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当看客

给点阳光就灿烂

把自己当看客
流沙
一位九十岁的老人，对我讲他的故事：
三十多年前，我站在乡村的戏台上，我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五个戴着红袖章的人围住我，高音喇叭里正在播放革命歌曲，台下是乌鸦鸦的人群。我知道，那歌曲播放结束，批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按住我脖子的是民兵队长，也是我的侄子，旁边拿着棒子的三个年轻人是我的族孙，还有一位女娃娃，是东村老王家的老小，她的名字还是我取的……
老者说到这里，问我：“你猜猜，他们当中谁最先打我？”
我看着老人。
老者继续说：“我当时想，肯定是民兵队长最先打我。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女娃娃朝我的脑袋就是一棒，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看我的判断真是大失水准。”
我听完，愕然。惊讶于老人会这样来讲述自己的苦难。我问老人：“你当时的心态真是如此么？”
老人笑道：“台下有上千看客，其实我也是看客。”老者当年朝不保夕，但他却把自己当成了看客。老人说，如不其然，哪能想得通。
“看客”是冷漠的代名词。譬如你在街头看人吵架，看邻居两夫妻打架，看讨不到工钱的乡下人跑到高楼上自杀……因为我们不是当事人，所以心如止水。
南方某杂志社有一位女记者，将个人私密情事变成了网上文字，她成为众矢之的。在网友的谩骂之下，她的精神一度到了崩溃的边缘。近日看了她的一个专访稿，她袒露了自己度过那个危险的办法，她说：“在那个网络癫狂时期，我猛然发现，被网友骂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我甚至跟帖也骂了那个已不是自己的‘自己’，我突然发现，自己也成了看客，这真是一场闹剧。”
超然，这是一种拯救自己的最后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