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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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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1-29 06:48: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告诉你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2012年,中国农历龙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神州飞船上天,蛟龙号入海;日本右翼势力购买钓鱼岛的闹剧,在中国引发轩然大波;巴以冲突日益升级,无辜百姓生灵涂炭;美国举行了大选,奥巴马成功连任;朝鲜领导人金正日病逝,年轻的金正恩成为朝鲜新的领袖;伦敦奥运会在各种纷繁复杂的环境中如期举办;中国:)召开了备受瞩目的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选举了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确立了2020年实现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也有预言家预言2012年是世界末日,一部美国大片《2012》将灾难夸张地展示在世人眼前。
同样在2012年,我的第三个本命年,发生了许多改变我生活和命运的事情,回想上一个本命年也同样发生了影响我一生命运的大事,如结婚。转眼十二年,在我迈入有一个本命年的时候,婚姻也如期结束了,也在这一年我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我要将它告诉给我的朋友、家人和许许多多曾经关心过我的人们。

龙年不吉
2012年是中国龙年,也是我的本命年,都说本命年难渡,在我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验证。自春节过后家庭矛盾不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实在我婚姻的十二年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已是常事,在我的记忆里最长时间不拌嘴的纪录是十五天。
时间就这样进入了八月,又迎来了这个城市最炎热的季节,在那个月份里感觉工作压力异常的大,加上孩子放假、钢琴考级、妻儿要外出旅游,以及家庭各种琐事,心中倍感苦闷。早在几年前就以确诊为抑郁症,加之那段时间的各种压力,病情日益加重。在妻儿旅游前,我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每日住高档酒店、粒米不进、借酒浇愁,整日烂醉如泥,父母则整日到处寻找、以泪洗面。就这样经历了16天,妻回来后当日提出与我离婚,并与其父到我家逼要户口本,这让我心中更为苦闷,当日约一挚友酗酒,晚上被亲人找到,并于第二天将我送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X X市安宁医院。
所谓安宁医院,其实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精神病院,或者叫疯人院,在我的记忆中曾在冯小刚导演的电影《大碗》中看到过疯人院的场景,当时李成儒扮演的精神病患者,以其一段搞笑的对白——“只买贵的,不选对的”给人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心境障碍,可由各种原因引起,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且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严重者可出现自杀念头和行为。多数病例有反复发作的倾向,每次发作大多数可以缓解,部分可有残留症状或转为慢性。抑郁症至少有 10 %的患者可出现躁狂发作,此时应诊断为双相障碍。另外我们常说的抑郁症,其实是指临床上的重症抑郁症(major depression),人群中有16%的人在一生的某个时期会受其影响。患抑郁症除了付出严重的感情和社会代价之外,经济代价也是巨大的。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抑郁症已成为世界第4大疾患,预计到2020年,可能成为仅次于冠心病的第二大疾病。
处于抑郁状态的人承受着精神甚至躯体的极大痛苦,影响生活工作,影响患者的家庭或者职业功能,并且抑郁症自杀风险很高。需要特别指出的抑郁症一经识别最好接受及时、充分彻底的治疗(即急性期治疗获得临床痊愈,并有充分的巩固治疗和维持治疗),否则会导致疾病的慢性化、难治化。
入院初期承蒙熟人沟通,由母亲陪伴住在独立病房,也就是单间。每天早晚各服两次药,倒没觉得这个医院与其他医院有什么不同。刚住院时,由于十多天只喝酒不吃饭,并且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已经全无人样了。据后来家人和医生讲,那是的我面色乌黑,目光呆滞,入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好好睡一觉”。
就这样每天吃药休息,大概过了十多天,身体有了一些恢复,每天可以吃些流食,晚上靠药物终归可以睡上几个小时。情绪趋于稳定,心情也好了许多。觉得可以回家休养,并办理了出院手续,不曾想回家以后睹物思情,想起许多伤心之事,情绪又有了很大变化,心情烦躁,坐立不安。父母无奈决定第二天再送我住院,回医院途中我情绪更加激动,无法自控,到医院后见前妻,话不投机,这是我住院以来她第一次来看我,在我曾经住的病房中,由于行为激动、语言过激,损坏了房间的家具,主治医生见这等情景,决定把我送入大病区接受治疗,并由大病区当班医生带领几个“正常人”把我带到四疗区,从此我真正来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不为人知的世界。

精神感冒
所谓四疗区、大病区,就是集体病房,一般八个人一个房间,与其他医院所不同的是,进入病区要经过一道铁门,每次进出,值班医生和护士需要用钥匙从里面或者外边打开,每间病房除了八张床,在没有其他任何物品,病房的窗户安装有不锈钢铁栏杆,护士站在病区入口,在病区护士实行四班倒,出于安全起见,每个班有三名护士,其中一人为男性。病区里有一间多功能活动室,所为多功能是指这里既是吃饭的食堂,也是病人日常活动的场所。
以前在楼下单间住院的时候,偶尔上楼取过药,但是是隔着铁门由护士递过来,从来没有踏入过铁门,从跟护士的聊天中,我只知道这里住着的病人是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而且绝大部分人是精神分裂症。那些患者的眼神、走路的姿态,使我每次取药下楼心中都有一丝丝的恐惧。
这天我终于被送入了铁门,严格地说是我自己把自己送了铁门,与这些精神病患者为伍,心中难免沮丧,后悔自己当初对情绪的把控。住进大病区时已是傍晚,当天值班的护士与我比较熟悉,是我刚刚入院时当天值班护士——高姐,在这个医院的护理岗位上已经度过了25个春秋,住单间住院时,每当她的班,她都会亲自给我送药,并会座下来与我聊天,很是投缘。来到大病区想想自己会落到与精神病患者为伍的地步,情绪又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那晚高姐和另一位男护士老孙与我谈了很多,可是那时的我精神几乎接近崩溃,什么语言都听不进去,将关入大病区的根源归罪于父母,觉得是他们将我送到了这个恐怖的世界,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绝对是歇斯底里、丧心病狂,与那里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已无区别。倚仗我与高姐的熟悉,借来她的手机四处求援,把我能联系的、值得信任的人的电话都打遍了,期盼第二天能离开这个恐怖的世界,高姐实在无奈当晚给我注射了一针安定剂,我才慢慢平静、慢慢睡去。
由于镇静剂的作用,第二天醒来,情绪基本上算是比较稳定了,但离开大病区的愿望依然没有消退,尽管昨天晚上和早上起来都没有吃饭,但依旧没有一定饿意,那时我想用绝食来抗拒父母和医生将我送到铁门铁窗之中。七点多,我正在护士站抽烟,猛然抬头看见老姨夫站在铁门之外,并与值班护士沟通,准备进来和我谈谈,昨晚他也是我求援的一位。随着一声清脆的开锁声,他走进铁门,来到护士站与我相对而坐。
老姨夫是我人生难得崇拜几位偶像中的一位,记得他刚刚与老姨结婚的时候,我刚刚上小学,那时他一身戎装,从骨子里透着军人的刚毅和正直。后来我14岁参军,就一直称他为“老指导员”,在我的成长历程中他给了我许多帮助,特别是在我遇到困难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常常用最简短、精炼的语言给予我勇气和力量。在我住院前的那段灰色日子里,我每天借酒浇愁,甚至出现自杀的行为,记得我住院前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老姨夫的,说自己想离开这个世界,死后恳请他为我准备一身军装,我爱军装,我要穿着军装离开这个让我迷茫的世界。在电话里他第一次对我发吼,严厉地对我说:“喜欢军装,就要拿出军人的样子,不能娓娓诺诺,要像军人一样挺直腰杆子,勇敢面对困难。”在那段日子里,由于酒精的麻醉,许多事情到现在已经忘记,唯有这次对话让我至今不能忘怀。
我的确喜欢军装,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亲是军人,老舅是军人,老姨夫是军人,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在部队幼儿园度过了我短暂的童年,在小学身边同学中大部分都是部队家属。14岁我参军入伍,在部队度过了我的青春期,现在想来,尽管部队生活很艰苦,但是部队的环境使我熟悉的,那草绿色的军装是我自童年记事开始就熟悉并向往的。
今天,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老指导员”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住进来,医院能不能收”,我摇头,“那你为什么住进来”,我回答“我有病”。此时我顿时明白了他来的用意,是啊!我为什么要与精神病患者为伍?我为什么被医生“押到”大病区?我真的病了,我的精神真的感冒了!
“既来之,则安之”静下心来,稳定情绪,配合治疗,在日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我当时唯一的选择。

难兄难弟
终于静下心来在大病区开始“铁窗生活”,每天朝夕相处的就是病区的中的精神病患者,在这些人中不乏一些“正常人”。在这里住院的病人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确实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已经到了没有治愈的可能,每天需要靠药物来稳定,随时有病发的可能,所以每个值班班组中需要一名男性护士;第二种就是所谓的“正常人”,他们在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病情基本稳定,可以正常生活,但是家人不愿接他们回家,这其中原因种种,有怕出去后喝酒滋事再次发病的的、有家庭破碎无家可归的、有家人干脆就不管的、有房产被其他亲属霸占的,总之就是没有办法离开医院;第三种就是根本没病,仅仅因为家庭关系不和、夫妻矛盾、遭人陷害,按照精神病人被强行送入医院的。总归一句话,在这里住院的病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要么丧失意识,成了一个人们所说的傻子或疯子;要么就是无家可归,被送入不是监狱酷似监狱的“流浪汉”,服着法律以外的无期徒刑,终老而死,无依而归。
虽然在大病区我只住了五宿六天,通过与这些病人的交谈、通过观察医生护士的日常工作,让我深深地体会了在这样一个特殊世界中的人间冷暖,世态炎凉。有一部热播的电视连续剧《心术》,讲的是现在医患关系及医生良好职业道德修炼的文艺作品,尽管剧中许多情节诙谐幽默,但许多经典道白还是展现了作为一名医者良好的道德情操。大病区的病人绝大部分,是没有主观意识的,属于“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的疯子,有的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在这里做医生护士每天工作全凭良心,没有患者评价护理工作好与坏。在我住院的那段日子里,我亲眼见到不同班组对病人的护理,高姐的班组可以说对病患的护理是无微不至,那段时间恰逢上级部门检查,医院从上到下为了迎接检查,忙得不亦乐乎,绝对是中国特色的迎检,写汇报材料、补病例、打扫卫生等等。检查的其中一项就是病区环境卫生,根据统一安排,每个班组负责不同病区环境和患者的卫生,高姐值班那天是卫生清扫最彻底的一次,虽然她是当班组长,但她身先士卒,从四点接班一直忙到深夜,晚饭后还组织那些“正常人”给患者剪指甲、刮胡须、换衣服,用她的话讲这些活可干可不干,全凭良心了。在病区的护士中也不乏有一些道德败坏、品质恶劣的败类,他们以戏弄那些“傻子”患者为乐,对他们指手画脚、吆来喝去,更有甚者居然在值班时间聚众喝酒,实在是难以入目。

点烟
我在的病区属于男病区,少不了许多烟民。我也是一个吸烟者,以前在外面觉得抽一天一包、两包烟就算是烟鬼了,殊不知在这里每天抽上三四盒、四五盒烟的烟鬼大有人在。每天早饭后,护士长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发烟,在这里有一条不成文规定,烟不能放在患者手中,一来是为了限制吸烟、有利于治疗;二来这里的患者来自不同阶层,人多手杂,丢烟的事情时有发生。发烟伊始,众烟鬼们聚在食堂,护士长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里面是患者统一存放的香烟,按照每人每天两盒发放,景象可观。
患者即便领到烟也不是想抽就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为了安全起见患者手中是没有火的,每天早饭后、上午10点、午饭后、下午两点、晚饭后、吃药后是抽烟的时间,值班的男护士给一位患者点燃烟后,这名患者就会到卫生间,给其他同伴对火,所谓对火就是烟对烟,逐一点燃。煞那间小小的卫生间里汇聚上二三十烟鬼,一同喷云吐雾,往往一个人会在抽完第一根烟后,点燃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直到过足烟瘾。如果想在其他时间抽烟就要征得值班护士的同意了,并且被要求只许自己抽,不能跟同伴对火,如果被发现,那下次这种特权就会被取消。
我在大病区的那段日子里,抽烟可以说是我的一项“特权”,由于我的病和其他病人不同,加之时间长了和各个班组的男护士混的都比较熟,我可以随时抽烟,甚至可以在护士站里面抽烟。以前,差不多两天一包烟,住院以后特别在大病区要每天一包烟,甚至更多。每天除了看书、写写东西,似乎抽烟成了我一天中最大的乐趣。由于我的这一“特权”也结交了不少有着同样嗜好的难兄难弟,每当他们想抽烟时,就会鼓动我去找护士点烟,带着我的“火种”一同到卫生间喷云吐雾,时间长了隔着长长的走廊他们一个眼神、一个手势我就明白,他们烟瘾又犯了!

酒鬼
在我知道的病患中,很多人是因为常年酗酒而入院的,属于酒精中毒性精神障碍,且酗酒程度之极,让我瞠目结舌,属于真正的“酒人”。在我所住的病房中就有一位酒精中毒的患者,他从头到脚呈紫黑色,已经无法下地,加之脑血栓头脑已经完全不清醒了。现在想想酒真是万恶之源,害人害己。有人曾说:“李白斗酒诗百篇”,李白的诗篇中大多蕴含着愁余,用现代医学角度讲,或许李白是饮酒过多患上了酒精性抑郁症。在中国的酒文化中,对酒赋予了许多文化的内涵,诸如“无酒不成席”、“酒是粮食精”等等,但是在这里所见所闻就会让你对酒产生厌恶,甚至痛觉。据一位患者跟我讲,他喝酒时就会产生幻听,总觉得邻桌的人在骂他,也因此多次与人发生冲突,甚至引来110。

吃药
在大病区每天早上六点、晚上七点是集体吃药的时间,随之值班护士一声“吃药啦!”各病房的患者蜂拥而至护士站门前或食堂准备领药、吃药,每个人手中拿着不同的“水杯”,有大有小、有玻璃的、有塑料的,还有各式矿泉水、饮料瓶子。护士手中的推车上有事先分好药品的圆形塑料盒,盒子上面有标签,注明患者的名字和药品的种类、数量,患者依次排队等候护士分发药品,并且要在护士的监督下当即服下,甚至有的患者还要在服药后伸出舌头,以证明药已经吞咽下去。长长的队伍,依次排队吃药,或许这种景象也只能在这种医院才能看到。

正常人
在大病区的患者绝大部分属于精神病人,也就是疯子或傻子,但也不凡有几位“正常人”,老朱就是其中的一位。入院前他是市直某局的处长,今年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与我同一属性—属龙,整整大我两轮。据他讲,入院前他也是身居显赫,属于实权派,除了做官还经商,经营一家砖厂,效益很好,几年下来给儿子买了婚房和出租车,只因为家庭琐事,被强行送入到这里,接收所谓的“治疗”。在大病区锁上铁门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是一个小小社会的缩影,各色人等尽在其中。在我所认识的几位“正常人”中,许多都是因为家庭不和、家庭矛盾、家庭纠纷,产生过激行为,而被送入医院的。
家庭是由婚姻,血缘或收养关系所组成的社会组织的基本单位。家庭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是指一夫一妻制构成的单元;广义的则泛指人类进化的不同阶段上的各种家庭利益集团即家族。从社会设置来说,家庭是最基本的社会设置之一,是人类最基本最重要的一种制度和群体形式。(社会设置,即组织起来满足一个社会基本需要的社会结构丛)从功能来说,家庭是儿童社会化,供养老人,性满足,经济合作,普遍意义上人类亲密关系的基本单位。从关系来说,家庭是由具有婚姻、血缘和收养关系的人们长期居住的共同群体。
在现代社会,对成人和孩子来说,家庭是情感陪伴的主要源泉。对儿童来说,缺少父母的关爱会导致智力、感情、行为等方面的成长都受到伤害。对成人来说,虽不会因缺爱而死,但也需要感情的关怀。从目前现状来说,家庭规模日趋小,新婚夫妇日趋单独居住,而人们又很少能从家庭以外获得友谊和支持,迫使家庭成员在情感和陪伴上彼此深深依赖,提供情感和陪伴已成为现代家庭的核心功能。
由此可见,家庭生活对精神疾病的作用不可小视,幸福和谐的家庭可以抑制或降低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发生,在大病区的这些“正常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婚姻破碎,没有了家的温暖,没有了亲人的关爱。
我也曾有一个家,我和前妻是小学同学,很多人都说我早恋,其实那时并没有什么联系,上学的时候虽然我们是同班,但平时很少说话。那时1997年,一次我与班级中的另一个男同学聚会,无意间提起了她,当时他们都是某单位的子弟,都住在单位的宿舍小区。那时她已经从师范毕业,在我们曾经的母校教书,或许是小学的时候印象比较好,我鬼使神差地给她写了一封很朦胧的信,那是我已经转业回到地方工作,每天天忙忙碌碌,就这样过了十多天等来了她的来信,大致的意思就是,“多年不见了,互相并不了解,希望我们的友谊之树常青”,就这样结束了我第一次懵懂的“恋爱”。转眼到了1999年,在这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尽管身边的亲戚朋友不断给我介绍女朋友,但是我都没有答应,实在推诿不过去也是见见面,草草结束。那年临近教师节,我又与曾经的那位男同学聚会,在席间他再次提到了她,并极力撮合,当晚我们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我记得那天喝了很多酒,想想当时说过些什么话已经都不记得了。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两年时间里她与学校的一个体育老师恋爱,由于家庭的极力反对才迫不得已分手,我们的第二次相遇正逢她刚刚失恋。
转眼第二天是9月9日,那时她在一家模特公司兼职,当天正好有一场表演赛,我到了比赛的现场,并买了一束鲜花,在现场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父母,并不是她介绍的,而是我看到她父母手中的鲜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就开始了单相思式的恋爱,所谓单相思式的恋爱就是我那是很喜欢她,可是她却对我不冷不热,现在想来或许她还在留恋从前的男友吧?那时他父亲对我印象很好,恋爱的那段日子里,每次去他家都是和她父亲在聊天,而她却在另一个房间看电视,就这样在没有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时间中,时间来到2000年,这一年是龙年,也是我俩共同的本命年。
那时我似乎中了什么魔法,非要娶她,明明知道她爱的并不是我,可是还要坚持结婚,这也为今后婚姻的不行埋下了苦果。随后的日子里就是定亲、买房子、装修、照结婚照、登记、举行婚礼……。记得那时是在照完结婚照之后,我们才第一次牵手。
就这样结婚以后,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矛盾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显现出来,尽管我们婚后独居,但婆媳间的纠纷也一天天的高涨起来,生孩子、养孩子、换房子、买车子这一连串的压力,时常让我喘不过气来,争吵、猜忌、怨恨、仇视伴随着我的12年婚姻生活。尽管我的职位一天天提升,工资一天天增长,可是家庭的矛盾还是不断的恶化,那可当年栽下的苦果终于发芽、生枝,结出了一颗足以让人窒息的毒果。
我在这段婚姻里并没有找到的我的幸福和快乐,并没有感受到的家庭的温暖,日子可以过好过坏、过穷过富,但总不能把自己过到精神病院吧!可悲!可叹!12年,一个生命的周期的轮回,有些事情可延续,而有些事情是一定要结束的,这就是命运!

老于其人
老于在这里已经住了12年,从老楼搬到新楼,经历的医院的几次变迁,和妻子已经离婚,有一个儿子在北京一部队医院做军医。在这12年的时间里,老于为患者打了12年饭,剪了12年头,病区的大事小事护士都会喊他帮忙,他也是这个病区可以自由出入铁门的患者。当年他也是因为酗酒而被送入医院,这一住就是12年,从与他的交谈中我真的没有感觉到他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而且思路清晰,语言很有条理性。那时“押解”我上大病区的人中就有老于。他跟我说“自己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家里的房子也没有了,在那里住都一样,无非是每天三顿饭,晚上一宿觉。每年儿子能刚回来看我几次,我知足了!”
除了每天为病患打饭、分饭之外,老于的另一项“副业”就是剪头,在大病区所有患者的头都由老于剪,前文说过,我在住院的这段时间正逢上级部门大检查,患者的个人卫生也在检查之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老于开始给疗区里额患者剪头,一个接着一个,在这里剪头不需要什么发型,都是一样的板寸,老于剪头的工具也及其简单一把电推子和一把梳子,那天我也领教了老于的手艺,刚开始他并不想给我剪,他知道我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大病区,所以一直劝我出去以后再剪,其实我那时已经心态平和了许多,通过几天与病友的接触,我对这个特殊世界的恐惧感小了许多,尽管每天在走廊里散步又担心被袭击的恐慌,尽管晚上睡觉总有不踏实的感觉,但是我始终在鼓励自己要坚持,要配合治疗,只有这样才是实现早日离开这里的出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老于终于同意为我剪头,给我剪头老于并没有像对其他患者那样匆匆忙忙,而是非常认真、仔细,并且反复问我哪里要长一点,哪里要短一点。

“大象”其人
“大象”本人姓乔,由于身材魁梧,所以在并区里护士医生和患者都称他为“大象”。“大象”在安宁医院前前后后已经住了30年,尽管他身材魁梧,可是先都做过胆摘除、开颅等三次大手术,眼睛也不大好,每天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后带着一副深黑色墨镜,很少摘下。我从单间被“押解”到大病区,大象也去了,那是我并不知道他是患者,以为是医院的保卫人员,据“大象”后来和我说,他们那天去“请”我是带了绳子去的,如果有反抗的举动,将被强制捆绑24小时,甚至可能接收电击治疗。
在大病区的那段日子里,尽管时间很短暂,可是每天除了看书、写些东西,最多的时间就是和“大象”在一起,他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情绪很激动,于是就每天来到我的病房和我聊天、约我下棋,据护士跟我讲“大象”很少和谁聊天,平时绝大多数时间“大象”都会在自己的床上摆扑克、摆“12月”。算来“大象”今年已经50多数了,他一辈子没结过婚,住院以前在某大型企业,后来工厂改制破产,每月靠最低生活保障维持生活,再后来就是整日酗酒打架,前面所说的因为喝酒而时常产生幻听的病例就是“大象”,后来家里没办法就将其送到了这里,在这期间他也曾获准出院,可每次出院没几天就有因为酗酒滋事而被送回,前前后后、来来往往整整快30年了。
“大象”是个及其聪明的人,尽管有时说话云山雾罩,可是对数字却有着惊人的把控,那段时间他时常在病房里给我演示他摆扑克的技巧,并且能在把牌完全打乱的情况下,说出每张扑克牌的顺序。其次就是他对彩票颇有研究,有一套自己的选号理论,并且绘制了无数张矩阵图表,每次闲暇都会拉着我到他的病房,拿出他精心绘制的图表,通篇大论、口若悬河,似乎下一个千万大奖非他莫属。我曾听说过很多玩彩票的人没因为过于沉溺而走火入魔,我不知道“大象”是不是也因为沉溺于彩票而入院。
“大象”很健谈,知道我有抽烟的特权,每次他烟瘾发作都找我对火,又怕护士看见,尽快回到自己在病区最里面的病房对着窗户连吸三、四支。随后便拉着我天南海北的狂侃,将他从前在外面的“壮举”,以及他诸如“司令”、“大秘镜”、“团长”、“活户口”等绰号的由来和曾经混迹于社会的“事迹”。“大象”属于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一类人,年轻时靠出苦力为生,结交了社会上一些闲杂人等,每天打打杀杀,加之常年酗酒,身体已经到了透支的地步,大脑神经系受到了很大的损伤,才在这里度过了几十年的时光,当时“大象”跟我讲家里人已经大半年没有来看过他了。
据老于讲,住在这个病区的患者大多数是离异和没结过婚的光棍,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中有老有少,年龄最大已经85岁,年龄最小的20多岁。在老于住院的12年时间里,他亲手抬走了40个病逝的患者。

“大宝”其人
入住大病区的第二天,为了安静,在征得护士长的同意后,我搬入了“大宝”的病房,他的病房是病区里唯一一个四人间,在这个病房里只住着他和“老学究”。据“大宝”讲他是邓小平同志逝世那年住进来的,现在算来已经15年了,他只记得那天晚上刚刚在电视上看完邓小平同志追悼会,第二天醒来就已经被绑到医院来了,至于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他和老于一样每天给患者打饭、分饭,也是可以自由出入铁门的那类人。与“大宝”同病房的就是我前面所的那位85岁高龄的患者,据护士讲他是同济大学毕业的,很有学问,老人骨瘦如柴,走路摇摇晃晃、颤颤巍巍,每天早上起得很早,差不多两三点钟就起床了,然后就去洗漱、做体操、换衣服,本来我睡得就比较晚,加上“老学究”起得又很早,所以那一夜我几乎没睡觉,等醒来,前一天晚上刚刚洗好的袜子,已经穿在“老学究”的脚上了。平日里他有一部“手机”,只是一个手机模型而已,每天他都会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话语里夹杂着浓郁的南方口音,动情时声泪俱下。
十一
老宋其人
老宋今年50多岁,因为酗酒与人打架而受伤住进了医院,只在我的临床,老宋象棋下得很好,时常与与“大象”切磋,几所也曾背过棋谱,他和这里的病人都不一样,其中也包括我,属于压根就没有病而住院的。目的是想通过住院治疗,得到大人放的赔偿。老宋尽管有时说话很糙,但人是个实在人,那段时间我吃东西很少,每次打饭我都会将多打的菜和馒头分给他一些,时间久了我们之间自然相处的很好,闲暇之余他也会跟我聊天,讲起他入院的原因。老宋在社会上、商场上混迹多年,养过渔船、开过台球社、搞过建筑,可以说家底殷实。
我在的病房里有八张床位只住着6个患者,我来的第四天那位酒精中毒并且脑血栓的患者转院了;住在老宋旁边的的那个老人,整理自言自语、叨叨咕咕,时不时喊出两句“中国:)万岁”、“毛主席万岁”的口号,白天还好,每天晚上我要等他喊完口号才能入睡,倒也很有规律;再就是我对床的两个患者,一个是彻底疯了,整天嬉皮笑脸,默默叨叨;另一个是个哑巴,什么也听不见,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各病房乱串,干点鸡鸣狗盗、随手牵羊的事情,每次回来都会拿一两根烟,然后藏在被子里,我在大病区的日子里就没见他打开被子睡过觉,可能是里面的东西太多了吧!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这期间父母每天都会来看我,老姨也会每隔一天来看我一次,每次来都会带来一些食品,诸如肯德基、方便面、火腿肠、香烟等等,其实我在大病区并没有吃几次患者食堂的饭菜,与其说那是跟人吃的饭菜,倒不如说是猪食。在那里没有人挑剔饭菜的好坏,也不明白饭菜的好坏,只要能吃饱就已经是最高奢望了。我在那里除了家人带来的食品,每次中午遇到比较熟悉的护士都会给我打一些医院员工食堂的饭菜,现在回想起来整的很感谢!
就在我入住大病区的第六天上午,那天是星期一,老姨和表哥来看我,上个星期五,老姨就曾说星期一一定接我下楼,单间病房接受治疗。其实那是的我心态已经完全平和,对于在哪里治疗,和什么人为伍已经无关紧要,一心就是想静下心来接受治疗,其实每次家人来看我我并不好受,每当他们走出铁门离我而去,而我只能在铁门里眼睁睁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真的很难受。表哥和老姨来的时候,我刚刚吃过早饭,躺在床上休息,我的病房离铁门只有一步之遥,病房与走廊隔着一面大大的玻璃墙,每天护士医生进进出出我看的一清二楚,外面无论来什么人都会经过我的病房。说是休息其实是闭目养神,前一晚又做了一场恶梦,没有睡好,隔着铁门老姨轻轻地喊了我一声,我睁开眼慢慢朝铁门望去,当时走廊很黑只看见老姨站在那里,并没有看见她身后的表哥,等我站起来走出病房来到铁门时,清楚地看见表哥站在门外,我顿时感到很慌张,甚至手足无措,那是我好长时间没有的感觉,似乎看到了一种希望、一道曙光。
表哥大我八岁,从小带我长大,我俩长的很像,在外人眼里都觉的他是我的亲哥哥,是一奶同胞。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交往也越来越少,我当兵复员以后、特别是结婚以后,交往甚至见面的时间更是可怜。那时姥姥、姥爷都还在世,逢年过节全家人都会集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但是没有太多的交往和了解,这几年表哥由于工作去了北京,联系的机会就更少了。后才在老姨那里我才知道,表哥是为了我的事情专程从北京赶回来的,在见面的交谈中表哥讲了很多道理,“要活着;要健康的活着;要健康自由地活着”,这句话直到现在也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是呀!人需要活着,这是一个人的权力和本能;要健康的活着,只有健康才会拥有一切,如果健康是1后面的0才有意义,如果健康是0那么一切都将失去意义;要健康自由地活着,人不能没有自由,在铁门、铁窗的几个日日夜夜,我深深地体会到了没有自由、失去自由的痛苦。
就这样在老姨和表哥与医生的协调沟通下,我当天中午回到了单间病房,这意味着我可以早晚时间离开医院外出散步,可以在房间自由出入,从某种意义上讲又重新获得了自由!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的身体得到了恢复,心理得到了调整,一个多月以后我重新回到了单位,开始了新的生活,结束了那段曾给我带了极大伤害和痛苦的婚姻。
仅以此文献给曾经关心、支持、帮助过我的亲朋挚友!献给仍在大病区接受治疗的兄弟,祝愿你们早日康复,摆脱精神疾病对你们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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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12-11-29 11:11:47 | 只看该作者
写的很好,文采很好。痛楚里面不乏幽默调侃平和乐观,他的舅舅和表哥的话是清醒剂。
楼主所说的这种景象,俺也曾经目睹过,那是俺住在可以自由出入的病区叫神经症病区,主要是焦虑症、恐惧症、抑郁症、强迫症患者,算是所谓正常人。但也曾经目睹过有一个病人由于情绪激动,不能自控而被共送到铁门里。我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正常人,还是真的不应该住在开放病区。

铁门病区在我们楼上,我很少上去,知道上面住着不如我的人,他们是真正的精神病人,而我可要和他们划分清楚,他们疯疯癫癫,而我近乎正常人。

先回家,下午再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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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12-11-29 11:43:30 | 只看该作者
写的很好,文采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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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12-11-29 12:21:25 | 只看该作者
1# 渴求快乐 谢谢你的祝福!祝愿你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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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12-11-29 21:27:35 | 只看该作者
写的很好,文采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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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12-11-29 21:28:10 | 只看该作者
谢谢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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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12-11-29 23:07:00 | 只看该作者
孩子呢,归谁
看得人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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