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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抑郁症的森田疗法》一书中知道阳光心理互助论坛的,尤其是美丽人生板块的征文深深地吸引了我,各位好友的帖子写的声情并茂,我也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几次被强迫症折麼的经历,使我有一种想一吐为快的感觉。
强迫症是我第二次发作时,经医生诊断得出的结论,以前只知道抑郁症。
先从我的性格说起吧,敏感、多疑、深深地自卑,对事情过于担心,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先预见到它的后果,当然是最坏的后果,但往往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但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
我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城关镇,爹娘都是教师,奶奶爷爷还有我们兄妹四人,全家共八口人,兄妹中我排行老二。由于爹娘忙于工作,加上兄妹之间年龄差距小,从记事起就是跟着奶奶睡,奶奶在中间,我和妹妹一边一个,为了防止我们打架。奶奶疼倒是疼我们,但是很少见到她的笑容,总是一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加上喋喋不休的唠叨,“你看人家某某家的孩子,再看看你们“,反正从奶奶的话里得到的信息就是我们一无是处,从来没有过正面的肯定和表扬,从那时起就注定了我们的自卑和不自信。爷爷和奶奶的感情不好,无意中奶奶就把她的坏情绪发泄到我们身上,我曾不止一次看见爷爷打奶奶,那时除了害怕就是恨爷爷,但是大人的事幼时的我是不懂的。不记得娘曾经抱过我,更谈不上肌肤之亲,没有安全感,爹娘忙于工作,无暇顾忌我们,不记得有一次跟我们交流过,更谈不上沟通,我认为我的性格缺陷,是由于母爱的缺失和家庭极不和谐的气氛造成的,这为以后的生病埋下了隐患。
记得上小学时,扁桃体发炎好了,可总觉得嗓子难受,就不停地去抓脖子,上医院看又没什么病,奶奶就找当地的神婆婆为我信神,奶奶没有文化。其实现在想来可能是强迫的雏形和焦虑症状。小升初时,明天就要考试了,可晚上家里的钟表(座钟)滴答声使我不能入睡,那是平生第一次失眠,直到奶奶把钟表搬到院子里才睡着。
整个初中阶段还算比较平稳的渡过了,考上了县一中的初中部,离家远了一天步行好几趟,那时没有自行车,可这样使我的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少感冒了,当然扁桃体也就不发炎了,嗓子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了。
十八岁那年,上技校期间在一个商店实习,和一个顾客发生了冲突,顾客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事后就受不了了,心前区痛,恶心吃不下饭,只好请假回家,娘带我去看了医生,开了几种胃药,认为是胃的问题,那时年龄小来得快去的也快,就算不吃药,心情放松下来症状很快好了,现在想来可能是焦虑引起的呕吐,当时对心理学一无所知,只知道比别人心理承受能力差,只记得当时娘怀疑可能是神经官能症。
我的第一次强迫发生在恋爱结婚时期,当时还不知道强迫症一说,知道时是在第二次发作期间医生做出的诊断,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心理医生。
<抑郁症的森田疗法》一书中说,结婚、升学、搬家以及人际关系等都可以诱发神经质症。
1987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后来成为我老公的人,当时我对婚姻完全没有物质上的要求,从小的教育就是老实、本分、踏实肯干就行,反正就一句,只要人品好就行。我老公就契合这一点。恋爱期间还蛮甜蜜的,他为人正直,幽默,富有同情心,还有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都让我欣赏。可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得让双方家长见一次。娘见了后说了一大堆的缺点,没文凭长得丑,门不当户不对,老公公是工人,婆婆是家属。她老人家自顾自地说了那么多,可没有顾忌我的感受,她没有想到她女儿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问题。尤其说他的嘴长得不好看,就是嘴唇很厚,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就结下了疙瘩。我对他提出了分手,他问我为什么,我只好实话实说,可见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尽管那样他也没有同意,看到它痛苦的表情我心软了,就这样谈了下来。1989年的五一,我俩结婚了,人家结婚都欢天喜地,可当时的我欲哭无泪强颜欢笑。怎么描述我当时的心情,自从娘说他嘴长得不好看后,我就越是去看他的嘴,越看越不能接受,可理智告诉我不能错过他,错过后也许再也找不到向他这样对我死心塌地的了。我无法面对离婚,可强迫症又让我难受,我走进了死胡同。接下来的”蜜月“简直就是一场煎熬,失眠,焦虑呕吐紧接着抑郁,唯独不知道这是强迫引起的躯体症状。我无路可走,选择了缴械投降,我想到了死,我把偷偷攒下的安眠药趁老公不在家的时候吃了下去,想永远的睡去,被老公发现后送医院洗胃救了过来。这之后我无法上班了,婚假休完了,只好请假回了娘家,爹娘也是一筹莫展,不能理解自己选择的怎么又看不上了呢?哪里是看不上,是心病。但当时都不知道,外人以为我对婚姻不满。
这时,娘把我的三姨叫来了,三姨把我叫到150公里之外的她家里。换了换环境,加上三姨对我说了几句话:生活要靠自己去创造,你身边的就是最好的之类的,反正情绪一天天好了,打电话让老公把我接了回去,我上班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抑郁焦虑还是有的,我给哥哥打电话,哥哥说这是心理障碍,让我忍者,过一段时间会好的。当年的十月份我怀孕了,孕育的过程冲淡了我的抑郁情绪,尔后做母亲的快乐和忙碌完全把我变正常了,我好高兴啊,赶紧给三姨写信,主题是三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次总算是过去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第二次发作是在2005年,儿子上初中出去住校了,我的情绪有些波动,加上和同事为了一句话发生了不愉快,同事给我道了歉,正常人的话这不就完了吗?可过于善良的性格让我又觉得对不起人家,这时出现了强迫,同事的面容无时无刻在我眼前晃动,痛苦的情绪快要把我吞噬了,这可怎么办呢,我惊慌害怕,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无助无奈失眠抑郁焦虑向我袭来,我受不了了。和同事的聊天中,说这日子怎么这么难,同事不理解,我也没法把我的感受告诉人家,怕人家笑话,,同事说,难道咱们比小商贩还难吗?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楚,没法向别人诉说我的症状,当时即使说了人家也不理解。我在书店上班,有一天我在医药卫生书架上发现了鲁龙光教授写的<心理疏导疗》一书,我如获至宝,买回家看了起来,因为对心理学知识的缺乏,看后也没有什么收获,我从网上查到了鲁龙光在南京脑科医院坐诊,我萌生了要到南京去的想法,和老公商量后经过了一夜的颠簸,黎明到达了南京,下午如愿以偿的挂到了卢教授的号,我向卢教授诉说了我的前前后后得病的过程,诊断为”强迫症“,怕别人误会,病假条上写的抑郁症。卢教授当时只说了一个字”过“,就是对事情的认识过了头,说是过于善良导致的,给我开了”阿米替林“,买了卢教授心理疏导集体治疗的光盘回家看,可是抑郁焦虑使我坐不住,是老公陪我看完,真的感谢他。可症状没有多大改变,我对这个疗法失望了。但是药物的作用能睡着觉了,可副作用显现出来,口苦口干手抖。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我三姨,我和娘到三姨家住了半个月,有一天娘说,你不吃药看能不能睡着,结果没吃睡着了,也许是换了换环境,从那时起,情绪一天天好起来,可一想到上班就害怕,怕碰到那个同事,可卢教授说不能不上班,不上班就是逃避。这样,我硬着头皮去上班了,其实即使碰上了也不过如此,难受一阵就过去了,可症状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我就对自己说,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反正又死不了人,这样慢慢的症状就减轻了,后来越来越淡了,暂时看上去是康复了,当时我还完全没有接触到森田,现在想来这不正契合了森田的理论”顺其自然,为所当为“吗?这一次就算过去了,可老公差一点就被抑郁了,当时孩子上六年级,只是老问我:妈,你怎么了,他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我无言以对,强迫让我欲哭无泪。
接下来说我的第三次发作。离上次发作八年之后的2013年,我家买了新房,装修的过程简直累死了,是心累。不是看这儿不行就是看那儿不行,特别是过于关注影视墙,在网上找了大量的图片,可装修完还是不理想。都说人挪活树挪死,可2014年搬家后,我差点被挪死。影视墙成了扎眼的东西,一进门就先去看它,越看越难受,就欲除之而后快,老公被我说动了,当时还没意识到是强迫又犯了,影视墙是拆了,可我对自己绣的一副十字绣又产生了强迫,十字绣摘下来了,又对大理石窗台强迫,为了衬托影视墙光窗帘就换了好几副,最后又对天花板强迫,老公急得说就差把房子拆点了,这时我意识到我病了,我累得精疲力尽。这时我又一次给已是心理咨询师的三姨打了电话,三姨说我是强迫”泛化“了,让我到她家做咨询。我第二次发作后,三姨知道了心理疾病的痛苦,退休前考取了心理咨询师,令我既敬佩又感到骄傲,现在专职做心理咨询。当时我儿子正备战考研,我很自责,我怕我的不稳定情绪影响到他。当我决定去做咨询时,老公和儿子先后四次星夜兼程陪我前往300公里之外的三姨家,使用的催眠疗法和暴露疗法,可没有达到预期的的效果,该强迫还是强迫,暴露疗法差不多快让我疯掉了,老公儿子逼着我面对强迫的物体,可越是这样越厉害,我对三姨的疗法失望了,我放弃了去做咨询。失眠焦虑抑郁以及吃药引起的副作用让我的体重急剧下降,我已上不了班了,就又回到了娘家,爹娘又一次接纳了我,虽然他们不能理解装修的那么好为啥看着不顺眼呢?无法给他们解释我的痛苦,呆了十天,我自责羞愧着急,可一想到要回家面对就害怕,可光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再说我请的假也到期了,痛定思痛,下决心面对。第二天早上我就在爹的陪同下回到了那个让我不敢面对的家。
这之前我也在网上了解了有关森田的理论”顺其自然 为所当为“,字面的意思我是理解的。就这么办吧,咬着牙坚持,无论多么难受忍着,我去正常上班,上午不上班的时候(我上半天班)出去走2小时,回来休息一会儿,接着做午饭,做饭的时候听音乐,在客厅的时候看电视,电视镜头中有影视墙的画面看到就难受,到现在天花板的菱形造型看到还会有一瞬间的难受,开车走在马路上的交通安全标志画的菱形块就联想到天花板,可我不再抵触,不理会它,正常生活该干嘛干嘛,注意力在无意中转移了,也就是说生活的重心转移了,症状自然也就减轻了,现在已基本上不影响我的生活,不知我这样理解森田疗法对不对,这一次走出我认为是森田疗法救了我。通过阅读《抑郁症的森田疗法》一书,我更进一步理解了森田疗法,像健康人那样去行动,就会变得健康起来。
我的妹妹还在忍受着病痛折麼,我心疼着急,好想一下飞回去,把这些理论说给她,让她明白躯体化障碍不是单独存在,这是抑郁症的症状之一(医生给她的诊断是躯体化障碍),通过看这本书我认识到医生诊断的说法是不对的。
苦难是上天另一种形式的爱,它提醒我们从错误中回来。我们是一群违背了自然法则的人,常人认为正常的情绪,我们把它当做了异物,越想去排除它症状就反而就固化了。
森田疗法是我黑夜里的一盏指路明灯,它照亮了我前进的方向。
感谢本论坛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让我有幸拜读好多的帖子,有了不少的感悟。回过头来,还得感谢神经质证,虽然我们的性格有不好的一面,但反过来利用好的一面。那就是扬长避短,接纳自己的不完美,其实不完美就是完美。神经质症不是我们的宿命,走出来一定会创造属于我们这一群人的辉煌。
感谢欲哭无泪的强迫,你让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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