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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8-12-30 14:0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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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一位医生采集了我的血液,回来见我时,表情很严肃。他说他很抱歉,他带来了坏消息,我得了癌症。坏消息?我止不住大笑,当我转眼看他时,我发现他对我的反应很吃惊。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时的笑声的。结果是我没有得癌,这也是个好消息。
真相是,在我们爱上癌症之前,我们不可能爱上帝。无论我们用的是什么其它的象征:贫穷、孤独、失去——是我们附着于它们之上的那些好或坏的概念造成了我们的痛苦。一次,我去看一位长了一个巨大的肿瘤的朋友,医生说她只有几个星期的生命了。就在我要离开她的床边时,她说,“我爱你,”我说,“不,你不爱。在你爱你的肿瘤之前,你无法爱我。每一个你附在那肿瘤上的概念,你终将放在我的身上;只要你要的我没给你,或者我威胁到你相信的东西,你立刻就会把那些概念放在我身上。”这听起来好像很严厉,但我朋友曾经要我永远告诉她真相。她对我说,她眼中含着的是感恩的泪水。
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没人知道死是什么。也许死什么都不是;也许它甚至不是空无。死亡是纯粹的未知,而我热爱这点。我们想象死亡是一种存在的状态或是一种空无的状态,我们用我们自己的概念来自己吓自己。我是一个热爱现实存在的人:我爱疾病和健康、来和去、生和死,在我眼里生死无别。现实存在很不错,所以不管死亡是什么——如果它是什么的话,也一定很不错。
几个月前,我去南加州的沙漠小镇尼斗斯看我住在那儿的女儿罗珊。我和她在超市时买东西时,几个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看到了我,“凯蒂!”她们大声叫着我,笑容满面地走到我的面前。她们拥抱了我,问我过得怎样,我告诉了她们我的近况,然后她们问,“你那可爱的妈妈过得好吗?”我说,“她很好,她死了。”一片沉默,笑容突然不见了,我看到她们很不自在,但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当罗珊和我走出超市时,她转过头来对我说,“妈妈,你这样和别人说话,别人会受不了的。”在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这点,我只是说了真相。
在你体会到死亡是一份礼物之前,你的功课没有完成。所以,如果你害怕死亡,这告诉你下一个需要质疑的是什么。除此之外你没什么别的可做:你或者相信这些孩子气的故事,或者质疑它们——不存在其它的选择。死亡有什么不好呢?每天晚上,你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大家都期待着这个时刻,有些人实际上更喜欢睡觉。死亡就如同睡着了,它最糟也不过如此,除非你相信死之中还存在什么别的东西。在念头之前,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只有宁静、那不知道自己是宁静的宁静。
关于死去我知道的是:当你无处可逃、当你知道没人能来救你——你不再恐惧,你懒得再想。临终前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念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比那更糟糕的事。所以,如果你躺在那里生命垂危,医生对你说你没救了,你信了他,所有的混乱都会停止,你不再担心会失去什么。在那全然接受的宁静中,唯有你存在。
那些知道不存在希望的人是自由的——他们无法掌控了,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有些人要等到死时才发现这点,难怪他们在临终时露出了微笑。死去是他们在生活里一直寻找的东西——他们放弃了掌控的错觉,而当没有选择时,恐惧也不复存在。他们开始认识到,除了梦,什么也没有诞生过;除了梦,什么也不会死去。
当你对死亡有了清晰的认识,你可以全然地和一个临终的人待在一起,无论她看上去正在经历怎样的痛楚,那都不会影响你的喜乐。你可以毫无痛苦和束缚地爱她、拥抱她并且关爱她,因为这样做是你的天性。带着恐惧走近一个人,是在教导恐惧:从你的目光里她得到的信息是她的情况很糟糕;但如果你带着宁静和无惧来到她的身边,从你的目光中她看到的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好。
死就像生一样,有它自己的方式,那是你无法控制的。有人想“在死的时候,要保持神志清醒。”可这是没有希望的。即使想要自己十分钟后保持神志清醒也是没希望的,你只能在此刻神志清醒,你所要的一切都在这里、这个当下。
我喜欢讲我一个朋友的故事,他尽力留存他的体力,试图在临死前保持完全清醒的意识,以等待着某种“启示”的降临。最后,他大睁着眼睛喘着气说,“凯蒂,我们是幼虫。”——临终前的深刻认识。我问“亲爱的,真是这样吗?”他禁不住不停地放声大笑。他得到的启示是:不曾有什么启示。事情本来没有问题,是概念让我们觉得它们有问题。几天后,他带着微笑去世了。
我还有一个朋友,临终前觉得他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但我们都在正好的时刻死去,一刻不早、一刻不迟。这人想按《西藏生死书》的方式死去,他的朋友们答应到时会来他的床边为他做书中的仪式。当他打电话让朋友们来时,朋友们全来了,他们做了仪式,可他没有死。朋友们回家了。几天后,他又觉得他确定那最后时刻到了,朋友们来了,又做了一遍仪式,可他还是没有死。同样的情况又发生了两三次,最后大家都在想“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死呀?”他们已经被召唤了这么多次了!这就像那个叫狼来了的男孩的故事。他问我可不可以在某个日子到他那里待若干小时,我说,“如果我能去,我会的。”但最后他死的时候,他指定的负责人连电话都没有给我打。事情没有象他计划的那样,但仍是完美的。
哦,那些故事——我喜欢它们!除了那些故事还有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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