定,很容易产生自我怀疑。”
09.12.28,我还是感到缺乏激情,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充满激情。我想这是因为幻想破灭后,我对自身的能力和前景都产生了怀疑,没有了期待和长远打算,咨询中的感受也不如以前好。曾经是有许多障碍需要克服,对未来充满期待——以为克服这些困难就会过上理想的生活,现在这些障碍基本都已克服,却发现未来的生活无法掌控。人生中我曾多次选择无目标、不思未来地生活,曾经也过得很充实,对生活充满热情;现在却感到了无生气,同时也担心有意识的努力只会带来损害,结果并不会像自己预想的那么好,因为在努力的过程中我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挫折和失望。
09年最后两天,我内心较为混乱,但情绪已经高了起来,因而接受了朋友通过聚会认识女孩S的邀请。元旦聚会时我对S印象不错,打算进一步接触,这在不知不觉中给我造成了压力。一周之后我察觉到:“这周心里好像有不少事(压着),睡觉时很容易触及兴奋点,出现各种念头,入睡慢,中间容易醒,想着如何快点睡着、睡好,这应该是处于一种压力状态——对转行和对恋爱的,缺乏‘我能行’的信心、信念,企望进展、结果,类似于08年上半年。”
10.1.11:在跟朋友夫妇交往的过程中,我充分感受到他们的自发性,我想这是因为他们早年受的批判、否定较少,获得了“经验的自我肯定”,所以成年后也不用顾虑他人。神经症个体则相反,不断地遭受早年经验的威胁、压力,感到必须揣测、迎合别人,否则很容易别否定、被抛弃;此外,我们还要迎合自己内心的价值评判、应该,比如我如果在打车时掐里程表就会想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后来我却听一个同学很自然地说他上班每次都是快到3公里时下车,大学里这个同学还曾当着好几个人的面呵斥拿他苹果的同学说:“你怎么拿那么大一个,你拿小一点的嘛!”
在《分裂的自我》中,莱恩论述了这种差异的根源,他说:“生物学意义上的诞生是一种确定的行为,它把婴儿抛入这个世界。在我们看来,一个新生命产生了,这是一个新的生物实体,它是真实的、活生生的,而且始终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然而,婴儿自己怎么看呢?在一般情况下,生理的诞生开启了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其结果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婴儿就能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的,感觉自己是一个实体,具有时间上的连续性和空间上的确定性。简言之,生理的诞生以及生物学上活着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婴儿就会获得生存意义上的诞生,变成真实的、活生生的。这一发展通常被视为理所当然,它产生出最基本的确定性,这一确定性是所有其他确定性的基础。这就是说,不仅成人把孩子视为真正在生物学上有生存发展能力的实体,而且,孩子也把自己经验为完整的人,是真实的,是活生生的,同时还把他人也经验为真实的、活生生的。这就是经验的自我肯定。”
“这就是说,个体可以将自己经验为真实的、活生生的、完整的;在通常环境中,他与周围世界有着明显的区别,因而他的身份和意志自由也都毫无问题;他具有时间上的连续性;他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实在性、真实性,以及内在的价值感;他具有空间上的扩张性。要是这样,个体就获得了存在性安全感坚固的核心。”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在通常环境中生活的个体,更容易感觉不真实;从一种严格的意义上说,更容易觉得自己僵死而不生动;而且,他会发现自己与周围世界的区别也是不确定、不安全甚至是危险的;以至于,他的身份和意志自由也始终成了问题。他可能会感觉不到自身在时间上的连续性,感觉不到稳固的内在一致性和内聚性,更容易感觉不实在而不是相反,无法断定自己的禀赋和素质是真实的、美好的、有价值的。最后,他会感到自身自我与身体在某种程度上相分离。”
“如果个体获得了基本的存在性安全感,那么,通常的生活环境就不会构成对他自身生存的持续威胁;反之,个体就会感到持续的、致命的威胁。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才有可能理解某些精神病(神经症)的产生和发展过程。”
“如果个体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性、生动性及身份(价值)、意志自由视为理所当然,那么,他将苦苦挣扎,力图变得真实,力图维护自己的身份(证明自己的价值,争取他人的认可)(《分裂》P36~P38)”,努力避免失去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
“存在性不安从幼儿期即开始形成,它使个体无法跟常人一样发展出正常的自我意识,正视自己及他人的现实性、生动性、意志自由和身份,正视生与死,与他人保持正常的联系与独立,从而获得基本的存在性安全感。相反,个体感到正常世界的生活威胁着他的生存,使他面临被吞没、被爆聚、被僵化的危险。(在最严重的情况下,)他无法与他人共有一个经验的世界,只好规避到自身之内,但这并不能否定现实世界的存在,外部世界对他的影响并不会消失或减小,反而更加扭曲、放大,使他更深地局限在自身狭隘的经验世界之中。(《分裂》中译序)”
许世钢
发表于 11-5-19 16:18:21
27.此心安处是吾乡(2)
10.5.6:现在,我看到自己(的性格)的确有这么多“缺陷”——包括各种欲求、“应该”、焦虑,内心有这么多冲突、纷乱,现在的问题是:我应该怎样对待它们?
正确的答案\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见一切法,不住一切法”、“于相而离相”,接受“干扰”的存在和出现,在这个基础上尽力去做事情,而不是每每因“干扰”而苦恼,对它们上心,试图通过推理分析消除它们。
第二天,我又记录说:发现自己身上需要转变的地方还真多,比如充分的自我肯定、不再频繁地顾虑别人,以及“无愿”、“无念”、定性;顺应自然,为所当为,将注意力指向身外目标而不是指向自身的“问题”、“不完善”,外我无身。
10.5.18:现在的问题是,对那些我一直运用精神分析的来访者做指导时我没有任何压力,但对那些自我探索较为流畅的来访者,在做出明确指导、指出前进方向和应该关注的问题时,我仍会感到有压力,担心这会干扰当事人的自我领悟,认为由他们自己领悟到更好——仿佛他们肯定会自己领悟到一样。
从实际情况来看,很多问题他们都会当做“正常情况”予以忽略,比如某当事人看到影片中的人物获得自由时总是会流泪,但他意识不到这背后的意义;W小姐说自己小时候受了太多的拒绝,同时又说“那很正常,家长不应该什么都满足孩子”;以及一周前L小姐意识不到自己真正焦虑的是什么,虽然在我看来问题是如此的明显,虽然我已经给了她足够多的暗示。
我还是想模仿罗杰斯在咨询中的反馈,以促进来访者的自我领悟——虽然L小姐已经说过我的反馈是“罗杰斯式的”。认为应该做出良好的反馈,潜在地——而不是明显地——将当事人的注意力拉到这些问题上,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反馈做得很不好,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依靠直接的指导。这其实还是对罗杰斯的迷信和对自身的不信任、否定,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做得很好——我在咨询中看到的效果和当事人对我的肯定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我总是不能充分肯定这一点,总是妄自菲薄,总是会对自己怀疑,想着存在某种神奇的效果,自己应该去达到,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倾向”!
10.5.19,我再次深刻感受到卡夫卡写下的箴言:“假如人们眼里好,可以不停地——在一定意义上可以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那些事物,那么人们就可以看见许多许多;但是,一旦人们放松注意,合上了眼睛,眼前立刻就会变成漆黑的一团!”——只有在焦虑\怀疑较少时,心灵才会自由!
10.5.21,我很奇怪在咨询L小姐时自己怎么那么有耐心,还以“种子埋在土里”作比喻,对咨询看不到明显进展没有任何压力,而现在咨询进展不够快时就会产生焦虑和怀疑,感到有压力。思考之后,我认为这是因为今年前几个月我开始对自己的能力变得自负,而当时我并不是这样;以及她的问题当时我几乎完全是未知的,不得不在迷雾中摸索,跟她共同探索症结所在,并且几乎每次咨询都有新的发现,这无疑也是进展。
在看一篇名为《人的一生最后悔什么》的帖子时,我很想抨击其中的一些观点,阐明人没有后悔的必要,因为他每次都在可能的范围内做了最好的选择,出错只是人类的局限使然——人不可能对他的选择有完全准确的预判。尤其想抨击那些后悔年轻时不够努力、因而要求子女努力的人,想抨击他们看不到人的内在动力因素,不知道去改变外在的条件,而是一味地恐吓、逼迫子女努力,觉得他们——以及那些长期后悔的人——真是愚昧无知之极。随后我觉察到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感到自己真理在握、见微知著。我认为我的观点本身没有问题,但它本质上跟其他人的观点一样是“主观”的,我没有理由因自己的认识相对客观而有一种优越感,将自己的判断凌驾于他人之上。另外,那些人即便在理性上认识到人类的局限性,但由于某些根深蒂固的内心因素,在情感上他们可能也很难接受这一点,因而只能继续后悔。
10.5.24:上周状态一直很不错,周六的咨询也很满意,情绪体验很好、很积极,结果昨天又状态低迷、犯困,为此感到忧虑。之前还想着要买好衣服打扮自己,现在也没了心情。
10.5.27:昨晚咨询LM时,又体验到紧张——感到不得不由自己主导咨询,起带头作用,以自身的知识和经验带领她认识自己的问题,认识这些问题是怎么产生的、根源是什么,告诉她只有当她认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她才能从这些问题的困扰中解放出来。
总是让各种观念性的东西来要求自己、威胁自己,总是有很强的“为了…,我应该…”的束缚,不断地化解,又不断地出现。人格中充满了混乱、纷扰,随事情的进展沉浮,随心理状态沉浮,有时对咨询很有信心,有时又感到不满、怀疑!
总以为通向天国的道路只有一条,热爱做事情的方式常常胜过事情本身,信不过自信自性\自然反应。我想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内心(对未来\对生存)的怀疑和焦虑,缺少希望品质,只有当一切都处于理性的控制之下或者进展顺利才感到安全,否则就会焦虑不安,因而总是追求理智掌控,以保证结果,防止自己害怕的事情发生,结果却招致自己所害怕的事情,这完全是因为我内心过于焦虑所致。
第二天,我进一步认识到,我的咨询态度和方式一直都处在整合的过程中,随人格整合和心理状态而变化。咨询L小姐时,我是有意识地放下了转行的愿望,置之死地,这样才做到不关心结果,而不是因为对咨询、对未来有坚定的信心。09年重新拿起这个愿望后,怀疑和焦虑就又来了,不断地想在咨询中看到更明显的效果,更快的进展,因为只有咨询进展顺利才能克服我内心的怀疑。今年1.17以来,再次经历了膨胀和浮躁的过程,咨询中时常也不静心。
鉴于已经有这么的成功经验了,可我还是不断地怀疑自己、怀疑未来,不断地焦虑,我再次告诉自己说:理性的努力永远无法根除非理性的怀疑\焦虑,当一个人不信仰、不理会时,他才有机会自由,而不是永远被它们威胁、束缚;如果你现在不学着信任自己,那么将来你也不会信任自己;要对结果\对未来有信心,要完全不关心结果\未来!
10.6.2:虽然决定要抛弃自我关注,但这两天情绪偏低时,注意力还是习惯性地被拉回到自己身上,关心状态什么时候能恢复。实际上这种情绪的起伏跟正常人是一样的,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只不过正常人状态不好时不会去关注它,状态自然而然就会恢复,而神经症患者受内心的焦虑、怀疑和欲求的驱使,总是会去安排摆布,结果反而干扰了事情的正常循环。
10.6.4:有几位当事人焦虑特别强、挫败感特别深,要么进展缓慢,要么没有进展,我向自己提问:当挫败\焦虑太强的时候,如何才能让当事人接纳自己、直面焦虑,进行自我觉察并摆脱困扰?我以前是怎么做到的?是因为我的焦虑和挫败的程度没有他们严重,所以能做到?
回顾过去经历的时候,我发现实际上以前我有很多时候也是四处乱撞的,而不是能够有条不紊地分析。之前有人在天涯的帖子里问陷入到焦虑、混乱时怎样才能走出来,我回复说没有特定的办法,它往往是动乱中一念之间的领悟,然后顺其自然地去接受、去忍耐,烦恼才会逐渐平息。
曾看到有人分享自己学习森田的体会说:“在烦闷出现的时候,是无法忘却或摆脱的,愈想摆脱则愈烦恼;只能顺其自然地去接受、去忍耐,达到烦闷即解脱的心境,从而使恶性循环得以消除而不再焦虑。”一开始我也不能接受烦恼,“苦苦”,努力地想办法去消除它。认识到应该顺应自然后,出现烦恼时还是习惯性地为之烦恼,努力想消除它——因为我感到它们阻碍了我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在走出很远后才能察觉,停止“断除烦恼”的努力,后来才越来越容易觉察和停止这些错误的努力。
下意识中我认为自己应该很容易地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通过帮助他们“体验情感”,不管这些问题实际上多么困难,我都应该能很确定地处理它们,而不需要带着不确定性摸索。之所以如此,直接原因是过往的成功经验让我变得越来越自负,觉得自己的咨询能力很强,对心理规律有深刻的了解,应该能迅速帮助当事人解决自己的问题、走出困境——有时还觉得当事人的情况尽在自己掌握。
10.6.10:下午意识到这两天中午没怎么睡,状态也挺好,其实是当我不再理会\关心这个问题时,那就对了。那种忘我才是心理健康的表现,就像内脏器官状态良好时,我们不会意识到它们一样。
10.6.11:沉重的肉身,沉重的自我意识!
生活的困难到处都有,而生活就是和这些困难作斗争!但我总希望这些困难、疑惑都没有了,总希望心灵处于平静和忘我的状态,少有起伏,那样“完全好了”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实际上,相对于别人对身份、对物质的焦虑,这种时常的自我觉察、不断的反躬自省、不断地执着与放下、不断地意识到自己就是我存在的方式,就是我的生活,我最好及早地、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而不再对它排斥。生命就在生活里,就在每天和每时每刻中,面对这些困难和疑惑本身就是生活。
10.6.15:原始疑惧,吾心难安!
内心深处,不自觉地还是想着终点,想着自我保存与扩张。端午假期的前两天我情绪很低,无所事事,老犯困,又因此担忧。
埃里克森根据个体在不同时期的心理社会危机的特点,将个体人格发展的过程分为八个阶段。他认为每个阶段都有其特定的发展任务,每个阶段都潜在着特定的心理危机。其中第一个阶段在0~2岁,个体在这一阶段的发展任务是获得信任感(希望品质),克服怀疑感——但个体在这一阶段能否取得成功完全取决于环境。“当婴儿觉得自己是受人欢迎的,自己的各种需求能够被正确理解,并且可以信赖外界的抚养者时,原始信任便产生了。这一环节中,看护人的可信度是至关重要的。他会使孩子相信自己和周围的世界处在良好的状态,最迫切的需求会得到满足,而且其他人可以为他排除令他感到不适的状况。假如这种原始信任未能形成,那么取而代之的就是原始疑惧:一种最根本的不信任感,被抛弃感,被拒绝感、恐惧感。……原始信任和原始疑惧这一主题在人的一生中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是伴随人一生的主题。总有一些人处于本性或生活经历而更愿意相信,而另一些人则更喜欢怀疑。(《故我》P55\P57)”
说到被被抛弃感,我还记得十来岁时的一次经历:从外公家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场镇,父亲和一位长辈去镇上看木材,让我在路边等着,还少有地买了水果给我吃。一开始我吃着水果、看着田园校舍和过往的行人,安心地等着。大约过了3、4个小时,我渐渐地不安了起来,想着这么久事情早就应该办完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回来了。理性上我相信他们不会不回来的,但内心被抛弃的悲戚却越来越浓,以至于不禁留下泪来,直到他们回来我才止住自伤自怜。——写下这段经历的时候我意识到,当时的自伤自怜跟我被父亲数落后躲在房间里悲切流泪、遐想无边是很类似的,都有一种被抛弃感。
10.6.20:咨询中我又希望咨询在情感层面进行,当事人自我探索流畅,而不是在认知理智层面进行,由我进行解释、指导——虽然过往的经验表明指导性咨询的效果是很好的,而我尽量不做指导的咨询却是失败的。在罗杰斯著作中看到的良好的效果,以及当事人中心疗法的观点——“在情感层面的互动、而不是在认知理智层面的互动,是治疗进步的有效因素”,又开始对我产生影响,因为我热望自己咨询的进展“更快”、效果“更好”!——求“最”、求“更”,这是我一个典型的心理特征,表现在我生活的各个方面,导致了无数的冲突与纷乱。
10.6.21:我现在很纳闷,早年所遭受的情感影响为何如此难以根除,到底有没有办法较快地根除,而不是一生中都反复受它们影响呢?很羡慕那些有掌控感、对行动充满信心、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即便他们的信心是夸大的,超出了他们实际的能力——因为我始终处于自我否定、自我怀疑中,总是对自己的能力、价值做出不足的评估,行动时总是受否定性心态和悲观预期的制约\威胁\束缚,总是首先想到失败,因而不断感受到压力、焦虑、纷乱!
在《为自己的人》的中,弗洛姆写道:“正常的个体本身具有成长、发展、生产性的倾向,这种倾向的停顿本身就是精神疾病的症状。精神健康跟身体健康一样,并不是必须由外力强迫个体才会争取的目标,而是个体自身内在的要求;压制这种要求,则需要强大的反对它的环境力量。人有一种内在的成长和尊严之驱力,它来自于人的真正本性,来自于这样一个原则,即行动的能力创造了运用这种能力的需要,而不能运用这种能力则会造成机能失调和不幸福。这一原则的正确性,我们在人的生理机能中很容易看清:人有行走和运动的能力,如果这种能力的运用受到阻碍,结果就是严重的生理不适和生理疾患。……人未能运用和发挥他的能力,正是人之疾病和不幸福的原因所在。这一原则在心理上的正确性就像在生理上的正确性一样显而易见。……如果他不能生产性地运用自己的能力,他就不能实现内在的和谐与完整,他就会烦躁不安、支离破碎,被驱使着逃避自己,逃避无能、厌烦和软弱感,这就是他(维护自身)失败的必然结果。……也许没有什么比神经症更能说明人不能完整地、生产性地生活的后果了,每一种神经症都是人的内在能力与那些阻碍其能力发展的力量相冲突的结果。违反人的本性,就会使人的精神和情感分裂。(《人》P200\P201\P28)”“生产性地运用自身能力的愿望是人的本性,人的努力主要在于排除自身和环境中的障碍,这些障碍阻止了他对自身愿望的顺从。就像一个变得缺乏创造性、具有破坏性的人会不断地陷入在一个无能为力的恶性循环中一样;一个人越是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并生产性地运用这种能力以增进他的力量、信仰及幸福,他与自身异化的危险就越小,由此我们可以说,他开启了一种‘善循环’。……人生的主要使命是使自我成长,成为与他的潜能相符的人。人生奋斗最重要的成果是他自己的人格。(《人》P209\P214)”
基于我自身的经验和体会,我当然同意他的观点。类似地,马斯洛说:“今天,大多数人本主义、存在主义的心理学家都相信人性的一个普遍表现,就是对于成长的渴望,对于提高自我并且实现自我的冲动,以及发挥自己潜能的愿望。……一旦我们接受了这种假设,即最根本的人类冲动是要向健康、完善、和自我实现的方向发展,我们就有必要分析一下所有阻碍成长的障碍,以及防卫、逃避和抑制的倾向。……我们说的神经症患者便可能是由于惧怕惩罚和敌意而过度压抑自己的人。他放弃了自己最高的可能性以及实现自己全部潜能的权利。为了避免惩罚,他变得谦逊、逢迎甚至还有受虐倾向。总之,他害怕声张优秀而受到惩罚,他‘自愿’降低了自己人格成长的可能性。出于安全的需要,他削弱并且阻碍了自己的发展。”
“但是,人的深层本性不能完全被否定。如果它们不能够直接、自发、酣畅地表现出来,就不可避免地要以一种隐秘的、模糊的、甚至鬼鬼祟祟的方式表现出来。……对于这样的人,生活变成了一场永无休止的斗争——精神分析学家已经让我们熟悉了这种冲突。”
“神经症患者是在争取自己与生俱来的完整人性,他们是要自我实现,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与此同时,他们又因为恐惧而感到紧张,掩饰或者隐藏自己正常的冲动,使这些冲动带上罪恶感。这种罪恶感使他的恐惧得以减轻,同时,也抹平了其他人。”
“如果我们承认自我的核心至少部分地具有生物的性质,包括身体构造、组成、生理机能、性情、偏好,那么,同样可以说,一个人会逃避自己命中注定的生物特性,或者甚至可以说,这样的人是在逃避自己的事业、责任和使命。也就是说,他在逃避一项适合他的特性的任务,他为之而生的任务,他在逃避自己的命运。”“神经症患者也要求自我实现,但他是在曲折地蹒跚而行,而不是向着目标勇往直前;而那些奔放的个体,则向着自己的命运昂首阔步。(《洞察》P39~P43)”
我一直感受着恐惧给我造成的沉重心理压力,它阻止我去追求自己想达到的目标。其中最主要的是对生存的焦虑、对欲求不能实现的焦虑、对被抛弃的焦虑。对生存的焦虑包括物质条件和精神生存:焦虑物质条件,一方面是因为感到它是实现理想爱情的前提,一方面是预想中的社会评判的压力,而这些评价会影响到我的精神生存。现在,我感到我必须再一次清除抑制,再一次选择成长,而不是继续被恐惧、压力所阻抑。
10.7.6:对很多人来说,生活就是一场无休止的挣扎,总是在焦虑各种欲求和“应该”的实现,总是被价值条件和社会评价\社会要求的压力所束缚,不能自我定向,不能专心致志。
他们总是在摊开未来、预测未来、计划未来,以确保欲求和“应该”能够实现。只有当一切都处于理性的控制之下他们才感到欲求可以实现,从而放心、放松,否则就大为焦虑不安,仿佛目标不能实现,感到持续的压力!
10.7.11,我总结道:应该说,目前我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充分的自信,总是担心忧虑,害怕会有事情出错,总是被各种模糊的恐惧所苦,对未来缺少规划、掌控感,总是比较消极、被动,难以燃起足够的热情,很少积极主动、持之以恒地追求。
7月18日,我进一步探索了这个问题,写道:我怎么就这么缺乏信念\希望品质,总是只拥有到手或到嘴的东西?是不是我一生都只能在焦虑\怀疑的心态下前进,并且一开始焦虑\怀疑会比较严重,我必须首先处理它,将它降到一个合理的水平?
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忧虑未来,高中第一次中期考试的成功暂时打消了它,第二次中期考试失败后它又浮现出来,期末考试之后它也淡淡地存在着,表现为对成绩的焦虑。高三两次月考“失败”后完全地绝望,第三次月考后又燃起希望,然后我就一直在希望的喜悦与怀疑的烦恼中浮沉。
从高三开始相信\确信大学里学习会比同学好,到这种信念破灭之后确信消除困扰后我将无所不能,到工作之后认识到这是一种幻想并放弃这种幻想,放弃理想化意象,之后就很少再坚信未来的成功,较少以未来的形象感受自己。
我怎么就做不到现在就把恋爱作为主要目标呢?去相亲,去征友——就像已经转行成功一样,我怎么还是没有这种信心、信念?我相信自己能够成功转行,但在它成为事实以前,我还是不断感受到压力,不能对自己的能力、情感充满信心!只要还没有转行,我就感到自己缺少底气,这件事就会占据我的精神中心,就像那些以金钱衡量自身价值的人在贫穷时会感到衰弱,会绞尽脑汁图谋发财一样,这是一种内心的要求,决定了心理能量的指向。——也就是说,在我内心深处,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不够的,有某些东西缺少了,我必须去实现,这是我无法自由选择的!
然后我又疑惑:为什么我不能将注意力转向恋爱问题——通过对转行有充分的信念,就像转行的目标已经实现、已经门庭若市一样?思考之后我给出的回答是:这或许是因为这种需要(缺乏感)必须得到现实的满足,并不是相信它能得到满足、想象它已经得到满足缺乏感就不存在了,就像饥饿和睡眠一样。
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实现目标需要比一般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无法并行处理转行和恋爱这两件事。
10.7.13:如果我一年前被迫转行了,现在会不会已经很好了?因为咨询多了我的积极体验也会更多,从而更自信,从而着手爱情。对此我实在无法确定,但我感到或许那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因为我内心还是有很多导致纷乱的因素需要处理。
10.7.14:我发现弗洛姆及其他一些心理学家所提倡的“信念”、“希望”不适合我,佛法提倡的“无执”、“无愿”、“无我”才对我有益。执着于建立信念和希望品质,似乎正是“趣向真如亦是邪”,它们只能通过无执、无愿、无我的行动才能建立,正所谓“人往往只有通过对立面才能达到他所追求的目标,这是人性中的不完美性。”
我成长的过程,可以说是不断地选择相信、不断地培养信念的过程:相信自己感受到的他人的善意,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继续非理性的怀疑。在这个过程中我对自己、对他人的怀疑逐渐减轻了,而信任逐渐增强。对我来说,这必须是一个倾听内心的声音、对体验保持开放的过程,通过不断的正面经验来形成信念;如果我刻意地用正面经验来暗示自己,这就成了一种外部的灌输——在让我信心满满的同时,也会造成身心的紧张状态。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我特有的问题——因为有很多人能通过心理暗示的方式增强信心,但随即我想起在《爱的艺术》中弗洛姆有这样的论述:“理性信念是扎根于自身思想或情感体验的一种确信。(《艺术》P112)”也就是说,他也认为“信念”是以经历、体验为基础的。他还说:“同对孩子的信念一样,对人类的信念也建立在这个设想上,那就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人类有能力建立一个以平等、正义和爱为原则的社会制度。但是同每一种理性的信念一样,这一信念不是相信会出现奇迹,它更多的是以迄今为止的人类历史为基础,以每个人的内心体验、对理性和爱的体验为基础。”
10.7.16,我再次确认:我目前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辞职转行与恋爱结婚,一个是我内心的要求,一个是社会的要求,我必须直面和处理它们,确定明确的前进方向。
10.7.19:因为7.16和7.18的认识,我再一次选择接受生活经验的教学,选择无执、无愿,选择不思未来地创造。同时我感到这种选择本身就是信念行为,就是对生活怀有希望,就像“选择成为个人的真实自我,实际上就是绝望的对立面。”我感到我现在根本就无法具有罗杰斯那么强的希望品质和基本信心——就像你无法让三岁的小孩很快具有挑一百斤的能力,两者都只能是当事人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逐渐获得;我必须从我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而不是继续受社会要求、社会压力的驱使,急于结果。
就像07年3月我认识到以自己的心理状况确实不能胜任编程工作,只是由于超我\内化良心的压力让我不敢承认这一点,被驱使着竭力要做好编程工作一样;现在我确认以自己目前的心理状况确实无力着手恋爱的事,无法将精力贯注于这个目标,只是由于亲人一再的期盼与敦促,以及有时我以为自己能够处理这个问题了,才不断地在执着与放弃之间来回往复——正如我在10.2.20总结的:“我经常在放弃和欲求之间来回往复:实在无路可走、不堪重负了,就只好放弃,外我无身,置之死地;有了一些力气后,自我扩张的心理又开始起主导作用,欲求种种东西,趋向应该的样子,‘观前之死亡不知戒’。”
10.7.21:为什么在上线申请的问题上还是冲突、焦虑?一方面这跟心理状态有关,一方面也是因为父亲剥夺了我犯错的权利,让我对出错、对权力深怀恐惧,就好像生或死的问题一样。同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谨小慎微,不应该在提交申请时检查,应该像老赵那样对自己确信无疑。一方面因为焦虑去检查,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检查,这就导致了内心的冲突,没有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有冲突——而很多适应良好的“正常人”,正是因为没有后者并竭力回避可能引起焦虑事情而冲突较少。
两天后我意识到,这很像父亲一方面不断威吓我、压制我,一方面又要求我应该勇敢,批判我胆小懦弱。由于他对我求全责备,一直挑剔我的任何不足,这导致了后来我也对自己过敏,过度地关注自己的“缺点”、表现。
10.8.3,我又试图无所住、置之死地,专心地去做事,对自己形成充分的信心,就像自己已经成功转行一样。想现在就摆脱压力的束缚,现在就能投入恋爱,觉得自己应该能投入才对。
之后两三天,我试图把握自己的状态,投入写作,想尽各种办法却求而不得:情绪不高,思维偏慢,提不起任何精神——这再次让我感受到只有彻底放下之后才能够前进。
这天晚上,父亲恰好又打电话过来问找女友的事,因为这些体会我彻底向他摊牌,让他以后不要再指望这个问题了,我无法确定我何时会恋爱结婚,能够解决他感受到的压力的唯一途径是他不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10.8.10:对转行还是有压力,担心不能像自己预期的那样成功——甚至处境惨淡,所以对跨出这一步还是很有顾虑:家里人失望,村里人幸灾乐祸,不能去追求满意的爱情。价值条件以前主要体现在能力和性格方面,现在则主要体现在经济收入和社会地位上。
10.8.13:认识到自己受对社会评价的恐惧的制约后,我立即又想尽快做到不受它的影响,以便全心全意去做事——就像克里希那穆提所说的:“我们的主要困难之一就是我们一旦意识到那个活动,我们就想塑造它,我们就想控制它,我们就想谴责或改进它,所以我们难得能够直接看着它。(《最初》P121)”这是我们内心深处执着的欲求所决定了的!
第二天,我觉察到我还是在企望迅速结束精神脑震荡,从身份的焦虑中摆脱出来,整合头脑和心灵,专心地去做事、转行和投入恋爱。我感到自己这一路走得好艰难,不得不完全地、彻底地转变性格,常常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走。除了少数时候,那些应该得到的\想要得到的东西始终压在我心上,不断驱使我去思虑如何能得;内心自轻自疑的力量也时常地干扰我,必须加以处理。
10.8.16:昨晚又在疑惑,是要建立对成功的信念,还是要建立对即便未来不确定,我也足够好、值得选择、值得爱的信念?——这说明我还是在企求,想着以前意识中的信心\兴奋转化为内心坚定信念的经验,想要如法炮制,让自己沉静下来,将意识中的信心转化为坚定的信念,然后心灵和头脑就整合了,可以专注于转行和恋爱。
我还觉察到,我现在(下意识)想的是成为一个恋爱高手——看到不错的女孩就能搭讪和创造机会去接触、追求。从以前的经验来看,如果接触到真正让我动心的女孩,我会去追求的;现在,因为内外压力的驱使我要求自己更进一步。
这天晚上,我还两次梦到自己在需要冒险跨越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因为细看之下发现距离实在太远,远不像开始看着那么近,远超我能力所及——我想这应该是我还在对转行畏缩的反映。
第二天晚上,我又梦见骑车去某个地方看外公,到山腰却找不到前进的路了——出发前我本以为路不是很远,沿途看看风景很快就到了。山腰有城铁,但我又不愿意把车放下坐城铁去。几经周转才打听到山脚才有路,必须先下山,并且距离还很远——城铁是50公里,骑车是120公里。沮丧下山的过程中我思付了一下,觉得对方太应该夸大距离了,城铁一站不可能这么远!
沿着陡坡上的崎岖公路顺利下到山脚,又发现前进的路被水淹了,只好骑车回去把车还给别人。因为回家有很长一段山路,就决定把车放在镇上的表叔家里,车主到镇上了正好可以骑。
8.18上班后,我对梦中的一些问题感到不解:我为什么不愿意将车子放在一边坐城铁去,回来时再取车?自行车象征什么,为什么还是借的呢?为什么我不愿意放下,这象征着我现实中需要放下什么?回顾梦中的心理过程,我发现当时我也有把车放一边坐城铁去的念头,但旋即就放弃了,因为担心车子妨碍来往的人流;在“借”这个问题上,我突然联想到几天前看到的苏轼的词:“此身如传舍,何处是吾乡”,以及佛法说“肉体不是我,是假我,这是个工具,暂时借来用”,我恍然大悟:自行车是赶路的工具,象征着我的身体,不愿放下自行车象征着我还做不到外我无身。
以前能做到“外忘此身”,一方面是情势所迫,因为我实在无法投入编程和测试工作,在公司时常有压抑感,一方面是因为转行这条路可能走得通,又有很长的路可以走,所以就在这条路上走了下来。而现在,转行的道路已经走到了最后的一步,必须直面自己有意无意间一直在回避的风险,但我还不太敢跨出这一步——一方面这也因为虽然我还是不喜欢测试工作,但在公司已经不感到压抑了,失去了让我跨出这一步的有力刺激。
我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是折回去,还是真的冒险纵身一跃,跳入自己没有把握的迷雾重重的世界?我可以选择先到咨询机构兼职,但未来的不确定性却始终让我感受到压力,无法放松下来专心做事、享受生活;很难真的接受咨询事业不顺,因为我感到它是我获得理想爱情、获得幸福生活的前提——在反复碰壁后我可以暂时放下对它们的企求,情况稍好一些执取的惯性就又冒了出来。
10.8.26:担心别人的质疑、轻视,力求让别人信服自己、看重自己,是因为过于看重他人(的态度),还是因为缺少自我确认?
这天有同事提出让我培训客服人员,减轻他们工作中的压力,因为我并不擅长这方面的工作,也没有兴趣学习这方面的操作,所以拒绝了她,同时体验到一种担心被轻视、被怀疑的压力。之前因为感到没能让另一个同事信服,也体验到这种对被怀疑的压力。
我们很多人都强烈地期待着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期望内心最深处的实质能得到家庭和社会的承认,秘密地在内心恳求他人认可自己,却常常以失望告终,这完全是因为我们童年时没有得到足够的肯定所致——童年时代没有被满足的对认可的需要,会在后来的生活中执着地、强迫性地寻求。
9月初在姐姐家休探亲假,期间我仍然想着征友,想着出去玩交友,以早日找到称心如意的女友。在消极回复家人介绍的女孩A的短信时,有点担心春节回家后因为没有进展被父亲埋怨、被亲戚训导。回北京后,情感和思维状态仍然偏低、偏抑制,我本以为经过休整状态会好很多,就像08年9月那次一样。
10.9.9:还是在想状态的问题,想怎样才能达到4.21的期待,变得情绪兴奋、思维灵活,可以高效地投入写作和转行,而不是被动地顺应,不能做\不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还是希望能主宰控制、随心所欲,疑惑为什么有些人一生都充满激情——比如苏格拉底、福特、居里夫妇,有些人大多数时间都懒散而低沉,而我则在不断地起起伏伏。我感到自己已经不企求结果了,只是想过一种充满生气的、正常的生活,没想到也这么难。
自我觉察之后我认识到,其实我还是想着要在通往终点的道路上前进,而不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也就是说我执着于前进的状态,内心深处还是想着终点,没有真正地顺应自然。
10.9.11:对网上受追捧的帅哥很敏感,不断地拿自己与他们比较,并经常对镜自赏——这跟3.4是一样的问题。我反复地确认自己不错\很好,能得到意中人的认可和爱——可除非有怀疑,反复确认是不需要的。正是内在的怀疑导致必须不断在意识中强调自己的优势,以将困扰自己的怀疑感从意识中抹去。
10.9.13:还是有欲、有愿,希望尽快整合内心的冲突,达到和谐一致的状态。对不断从内心生起的问题感到不满,感到自己不断地被这些问题支配,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随“心”所欲。
晚上回复帖子的过程,又出现了纷乱,感到被读者审视。纷乱的起因是我觉得自己正在回复的内容很有洞见,将令版友心悦诚服,以及我认为自己发帖就应该让人信服,让人挑不出毛病,这样别人才会\就会过来咨询!于是,除了事情本身,我还关注(顾虑)别人会怎么评价,去迎合想象中的他人的标准和评判。
10.9.14:我都服了我自己了,我执的欲求、观念性的自我要求怎么这么强!以及精神上怎么这么敏感,一点点的纷乱、冲突都能影响自己,都会被觉察到,并且只要它们出现了,就会一直挂着我心上,无法通过回避的方式求得妥协。
晚上我进一步领悟到:每一个神经症患者——包括我,都有很多应该做到的事\应该得到的东西,又都很怀疑自己能否做到\得到,对它们的焦虑担心压抑着、控制着我们,让我们倍感压力,这就是所谓的“住”。我们必须穷心竭力去做到某些我们认为应该做到的事,以满足我们的基本需要。我们被驱使着去做这些“填坑”的事,心中不得不充满了自我,过度关注自己,兴趣和注意很难指向身外目标,无法忘我地去做事,为社会和人类幸福贡献自己的力量。那些自我实现的人,由于基本需要已得到了很好的满足,所以他们没有很多获取的欲望;他们对生活充满了信心,不会过于忧虑和防范自己的生活,而是自然自在地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他们的生活是其真实自我、是其灵魂深处活动的表达——而这是我们神经症患者早就疏远了的部分,并在不断地与自己的主观意志、欲求发生战争。
10.9.16:我感到现在的情形跟07年3、4月份很相似,只有放下对写作、对爱情的执著,我才能放下对状态的关注,才能有效地去做事情;它们始终压在心上就会干扰身心的正常循环,导致混乱,让我无法前进。对于爱情,我再次有完全不可控的感觉,感到必须先放下对它的期盼,然后它才有可能不期而遇,无法设想它会是什么样子。
10.9.18:我现在终于理解到,我真正需要的是内心的和谐与自信(掌控感),而不是外在的成功与名望,我的幸福只能通过前者而不是后者来实现。国庆后我再次体会到,即便转行了,有了足够多的来访者,我也不可能像2.28预期的那样,一直处于高昂的情绪体验中——去年年底和今年上半年来访者很多,但冲突、纷乱依旧——幸福的支柱已经从成功、爱情转向体验内在的和谐、力量,更加确信问题在于我的内心。
所谓的掌控感,“布莱尔定义为一种能力感,一种相信自己能够对某个局面施加影响的态度。……掌控感在信心中体现出来:相信自己能够改变生活,相信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有能力将己所不欲的外界影响和命运拒之门外,也有能力应付那些无法抗拒的外界影响和命中注定的事情。当人陷入完全被他人控制的状态时,掌控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位于极差的自我价值感。哪怕他人出于最善意的考虑替我们做出决定,我们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重要的是我们要跟随自己的兴趣,因为这才能给我们生机勃勃的感觉,感到自己有能力塑造一些本质的东西。同时,我们还能感觉到自己是行动的发起者,从而担负起责任,设计自己的人生。(《故我》P165\P1667)”
在埃里克森看来,这种掌控感是在2~4岁就应该形成的,在这个阶段人格发展的主要任务是获得自主感,克服羞耻感,良好的人格特征是意志品质。儿童“如果不能推行自己的意志,而是在太多时间里委曲求全,他就会因此感到羞耻,进而怀疑自己的能力。(《故我》P57)”
10.9.19:本以为今天状态会不错,但早上快起床时还在不停地做梦,比较困,感到很失望。下午有很多空闲时间,但又没什么热情去写报告;想随便干点什么,又担心这是消极地等待状态,会让我陷于对状态的关注中,没法恢复状态。这种状态让我感到不安,疑惑如何才能恢复状态,何时才能投入写作。
第二天,我继续分析这个问题:07年我放下对做好工作的执着后,阅读心理学书籍、学习心理咨询技能让我感到如鱼得水,情绪一直很高,这首先是因为驱散了内心指令的重压;现在,我“已经”抛弃对爱情、对成功的渴求了,为什么并不觉得很轻松、很兴奋呢?我为什么就不能把握自身的状态、静下心来写作呢?在这种状态中,我应该做些什么(来恢复状态)呢?
我感到我还是太执着于写案例报告了!除了因为求职时需要报告,更重要的是我对把握自身的渴求——不可控、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感到压抑,始终压在我心上,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以前是不断的症状干扰我做事,现在则是持续的压抑让我没法做事,接纳前者相对容易,接纳后者却很难——下意识中,我也担心自己会永远都是这样,这种前景让我更加无法接受。
以前是内化的价值条件、内心的指令等异化因素让我放不下执着,现在则是人性的渴求让我无法接受目前的状态——人自身中深含着对幸福、理性与统一的渴望,希望能主动地把握自己的生活,展现自由意志,而不是成为一个被动的小卒。我本期望“风止寒潭水自平”,但这次的烦恼持续得太久了,水波老是不平,所以忍不住要去处理它,想把它弄平。
第三天,我还是纳闷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不能把握:我现在的“荒谬”,是不是跟06年秋冬的荒谬一样,是某些内在无意识因素导致的,揭示和处理它们就可以超越荒谬;或者它是跟失眠一样,只能顺其自然,彻底地放弃,让心灵的治愈力来整合,“不可有有所得之心”。
对比之后,我发现现在的问题跟失眠更类似,跟07年3月解决的问题类似:症结在于我认为自己“应该能”把握“这么基本”的状态,“不应该”“这么简单”的追求都不能实现——更何况我“已经”抛弃了社会评价和价值条件的压力,心理整合这么多了,只是追求“基本的”状态而已。
我执着于写报告,对不能把握状态感到担忧,担心会一直这样,不能投入写作——这是一种习惯性的忧虑,不能用理智掌控就会有悲观的预期。我拼命地想消除烦恼(压抑),结果却把烦恼(压抑)病态地固定下来——恰恰是我(在欲求的驱使下、在怀疑的压力下)对烦恼的关注、排斥,使得烦恼被病态地固定下来,这是森田所说的“精神交互作用”。分析到这里,我知道我需要再一次选择放弃,选择安时处顺。
9.23、9.24两天,我在家里看一部名为《梦断江南》的电视剧,其中一段台词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胡学政对杨乃武说:“‘或有人闻。心即狂乱。狐疑不信。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这一段可以说是菩提真意,凡是做人、做事、做学问,都要熟记这一段经。人到了‘心即狂乱’的地步,到了‘狐疑不信’的地步,就要立刻静下来,在‘悟道觉非’上做功夫,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定力,把自己从狂乱和狐疑之中救出来。人心如一池春水,很容易被风吹皱、吹狂、吹乱,这阵风是权、是势,是名、是利,是贪、是色。……一心不能二用,二用之下,不狂亦乱,切记,切记。”之所以对这段话印象深刻,是因为我感到自己就处于一种“狂乱”的状态,我的心早已被吹皱、吹狂、吹乱。
因为切实体会到对状态无可奈何,在看电视剧的过程中,我渐渐地宁静下来,并在之后的几天里进入了写作状态——虽然仍有一些疑惑、纷乱出现。
10.9.25:午睡醒来时感到还有些困顿——而不是感到精神充沛、思维活跃,闪过一丝不安;早上快起床时也是这样,因为感到不能按时精神地起床,而是要多睡20分钟。
前面已经多次论述过,“关心”状态,其实是“关心”自己能否实现欲求,“关心”自己能否满意地生存,高良武久将这种心理称为“适应不安”。他说“自然界和社会都是不安定的,它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我们人类自身的存在也不可能绝对保险。这样人们就会联想到:我能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去吗?我现在的身心状态能适应外界(的要求)吗?……这样一种不安心理会伴随我们的一生,我把这种情况统称为‘适应不安’。(《顺应》P28\P29)”
除了担心不能写作,我还担心自己情绪不高、不够热情开朗就得不到重要他人——尤其是我中意的异性的认可、青睐,因为童年经验已经一再地向我宣告了这一点。意识到这种担心后,我立即有些急于克服这个问题,如临大敌般心神紧张,然后觉察到并放下。
10.9.26:想解除对自身(状态)的关注,摒弃9.11.2的“人活着是为了获得良好的自我感受”的观点,担心它会导致自我关注,导致“住”——在05年3月,我已经有过这样的企图。之前多年里我一直希望能把握自己的状态,一直十分关注自身的状态,努力地调控它,却屡战屡败,我深感疲惫,认识到这种努力的无效性后就想放弃它。常常意识到自己、过多的理智权衡也让我很不自在,于是希望忘我、无意识。很快我又认识到这种企图也不可能(通过理智)实现,“(过于)想”忘记,必然难忘记,就像我曾看过的一个禅宗故事,师傅对徒弟说:“悟道很容易,只要你不去想后山那只猴子就可以了”,结果徒弟再也忘不掉那只猴子了——可以说这也是一种精神交互作用。
这天,我还用理学家程颢的观点告诫自己放下欲求:“人之所以不能安其止者,动于欲也,欲牵于前而求其止,不可得也。……不能无我,无可止之道。”这里的“我”,是佛法中所说的“小我”,也是弗洛姆论述过的“社会人”,与之相对的则是“大我”、“宇宙人”,以及荣格所说的“无意识”、“本能”。
“无论在什么样的文化中,人都具有一切潜能:他是原始人,是食肉动物,是食同类之肉的动物,是偶像崇拜者;同时他又具有理性的能力、爱的能力和正义的能力。因此,无意识的内容既不善也不恶,既非理性也非非理性,而是两者兼而有之,具备了人所具有的一切。无意识是整个人减去其符合于社会的部分。意识代表着社会性的人,代表着个人被偶然抛入其中的社会境遇给他设置的种种限制。无意识则代表着具有普遍性的人,代表着植根于整个宇宙的完整的人(the whole man)。”
“从前面讨论过的前提出发,还可以揭示出无意识的另一个侧面:既然意识只代表由社会塑造的一小部分经验,而无意识则代表具有普遍性的人的全部丰富深刻的经验,那么压抑状态必然导致这样一个事实:作为偶然的、社会人的我,被分隔在作为整个人性人的我之外;我对我自己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在同样的程度上,每个人对于我也都是陌生人。我被割裂在人性经验的广阔领域之外,始终是人的一块碎片,是一个畸形人,仅仅体验到于己于人来说都是真实的东西的极小一部分。……从原始的无意识脱颖到自我意识,此时世界被作为一个疏离之物而体验,其基础乃是主体与客体、宇宙人与社会人、无意识与意识的分裂。(《禅宗与精神分析》)”
这也就是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一个人的“本性”的丧失,——这个问题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引起我们老祖宗的注意。“孟子和庄子一样,认为我们已经失掉了一些东西,哲学家的任务是去发现并取回已经失掉了的东西——据孟子的见解,这里所失掉的便是‘赤子之心’。这位哲学家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孟子认为文明的人为的生活,对于人类天生的赤子之心的影响,有如山上的树木被斧斤伐去一样”他还说:“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它,求其放心而已。”——所谓“放心”,就是迷失了的本心。
“任何事物都不能像人的学习能力那样,使人与自己本能的行为模式相疏远、相分离。……与此同时,学习能力也是许多精神紊乱病症的根源,是那些由于人类与他的本能基础日益疏远而引起的各种困境的根源。……人的意识主要是通过观察和研究周围的世界来指导自己的,而且正是意识的这种特殊性,才使得人们必须不断地调整自己的精神内容和技术能力。这项任务的要求非常严格,而完成这项任务又如此有优势(有必要),以至于人们在此调整过程中就逐渐忘掉了自己本能的本质,并且用他关于自我的概念来替代他的实际存在。这样,人们就在不知不觉中滑到了一个纯粹由理念构成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的意识活动的各种产物循序渐进地取代了客观现实。……与自己本能的本质产生裂缝之后,文明开化的人便不可避免地会被推到意识与无意识、精神与本质、主观与客观之间的矛盾冲突中去,而且,一但他的意识对他的本能层面施加否定性和压制性的影响,这种分裂必然就会演化为病态。(《自我》P54\P55)”
“我们内心深处确实由一个实际的影子,一个其基础存在于我们本能的本质之中的影子。本能的动力和想象联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种任何人也不能忽视的先决条件,否则他将会使自己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于此同时,对本能的违反和忽视也必将给个人带来痛苦的生理后果和心理后患。(《自我》P56)”
这两段话很好地描述了许多人的成长过程和生存状态,指明为了解决问题我们需要抛弃主观的意志、欲求,挣脱“小我”的掌控。“犹太一基督教与禅宗思想相同的是,它们都察觉到为了达到完全的开放、富于回应、觉醒及生气盎然,我必须摒弃我的意志(此处指驱使、引诱和遏制我的来自内外世界的欲望与压力)。按禅宗的说法,这一点往往被称之为‘使自己变得空无’——但这并非意味着消极,而是为接受世界而开放自己;在基督教的用语中,则常称之为‘杀死自己以接受上帝的意志’。在这两种不同的说法背后,基督教与佛教的经验看来并无多大区别。然而,…… 禅宗‘空’的概念蕴含着舍弃个人意志的真正意义,却没有退化而求助于天父的盲目崇拜的危险。(《禅宗》)”
荣格用了“学习”一词,仿佛这是个体的主动行为,而这种脱离“本能”的学习,实际上绝对是在强大压力下的被迫之举——这是社会、家庭对个体的影响,卡夫卡在《一份为某科学院写的报告》中将这个自我异化的过程刻画得淋漓尽致!为了求得生存,被捕获的猴子不得不模仿人的行为,努力把自己变成人。对此它回忆说:“总是面对着箱子的板壁,总有一天我会悲惨地死去。可是在哈根贝克公司的轮船上,猴子们是要面对这样的板壁的,既然是这样,我只好不当猴子了。……模仿人类的行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我之所以模仿人类,唯一的原因在于寻求一条出路。……要是我想活下去,我就必须找到一条出路,而这条出路靠逃跑是不可能实现的。……先生们,我正在学习。啊,当你不得不学的时候,你就得好好地学;如果你想找到一条出路,你就得学习,毫无顾忌地学习。你甚至会用鞭子监督自己;只要你稍有反抗,就会被撕成粉碎。猴性翻着筋斗匆匆地离我而去,以致我的启蒙老师险些自个儿变成了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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