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天边一朵云》注释解读

花开花落

如果我们把情色表现得如此狂暴，或无耻，也许是因为我们心中有巨大的悲哀。
　　我们就有了一个名字叫作变态。
　　
　　一
　　李康生那张死样活气的脸，与陈湘琪隔着窗户对望，身体赤裸着，与昏死中的ＡＶ女演员进行激烈的工作。他汗流浃背，在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冲过去抱住陈湘琪的头，射进她的嘴里。长长的静止。
　　我想这个女人要哭了，果然，她慢慢地哭了。
　　然后是一首巨老的歌。“天边一朵云，随风飘零，随风飘零，浪荡又逍遥，我的情郎，孤独伶仃……”
　　??我愣住了，也有点想哭，有一些奇怪的久违的情感冒出了……蔡明亮的电影总是这样子，在结尾的时候，让你一下子呆了，于是前面那所有的晦暗与沉闷，所有考验你耐性的超长的长镜头，都可以原谅，而且简直可以回味了。
　　回到最初的开端，是面临旱情，极度缺水的台北，媒体努力地鼓励市民吃西瓜。吃西瓜比赛、电视上西瓜造型的女郎、西瓜代替玫瑰作为定情物……鲜红的，甜腻的西瓜汁，代替无色无味的清水进入人们的生活，粘乎乎的西瓜汁触手皆是，洗不掉也不舍得用严格管制中的清水去洗。如果我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一定会觉得说不出的烦躁。但是电影里只是尽力地托出一派冷静与冷漠，暗灰的幽蓝的晦绿的光线，仿佛赞扬台北市民的忍耐力与良好的与政府合作意识。
　　 陈湘淇是这样一个良好市民。有正当工作，独居，从不招惹是非，下工后到处捡空的纯净水瓶子，装上水，小心翼翼堆放在冰箱里。惟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公厕里偷水，但是无伤大雅对不对？
　　多年以前，在另一部影片里，她在天桥下面一个叫小康的男人手里买了块手表。现在，天桥早就拆毁了，她却又遇到了在公园的长椅上打盹的小康。像一朵云遇上了另一朵云，这样的一场邂逅。
　　小康现在成了一个A片演员。他把切开的西瓜放在女演员的两腿间，用手指插进瓜瓤模仿做爱；他把西瓜皮扣在头上，骑上女演员的身体奋力拼搏；他把西瓜汁抹满女演员的全身，敬职敬业。其实小康讨厌吃西瓜，从很久以前起。西瓜是种太淫荡的食品。是蔡明亮喜欢的暧昧的道具。在缺水的日子，小康偷爬上公寓楼顶，在蓄水池中洗澡。这是他抵挡干旱的方式。泡在水里的时候，他身上长出了鱼鳍和鳞片，他望着天空唱起了歌。
　　
　　二
　　我非常喜欢这电影里出现的歌舞。粗俗、滑稽、艳丽得超出了现实之外。属于化身为鱼的小康的那首歌叫作《半个月亮》。“我望着残月心苍茫，那另一半在何方，是不是照在你身上……”曾经于上世纪中叶流行在东南亚华人圈中的这些老歌，划过时空而来，既是蔡明亮之私爱，也给这个片子镀上了明亮的光彩。
　　仿佛阴冷光滑的绸缎底子上，绣上了大朵大朵明黄艳绿朱红的花朵，绞着金银丝的边，放到太阳底下一照，丝丝的光线截得人眼睛发花。只觉得一种俗气的热闹，腾腾地热热地蒸了上来，让人心里面痒痒的，吊在半空里的阵阵欢喜。
　　因为拍A片却不能顺利勃起，小康在洗手间里对着黄色画册努力手淫，收效甚微。工作人员推门挤进来，说：“要不要帮忙？”小康愤怒。接下来幻出又一场歌舞秀，我们的小康整个人变成了一只的阳具，徘徊在公共厕所，没精打采，心惊胆跳，不知所措。然而红衣的女郎们跳出来，挥舞马桶刷，为他唱起了励志歌谣。
　　属于陈湘淇的歌和舞，却是那么地甜蜜。因为在她心里，有了爱情。关于爱情，这是在充斥着水与西瓜的蔡氏电影中太匮乏的东西。清澈的、浑浊的、狂暴泛滥的、点点滴滴的……那些水总是无所不在，可是浸不入心里去；粘稠的甘美的西瓜，轻易地被切开，如同轻易地打开你我的双腿，颜色红得像你我无法压抑的欲望，可是终究无法解渴，可是人们终究需要它。
　　我们知道，在蔡明亮的电影里，爱情从来就难以存在。这一次，爱情来了，出乎意料之外。是导演发了慈悲，还是又一个故弄玄虚的希望的破灭？
　　至少现在，在屏幕上，陈湘淇正在甜蜜地盛开，花朵簇拥着她，她唱道：“这就是我俩爱的开始，就是我俩爱的关系，谁也难忘记，永远难忘记。我和你像鸟比翼，要永远永远依偎在一起看，著我别睹气别睹气，要什么都给了你……”这是旧上海时代歌后姚莉的《爱的开始》。
　　爱真的开始了。自从小康蹲下来，用菜刀将陈湘淇粘入柏油路的钥匙挖起，清冽的水从地上的缺口涌出的那一刻，连观众在内，都看到了“爱情”。
　　爱情永远表现得那么老套，像一首老掉牙的歌。默默对望，一起做饭，跳着脚抓厨房里满地跑的螃蟹，你出门了我还想着你，我冲着你傻笑……难道你我未曾经历过？难道看到这些你我未曾或甜蜜或辛酸地想起一个人？我说，我想到了。即使今天我已经不再期盼爱情。
　　
　　三
　　我还记得，在那部叫《爱情万岁》的电影里，杨贵媚坐在公园里一直哭，拼命地哭，直到电影结束，她还坐在那里。哭。哭到天地荒凉，惨然无言。被称为“万岁”的东西或人，历史会证明他们是一个荒诞无稽的笑话。然而这也是对于爱情的解答么？或者说是给爱情的一个响亮耳光？
　　这可能还是一部关于A片的、性的电影。小康是A片演员。他不想让陈湘淇知道。他甚至不想和她做爱。我是这样理解，当做爱变成了一项艰辛的工作，用来谋生时候，你怎么能够指望用做爱来做出“爱”？所以当他们坐在桌子下面，小康吸着陈湘淇用脚趾夹住的烟，情欲涌动得让坐在电脑屏幕前吃着石榴的我也心怀不轨之时，小康，他，竟然大逆不道地睡着了。她只好孤独地抱着西瓜，充满渴望地舔着这浑圆的多汁的水果，她不知道，西瓜是小康拍A片时的道具，她也不知道小康曾将她递给他的西瓜汁偷偷倒掉。
　　与此同时，小康在卖力地工作。，他挥汗如雨，辛苦无人知。“你何必要说苦，何必要说苦，要做大丈夫，必须挨尽辛苦……”赤裸的身躯纠缠，机械的男女交合，现场的确如A片一样尽色情之能事。
　　蔡明亮曾如此声辨：“A片不会掉眼泪，但看这部电影一定会！”事实上，身为小众导演的蔡明亮此片在台湾上映即获得良好上座率，不能不说片中尺度大胆的色情场面具有一定号召力。“这是一种手段。”蔡明亮说。
　　不错，如果我们想要被了解，怎么可能不需要任何手段？如果想要爱和被爱，又怎么不可能需要手段？
　　可是，电影里，他们没有手段。他们就是那样默默地呆着。他们走路、睡觉、喝水、吃饭……机械的呆板的生活片断，零乱地充斥于空洞的房间、楼梯、广场、地下通道，你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许连演员自己都不知道在演些什么。你只看到他们在世界上走，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两个人是各自孤零零地走。然后，悲哀来了。无可抵挡。
　　爱情，能有什么用呢？
　　
　　
　　四
　　但色情毫无疑问是有用的。至少它能够让我们得到肉体的欢娱；A片也是有用的，它繁荣文化市场，丰富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业余生活。
　　拍A片是一项枯燥而艰苦的工作，不仅是小康，他的搭挡女演员们，也尝尽了个中滋味。夜樱李子穿着高跟鞋，艰难地半蹲着拍完自慰戏，用来自慰的矿泉水瓶拿出来时，瓶盖不见了，导演惊慌地上前帮忙寻找。她不知为什么昏倒在电梯里。剧组的成员没有送她去医院，却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让小康与她配戏。小康只好抱着这具沉重的肉身，翻过来一次，翻过去再做一次，换了一个姿势又一个姿势，她始终不醒。他累得满头大汗，一抬头，撞上了陈湘淇在窗外惊恐的眼神。
　　还有陆弈静，在拍完浴缸中的一场戏，假睫毛不见了，妆糊得满脸的黑，她伸出手满地摸索。剧组其他人员已经筋疲力尽，一哄而散。她辛酸地微笑了。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左右不过是为了钱。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钱并不是容易挣的东西。
　　多年以前，《色情男女》中的徐锦江，这个香港三级片老演员，在戏中亦扮演一个过气了的A片明星。我记得片场休息时，他披着毛巾坐在一边，默默擦汗时的眼神，那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的颓唐和无奈，令人过目难望。相比起来，陆弈静的载歌载舞，悲凉地唱道：“一切都能都能忍受牺牲，就不能放弃我这颗心，谁叫我没钱，我只有卖灵魂，满足这颗同情心。”自然要浅淡得多。
　　因为重点不在陆弈静这里。因为有李康生在。这个总是沉默着的，不英俊的脸上挂着阴阳怪气表情，或者目光呆滞的家伙，对陈湘淇竭力隐瞒着的秘密将要被揭破。 于是，有了最后一幕的惊涛骇浪。
　　他们隔窗对视，陈湘淇一直叫，一直叫，尖叫，像要把悲哀全部叫出来，而小康，冲过去将悲哀射进了她的嘴里。她举起高跟鞋，要向他脸上砸过去，最终却没有。她只是哭了。在最后，看不见小康的脸。只有那个僵直的，强弩之末的背影。在最后，他们谁也没有看谁。
　　“我的情郎，孤独伶仃，就像一朵云……”
　　我的生命，或许只是个笑话。但我曾经温柔地注视过你。
　　
　　
　　《天边一朵云》
　　蔡明亮2005年作品
　　主演：李康生，陈湘淇，陆弈静
　　客串：杨贵媚，夜樱李子
　　八卦一：李康生在最后与日本AV女星夜樱李子的肉搏战中，破例说了句台词：“我受不了了。”据他爆料，是因为夜樱李子小姐体重达130斤，实在害得他欲哭无泪。
　　八封二：蔡明亮下一步将再接再厉，拍一部尺度更大胆的情色片，坏小孩子们可以拭目以待中。

花开花落

欲望的制造
人们往往把爱情拔得太高，把性贬斥得过低，在对高尚爱情的虚幻憧憬中，人们也同样虚幻地为着欲望的滥觞而焦虑。结果是在双重虚妄中错失了对真正问题的把握。这个问题当然涉及性与爱之间的关系，但是这关系并不如我们所常常误以为的那样，比如当我们说性离开了爱情便失去了它内在的意义和真正的价值时，我们认为没有了爱，单纯的欲望会构成一个问题。可事实很可能与我们的臆断相反：没有了欲望，爱情才真正是个问题。
　　
　　这部影片讲述的就是失去了欲望的爱情所面临的尴尬。于观影中见证了这种尴尬的观众——我——很愿意试图去解答它。
　　
　　影片的男主人公是成人电影行业从业人员，具体负责表演一事，他也就是我们所谓的AV男优，而他所从事的职业的性质乃是制造欲望。“制造欲望”是个很诡异的表达，因为欲望常被看做是单纯直接性的东西，它自然地产生，直指对象并一次性地自我消耗。这种动物式的对欲望的理解很容易让我联想到每当交配季节就自发地前往《动物世界》拍摄现场进行交配的狮子老虎。不过人的欲望更为特殊之处恰恰表现在它的不遵从自然的节奏。人们频繁地欲求，当然不是受了大自然的号召，而是受了自己的蛊惑——我们的欲望是制造出来的。由于欲望作为制成品的性质，它就不能够是纯粹的自发性和直接性，而是必然带有人性的形式。就这个意义上说，纯粹的欲望在人类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只能在理念中被设想。因此人类的欲望乃是这样一种东西，它不断地被制造出来，同时又制造出它自身的副产品——它的伟力曾被人们用神秘的礼仪来赞叹，从而发展出了对人类自身精神的反思；它也曾引导艺术和文学的前进，从而锻造出它最为精致的作品——爱情。因此，欲望是爱情的动力和指引，它不仅在爱情的背后，也在爱情的前方。
　　
　　男主人公直接面对的就是性，然而却是作为虚假欲望的性。因为为了制造出欲望以召唤起人民的勃起和湿润，AV行业的工作人员不得不考虑繁琐的技术细节。然而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好比一个魔术师为了制造好奇不得不首先将好奇制作的真相了然于胸一般，AV优伶们也必须直面最为残酷的现实——在虚假破碎的情境中反复地操练。技术手段的运用可以制造出最为惹火的场面，比如影片开头男主人公的西瓜大戏。但是这种制造本身却给制造欲望的人带来了欲望的消散——我们看到男主人公偷偷地倒掉了女主人公为他热情奉送的西瓜汁。这种消散直表现为男主人公性兴趣的全部丧失。我们可能会说大概是他做的太多了（生理上的解释），也或许会说，欲望的丧失是审美疲劳的结果（心理上的解释），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这个问题既不是生理上的，也不是心理上的，而是存在意义上的。男主人公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存在问题：欲望的丧失，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性——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被消磨得了无生趣。如果说这是一种匮乏的话，那么这个匮乏必须在他的生活中找到新的充实。男主人公选择了对爱情的指望，我想那段人鱼（由男主人公扮演）的歌唱一定表达了他的这种需求。
　　
　　如果说男主人公对爱情的需要源自于欲望丧失后的匮乏（want），因而也是一种要对匮乏进行充实的“欲望”的话，那么女主人公则直接对欲望本身进行欲求（want）。爱情的动力是来自背后的欲望。因此男女主人公的相爱是真实的，彼此恋爱之初的相处也是愉悦的，只不过这种愉悦最终不得不面对尴尬，因为欲望也在前方召唤着爱情前来光临。所以当两人的爱情“进展”到对性的要求时，两个人彼此进入到了痛苦的尴尬：一方是努力超拔出性的可怕折磨直升到单纯轻松愉悦生活的天空，另一方却时时试图将对方拉进性的欲仙欲死的海洋。向上超脱的欲望和向下沉醉的欲望彼此错位，只可惜两种欲望并不是相同的——在男方，乃是抽象的空洞的失落的欲望；在女方，乃是具体的饱满的喷薄欲出的欲望。这就是故事中我们所看到的尴尬，可以称之为没有欲望的爱情之尴尬。所以我更愿意把故事中（也许现实中也是一样）的问题归结为“没有了欲望，爱情怎么办”，而非“没有了爱情，欲望怎么办”？我们在故事的结尾看到了这个问题的短暂的指示与解答：男女主人公隔着一堵墙透过窗户相互眺望，男主人公在施之于AV女优身体上的活塞运动中竟然达到了性的高潮（这当然是由于角色错位的结果，男主人公把女主人公当作了他身下的人），并在向着女主人公嘴巴的一次持续喷射中达到了欲望与爱的和解。
我们往往从相反的方向看待爱情中出现的问题，比如把它归结为现代社会中欲望的过度强调及其泛滥。这个时候我们认为，单纯的性是需要用爱来平复和净化的，如果爱情没有了，性就是非人性的东西。不过我觉得呢，其实在人的社会中，人的所有的欲望都不是自然原始的，而是被制造出来的。也就是被人类自己通过各种手段，文学、艺术、科技等等，制造出来的。
　　
　　爱情也是欲望制造导致的结果，如果不是因为制造，那么不管是从繁衍的角度还是从生理冲动的角度，爱都是不必要的多余的东西。所以我们批评现代社会中欲望的过度开发和挥霍是对的，但是也正是欲望的基于非自然需要的开发，使得人之为人，也使得爱情有了动力和生命。所以欲望的制造本身并不导致爱情的失落，而是欲望先失落，爱情才变得空洞。吊诡的地方在于，欲望恰恰在它膨胀的极致处否定了它自身，走向了失落，由此才导致爱情随之失落。所以我们要考察欲望失落的缘故。
　　
　　对于片中的主人公来说，欲望对于他是虚假的，因为他从事的行业就是为观众制造欲望，所以他得以了解这整个制造过程的每一个细节和流程。他把他本该在生活中使用的性，全部投入到了制造欲望的严肃工作之中。严肃的工作也是枯燥的，所以男主人公的所有性趣在枯燥乏味的琐碎中消磨殆尽。欲望被祛除了魅力后，剩下的就是对性的冷淡和逃避。
　　
　　现代社会中人的欲望得到了空前的鼓励和调动（从前也被调动，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规模），在用技术手段和消费价值所制造的气氛中，欲望不断攀升与高涨，每满足一次都会进而提出更高的要求，久而久之就是自身的麻木。那是否这麻木直接就是对爱情的否定呢？这首先得看爱情是什么？
　　
　　爱情，我们喜欢把它叫做欲望的升华。这种理解并不是错的，然而却是危险的。因为已如前面所说，人类的欲望不同于动物的原始欲望，它本身是一种制成品，带有人性的形式。所以人类的欲望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对于原始欲望来说的升华和提高。比如艺术、文学，就是这种提高的结果。爱情也是这种提高的结果。那么很显然，爱情就是人类欲望（人类欲望就是已经升华了的欲望）的一种。如果认为爱情还可以再升华，再提高的话，那么爱情就简直就要空虚得无以赋形，抽象得无以命名。我们把爱情理解成这样，可是爱情恰恰不是这样。
　　
　　所以，当有一个欲望失落/丧失的人以为可以在被空灵化了的爱情中寻找生活的充实时，他真正需要的其实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平淡的生活愉悦。这愉悦像极了友谊。片中的男主人公寻求的就是这种东西，不过他并不认为他是在寻找友谊。可是，爱情必然要走向对性的渴望，而这是它所以还能区别于友谊的地方。当男女主人公的关系发展到了这一步，或不如说，当女主人公有了希望通过性来回应和见证两人的爱情的冲动的时候，问题才终于出现。这时候男主人公才知道他满足不了爱情，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性的欲望。

ShellBabae

花花，有你喜欢的影评请帖上来吧，请务必继续please，不管是你写的抑或是别人写的。我会一直沙发或者板凳的。先谢过了。

花开花落

3# ShellBabae 谢谢支持，你喜欢的话 ，  我也蛮高兴欣慰滴哈

花开花落

顶一下，在电影中学习和成长起来。。

花开花落

喜欢这个影片，这是一部色情片的类型，但是却没有情欲的诱惑，相反是情欲的制造场，人的孤独寻求伴侣的真实一面。。。。欲望不是无止境的，当一切变成平淡之后，生活的孤独所体现人真正的需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