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教,宗教,气功修炼中都有提到会出现人格解体现象。为此,我也找到这样两篇相关资料,一篇是和佛教有关,叫:“人格解体 无我与空性”。另一篇是有关宗教,叫:“宗教的神秘要素”。因为宗教这篇资料太长,我只摘录其中一小部分。里面所讲的主人公是四百年前一位神秘家,公教女信徒迦他琳。而且从文字中对她情况的介绍来看,我觉得我们比较相似,经历也有些相似,都属于莱恩的“分裂的自我”范围。我特别在文章中摘录以下这样一小段:
“另一方面,伪我所不断发生的约制也是极其实在的。“我发觉自己逐日越受限制,好像一个人最初局限于城墙之内,其次,于一有大花园的屋内,其次,于一只有一厅的屋内,又其次,只于一房,于一前室,又其次,于一只有一隙光线的地窖中,以至于一全无光明的牢狱中;那时,他的手被绑而足被系,之后,他的双眼也被盖缚,之后,他不得有所食,之后,又不得与任何人交谈;于是,作为最高终局,在此生中的所有希望全被剥夺。任何其它安慰也都没有了,只剩下悟知这乃是上帝,祂透过爱,用大慈悲,在作了这个一切,这一谛悟给了他极大甘心。可是这种心尚未将痛苦或压迫取销。”
她这段话虽然文字不同,但所表达的意思基本和我以往所表达的相同。她发觉她自己逐日越受限制。也就是说她发觉到她空间变得越来越狭小,光明也越来越微弱暗淡,于一隙光线的地窖中,以至于最后在全无光明的牢狱中。手被绑而足被系,双眼也被盖缚。这和我发觉我的世界从灰暗到一片漆黑;外界的轮廓图像资料从陌生,遥远,到模糊到最后完全消失,一切成为死寂,就整个世界连同自己一起消失基本相同。被捆绑着手脚在我的帖子中也有这样的文字。
转帖 人格解体 无我与空性
据说,一半以上的成人,有至少一次人格解体的体验。这是一种非常离奇的、令人不快和极度不安的感觉,人觉得自己不真实,与自我脱离,好象身在局外,观察自己的生活一样。与自己,与身体,与周围的世界都脱开了,象个机器人,浮在梦一样的状态里,看着自己的动作就象在电影里看自己表演一样。味觉、嗅觉、触觉、痛觉—一切感觉都没有声息了,跟纸板一样,没有任何真实感,感到周围是一个奇怪而不现实的世界。(1)
若把心理学中对人格解体的描述与禅师悟道后对世界的看法对照一番,会发现十分有趣,佛教典籍中充满了水中月,镜中花,梦幻泡影等对世界和人生的描述.
如指月录卷八南泉禅师,陆大夫向师道:肇法师也奇怪,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师指庭前牡丹花曰“大夫,时人见此一珠花,如梦相似.”
指月录卷十二沩山灵佑禅师,师睡次,仰山问讯,师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师起曰∶我适来得一梦,你试为我圆看。“仰取一盆水与师洗面,少倾,香严亦来问讯,师曰∶“我适来得一梦,寂子为我圆了,汝更与我圆看。”严乃点一碗茶来。在这里,我们看到现实即是梦,梦与现实是一非二.
看来人格解体的无我感,梦境感与禅师悟道后的感觉十分相似,但禅师的无我感是主动人格解体的结果。禅师并未失去统合的感觉.。这是一种实际体验,而非思维认知的结果.普通人的人格解体,是当他们处在某种压力下或者发生在一些极为抑郁的人身上,而宗教修炼者的主动人格解体,有一些特定的如修止、修观等方法。
无我之后,即空性显现。空性无处不在,没有形象即无相,有相即已非空性,能描述的空都非真正的空,只能是相似空。
当然从无我感到觉悟空性还有一个转换认识的过程,并不简单。暂且存而不论。
佛法修行是实践的学问,停留在理论上的探讨在身体力行者看来也许是十分可笑的。但这种探讨对心理治疗也许是有用的.基本的思想是让人格解体的人学会如何有意自我诱发人格解体症状,这样,他就可以得到对此感觉的控制和掌握感,而不受其奴役。人们还可以学会联想在太空浮动的愉快感觉,以替代疏离的失控感.(2)
(1) (2)《精神自诊手册》— 分裂体验—人格解体障碍 〔美〕艾伦*弗郎西斯 迈克尔*弗斯特著 胡东霞译.
第二部 宗教的神秘要素 (转帖)
宗教的神秘要素(Mystical Element of Religion)书题之后,本尚接有“As Studied in Saint Catherine of Genoa and Her Friends”(一位畿诺亚的圣品迦他琳及其诸友之研究所得)一些字眼;可知该书是由作者于一八九八年自英访问意大利的畿诺亚时,对四百年前一位神秘家,公教女信徒迦他琳(一四四七——一五一○)感受了极深刻的敬仰,因而即欲写一文,以表所感;但这种构想与他后来实际宗教经验积相荟集之结果,终于十年之间写成两大卷(共十三章)约百万言的巨著,而于一九○八年在伦敦出版(J. M. Dent & Co.)。这是许格勒的第一部问世之作,时他已五十六的年龄,亦可见其出版著作之不苟了。
我们这里选择其第一,第二,第六,第十二章,其第五章的第五段;又从其第三、四章中采辑了关于圣迦他琳的生平,而予以撮译。
——编 者
虽然迦他琳的教训,她死后的影响,和她最有名的门徒怎样效法她的生活,并接受她的教训,都是她属灵性格和意义的要素,因而为了了解她,是不可不注意的;但在进行阐发她那一方面之前,我们最好先把她的人格和属灵态度,以及两者的交织,加以简括而生动的素描,来省察其特殊意义和重要性。我这样做,打算尽可能从她生理心理及气质的特征,推进到她的心灵特色和伦理自决;并试为随处留意她所不是的,而不只她所是的。因为惟有如此我们才得充足了解她原来所面对的“懦弱无用的小学”(加四9),和她所留下了的深远影响之中心和属灵之机构。而亦惟有如此,我们才能清楚明了她那特种的灵魂和成圣之限制与特别功用,以及她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很清楚地,第一,我们这里所处理的是一个高度神经质的,微妙平衡的,绝顶敏感而留深印的那种生理心理机构与气质。这一气质,假如没有与它相配的心智和意志;假如后两者未曾与一个具体的,丰富的,具有超自然能力和历史性的宗教制度接触;假如那两者不曾得这种宗教助力而经常不断地对该气质发生作用,这一气质便至少终生毫无功效,要不是致于道德破产的话。不过事实上,这气质除了在她临终几个月略受影响而外,不但不曾控制了她,而反成了她一生工作和价值之一主要工具。这样一个气质,惟有与那样心智与意志在一起,才不是严重障碍;而甚亦与它们一起,它显出有危险性,需要它们不断当心监核和予以改造。
这种气质带来非常大部的潜意识生活。一切众人都有多少这种生活,但许多人只颇稀浅。她却具了异常的深度。正如一个从深沉海底珊瑚礁长出来的,一样,潜意识大大占据了她广大的心灵。单是这种环境,便使得她灵性的亮光和有意识的经验,以身体震动的形式突然而来。这样,在潜意识领域内便有一些观念和情感的长期责难,而当那些观念和情感充分成熟时,或受意识界或外在世界的些微刺戟时,它们便突然闯入鲜明意识领域。这种鲜明意识的突露,虽是自然的,也不反对那些这样被启示之观念和情感的要求为超自然性。因为它们依然最正当地被认为神灵在她自己的灵之行动中的工作。不是它们的原因和来源,却只是它们外现的突作,才丧失其超自然性。
她心灵意识的领域,平常是格外广大。显然地从她改信时起,尤其是在其临终前十四年中间,狭隘意识圈的时刻比较很少,直到最后的几个礼拜或几天。她对这种意识圈的窄缩,显然总感最受压迫而苦恼。她内心的感触总是很热烈;她的若干意境彼此自动衔接,好像侵袭一样;它们使她或因放大而陶醉,或因缩小而悲怆,以至于在那些不与她同情的人看来,在前一心情,她必像是高度男性的自我主义和超人观念,全然忘却她自身和同群的次级需要;而在后一心情上,她又像是一个极度女性那样,沉溺于纯粹本身的个别琐屑烦恼小节。不过在她中年时期,这“自我主义”不占优势,为了她的慈善事业和对贫苦下层的身心萦系,无疑地消磨了她极大时光。在她第三阶段,这个“自我主义”才是她独创的教义之内外会通,而成了她对全国最实际而英雄性规模受激刺的机缘。而在她最后不到两年之前,“自我主义”的心情又不明显;而甚至在那时它们不过是她正常的刚强意志之临时不觉的停顿或降服——这些抑制和阻断,表现出她正常的生活是付出了若何的代价,又足以暗示出,若不是上帝的惠爱在她内心运行,她的性格便会怎样不同了。
一切这种敏感,潜意识,辽廓,歧异,和突发的了解与感情,她灵性生活上一切这种大混乱而相互冲突的原料,假使她处理它并把它感化起来的能力不够的话,定必产出了极大的痛苦,只不过那个痛苦始终大部无可说出,而使得心灵反复受制于种种狂暴的热情与想像。这样,她的心灵便比一般具常识的人为少效而难以说服人。但就她来说,一切这种骚动的原料却很接近于异常强大的心智与意志。而这种并列的接近,对比的广阔,与心意的强大,使得那种多元性的心脑为一个既不可能也不必忍受的暴君。但是她得逃避这一暴虐统治,控制这一纷杂群众,调和这一混乱,是要求不断而无穷的努力,蒙恩而忘我的英雄精神和成圣,并与此相称的精神扩张和强度喜乐。所以我们能说,她之成了圣是由于不得不然的;她成了圣者,是免得她趋于粉碎。她实在不得不,而亦确已不断地与她那敏感的和发出绝对要求的自我相搏斗,才得以抢救了理性和爱的生命。
迦他琳的心缺乏了幽默和机智;而这,自然是一严重障碍。她的气质是属于一种太过份的心理,以致成了多少变态。她不但没有迹象表出任何庸俗的道德,以及这类倾向;但她似乎始终缺乏那种可以说是完整人格的必需成分之天真无邪的肉感。诚然,在她轶事中说及她对有传染病的妇人和癌症工人,由同情心的流露而接吻那个妇人,和长时间抱住那个工人的颈,这是优美的温情与伟大的纯洁,是火焰的清纯而非冰雪的洁白。她对其仆役的爱,特别是阿荆丁那,和可怜的多比亚,是极其真诚和永久的。但这一切也不能比拟之于母子间的相爱,那种与正常性生活中的纯洁成分相结合的本能,是在路加福音中经常出现,但约翰里却至少比较来说是没有的。
可能她那不幸而无一儿女的婚姻,决定了这样一个脾性的不发达或消失了。但这消失也许更由于她天生的心理状态;而果使如此,她便成了无意婚嫁的一人,并为一个不关于她之过,却不能满足正常男子和丈夫多级需要的人。布饶宁“戒指和书本”诗中,潘璧辽临终的话,虽或迦他琳必以为讲出它来是不忠心或不亲切的,然而,也许在她未成熟的,不在心意上的结婚之后,随时适合于她的口角了;那句话是:“耶稣基督不是常爱说吗,‘天上的人也不婚,也不嫁’”(太廿二30)。
但是,认她为真的有意遁世,至少也同样困难。她在早期所衷诚愿望加入宗教团体,也许已在她皈依圣教十三年后全然消灭,不用说,更在她守寡以前。也许她经过全成年期最适合于作一不嫁的女人,像她实际在守寡期间的生活一样。这样,她便把一生精力,以种种配合,分作两个方向:一方面注意穷人们的实际需要,和少数英勇活跃友人的取予通融,另一方面,作为这种实际及更大可能成就的中心泉源,过各种各等的静思祈祷生活。可是这种生活,即使留下不仅对她个人的很多失望和痛苦,也曾无端引起突然奋兴和长期的大量忍受。这样她的生活,虽表面上似较少失败,却实底是较少在灵性上成功。
的确,她生活中的失败和碎段,也许只是我们的,甚至也只是她自己的表面看法,但即使在她多少实在的时候,它也曾帮助了而还在帮助着绝顶强力地提供她的模范和教训。在她奋兴后的思考生活上,毫无戏剧性的波动。当她祈祷或深思时,是真的祷告或思考;当她行动时,是真的行动,当她受苦时,是真的苦;这样便完,绝不拖泥带水。她有很多极其吸引人的特性,一种单纯的诚实,一种住在目前的生活,都在处置当前真际,不顾过去的逝影或未来的隐谜,以及对于自己为造物的一个健康的认识:这些特性在她所行的一切都可见到,在她的德性上,也在她的弱点和失败上,前者是她那纯粹的心意不留心,但后者她综括在它们的来源,即她的假我,永远承认而惧怕它们,也以英勇精神与之作战。
很平白地,迦他琳的气质天然是深度哀感的,虽则随着她伤感的急症,通常在心灵上有某种不平凡的扩展,启发,或统固。她具有了一极低调的“差异阈”。她的意识很容易给各种刺激所影响,甚至一个轻微戟刺也就挑去痛苦,忧愁,或心灵压迫之感。因此她显然被注定为几个终身朋友而生的,即那些值得向她施舍同情和忍耐,并亦从她接受无限增大的帮助和刺戟的人,却不适宜于拥有许多普通泛泛之交,倏离倏合,浮浅不着边际。
很可注意的是,她一切的友情和交契,全属稳实而有恒。虽然她的丈夫格谅诺人格上远不如她,而在与她长期不协婚姻中的早先年间,对她很不忠实,但她始终忠实地对他,甚至在那些她从不间断责难为未归正阶段的几年间。她确对他宽度大量,而对他的私生女儿多比亚及其母亲都是如此,她甚至对他本身显出真爱。我们若说她改变自己的葬地一事,是证明她对格谅诺变情,那是不公道的,她对多比亚的这一可怜年青女子的爱情,有不可磨灭的文字为证,保持——甚至加增——至终,而她既然如此就不会对她自己亡夫改变情感。并且她对自己的兄弟们和一姊,她的侄儿女,她的无数遗言表明她曾怀抱始终活跃的爱情。
这些文件也证明她对玛拉巴的恩情是同等诚恳而深挚。诚然,她曾两次与他绝交,不过只是一两天之久,她临终时这对她最后十一年的忠诚朋友,也不在场,可是那前两次是发生于她合理地恐怕由他过分纵坏了,而最后的断绝,亦决于她无干。也许她一切交往关系中最留深刻印象的,是她在医院中对病人们的服务,二十五年以上的牺牲。而她对待仆役们的恩爱,再没有比她照顾本尼狄得,玛里阿那和阿荆丁那那样殷勤,均等,而持久的了。
在这种持久有恒的情爱上,只有一件惊奇的例外。她门徒中最密切亦最有影响力的一位,维纳查,我们很亏他把她教训和精神的大部分传递下来,在她死后或将死前,他成了活现和推广她最深湛经验和最伟大影响力的人物。维纳查不见于她遗嘱中,只是一次为文件交出者,另一次为证人而已。而在她临终时,他远离在外,并非出于偶然。这一离开和不见于遗嘱,得因她和他两方面特别的性格而说明,亦终由他们友谊的特殊方式而表白
迦他琳的教训,如我们手头所有的,初见之下,是异常抽象而非人格的。上帝总没有直接出现为父,或为朋友,或为灵魂之新郎。这无疑地多少由于她从不知母性之乐,亦未尝片刻体验过夫妇圆满结合时的消魂情绪,而且也许更由于她的变态气质和排他心情。但它在最深处是来自一种她性灵生活的中心要求,得解释为这个抽象教训在她性灵经验中所占的位置与功用。因为这里我们又回到她对统一化的渴慕与切需,她是一个密织的,而永远增高的属灵机体。
这个统一化在其理论方面甚至倾向于驰过界线,因为她真我所流露的那些言辞,不可能被强解为实自上帝而来,她的静谧状态也不可能被视为全然休寂。但在实践上,这种统一化是始终平衡而有效益的,由于它在她的实际生活中,永被应用为只是一种很值得其严重代价的必要努力,来调和她本性和经验的日新成分与说明。即使在上面所提的那两点上,她的学说也很生动地提供它最湛深经验的第一印象。
在其它各点上,她的学说是清醒,密织,而富刺激性的。关于“恶”的原因,她限于在她自己本性中去发见它,并与之作战。因而“恶”的人格性,虽不被否定,但她很少担心,在她努力实践的生活中,她从不直接予以忧虑。另一方面,这个与恶作战,初不作与这一过失那一过失龃龉的形式,而后把那些冲突综结于交互联锁的战事,却是直接对付所有各别过失的深根。因而实际上,恶的积极性格是被她不断重视的。
但在她里面的这个恶根,她不认其为只是一个抽象的假我。作她传记者大抵过虑于证明她本性的无瑕,甚至牺牲掉她生活的英勇精神和她言辞的合理与信实。他们无疑地以过分夸张的描写来说明她与自我的一切奋斗。但我以为我们只要采取各种记录中之最单纯而最确凿的——它们提供最少量的自我非难,而能决定其具体的事实与对象。像她这样一种气质和天性,其无可医治的弱点和劣点,其无限的强求,残酷的嫉妒,霸道的想像,机巧的思维,要是让它都放出来的话,那么,关于这个英勇的奋斗,这个对自我的恐惧,及她认其假我是同魔鬼一样的坏之宣告,我想,在这一切中,也没有真正过火或病态,却是最健康而谦卑的,自承而信实的。对于像她这样一种气质,只有一个主人能长期应付,作为灵魂的中心:上帝或大我——不是上帝与大我的二者共存。因而对灵魂之划分作两部的一切实施,甚至容许,一切“平分秋色”或将灵物两界调和起来的精神,一切以宗教或为其它目的的工具,或为不必了解的遗物或为固定的产业和可容的旁题等等看法,她也真办不到,这比沦入于自我偶像,崇拜,和企求幸福于一种堕落的统一化更为不可能。
因为她的精神特点,一方面是具有在意识状态上异常迅捷而全部的变化,另一方面关于这种变化的过渡,是完全没有或至少只有模糊的意识,但那过渡当然仍属她内心生活的一部分,和若干周全的心态一样。在任何这些心态中的静素与和谐,当然只能以空间性的形像清楚表现出来;反之,在一切这些心态中的动素,似慢慢地累积在潜意识地区,而最后突然爆发至意识界,在那里所产生的变化是那么急速,以致绝不容许或需要它有意识的出现,要是出现的话,只能作为一种时间意识。由此可见,对她的精神直觉,她的每一连续经验呈现为一个空间形像,即是一个地点。
最后,她有时像说希腊话样,以为灵魂的生活大概或甚至全然成自理智与静思。但是我们已看出了她的伦理二元主义是何等刚强而恒在,对她,幸福是成自永将真我从伪我脱离而贴附于上帝。我们应当注意这个理智化本身是被认为永伴着切感其逊于所理解的实体,而既是爱与爱心之增加的结果,又是其条件和达到的道路。再者,我们应当注意这个“理智逊于实体”的感觉,并不继理智作用而来,好像是由推理有限怎样不及无限而来,却是伴此理智作用本身而同在,正与她的情逾乎理,经验逾乎知识的感觉相合轨。我们又应加说:在她最强调的话里,她把天的本质作为成自有限与无限意志的合一;单是这条教义便显出与她关于天在今世已具有的教训相调和。
由此可见,她多面生活的教训,何等容易误会,而把像她的榜样,变有助为有碍。她感伤的气质,特异的神经体格,最后处理外事之渐失效率:这一切的特征,对于钦佩她的人,也许令得他们模仿她而伤害自己,因为通常幼稚的人不知道辨别一些固定而不能传给别人的心理资料与一个灵魂因受恩典而对这些资料怎样运用。那些材料本身原无道德价值,只部分地被借用来构成她的精神理想是了。那作为她生命之灵性价值分子的,只是她把自己资料加以明智而英勇地运用而已。
这说明也不是为了她的家庭忧戚或无经验,甚或一切天生欲感的缺乏和精神异状,使得新郎新娘的印象,对她的意识无不是痛苦,父母子女的印象是虚无,或甚至朋友的印象是凄怆。
要之,她这么注重事物概念的最终而确定的理由,无疑是她的湛深属灵经验和信念,即是,她确信必须先把她的伪我和热焰淹没,必须把单属自然的个我丧失在“物”或“法”之河洋,即一切生命所面对的无情定命,而后她才能重再发见她自己为一“位格”,出现在无限大灵与祂“位格”之前而与之合一。
第一,她关于自身一般的生理心理状态不但具有超越之特著恒久态度,(此一态度诚与一切健全的神秘家相同),并且禀有最显卓的才能,来辨别她自身的健康状态与病态。这一种能力,她也许与一切道德上健全的而身体上有病状的神秘家多少同具,特别是圣特热撒。但是,不但对健康与不健康状态之间的实际殊异,并且对神秘家是否知道这两者是共同存在,也认出其差别,对这一切同时代的文献证据必然罕见。有是有的,但我不知道有任何文献比迦他琳传供给更生动而最后的证据。
另一方面,伪我所不断发生的约制也是极其实在的。“我发觉自己逐日越受限制,好像一个人最初局限于城墙之内,其次,于一有大花园的屋内,其次,于一只有一厅的屋内,又其次,只于一房,于一前室,又其次,于一只有一隙光线的地窖中,以至于一全无光明的牢狱中;那时,他的手被绑而足被系,之后,他的双眼也被盖缚,之后,他不得有所食,之后,又不得与任何人交谈;于是,作为最高终局,在此生中的所有希望全被剥夺。任何其它安慰也都没有了,只剩下悟知这乃是上帝,祂透过爱,用大慈悲,在作了这个一切,这一谛悟给了他极大甘心。可是这种心尚未将痛苦或压迫取销。”
第一范畴是“在内”“沉入”,意即是静心,集中。她说到“我在我心内的爱”。“自从我开始爱‘爱’以来,祂从不曾消逝,倒在我最深内的心中永永成长到达祂自身的丰满。”因此她就对那些钦佩她心理生理特色的人说:“只愿你们具有那我在心里感觉到的另一经验!”还有,“若是我们要正当地体会到上帝的运行,我们必须比外在事物更加注意于内在事物。”关于圣餐,当她于弥撒观神甫将授饼时,便嗫嚅说:“啊,快快地沉入心中,因这是心的粮食呀;”而关于她自己的受餐,她宣告:“当我领祂进我嘴里的一刹那,我感觉到祂即在我心里了。”
第二个范畴是“在外”“外露”,意即是,解脱,欢欣。“那自上帝出来纯洁而丰满的灵魂,天生有同样纯洁而丰满地回至上帝之本能。”“灵魂发见它被绑于那与它本性全然相反的肉体里,就必想将它从肉体分离。”“上帝赐恩给某些人,使他们的身体已在这世间变成一个炼狱。”“当上帝引带灵魂到它最后阶程时,灵魂充满企望要从肉体离开,而去与上帝结合,以致视肉体为炼狱,使灵魂远远离开它真的家乡。”“我似乎住在的监牢,即是此世;而锁链即是肉体。”“就高贵的灵魂来说,死亡是结束一所暧昧的监牢;对于别人,它无非是一种烦恼;因它们将一切关注都荟萃在粪土之上。”而她在竭力折磨肉体的工夫上,便对付它的顽抗好像是可听到的埋怨,她说:“若是肉体在趋向死亡中,让它死去好了;若是肉体不堪负荷,让它蹒跚倾倒是了。”
一切这种坐牢生活,是好像等于在人的真家之外。“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正如那些丧家之犬,失去和眷属亲朋的联络,而飘泊在外邦;他们既做完了他们原来的俗务之后,便准备离开而回至老家,这家本是他们真心真情所在之地;他们具有如此眷爱家乡之热诚,好像在那里住过一天等于住上一年。”
这种外乡之感,不只可见之于灵魂对肉体及世界的关系上,也可见之于成圣对灵魂的关系。在这里她感觉到较大者(成圣)是很不清楚地被包裹围困在较小者(灵魂)之中,像是这个较大者以其完足的真实性只存在于较小者之外。“我不能对任何圣徒说‘有福了’,因为我感觉了这是不适合的话。”“我明白众圣徒所有的一切成圣,是住在他们之外而全在上帝之中”。她把这点总括起来说:“我了解凡属完全,是皆在受造物之外,而凡受造物能围困之物,是皆不完全的。”因之,“凡有福者占有福气,可是他们实不占有着它。因为所谓他们占有,只就他们本身至于消灭,而他们蒙上帝的衣被而言;而所谓他们实不占有,是指他们仍留于各个自身之中而能说出‘我’是有福的。”
第三个范畴是“向上”与“超越”,意即是高出或升华。我们将从那些跟上面两个范畴相结合的情形说起,而后动向越来越纯粹的超然。“我是这末浸没在祂无限的爱里面,以致好像全在汪洋的海水中,四围除水之外,见不到,摸不到,或感不到什么。”而“如海洋是爱的粮食,则更无男或女不浸没其中;而设有人远住此海之外,他也只有走到海处而投入其中。”灵魂于此固然感到四围无不是水,但特别在其上头,因为他不可不跳入水中,好居于水“下”。
“请听雅各朴尼在他那‘贫穷之爱呀’的一首颂歌里所说的:‘那你觉着为是的,实在不是;那真‘是’的,乃是高高在上。高升是在天上;尘世之低卑,引领灵魂自毁灭。’然后他说:‘那你觉着为是的’,即指一切可见之物,‘实在不是’,意即它们并无真体。所谓‘高高在上是真是的’,这乃指上帝,一切真体在祂之中。所谓‘高升是在天上’是说真正的高尚和伟大乃是在天而不在地;所谓‘尘世之低卑引领灵魂自毁灭’是说,这些受造物是卑下而贱恶的,没有真体在其中,因此爱它们当然引致这种结果。”她解释自己所知道的是这样:“我感觉一件超乎理智的事;而超出这件事的,我感觉另一较伟大的;而超出这一较伟大的,还有另一更较伟大的;这样上去上去,一件高出一件,每一物比它以前的更伟大,以致我结论说,关于这一系列之最崇高最伟大的祂,是终不可能表达的。”而更有趣的事是,在这里可以追究雅各朴尼这诗句的影响力,而明了她何故在其上述句子中,拿“伟大”来与“高尚”并用。
这一强烈向上运动的鲜活印象,跟那个在某物之内与下的感觉结合起来,显出她在最后病中所用的一个图像:“我再不能度在这世的生活,因为我觉得在世如在水下面的一块软木”而这种“在上”,不像“在外”,是伴着赤身而非衣服的意象;衣服已遗弃下了。“这个热烈的爱,有一时候曾对她说:‘你在想做什么呢?我是要你一切为我。我要除光你成赤裸裸的。你不论走向更高处,不论有怎样大的完全,我会总站在你上面,粉碎你一切的完全’;”理由当然是因为她尚未完全,尚未达到灵魂被引领到的那较高的完全。
关于人的才能,她说:“像理智高过语言一样,爱心高过理智。”关于一条普通法则,她说:“当纯爱发言时,它超过自然之说话;而凡纯爱所做,所想,所感的一切事情,总是超出自然。”
首先,倘若恩典与上帝,单是在内,和单是在外,和单是在上,则她将在企图说明本体上,不能不体验着冲突与矛盾;这样,她会发见万物都是晦昧不清;她会最后肯定上帝以至一切真体之不可言说与不可思议。“我看不用眼,我理解不用理解力,我感不用感能,我尝味不用味道。”“当受造物一被净化,它看见真理;而这样的眼见,不是出于视力。”“所谓眼见,乃指上帝(祂送给心灵以净涤的试炼)怎样赋给心灵一大满足,而这满足并不消去痛苦”,可是,“纯洁的爱不能遭蒙苦难,亦不知何为痛苦或折磨。”“太阳我最初觉着十分清明,今则似乎晦暗;那曾为我觉其为甘甜的,今似苦味,因为凡有受造物的一种混杂品之一切美丽与一切甘甜皆属败坏与污丑。”“关于‘爱’,我们只能了解祂是不解于心的。”“一个人在尚能讲论神事,能尝味,理解,记忆,和欲求它们的期内,他即尚未入门。”因为,的确,“凡论到上帝所能说的,便不是上帝,而只是从祂桌上落下来的某些极小碎末吧了。”
可是,这些关于上帝之临在的消极经验,即关于祂好像是在我们之内,我们之外,与我们之上的经验,却由于另一套的观念,便又引至一个积极的结果。因为它们能叫我们不再想到一些不同的地点,却注视祂是在一个某种地点或空间,只不过这地点尚待发见是了;并由于强调这整个处境的潜在矛盾而能帮助心灵从这种伪谬的澄清躲开,而转入那虽是幽隐却也是真实而深湛的上帝观,即认祂为就我们的了解力所能认识而论,只是存在于心灵的某些状态中,这些状态皆给那些不同“地点”与“地位”而对我们象征化了。这样,那从前因视之为空间而成为矛盾和奇秘的,为了它同时在内与在外,并为了除非心灵到了自己的“外面”即不可能发见它“在内”,现在就成为心态上的矛盾与奇秘,为了心灵于同一时间达到它自己的幸福而又丧失它,真的,惟有藉有意把它牺牲才得达成幸福。这样,我们来到一切生命与爱之中心秘密,它的丰满是在我主基督的生活与教训之神圣矛盾中显示给我们。
这种趋近又能认为加给心灵一种知识,明白上帝愿望与心灵结合一起;但这一趋近之得成功,只藉着更与两友的共同敌人搏斗;如我们所已明白的,那些敌人中的主敌即是灵魂的伪我。“人越接近上帝,他越知道上帝愿意与我们结合。”“我既决意越近上帝,就不得不以祂的诸敌为我的敌。”
她能在露宿中如其在修院中一样亲热地爱上帝,高天本身已尽在她灵魂之内,因而,那样的灵魂,即使处在地狱之中,却不视之为地狱,除非在灵魂的意向中有一变化。当一位修士曾尝试为她证明他的生活状况使他更自由更容易爱上帝,她不禁出声:“爱啊,谁得阻碍我不爱祢呢?即使我居于军营之中,我亦不致被阻碍而不爱祢。”
所以她不禁祈求要占有这整个的爱,并把爱描状为粮食,为光,为水,使灵魂有生命。“温柔的爱啊,假如我想到,甚至祢的一线之光为我所缺乏的,我真真无法生活了。”“爱,我需要祢,祢的整个。”“爱断不能变为静止,除非它已达到终极的完全。”她若赢得整个上帝,便赢得此外一切别的东西:“我的上帝啊,一切是我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的;因为那属于上帝的一切,似乎一切都属乎我。”
但她这种既强烈也慷慨的爱,不久就对于它的通常后果感到不安,即关于那些跟着爱而来到的或纯灵性的,或精神性的,或甚至只是多少生理上的安慰。即使她得以了解至少那些纯灵性的是必然与爱缠在一起,准确比例于爱的慷慨性,但她到最后,终决意只为爱本身而爱,不是为着爱的后果,这样地奋力使她的灵性免于丝毫陷入自我寻求的私欲。“我这心灵对其‘爱’说:‘温柔的爱啊,祢真是注定不被祢的爱人爱祢,除非是同时得安慰或望在天上地上某种利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