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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天堂:
让我这样称呼你:L君。L君,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我们的生活状态,我们的境遇,我们的容貌……,可是记忆————除了那些没有你的记忆————时间却为它镀上了一层光辉的金色!
L君,你知道人生的长短吗?不,我相信我没有说傻话。L君,你不知道,人的一生可以很长很长,也可以很短很短。只是,我的人生,在遇见你之前是不存在的,而在你走后,它也戛然而止了。
L君,如果人真的可以重新选择再出生一次,我一定要跟造物主商量好,完全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出生。真的,完完全全符合你审美,符合你的性格,符合你的身份背景,甚至你的未来的前途需要……L君,这样,你就会喜欢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L君,你走了之后,你知道我的感受是什么吗?迷信的人说,人都是有魂魄的。我觉得,自己的魂魄被你带走了,或者,她像你一样失踪了。我只是剩下的那一具躯壳,这躯壳每天机械地吃饭、睡觉、跟别人打招呼,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失去了魂魄的我,只觉得别人的话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得我的心空荡荡得像座空墓穴。
L君,你一定又在想,你一定又在笑我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不懂得独立,不坚强。L君,我觉得你会回来的,对不对?我常常听见你叫我的声音呢。就是你的声音。你一定还像平常那个样子,正用温柔的眼神望着我,等我也看见了你,你就会微笑着向我走来,对不对?L君,你没有离开我,对不对?L君,你一定也在想着我,对不对?
然而没用,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都没用,因为我的生命已经完结了。L君,你不知道,我的生命已经完结了,尽管我还没有死。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L君,你给我的伤口应当已经愈合了。L君,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吗?你一定在想我现在肯定过得很好,早已把你忘在脑后了,或许早已开始了另一段新恋情。L君,你想得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该过去吗?时间难道不是可以冲淡一切吗?可是,L君,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我没有办法追回我的魂魄。L君,我不再是你认识我以前的我了,我回不去了。你给我的,不是一个可以愈合的伤,我只能带着它走完一生。
只是,L君,只是我不再哭了,也许再深的伤口也会结痂。然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痂如此的脆弱,这伤口,只要轻轻一触,就会依然流血不止。
L君,其实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哭,我希望内心的阴霾可以随着泪水一并流出身体外。可我总是只觉得哽咽,竟不再有一滴眼泪。L君,你知道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吗?
不,其实我不该哭!我应该笑!你说过喜欢我笑,你过说我笑起来很可爱。让我笑一下吧。我还可爱吗?还是,我已经老了?
L君,我真的老了。你一定已经认不出我来了。我的头发仍是黑色,脸上也还不曾有皱纹, L君,我一直努力想找回自己失却的魂魄,好让自己不再痛苦。L君,其实,我真想忘了你。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是永恒的,L君,那就是我的绝望。L君,你到底在哪儿呢?你在做什么呢?你还会偶尔想起我来吗?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一瞬间?L君,我多希望你能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一直,一直在等着你呢!
可是,L君,我知道你根本找不到我,因为我的生命早已完结,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我了。更何况,你根本不会找我,对吗?
L君,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一定会按照你的一切的要求出生,你一定要找到我,好吗?我们一起住在海边的小木屋里,我们一起在小木屋里过一辈子,好吗?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的,好不好,L君,好不好?
冷月倾城
北京/2008年/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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