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设想过如果能组织一次阳光战友的徒步万里行就太好了
以我自己的感受,远行在外时,我所有的抑郁症状会消失,只要人在路上,我就是健康的,根本无需任何药物
------何妈的壮举更证实了远足可以跨越抑郁
可是,要组织一次这样的活动需要很强的支持保障,但是,只要有这个想法和意念,应该终能成行的
-----再一次向何妈的壮行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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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凤凰网《冷暖人生》专访何妈内容:
笨妈冷暖人生(上)2008-06-04 08:05
记忆、语言和文字,是上天赐给人类的最大财富,身外别无长物的人,可以因为它而拥有精神财富。
笨妈怎么会是笨妈呢?跟晓楠聊了个边框,究其实到底为什么?笨妈好多年也在问自己,……
拒绝遗忘,不断描述自己的过去,给自己的成长过程尽可能提供一种解释和说明,这就是我们这代人可以为自己(说不定也就是为我们这个民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所可能做出的一件使经历事件“事件化”的工作。也就是公众化、公共化的工作。它比那些大规模的旧房改造、推倒重来无疑更紧迫也更有意义。
7月29日冷暖人生 《“笨妈”何君》
2003年07月30日 13:00
《冷暖人生》第29期节目
晓楠:各位好,这里是冷暖人生。今天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老大妈,她叫何君,何君大妈她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笨妈,但是其实有人说她是云南最潇洒的大妈,这样说是因为在99年到2000年的时候,何大妈完成了一位老太太的壮举,她一个人到西部去远行,她一个人走过了8个省,74个城市,走了28000公里的路,她在西部的地图上足足画了一圈,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次远行不是何君大妈精心策划的,而是她兴致所至,她越走越长,越走越远,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是她在出行之前的照片,当时她的体重达到200多斤,而这是她回来之后的照片,她的体重降到了100多斤,何大妈说她把一身赘肉扔在了路上,而且她还找到了一个新的自己,今天我们一起来听听何大妈的故事,首先来介绍我们故事
的主人公,何君大妈,谢谢您来到我们的演播室,另外再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杨青,杨老师,我们一起来听听您的故事。何大妈,我听他们讲,您在出行之前是挺胖的,可是我现在看到这个照片,刚刚看到,我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完全是两个人,我觉得连面貌,表情,好像都变了似的。
何:那真是太好了。
晓:您当年一共走了456天,而且我听说你当时想要走的时候,没有计划是走这么长的路。
何:没有,没有一个策划。
(旁白)1999年的夏天,年近花甲的何大妈去甘肃参加了一个关于绿色养生的研讨会,出发的那天她只带了几件随身物品,就登上了北去的列车。启程时她告诉家里一个星期去去就回,谁知,这一去,就是456天。
何:那个会开了以后,我碰上一些新疆的朋友,当初我没有一个打算要去新疆,后来那些朋友他们要走了,然后我们分别的时候,我说你们新疆是不是特别好,特别美,挺好的,他说我们新疆有天山,有天池,特别美的,你能去看一下那真是太好了,我说那我跟你们去吧,然后跟着他们坐一个火车就去了乌鲁木齐了。
晓:您跟家里怎么说的。
何:我跟我女儿说,我说到了乌鲁木齐,我在乌鲁木齐转一下,看一下,可能没几天我就回来了,一般我都说可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然后就一个星期,然后再一个星期,然后再一个星期,后来过了多少个星期,老是好像有一只手在牵引着你,你不走都不行了,一直在牵引着你,一直会有新的发现,一直会有一种兴奋点。
奋点。
晓:所以就给家里打了无数个电话,说我要回来了,但是没回来,又到下一站说,我要回来了,又没回来。
何:到最后人家说,你走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个是一个壮举,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大的能耐,我简直不知道我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晓;出门的时候,因为想着是呆一个星期,或者十天,那会带了些什么东西,行李应该没有带那么多。
何:没有,我走的时候就背着一个像中学生的包似的,一个简单的包,我去的时候是七月份,那是一个夏天,我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因为是一个夏天,就这样就去了,没什么装备,就是这个收音机,我挺喜欢的,我随时在家的时候我也爱到田野里去散散步,
散步,然后带着这个收音机,这个收音机可以看时间,有的时候开一下可以有音乐,我就带着这个收音机,然后我还有一个特别简单的一个傻瓜照相机,这个照相机跟着我走了好长的路,这个傻瓜机,这都是我的宝贝了,这个照相机拍了一百来个胶卷,三千多张,差不多四千张照片,走到一个地方特别高兴就按一下快门。我走的时候就穿这个衣服,在新疆过一个冬天的时候,都是在新疆认识的朋友,他们给我准备的大衣,然后我走的时候我自己买一点东西,我先生他也给我寄,我给他打电话说,你给我寄毛衣,给我寄冬天穿的衣服,他给我寄过来,那个冬天过完了,我就一路上送人了,穿的、不穿的东西一路上送人了,到最后又是一个夏天的时候,我还是这么轻装,还是这么简便的又上路。
人,命运,灵魂救赎,希望朋友们耐心读一读笨妈……
晓:一路上就像玩这么456天,应该花费也是蛮多的。
何:不会,我这一路上都是住最简单的,我生活特别简单,住、吃没什么挑剔,特别简单,有的时候我早晨起来,我在西藏的时候,我会有一捧藏粑,我问老大妈要一捧藏粑,然后我会带一点奶粉,我吃的吃法跟别人不一样,我是藏粑和奶粉调一下,只要有开水,我冲一下,早晨喝这么一碗,我这兜里都带着。
晓: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是吧,这就是走456天全部的家当了。
何:就是就是,你看这么一个简单的饭盒,一个小勺,然后就是藏粑。
晓:你这个比年轻人自助旅游那种背包客还厉害,他们背一个特大的包。
何:他们背一个小山似的包,我就是背这个(包),他们不知道
就是背这个(包),他们不知道,就看到一个老大妈去走亲戚去了,就是背这个小花布包。
晓:这一路上是您一个人走。
何: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晓:您这一路上走的时候,别的人看见您像一个探亲戚的老大妈,拎着两个小包,他们突然听说,其实您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您最终是走了28000公里的路,他们什么感觉?
何:我走了这么远的路,我随便走到哪,说我是从哪里来的一个老大妈,人家马上就把你当成一个嘉宾,处处都眷顾你,关照你,给了你好多的帮助。
晓;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大岁数的背包客吧。
何;没有,他们说我们从来没见过,我们都是见过一个人背着包的,可是那些都是年轻人,也有女的,都是年轻的,没有一个老大妈的,这个倒是没有见到。
晓:当时走之前的时候,体重是多少?
何:我好多年,一个胖子,最胖的时候,反正不要说了,就是那么胖。
晓;胖了多少年?
何:超过了一百公斤。
晓:多少年?
何:好多年了。
晓;然后一路上越走越瘦。
何:一路上反正就是不断的都在减负,我觉得好多那种累赘的东西不断地都在减,身上的赘肉,还有精神上的那些东西,都在减。
(旁白)何大妈的鼎盛时期体重曾经高达200多斤,连上下楼梯、干点轻活都会累得她气喘吁吁,用她自己的话讲,那时,她比老牛还笨。
晓:您原来是做什么样的工作?
何:原来是做最简单的,搞压力表,天天重复那种简单的劳动,好多年,反正你就是多少年,从一个年轻姑娘,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姑娘,然后几十年了,走过这个路,有一种渴望,特别渴望有一个空间,具体就是特别希望能有一种可能,通过你的努力改变点什么,可是一直以来,这个都是事与愿违,好多是自己一厢情愿。
(旁白)五十八年前,何大妈出生于云南昆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她是家中的长女共有八个弟妹。在她十五岁时,父亲出了车祸,作为老大,她初中没有毕业就不得不退学去做小工,后来招工进了工厂做仪表工,这一干就是30多年。
何:我曾经做梦做过一百来次,就是梦见我在一个课堂里面上课,老是做这个梦,一直到了可能四、五十岁的时候,可能还做这个梦。
晓;那会特别想读书,但是你那会的工作是什么样子的,能够给你这样一个空间,或一点点机会吗?
何:没有,我有一个机会就是去到那个大学里面的政治系,去做工宣队,我们那个年头常常有批斗会那样的会,那个会就在我们政治系的一个参考室,一个资料室,那个资料室比较大,然后在前面开批斗会,我趁机溜到后面,那个书架,一排一排的书架,溜到后面去看一些书,把我高兴的,外面那个批斗会都批完了,我还没有从后面那个书架后面走出来。
晓;在图书馆去读那些书的时候是多大年纪?
何;那会二十岁多一点,二十三、四岁了。
何:你在册,它是泾渭分明的,你是一个工人,那个时候你在这个地方做了一颗螺丝钉,要是你换一个地方再去做一个铆钉,那个都是不可能的,反正就是给你打上一个印记了,你就只能在这个册,你就不能去另外一个册。
晓;你是机器的这一部分,你还只能是这一部分。
何:你的人事关系那个年头也太是不简单了,如果说你没有一个单位,生存可能就没办法,因为你要靠那个给你糊口,不可能说像现在一些年轻人,说是跳槽,或者自己选择,我们当初一点点自己选择的这种可能都不会有。
晓:你就被固定在那儿了,被凝固在那儿了。
何:你特别想要把自己的空间扩大一点,想要把自己的路走出来一点,你走走走,实际上在走的时候,你抬头一看,就在那个围墙,就在那个小的范围,根本就没有可能走出去。
晓;我觉得有很多人是认命了,可能开始也会有一些这么年轻时候的梦想,但慢慢的发现自己的生活是这样了,可能很多人就习惯了,甚至说有一点麻木了,你不是这样的。
何:我就老觉得我的空间不应该老是只是这么一点,你从你家里面出来,你去上班了,你走到一个公路上,然后你再往前面走一点点,你就到那个厂子里,你再进到你上班的那个车间,你都感觉到你像是给吞噬掉了,有的时候我都想这个两点之间那个空间,我都觉得想给它再延长一点点,我进了那个厂子大门以后,我想何必那么着急,一下子就进到那个里头去了,一下子就给吞噬掉了,我们那里有一个山坡,一个山脚底下,它是一个煤场,是一个堆煤的煤场,我会从那个小山坡,小山脚底下绕着绕着圈在走,那个小山脚底下,有的时候你看见一个小牵牛花,它冒出一点绿的芽,然后过两天你再去,它可能长一个小花蕾,然后过了几天冒出一点红的,你就觉得你的心里好像是得到了一种慰藉。
晓:两点一线的生活,为了让它加大一点空间,就多绕一圈,这就是一种旅行了,当时。你那时候想过,为什么和周围的人是一样呢?为什么你的内心世界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你的要求是这样。
何:人还是有差异的,你是一条鱼,你不可能知道鸟的自在,你是一只鸟,你可能也不知道鱼的悲哀。
晓;这种错位造成你情绪上的,你平常这种状态上的影响是什么样的,大家看到你是个什么样一般的,我不会扎堆去聊天。
晓;你最后提前退休是因为这个吗?
何:很快的,可以说是第一次你安排你自己。
晓:你用提前退休这个方式。
何:做抗争。
晓:来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是最后一招了,感觉。提前退休的选择在周围人看来是一个挺大胆的选择。
何;那些人他们是不会退的,因为你在这个厂子里面,毕竟会有一些待遇,退了以后直接的利益还是会受到一些损失的。
晓:但你当时不管了。
何:不管了。
晓:已经实在到极限了。
(旁白)何大妈在厂里工作了几十年,兢兢业业,积极上进。通过自学考试,成为厂里最早的一位女技师,这对于只上过七年学的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何大妈年少时的求学梦想历经几十年仍然挥之不去。四十多岁的时候,她参加了成人高考,几年后获得云南大学哲学系的大专文凭。上大学的梦想实现了,但何大妈所做的努力并没有改变她的命运。她仍然年复一年重复着同样的工作,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何:这个东西好早以前就种在你的心田里面了,它可能特别顽固,一到合适的气候环境,就要冒出来,好像是一粒种子,可能土塌了,压着它,没有水份,它可能不能发芽,一旦土塌了,给拔掉了,然后有了水份了,那个东西可能就要长出芽芽来,然后长出小芽来了,你会找着自己的空间,那个东西会长着长着,长成一棵树苗,然后长大了,你会去寻找你的空间,会争取你的空间。
笨妈冷暖人生(下)2008-06-04 08:06人,命运,灵魂救赎,希望朋友们耐心读一读笨妈……
晓;当你第一次到了西部的时候,你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可能你说的这个芽就一下子特别茁壮的就长起来了。
何:大西北广袤的那种大戈壁,大沙漠,那个对于我来说是第一次,以前我哪有机会去到那个地方,可是我走到那些地方以后,我的感觉,我不是第一次去,好多那种场景,好多我眼睛里面看到的,耳朵里面听到的,那些东西,以前我就曾经似曾相识的那种感觉,然后那种天地特别广大,和我以前那种比较狭小的生活空间,形成一个特别大的一种强烈的对比,然后那个东西会特别吸引我,我就特别振奋,真是觉得太快意了,那种感觉。
晓:怎么决定下一个地点要到哪。
何:今天我走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对于下一步我要走到什么地方,我不会有一个事先的策划,预谋,我到了这个地方以后,我前面看一下,这边看一下,这边的交通比较好走,这边这个地名以前我就听说过了这个地名,然后就会有一点新鲜的感觉,我可能就朝着这个地方走,往往就是你在上一站,你不知道下一站怎么走,我去的那个地方,已经去到那个地方的跟前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比如说我去到一个嘉峪关的地方,我在嘉峪关也是路上的一位朋友安排的,他让他的朋友带我去,去那个文殊山,我都不知道那个文殊山究竟是个什么名胜古迹,去了周围都是光秃秃的黄土坡,我也不知道倒底到这儿来干什么,他带着我去,去了那边以后就看到一些山洞,一点都不起眼,而且进了那个山洞,我都不知道要看什么,抬头一看,简直是精湛得不了的一个睡佛,好大的一个睡佛,美伦美奂一个睡佛,把你震惊的,简直是那种意外的震惊。
(旁白)在西部,在路上,何大妈每天都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在天地间快乐的行走。她的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激情和渴望。
晓:你在一路上走下去,越走好像越远,越走越不想回家,这一路上倒底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何:我走着走着走远了,离我以前居住的小村庄可以说越走越远,走远了我就感觉特别解气,特别过瘾,离那个地方越远,我觉得离一个东西就特别近。
晓:这一路上还有一个故事,说你是在四季如春的昆明一直生活,然后到了新疆以后就非得去体会那个温度最低的时候的感觉,是吗。
何;跟我以前那种生活环境,它那种反差特别大,特别吸引我,我们那地方没有冷,没有热,我就是特别喜欢那种,到了新疆特别想要零下几十度,人家告诉我说有零下三十几度,我早上拿一个温度计到外面去看那个温度计,零下十几度了,零下二十几度了,老是没有到零下三十度,老等着那个零下三十度。
晓:为什么。
何:跟我原先那种生活环境,那种反差越大,对我就特别能够振奋,特别有吸引力,人的一生要有这样一次经历,这样一次体验,我是缺,我说我缺这个,所以我要来看大戈壁,我不缺青山绿水,我就缺这个荒漠,大戈壁。
晓;好多东西是你快到六十岁的时候才看到的,才听到的,才闻到的,才感受到的,但是为什么体验到这个东西那么重要呢,可能有的人一辈子不知道这个东西也就不知道了,为什么它对你来讲就那么重要呢。
何:就这一个体验,我的生活已经有一个质的改变了,要是你什么事情没做,什么新的体验都没有,那可能是比较可悲。
晓:你到这个时候还像一个孩子似的,你一定要去体验这个,你没体验过的东西。
何:这个时候,你好像成为一个婴儿似的,赤子之心,你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人家不知道,可能说你疯疯颠颠,实际上你每天都是特别高兴,那个时候天天是好天,碰着的人,人人是好人,去的那些地方,处处是好去处。
晓:从来就没有这么高兴过。
何:就是这种感觉。
杨:你没走西行之前出过远门没有。
何:以前也有出过。
杨:没这么长,没这么远。
何:以前那种感受不是这样的感受。
晓:因为这次是一个人出去,是没有设计的,是因为这个吗,为什么和以前出远门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何:以前你不会那么开放,你没有那么开放,你的心没有那么开放。这次你的心是完全打开了的。
晓:冲着大自然,也冲着你周围的人。在这一路上有没有感受非常深的一幕景象,好像是找到了多年以前你想要找到的一个东西。
何:八十年代读过一个报告文学,叫做胡杨泪,我第一次知道有胡杨树这种树,那种树它的生存环境特别不好,特别恶劣,它在沙漠上缺水,干旱,又是风沙,酷暑,严寒,可这种树它的生命特别顽强,它可以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特别就是这棵树,它受了伤害以后,它会从它的伤口的地方流出一种液体,好像是流泪了一样,(报告文学里)那个人的命运特别的不平顺,他的人生是充满辛酸,布满了坎坷,这个报告文学是说普通的一个小人物,我当时看了以后,那种感受,那种感触特别强,我自己都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那个时候知道这边有胡杨树,后来到了新疆我就惦记着胡杨树。
(旁白)在乌鲁木齐、在伊犁,何大妈一直不停的寻找胡杨林。但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她才在塔兄拉玛干的荒漠上找到心中的胡杨。
何:胡杨树真是欲哭无泪那种(感觉),干枯掉了,就像那种要叩问天叩问地,那种天问的悲壮,那种苍凉,直接打动你的心,后来那一幕我看到了好多,我也拍了好多照片。
杨:你觉得像人类的命运一样,或者说跟你自己有相似。
何:最后我在什么地方就看到了新生的,刚长起这么一点的,小的幼嫩的小树苗,我到九泉卫星发射基地,那边有个公园,我看到新生的小树苗,一点点长起来,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眼泪流出来了,我说终于看到小小的胡杨树的树苗了,以后这个胡杨树还会长成大树,这一片还会是一个胡杨树的树林。
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一个老太太,让自己走下去,你觉得在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孤独的感觉。
何;恰恰就没有这种孤独、恐惧这种感觉。我自己仔细的想了一下,这种感觉基本上是没有,一直都是兴冲冲的,一直都是这个发现,那个发现,这个喜悦,那个喜悦。
晓:一定要走到什么程度就可以回家了。
何:我走到下个星期我就回家了,可能走到明天吧。
晓:每次都因为什么又改悔了呢,每次因为什么又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何:比如说我在西藏,我去昂仁,条件特别艰苦,一个小的偏僻的地方,我到了那边以后,一种高原反应有点强,有气无力的,我到那个寺,那个喇嘛说,你进来进来,你磕磕头,我就到那个门口,我觉得腿特别的沉,特别累,我都没有去,我想第二天一定要回家了,再也不走了,第二天一定要回家了,我打一个车到拉萨,到拉萨我就往回走,我再也不走了,第二天去加油站拦过路的车,拦东风货车,藏族的一个司机开那个车,当那个车开始在西藏的公路上开始跑了,一开始一在那个路上一跑,你的心情一下子又开始振奋,不要不要,还要再走,还要再走。我自己感觉我是在一个,要说是电视剧,或者是什么故事,我觉得我自己就在演这个电视剧,我自己在这个戏剧里面,太过瘾了,以前你只是在电视上看着,或者是在书上看着,是别人的故事,那会你自己就是一个故事里面的主人公,而且你还挺自在的那种感觉。
(旁白)2000年10月13日,跨越了地球上6个纬度、7个经度,历时456天,行程两万八千多公里,何大妈又回到了家乡昆明,又回到了那个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工厂,回到了曾经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
晓:完成了很多你原来觉得你不可能做的事情,也恣意的用心尝试了一些事情,这时候你对自己的认识其实也不一样了。
何: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我,我觉得我在以前的那个生活圈子里的那个我,还不是我,我可能在那个我后面还会有一个我,这个我可能是后来我自己发现的,这个我才是我真正要做的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晓:这个在路上敢走,背着一个小包想要去哪就去哪,又敢漂流,又敢怎么样,年轻人眼里的这样的一个何大妈,才是你觉得你心里的自己。
何:再回来的时候,你的天已经不再是那么狭小了,好多时候你觉得那个广阔的天地,你回到家了,你家附近那些田野,有的时候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觉得这个也是路的一个延伸,觉得你还是那个路,还可以走。与天相傍,与地相傍,与人相傍,这个是一个大智慧,我觉得我找着了这个大智慧,我这一路上,一个真诚是真诚者的通行证,一个是智慧是智慧者的护身符。
晓:你一年多在外面,那样的一种生活状态,那样的一种生活方式,你已经非常习惯了,而且已经不是说一种特殊状态,甚至可能成了你更加习惯的一种状态了,那么,回到你特别熟悉的环境,以前你觉得一个无比压抑的一个环境,是什么感觉?
何:没有,那种感觉再没有了,我感觉我回到我们家里几十平米的一个房子,那个特别大,不用再有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去种种曾经有过的那些,那些屈辱,那些愤懑,那些伤痛,那些已经是曾经的,现在都归零了。我现在已经是超脱出来了,不再是在那个小圈子里面了,然后我的朋友可能一个在新疆,可能一个在西藏,可能一个在北京,我的鲁院的朋友,然后一个可能现在在深圳,这些都是我的朋友,然后这样的一种人际关系,然后你的苦恼,你的所需所求,也不会在那个小天地。比如说我去寺里面,有的时候我也会去,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有的时候出于一种兴趣,我也会去烧烧香,可能去叩几个头,然后问你求什么,求你亲戚平安,求你升官发财,我说我都不会求这些,那个时候911那些受难的,我求全世界那些受难的人,都不要再受难。
晓:我知道您现在的生活依旧延续着一个听起来很浪漫的,很年轻人一样的生活,何大妈,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上网,我知道您现在在网上有好多的网友,是吧。
何:我从西部,我在回家的时候,我女儿帮我把那个电脑弄好,我说上网可能还是比较陌生,我说可能挺复杂的,我女儿说你只要上网就可以了,拿这个鼠标我就上网,有的时候有一些年轻的朋友,他们知道了,他们起先说我是一个年轻人,为什么要冒充老年人,我说为什么不冒充一个年轻人,我冒充一个老年人干什么,后来他们知道了,他们就叫我何妈妈,有的叫我老太君。
晓;你干嘛给自己起个外号叫笨妈。
何:他们说是这个笨妈听着有一点亲切,然后我觉着……他们说挺可爱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可爱。
晓:反正我现在听很多人说,你是云南最酷的老太太,最潇洒的老太太,因为你在六十岁的时候,刚刚学会游泳,是吧,现在还要每天早上去山里先打一罐清泉回来,然后上网聊天,就这种生活在我们听来,年轻人听来都是很让人羡慕的一种生活,还有什么新的计划?
何:我现在最想的一个事情就是,我想要是有一所学校,我可能会愿意和那些小年轻坐在一起,我想去学一下语言,学一下外语,以后我这个贼心不死,可能一旦有一个合适的时候,我背上一个包,然后我嘴里面可能操着英语,背着一个包,去住一个最简单的旅馆,吃最简单的饭,自己可以怎么走就怎么走,我有这样一个想法。
杨:想走得更远,是吧
晓;对,带着这个行装到国外去。
何:我想走出国门,比如说去一下澳大利亚,去南美,北美,西欧,东欧,南半球,北半球,北极,南极,我想。
晓;好的,谢谢何大妈今天带来你的故事,谢谢,也谢谢我们的嘉宾杨老师,何大妈有一个朋友说在路上的时候,她浪漫得像一个18岁的孩子,但是何大妈自己说,其实那个时候她更像一个婴儿,她是带着一双婴儿的眼睛,在看这个世界,哪怕是一粒沙子,都能让她激动万分,何大妈的早晨似乎是从她的傍晚开始的,其实可能只要愿意,你的早晨可以从任何一个时刻开始,冷暖人生,下周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