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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我觉得任何一点波动都会让我想起儿时的遭遇,我想把我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我想控诉,每一件事我都想发泄出来。以前发泄出来的那些具体的事,尤其是对医生讲过的,好像不会再想重复地讲了。这次受了点刺激,就是不停地想发泄,一件又一件接踵而来,根本就发泄不完啊!第一次来这里曝光,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把经年的最丢人最引以为耻的事情说出来,想象中所有的人都会批评我,指责我,我一定要坚持住,坚持我就是受到了伤害,坚持我的怨,我的恨,用我最大的力量来为我的恨我的怨做辩解。
可是真得讲出来,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没有人一定要我承认我不孝,没良心,居然公开地控诉自己的父母。虽然我心里已经替别人这么指责过我自己千万遍了。在一般的朋友面前,没有机会讲得明白,无关痛痒的话,面子上的话 总是被我误以为里面全是责备。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又一次在教工食堂打饭,排队时遇到了我们家的对门,一个很有威望的老教授。他看到我问,你爸爸妈妈还好吧,昨天晚上我们可以听到他们有事情争论到夜里两点多钟。我立马满眼泪水,恨不能有个地缝钻下去,低下头像是认罪。他在干什么?我们家又影响他们休息了吧,他在责怪我吗?多丢人啊,还这样被别人当面问。我手足无措,以至于我想我的样子吓到他了,他马上说,没事没事。然后就离开了。
后来每当我想到这件事,我都无法抑制地发抖,或许他根本没有恶意,但是我多丢人啊,我再替他们丢人啊!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就出不来。其实,他有可能只是关心,他就是那个曾经到我家劝架的人;或许他不堪其扰,刚好想发一下牢骚;或许他意识到让我难堪了,过意不去,才走的,连自己要买的东西也放弃了; 或许他本想安慰我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有太多的可能性,我大概永远无法知晓。但是我从来不曾想到这些,我只是沉浸在“好丢人啊!我当时要是能钻到地缝里去该多好,或者我当时为什么不跑开,却选择站在那里默默承受。”甚至,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难道我该承受这些吗?我怎么可能承受得起这些?
原来这一切都鲜活地活在我的想象中,历久弥新,一遍有一遍地伤害着我。这些内伤,要怎么处理? 忘是忘不掉,而且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涌现出来。写出来,然后哭一哭,平静下来再写下各种我不曾想到的可能性,试图用另一个角度去解释,看看是不是能让这些东西像流水一般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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