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读史札记

丫丫

这是历史长河中的几朵“浪花”，读之令人感慨不已。
    前苏联元帅库利克的妻子天生丽质，美丽到什么程度呢?“她不单纯是美，而且十分美。”据不少亲见者描述：  “她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表达的结合：美丽和魅力。眼睛里有一种带有魔力的火光，身材很好，双腿美丽修长。”这无疑拥有一份别的女性无法得到的骄傲。然而，这份“骄傲”不但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幸福，相反，却招来了杀身之祸。她的漂亮让比元帅更有地位的人眼馋了，于是夫人失踪了。或许是我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的心态使然，这位大美人失踪后不久便被秘密杀害。对于元帅夫人的失踪，一开始贝利亚便贼喊捉贼地宣布要在全国组织搜寻。这种所谓的搜寻一直持续到12年后的1952年方告终止。不过，此时连元帅自己也已被枪决两年了(《被枪决的苏联元帅》)。
    豫剧《卷席筒》里的苍娃戴着枷板被押送刑场时，解差一阵阵吆喝叫他快走，此时小苍娃唱道：  “我实在不愿意多往前赶，能耽误一天我多活一天。”是的，谁不珍惜生命，谁不想“多活几天”?然而，  “多活”有时候也不是福，列宁亲自批准成立的由13人组成的全俄肃反委员会领导班子，除了前两任捷尔任斯基和缅任斯基屑自然死亡平平安安外，其余11人皆因“多活几天”而一个个都被枪决了。多活非福乃祸也，早死非祸乃福也。
    显赫的家庭背景，无疑被人们所羡慕，尤其是在权力通吃的社会。然而，有时候这“显赫”又会变成把自己推向万丈深渊的杀手。公元6叨年，武则夭大杀李唐皇族，  “唐之宗室于是殆尽矣，其幼弱存者亦流岭南，又诛其亲党数百家”。泽王李上金和许王李素节被武承嗣和周兴诬以谋反罪召回京城，途中两人听见有人因丧事而痛哭，感叹道：“病死哪能随便得到，还哭什么呢?”后两人及其儿子和亲属都被处死(《资治通鉴》长卷204)。崇祯皇帝临死前，逼使皇后周氏自缢，挥剑向长女安乐公主砍去，怒喝一声“谁让你生在帝王家”。——这大概是又一种版本的生不逢时吧。
    历史上，多少人因为“朝中无人”或无钱买官戴小乌纱而唏嘘长叹，憋一肚子鸟气，但也有“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王莽即将改朝当皇帝之际，一个善于揣摩的无耻文人给他制作了两道自称是天意的封书题签送于朝中，其中说王莽是真龙天子，他的将军有两位叫王兴、王盛(当然那文人也把自己的名字列在了未来的大臣之中)。于是王莽就按名字寻找，后来找到了。王兴者，一城门令吏也，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传达室的角色吧。王盛则是大街上一个卖烧饼的。然而“天意”已定，于是王兴、王盛一夜之间，便天上人间，大紫大贵，被封公授爵，委以将军(《汉书·王莽传》)。真所谓“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王兴、王盛是幸运的，但也有因“幸运”而得祸的。五代十国时，闽国军阀李仁达想自立为帝，又怕众人不服，于是拉来雪峰寺僧人卓岩明做皇帝。军阀原本是借个道具来演戏，但这位和尚却当真，脱僧衣，换皇袍，又派人从老家将老爹接来封为太上皇。然而不久，  “道具”不需要了，辛仁达便找了一个机会杀了这“皇帝”父子(《资治通鉴》卷284)。假如不是飞来的“洪福”，哪会引来如此惨祸。唐文宗时，宰相王涯有个远房弟弟叫王沐，听说堂兄做了高官后，便骑着毛驴从江南赶到了长安，想弄个官当当。但王涯对他十分冷落，一直让他等了两年，之后才同意给个小官做。于是乏沐就常去宰相家等待。然此时正逢甘露之变，可怜王沐被作为其兄的“同党”，与王涯一齐被腰斩((资治通鉴》卷245)。历史就是这样以它不可捉摸的阴差阳错．戏弄苍生，向人们展示着一幕幕令人惊叹不已的悲喜剧。
人们读完上面的几段文字后，或许会感叹人生命运无常。这种感叹之最有代表性的恐怕就是曹雪芹的《好了歌注》了，那是为人的命运的“无常”而发出的一声声无奈而又凄苦的长叹。不过人们不妨想一想。假如社会是一个民主和法制的社会；假如公权的运行必须沿着公开、公平、公正的轨道；假如社会有一套先进、科学的游戏规则，而这套规则无疑崇尚和袒护的是诚实、勤奋和才能，而惩治和淘汰的是欺诈、堕落和平庸，那么，芸芸众生命运的“无常”大都会成为“有常”，每一个人都能把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作者：刘吉同
转摘自：杂文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