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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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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3-9-17 06:36: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们为什么生病——达尔文医学的新科学》
[美]R.M.尼斯 ,G.C.威廉斯 著
易凡 禹宽平 译

  沮丧(伤感或悲哀)和抑郁

  抑郁有时好像是一种现代瘟疫。排在机动车事故之后,自杀是第二大北美青年人的死亡原因。大约有10%的美国青年人经历过一次严重的抑郁症。而且,发病率似乎在近几十年里一直在稳定地增加。在许多工业化国家中几乎每10年增加 1倍。

  抑郁可以看来是完全无用的。即令不是自杀的危险,整天愁眉不展地凝视着天花板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有严重抑郁的人,典型地对任何事情,工作、朋友、食物,甚至性,都不感兴趣。似乎一切愿望和积极性能力的门都关闭了。有些人不自主地要哭,另一些人则欲哭无沮。有的人每天清晨4点钟就醒来不能再入睡。另一些人1天睡上12~14个小时。有的人有一种幻觉认为自己穷困、迟钝、丑陋或者患了癌症正在死亡。几乎都有一种自我贬值的倾向。甚至考虑有什么适应性与这些症状相关都显得有些荒谬。然而,抑郁又如此常见,与一般的伤感又有如此密切的关系。我们一定要查明抑郁是否一种异常,或者是一种正常的能力的调节失控。

  有许多理由认为伤感(沮丧)的能力是一种适应性性状。这是一种大家都有的能力,某些原因一定能引发它,而这些原因都带有失去什么的含义。悲哀、沮丧的特征在各种文化之中是相对一致的。困难在于勾划出这些性状的功能用途。快乐的用处是不难理解的。快乐使我们开朗,给我们积极性和不屈不饶。但是沮丧呢?没有这种情绪是不是更好些?一种实验方法就是找到不经历任何沮丧的人看他是否有什么不利的地方。或者研究者可以用一种药物阻断正常的沮丧,恐怕这种研究已经无意地在大规模人群中进行。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人服用新的抗抑郁精神药物。在我们等待这些研究成果时,沮丧的特征和引起沮丧的种种原因已经有一些线索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它的功能。

  引起沮丧的原因——“损失”,生殖资源的损失。不论是钱、配偶、声誉、健康、亲属或者朋友,这些损失都是在大多数人类进化过程中可以增加生殖成功的某种资源。损失怎样成为适应性的挑战,从某个特定的准备中等待到益处?你在做某种非适应性的活动时有可能得到损失的信号。如果沮丧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我们的行为,因而可以中止当前的损失或者防止将来的损失,这就可以在实际上有所帮助。

  人们在损失之后怎样去改变一种做法来增加适应性呢?首先,必需把正在做的继续造成损失的事情停下来。正如疼痛可以使我们丢掉一个烫人的山芋,沮丧促使我们停止引起损失的活动。其次,把人类通常的乐观主义暂时放一放,也是比较明智的选择。最近的研究发现,人们大多数都一直过高估计自己的能力和自己的效率。这种乐观的倾向有助于我们在社会竞争中取得成功,因为瞎吓唬是经常存在的,也使我们在没有眼前利益时,坚持某些重要的方案(策略)和关系。在损失之后,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玫瑰色眼镜取下来,才能更加客观地重新评估我们的目的和策略。

  在突然的损失之外还有一些情况,就是尽管我们付出重大代价,有很好的计划,尽了最大努力也不能得到收获。辞去职位、友谊消失、婚姻苦涩,某些目标一定要放弃。在某个时候,为了利用资源去开始另一个目标,必须放弃现在的一个重要的生活目标。这种放弃不应当轻易为之。辞职不应当是一种冲动行为,因为从另一个职业上从头做起,是要花很大代价的。同样,随便放弃已经付出重大投资的、重要的友谊关系和生活目标,也是不明智之举。因此,我们通常不会很快地在生活中做重大改变。低落的情绪使我们不会为了逃避暂时的困难匆匆改变目标,但是当困难继续存在甚至增加,而生命中的能量浪费更大时,这种情绪有助于使我们脱离没有希望的投资,去考虑别的办法。治疗学家早已知道,许多抑郁只在一个人最后放弃了某些长期追求的目标而把精力放到另一方面去,才会有抑郁的消失。

  情绪高涨或者低落的能力,似乎是一个把资源或当前机遇作最佳分配的机制。如果付出之后希望很小,最好是稳坐钓鱼台不动,而不要徒然浪费精力。在经济衰退时进入企业的投资代理人可能失误,不能通过某项课程的学生,有时最好改学另一选修课程。旱灾时农民可能破产。如果我们遇到一种短期的机遇,也可以不顾风险去尽最大的努力,拼搏一下争取成功为宜。当100万美元现金在底特律的大街上从装甲车的背后掉下来的时候,为此尽力的人,虽然时间不长,却有可能得到巨额奖励。

  有关沮丧功能的理解,即将获得实质性进展。我们调整我们选择心情的能力正在迅速增加。每一代新的精神药物的药效和特异性都有所增加,而副作用更少。十几年前,曾经有一阵子反对“索马”(soma)的呼声,这是一种使人们能耐受阿尔朵斯·赫胥黎(Aldons Huxley)的《拼搏的新世界》里那种沉闷冷酷生活的迷幻药(fictional drug),现在这种药物已经若隐若现了,然后没有多少人谈论它。人们不知道事情的发展有多快吗?我们确实应当试图解除人们的痛苦,但是消除情绪低落是否明智?许多人直觉地认为用药物人为地改变情绪是不好的,但是很难反对用非成瘾性又很少副作用的药。主张不用这种药的唯一理由,只是它们也许会干扰某些有用的功能、很快,比我们预料的更快,人们即将争论沮丧在什么时候是有用的,什么时候是没有用的。用进化论的方法将为解决这些问题奠定基础。

  这样的分析的确是太简单化了。人们不是在某种内在的计算机程序式的控制下,去赤裸裸地推动生殖成功最大化。人们形成一种深刻的、终生的感情纽带,体验着塑造了他们的生活的爱憎。他们有宗教信仰规范他们的行为,他们有偏爱的目标和野心,他们拥有亲朋好友形成的关系网。人类的生殖资源并不同于松鼠地窖里的松子和坚果。人类有着不断变化着的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所有这些复杂因素,都不反对我们这种简单的论断,它们正好说明,急需把人类情绪的适应主义工作程序的线索理清。

  虽然有些情绪低落是正常的,有一些却很明显是病态的。这些病态的情绪低落,有着十分复杂的原因。狂躁抑郁症的遗传因素具有重要的决定性影响,患者的情绪在深度抑郁和进攻性妄想之间大幅度摆动。父母之一有狂躁抑郁症病史,可以使患病的风险因素增加5倍。如果父母亲都有此病史则风险因素为 10倍,发病率可能达到30%。这些基因并非罕见,狂燥抑郁症在人群中的频率为1:20O。现在我们已经熟悉的第二个问题便是,为什么这些基因会保留在基因库中?答案也同样是我们已经熟悉的:它们可能有某些长处,不是在某些环境条件下有长处,便是与某些其它基因联合作用时有长处。南西·安第逊(Nancy Andreason),依阿华大学的精神病学教授的一项研究发现80%有名望的依阿华作家创作室的学者,有某种情绪障碍的经历。引起抑郁的基因是否有益于创造性?这种病在某些人的生活中激起愤怒和破坏,但是引起这种病的基因,似乎仍然对某些患者有更加适应的好处,或者这个基因并未引起发病却有别的益处。

  对情绪了解的另一个主要成果来自一组坚信英国精神病学家普莱斯(J.Price)理论的研究人员。这个理论是关于情绪在人类等级制中不同阶层的作用。他们证明当某人不能在步于更高阶层的战斗中获胜,并且他又拒绝放弃成为更有权力的人时,抑郁就会发生。这组研究人员认为,抑郁是服从(submissive)于统治的不自觉的信号、(involuntary signal),这种信号减低了被统治者(dominant)攻击的习能性。在他们研究的例子中描述了怎样自愿服从才能结束抑郁。

  约翰·哈顿(John Hartung),纽约州立大学的进化论研究员,曾经提出在能力威胁到他的上级的人中常见抑郁。作为下级,如果显示了他的能力,就有可能受到权力更大的上级的打击。哈顿指出,最好的保护就是不露锋芒,在他们面前表现大智若愚,以便隐藏野心。这能很好的说明,为什么许多很有成就的人常常低估自己,否则就难以解释。哈顿的假说再一次提醒我们,人类的情绪是很复杂的。加州大学洛杉基分校的米契尔·拉里和米塞·麦克尔(Michael Raleigh & Mithead McGuire)曾经发现了一个联系心情和社会地位的大脑机制。“在研究猴群中的领袖中,他们发现,每一群中地位最高等级的雄猴的神经递质(血清素,serotonin)要比其它的雄猴高两倍。当这些高等级的雄猴失去了它们的地位时,它们的血清素立即下降,而且雄猴萎缩、木僵、拒绝进食,总之完全像一个抑郁的人。这些行为可以用抗抑郁药,例如用Prozac防止,Prozac可以提高血清素水平。更加惊人的是,如果把一个高等级的雄猴从猴群中分开,使另一个随机选择的雄猴服用抗抑郁剂,每次试验这个雄猴都会变成一个新的高等级的雄猴。这些研究提示,血清素系统的作用,有一部分是介导高等级状态,而某些情绪低落,可能是正常的地位竞争的表现。如果确实如此,你可以想像在一个大公司里越来越多的雇员服用抗抑郁剂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去帮助他们。还有另一种对抑郁的理解,是根据秋天的白天逐渐变短时这种情形增加的现象。有很多人受这种季节影响(称之为季节偏好缺陷,seasonal affective disorder,SAD),以及它与寒冷季节的明显的关系,对许多研究人员提示,情绪低落可能是一种远古祖先残留的或者变相的冬眠反应。妇女中受季节影响的人更多些,说明这种反应可能对生殖有一定的调节作用。

  现代社会的新环境是否使抑郁和自杀更加多见?各个年龄阶段的人似乎都认为他们的生活不如早年快乐,某些最近的资料提示,我们可能确实面临着抑郁症的流行。有一个著名学者的研究小组审查了9份对世界上5个不同地区共39000人进行的研究报告,发现每个国家的年轻人都要比他们的长辈更容易发生抑郁症。而且,在经济发展程度较高的国家里发病率更高。证实这些问题还需要做许多工作,但是认真研究现代化生活中使抑郁症增加的各种新问题,确实是迫切需要的。我们只提出两点可能的原因:有广泛影响的传媒和社区的解体。

  传媒,尤其是电视和电影,有效地把我们所有的人变成一个竞争的整体。它们破坏了我们比较熟悉的社会联系之后,竞争不再是在50个或者100个亲友和熟人之间进行,而是在50亿人之中,至少也是在几万人中进行。在你的俱乐部里,你可能是最佳的网球手,但不一定是这个城市的,几乎可以肯定,不是这个国家、更不是世界级的优秀选手。人们几乎把所有的一切活动都变成竞争,不论是赛跑、唱歌、钓鱼、划船、勾引异性、绘画,甚至养鸟。在古代环境中,无论什么事你都有很好的机会成为第一名,即令不是第一,你的优秀的特长仍然受到一群尊重你的人们的赞赏。现在我们是与全世界最强的对手竞争,个人变得很难出人头地。

  在电视上看到这些成功的人引起妒忌,妒忌也可能促使我们的祖先努力去做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因此妒忌就会是有用的。现在,我们之中很少有人可能达到那种引起我们妒忌的目标,而且我们之中几乎没有人可以达到电视中看到的那种神奇的目标。荧屏上漂亮、潇洒、富有、热情、可爱、勇敢、聪明、富创造性、有力量、荣耀的英雄,是这个世界以外的超人。我们自己的妻子和丈夫,父亲和母亲,儿子和女儿,相比之下是差得太远了。所以我们对他们不满意,而且甚至对自己也不满意。心理学家道格拉斯·肯立克(Donylas Kenrick)在深入地研究之后,发现人们在看过电影、电视故事中理想的伴侣之后,对自己现存的伴侣的赞赏程度下降了。

  我们的新技术也使互相支持的社会组织解体。作为社会性物种的成员,最糟糕的惩罚是被孤立。许多现代化的没有个性特征的组织并不见得好多少。它们多半是由竞争者所组成,只有偶而遇到的一个志同道合者是没有血缘亲属关系的朋友。大家庭已经因为各人的经济独立而解体。即令是核心家庭,社会中最后剩下的一个稳定的组织,似乎也在走向未日,半数家庭因离婚而解体,更多的儿童是由单身母亲抚养成人的。

  我们有着在一个互相支持的组织中的安全地位的基本需要。没有了家庭,我们就到别的地方去满足这种需要。越来越多的人在一群朋友中寻找他们的社会立足点,结交的12个酒朋友,各种各样的互相支持的组织,或者寻求心理治疗。有的人鼓吹“家庭价值”为了希望保留一个危在旦夕的,但是有感情的生活方式。我们大多数人要求人们有爱心,却只是为了要别人关心我们自己,而不是打算为别人做点什么。对许多人说来,这种追求是苦涩的,没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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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3-9-17 16:51:19 | 只看该作者
美惠子!!你的病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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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3-9-17 19:51:03 | 只看该作者
谢谢望海山人的关心,我今年夏天就基本康复了,现在是巩固阶段。我吃的药已经停了,我现在主要是加强自己的心理保健,防止抑郁症的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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