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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3-8-27 19:42:2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自由乃是一种心智状态,它不是从某种东西挣脱的自由,而是一种自由的意识,一种可以怀疑和追问一切的自由,它强烈、活跃,而富有生气,因此能清除各式各样的依赖、奴役、臣服及逆来顺受的阴影。这种自由意味着彻底的孤独,但是一向依赖着环境以及自己的性向长大的人,真能找到完全孤独的自由吗?何况其中并没有向导,没有传统,也没有权威。

  这种孤独是内心的一种情境,它不依赖任何外在的刺激或知识,也不依据任何经验或结论。说实话,我们大部分人的内心从来没有真正孤独过──与外界断绝往来的孤立,和我们这里所谈的孤独是两回事。我们都知道,孤立乃是在身边筑起围墙,以免受到伤害或暴露弱点,或是培养另一种痛苦的厌离心,或是藏身于某种意识形态的象牙塔中。孤独则与上述情形完全不同。

  你从来不曾真正孤独过,因为你充满了记忆、限制、昨日的怨言和牢骚,你的心从未好好清理过这些垃圾,也唯有先死于昨日的种种,才可能独处。当你不再隶属于任何家族、国家、文化或特定的一洲时,你就会有一种局外人的超脱感。当一个人能如此彻底独处时,才能产生赤子之心,也只有赤子之心才能使人从悲伤中解脱。

  从孤独的经验里,你开始了解你必须与真实的自我和平共存,而不是和那个你认为应该的或过去的你。你能否正视自由而没有恐惧、没有假造的谦虚、辩解或谴责,只是单纯地与真实的你共处,你可曾尝试过?

如果你说:「我自由了!」那么,你就还没有自由。就好比人们说「我很高乐」时,他指的其实是过去快乐的记忆而已。自由只能自然来到,它不可能来自你的期待、要求和渴望,你也无法制造自以为是的假相。想达到这种境界,你的心智必须学会观照生命,那是种不受时间限制的巨大活动,因为自由是超越意识领域的.

  时间乃是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之间的空隙,换言之,你这个观察者害怕面对死亡,虽然你并不知道死亡的真相,却早已对它持有各式各样的希望和理论;你相信轮回、复活,或所谓的灵魂、超我、精神体那类超越时间的东西,然而你是否亲自去探索过究竟有没有灵魂这回事?还是,那只是你从传统所承继而来的观念?到底有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的、持续不断的,而且是超越思想的?

凡是思想所能想出来的东西,都逃不出思想的范畴,因此不可能是永恒的,因为思想的领域里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认清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是极其重要的,只有如此,心智才可能自由,然后你才能真的观察,其中才有乐趣。
节录自[从已知中解脱]

 我们大多数人都害怕死亡,只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生活。我们不知道如何去活,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去死,只要我们害怕生活,我们自然也会害怕死亡。不害怕面对生活的人,也不会害怕完全失去安全感,因为他深深了解根本没有所谓的安全感这回事。只要对于安全感的需求一解除,无始无终的活动就会产生,那么生活和死亡就没有什么差别了。一个人如果能活得平安和谐,充满了美与爱,就必然不会恐惧死亡,因为爱本身就是死亡。
  如果你肯死于一切已知之物,包括你的家庭、记忆和所有的感受,那么死亡实在是一种净化,一种日新又新的过程;然后死亡就能带给人赤子之心,只有赤子之心才可能热情奔放。那绝不是那群相信或追问死后是怎么一回事的人所能达到的。

  你必须真的死了,才能发现死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说笑,你必须大死一番,我不是指生理上的死亡,而是从内心深处死于你一向珍惜以及深恶痛绝的东西。如果你能毫不勉强,也不讨价还价地死于任何令你快慰的东西,然后你才能了解死亡的意义。

死亡就是彻底让心智空掉,把每天的渴望、快感以及痛苦完全空掉。死亡就是更新,一种突变,在其中,思想是完全不活动的。因为思想是过去的产物。有死亡存在,就有完全崭新的东西。从已知中解脱就是死亡,然后你才能真正的生活

节录自[从已知中解脱]

  爱不是思想的产物,因为思想是属于过去的,它根本不可能滋生出爱来,爱是不受束缚的,也不可能陷入嫉妒之中,因为嫉妒属于过去,而爱却永远属于活生生的现在。它绝不是「我要去爱」,或「我已经爱过了」。如果你了解爱,你就不会再追随任何人。爱不是臣服,当你爱的时候,根本没有可敬或不可敬的分别。

  你知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能了解这种没有仇恨,没有嫉妒,没有愤怒,不干涉对方的思想和行为,既不谴责也不比较的境界吗?当你以全心、全意、全身,以及整个生命去爱一个人时,你会有比较吗?当你已经为爱而彻底舍弃自已时,就不会再有比较的对象了。

  爱是否包含了义务和责任?它需要使用这些字眼吗?如果你因为责任而去做一件事,那还有爱吗?责任之下绝没有爱。人类所陷入的责任结构其实毁了自己,当你因为责任的缘故不得不做某件事时,你就无法爱你所做的事。爱所到之处,既无责任,也无义务可言。

我觉得有件东西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没有任何动机的热情。那股热情不是来自某些誓约、执着或色欲。不认识热情为何物的人永远无法了解爱,因为只有在彻底舍弃自我中,爱才能出现。

  始终在寻觅的心是无法热情奔放的,当你停止寻找它时,反而可能邂逅它,这不能靠努力或经验,而是在毫无心机之下才能相遇的。你会发现这种爱超越了时间范畴,属于个人,也超乎个人;可以专一也可以遍布,就像一朵花的芬芳,你能闻到它,你也能毫无知觉地擦身而过;那朵花为每一个人绽放,包括那个在它面前深吸一口气而且愉快地注视着它的人。不论人们是在花园内或花园外,对那朵花都毫无影响,它只是自然地让所有人都能分享它的芬芳。

  爱是新鲜、活泼而充满着生命力的,它没有昨日,也没有明天,更不受杂念的干扰。只有赤子之心才能认出它来,而具有赤子之心的人是可以在这个已经失真的世界中生存的。人们总想透过牺牲、崇拜、人际关系、性生活以及种种快感和痛苦的途径,去寻找那不可思议的爱,然而,唯有意念开始认清自己的真相而自然终止时,才可能找到爱。如此而得到的爱,才没有对立、没有冲突。

  也许你会问:「如果我找到这种爱,那么我的妻子、孩子以及我的家该怎么办,他们的生活必须有保障啊!」你会提出这个问题,就表示你从来还没有跳出思想及意识的领域过。如果你曾经跳出过一回,你就根本不会有此一问了,因为你已经知道在爱之中是没有时间和意念的。谈到这里,你也许会觉得自己受到催眠而入迷了,如果你真的想超越思想和时间,也就是超越悲伤,你就必须先觉察:所谓的爱是属于完全不同次元的东西。
  可是你不知道如何进入那美妙的源头,那么你该怎么办?当你不知道该做什么时,你就什么也不做,不是吗?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做,然后你的心就完全寂静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表示你已经不再寻找、不再渴望、不再追求了,当中心点一消失,爱就出现了。

节录自[从已知中解脱]

  能够透视自己的内心,而不只是外在人事,实在是最难的事了。当我们声称自己看到一棵树、一朵花或一个人时,我们是真的看到他们了吗?还是我们只看到由那些词汇所创造出来的意象而已。换句话说,当你注视一棵树,或是夜晚云彩的变化时,你是否真真实实地看到它们了?不只是眼睛和智性上的看到,而是完整而彻底地看到了一切。

  你是否曾经不加任何联想或既有的知识,好好凝视过一个客体,例如一棵树?你和树之间是否可能没有任何偏见、判断和字眼,这些阻碍你看到它之所以为它的屏障?试试看,当你身临其境、全神贯注地观察一棵树时,那是一种什么经验?你会发觉在那种强烈的感受下,观察者消失了,只剩下专注的本身。你心不在焉时,才会有观察者与被观察者的区别。在专注的那一剎那,思想、方式或记忆,都毫无藏身之处。这一点十分重要,应该先认识清楚,因为下面我们所要讨论的,需要极其敏锐的观察力。

  只有当你的心能注视一棵树、天上的星星或闪耀的河水直到完全忘我的地步时,你才能体会什么是美。在我们真正看到的那一剎那,我们就浸润在爱中了。平常我们都是从比较或人为的方法来认识美,这表示我们总是将美归因于某样东西。我看到一幢我认为很美的建筑物,我是根据我对建筑的知识,加上和其它建筑物的比较之下,才认为它美的。但是我现在就要问自己了:有没有一种不需要客体的美?只要那个能够检查、经验和思考的观察者存在,美就不存在了。因为那种美已经变成了观察者所注视和评鉴的外在事物了,只有使观察者的自我消失,没有客体的美才会出现,那需要多深的觉察及探索的工夫啊!

  美存在于完全忘却观者与所观之物的境界中,唯有彻底的苦修,才能达到这种忘我的地步。我所指的并不是神职人员的严厉、制裁、戒律以及服从等等的苦修,也不是指衣着、观念、饮食和行为上的刻苦,我所说的苦修是那种彻底简单而谦虚的心境,其中已经没有任何对于成就的追求,也没有攀缘的阶梯,只有第一步,而这第一步实在是永恒的一步。

  假设你独自散步或与别人并肩而行,你们的交谈这时已经告一段落,在自然的怀抱中,没有狗吠,也没有车声,连鸟儿振翅的声音都听不见,你完全沈静了下来,周遭的一切也都沈寂无声,在这种安静的状态下,观察者不再把所见的景色诠释为思想,当观者与所观之物都归于寂静时,那出奇的美就出现了。既无自然界,也无观察者,那是一种完全的、彻底的空寂,这种空寂就是美。当你真的处在爱的时候,还有观察的主体存在吗?

[ 本帖最后由 美惠子 于 06-12-1 04: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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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3:48 | 只看该作者
当我们心中不再存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或意象时,才能直接接触到生活。但是,我们所有的人际关系通常都建立在思想所造成的印象上。如果你对我早有某种印象,我对你也是如此,那么我们自然无法看到真正的对方,所以我们的人际关系才会出毛病。

  当我说我认识你时,这表示我只认识昨天的你,对目前真实的你其实是一无所知的。我所认识的只是我对你的印象而已,包括你以前对我的夸奖或侮辱。你对我的各种反应,累积成为印象,存于我的记忆中,而你对我的印象也正是如此形成的。同时,就是这种造成人际关系的印象阻碍了我们真实的接触。

  这些意象使你与所观察的对象之间产生了空隙,冲突便随着这个空隙而滋长。我们现在要一块儿探索的就是如何从我们所制造的空隙中解脱出来,我不是指身外的空隙,而是那个在人心内破坏真实关系的空隙。
  现在你赋予这个问题的专注力,正是你解决这个问题的能量。当你能全神贯注于一件事情时,观察者就消失了,只剩下那股专注力,也就是最高形式的智慧。这种心智状态显然是完全寂静的,而这种寂静只有在完全专注时才会出现,它不是靠修炼得来的。这种既无观者也无被观者的彻底寂静,就是最高形式的道心。这不是言词所能描绘的,因为一化为文字,就脱离了事实本身。你必须亲自去经历、寻获它。

  所有的问题都是息息相关的,如果你能彻底解决一个问题──不论是哪种问题──你就能轻而易举地面对其他问题,并且加以解决。当然,我们所指的乃是心理上的问题。我们已经看出,问题都是来自时间,换句话说,我们没有全神贯注。因此,我们不但需要觉察问题的本质和结构,彻底地观察它,而且还要在它一升起时,当下就立刻加以解决,使它无法在内心生根。

   我们有没有可能不加扭曲地立刻面对一个问题,然后从中彻底解脱,而不留下任何残存的记忆?这些记忆就是我们时常把持的印象,我们不断用这些印象来处理那不可思议的被我们称为「生活」的东西,于是冲突、矛盾就产生了。生活是非常真实的,而绝不是抽象的观念,如果你靠那些印象而活,生活一定会产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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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4:14 | 只看该作者
在我建立起对你或对任何东西的印象后,我就只能看到那个印象了,于是这个印象和持有这个印象之人就产生了问题。例如,我看到一位穿红衬衫的人,我就会立刻生起喜欢或不喜欢的反应。这好恶的情绪,主要来自于我的文化、素养、社交、嗜好以及我先天和后天的性格。我一向是通过这样的一个中心点来观察和判断事情的。因此,观察者和他所观之物就分裂为二了。

  观察者所觉察到的意象不只是一个而已,他可以创造出上千个意象,那么观察者和那些意象又有什么根本的差别?他本身不也是另一个意象吗?他老想在自己身上加点什么,又减点什么,他是一个在外界压力及内心催迫之下,不断衡量、比较、判断、修正而变化无常的生命,他活在自己的知识、影响以及不断衡量比较的意识领域中。当你同时注视这个观察者 (也就是你自己) 时,你会认出他不过是一堆记忆、经验、事件、影响、传统和各种痛苦的组合,所有的这些都是属于过去的。因此,观察者既是过去,也是现在,而明天在他的期待中也成为他的一部分。他一半是活的,一半是死的,他就是在这种半死半活的状态下去观察一切的。你这个观察者,就是从这种时间的限制中去观察恐惧、嫉妒、争战、和家庭。然后想在这种情况下解决那日新又新的生活所带来的挑战。你总是用旧有的那套来诠释新的事物,难怪你会永远陷入冲突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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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4:37 | 只看该作者
  观察者的本身属于一种意象,同时他也在观察周遭及内心的其它各种意象。他总说:「我喜欢这个意象,我要保留它。」或者「我讨厌那个意象,我要除掉它。」殊不知观察者的本身也是由他对各种意象的反应所形成的另一套意象而已。我们可以这么说──「观察者也不过是一种意象,只是他能把自己和所观之物分开来而已。这个由许多意象所组成的观察者认为自己是永恒不变的,于是他把自己和意象之间划清界线,形成时间的空隙。这促成了他和那些意象之间的冲突,可是他却一味归咎于那些意象,于是他说:『我非除掉这些冲突不可!』这个想法一产生,却又创造了另一个意象。」

  对于上述一切的觉察力,就是真正的冥想,它披露出存在的真相,也就是各式各样的意象集合成一个意象中心,这个中心意象,就是观察者,他也是检查者、经验者、评估者,这个法官总想征服其它的意象,甚至想把它们一举歼灭。其它的意象,既然是观察者的观念、判断和结论的统合,而观察者本身又是由这些其它意象所汇集而成的,所以观察者就是被观察者。

  这种觉察已经披露了人心的不同状态,也揭发了人心各种的意象,以及意象之间所形成的矛盾,同时显示出矛盾所带来的冲突,以及对冲突的一筹莫展,还有那些逃避它们的各种企图。透过非常细心而谨慎的觉察,这一切真相都被揭发了!然后你才发现:原来观察者就是被观察之物。但是这觉察的本身,并非另一个比较高级的本体,也没有更高的超我存在。(更高的本体以及超我,不过是人类所发明出来的另一种意象而已。) 就是那个觉性本身揭发了「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不二」的真相。

[ 本帖最后由 美惠子 于 06-12-1 04: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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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5:00 | 只看该作者
如果你问自己一个问题:那么接受答案的那个本体是谁?那个发问的本体又是谁?如果这本体只是意识和思想的一部份,那么它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答案。你所能找到的只是一种觉察的状态而已。如果在这种觉察的状态中还有个本体在那里说:「我必须觉察,我必须练习这种觉察力。」于是你又开始制造另一个意象了。

  觉察到观者与被观者不二,并不意味着一定要与那被观者认同。我们相当容易将自己与某些东西认同,例如家庭、丈夫或妻子以及国家等,因而招来极大的痛苦以及无止境的战争。我们此刻所探讨的,乃是另一种境界,我们不应该在口头上,而应该从内心深处,从存在的根本去了解它。据说古中国有一位艺术家,他在画一棵树之前,一定要坐在那棵树前看上好几次、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不论多久,总要看到他自己变成那棵树为止。他并不是在和那棵树认同,因为他就是那棵树了。这表示他与那棵树之间,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之间,已经毫无时空隔阂,没有那个经验的主体在那里感受大树的美、活动、树荫、叶质以及色泽。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那棵树,在这种境界中,他才肯提笔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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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5:21 | 只看该作者
如果他尚未领悟到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不二的真理,则观察者的任何作为不过是在制造另一个意象而又使自己身陷其中。当观察者觉察出所谓的观察者也不过是被观者而已,接着又会怎么呢? (慢慢来,别急着答复,我们现在正进入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 究竟会怎么样?观察者就不再有任何活动了,不是吗?以前观察者总是说:「我必须解决这些意象,我必须压抑它们、改造它们。」他所有的行动都和被观察者有关,这些行动和反应有时热情有时漫不经心。这种好恶的交战,也就是「我喜欢,因此我要抓紧它;我不喜欢,因此我得除掉它」的被动反应,居然被人们视为积极的行为。但是当观察者突然了悟到他所应付的这种被动反应的那些问题原来正是他自己时,那么他和那些意象之间的冲突就消失了。他,就是那个东西,无二无别。当二者对立时,他只好忙着应付它;当他一旦体会到他就是那个东西时,就没有什么可喜欢或不喜欢的,于是内在的冲突就停止了。

  如果那个东西是你,你会怎么办?你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甚至连接受都没有必要,因为它就在那儿。于是那个受好恶之心所驱使的反应作用,便到此结束。
  然后你会发现,你的觉察力突然变得极为活泼,它不受制于任何事件或意象。从这种强烈的觉察中就会产生不同品质的专注力,这种专注力就会造成全然不同的心智状态。因为心智就是觉察的本身,它会因此而变得极度敏锐,而且有高度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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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5:43 | 只看该作者
思想不过是一些观念而已,它是积存在脑细胞中的记忆的一种反应,那么为什么在我们的生活中它会变得如此重要?也许你们有很多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即使你曾经想过,你也可能会说:「那并不重要,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认为我们能够把思想与情绪视为两件事。如果思想不支撑着感受,感受转眼就消失了。因此,为什么在这恼人、无聊而又恐惧的日常生活里,思想会变得出奇地重要?不妨按照我反问自己的方式来自问一来:为什么一个人会变成思想的奴隶?聪明而狡猾的思想一向善于组织、肇事,它发明各式各样的东西,助长了数不尽的战争,带来极大的恐惧、焦虑,它不断制造意象,然后像只狗追逐自己的尾巴一样忙得团团转。思想一向喜欢沈溺于昨日的快感,并且设法将这快感延续到现在,甚至将来,它永远陷于交战、唠叨、变化、营造、去除、增添和假设之中。

  对我们来说,各种领域的知识分子都已经清楚地将观念表达在书上了。观念表达得愈巧妙细致,我们就愈加崇拜那个作者和他的书。我们永远都在讨论观念和理想,并且相互交换意见。每个宗教都有它的教条、公式以及它特有的通往真神的断头台。当我们探索思想的起源时,其实是在质问「观念」那个庞大领域的真正价值。我们一向把观念和行动分开,观念永远属于过去,而行动却属于现在,生活也是属于现在的。只因为我们害怕面对生活,因此陈旧的观念才对我们变得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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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6:04 | 只看该作者
观察自己的思想运作实在是非常有趣的事。观察一个人如何思想,也就是看那个被我们称之为思想的反应是如何生起的。它显然是从记忆中生起的。那么思想有没有一个起点?如果有的话,我们可能找出这个起点──也就是记忆的起点吗?因为没有记忆就没有思想。

  我们已经认清思想如何维系和延续昨日的快感,同时也看到了思想如何维系快感的反面 (也就是恐惧和痛苦) ,因此经验者,也是那个思想者,他本身既是快感及痛苦,同时也是助长快感及痛苦的人。思想者总是把快感及痛苦分开,也没有认清在追逐快感的那一刻,他也正在招揽痛苦和恐惧。在人际关系上,思想又不断在忠诚、互助,给予支持、服务种种名目的掩饰下追逐快感。我时常怀疑人们服务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加油站也说它提供良好的服务。所谓的互助、给予和服务,这些字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朵亮丽可爱的花朵会不会说「我正在帮忙、给予、和服务」?而它确实是在这么做,正因为它无心去做什么,它才能覆盖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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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6:29 | 只看该作者
思想精明狡猾,它为了自己的便利常不惜扭曲真相,它因为追逐快感而作茧自缚,它还引发了二元对立的人际关系。我们内心的暴力时常带给我们快感,我们另一方面却又渴望平静、仁慈与温柔,这是我们的生活最常见的状态。思想不但引发了内心的矛盾与对立,它还将数不尽的快感及痛苦的记忆累积下来,再从这些记忆中复活,就如同我已经说过的,思想只是过去的陈迹而已。

  生活的挑战每天都不同,它是崭新的,如果我们仍然用过去的那套来应付新的问题,当然会格格不入,因而产生矛盾、冲突、不幸和愁苦。我们的小小脑袋,不论它胸怀大志、模仿、臣服、压抑、升华,甚至服用迷幻药来扩张自我,都是处于矛盾状态的,它必然会制造更多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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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6:56 | 只看该作者
人的思想根本无法看出新的事实真相,也许事后他会在字面上有所了解,但是他并没有了解事实的本身。思想也绝对无法解决心理上的问题,不论它多聪明、巧妙、博学,不论它如何善用科学和计算机,如何出自冲动或需求而制造一些结构,它永远都是陈旧的,因此也永远无法解决重大的问题。陈旧的脑袋是无法解决生活中的重大问题的。

  思想是扭曲的,因为它总是任意发明和看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它能变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把戏,因此它是不能信赖的。但是,如果你能认清自己如何思想、为何思想、自己所用的词汇、日常的行为、和他人的交谈方式、对待他人的态度,甚至走路、吃饭的姿态等所有情形,那么你的心就无法欺骗你,也就没有什么好骗的对象了。然后心智就会一改常态,不再一味强求和征服,它会变得出奇的宁静、柔软、敏感和空寂。在这种境界中,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自欺欺人。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完全而彻底地专注时,这个观察者、思想者、中心点和自我感都会一并消失,在那种专注中,连思想也无形无踪了。

  一个人如果想看清楚一件事,他的心必须十分宁静,没有任何偏见、唠叨、对话、意象和画面,这一切都得抛开。只有在这种寂静中,你才能看见意念的升起,当你仍然在追寻、质问和期待答案时,你都无法办到。等你彻底平静下来时,你就可以从存在的根源来问思想的起源到底是什么?然后你就会开始从这种寂静中认清思想是如何形成的。你一旦觉察到思想是如何形成的,就不需要再去控制它了。我们不只在求学时,可以说整个一生都消耗在控制思想上了──「这个念头很好,我得常常想它,那个念头不好,我必须压抑它。」于是一个思想克服另一个思想,一种欲望征服另一种欲望,一种快感控制所有其它的快感,内心永远争战不已。直到我们了解到思想是如何生起的,一切冲突矛盾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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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7:47 | 只看该作者
当你听到我说「思想常是陈旧的」或「时间即是悲伤」这类的话时,你的思想就立刻开始加以翻译和诠释,但是这种翻译和诠释完全是建立在昨天的知识和经验上的,因此它必定受到昨日的你的局限。如果你只是全神贯注于这种说法,而不加以任何诠释,你就会发现其中既没有观者,也没有被观者,既无思想者,也无思想的存在。但是千万别问「哪一个意念先产生?」这种聪明的思辩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你只需要观察自己如何处在没有任何杂念的状态 (我并不是指那种顽空无知的状态) ,只要思想不再从过去的记忆、经验或知识中生起,思想者就不存在了。这并不是哲学或神秘学所探讨的事务,我们是在对付一个极为具体的事实。如果你已经和我同行到目前这一刻,你就应该不再用陈腐的头脑去面对挑战,而能换上一种崭新的态度了。


追寻
多少世纪以来,人类就不断设法超越自己,超越物质世界的幸福,向往所谓的真理、上帝或实相那种无限的境界,或不受外境、思想及人类的堕落所影响的存在。人常会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生命到底有没有任何意义?触目所及,尽是残杀、暴乱、战争;连宗教、意识形态和国家都在不断分裂当中。面对一片混乱的生命景象,人们不能不沮丧地自问:我该怎么办?所谓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有没有出路?

遍寻不着那冠以千古的无名本体,只有另谋出路,培养自己对救主或某种理想的信念,而这种信念迟早也会酝酿成暴力的。

我们在所谓的「人生」这个永无安宁的战场上,根据自己成长的社会背景,不论是共产社会或所谓的自由社会,来订下行为的规范。这些规范,也许是印度教的,也许是回教或基督教的,我们接受它们作为我们的传统。我们期待某些人告诉我们是非善恶的标准,然后恪守力遵,我们的言行思想因而变得机械呆板,时常不经思考便自动反应。这些都不难从自身观察出来。

多少世纪以来,我们都是被我们的老师、尊长、书本,和圣人用汤匙喂大的。我们总是说:「请告诉我,那高原、深山及大地的后面是什么?」我们总是满足于他人的描绘,这表示我们其实是活在别人的言论中,活得既肤浅又空虚,我们只是「二手货」人类。我们活在别人口中的世界,不是受制于自己的个性和倾向,便是受制于外在的情况和环境,我们只是环境的产物,我们不再新鲜,我们从来没有为自己发掘过什么东西,甚至于我们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是原创的、清新的、和明澈的。

在宗教发展史上,我们不断听到宗教家的保证───只要举行某些仪式、诵念某些祷词或咒语、认同某些形式、压制欲念、控制思想、升华我们的热情、限制口腹之欲、疏导性欲等等,身心饱受这些磨练以后,就能在这渺小的生命之后,觅得某种至宝。这正是上百万宗教人士世世代代所行之道。有些人退隐于沙漠或山洞中隐修,有些人持着钵一村一镇地乞食流浪,另外有些人则群居一处组成修道院,强迫自己的心智臣服于一种既定的模式。但是一个受尽折磨而支离破碎的心,一个只想逃离一切干扰的心,它既舍弃了外在世界的一切,又被规范及服从磨得迟钝不堪;这个心就算花再长的时间寻找,所找到的也是被自己扭曲的东西了。

认识自我
如果你认为认识自己是很重要的事,理由是因为我或某人如此告诉你,那么我们之间的沟通就到此结束了。如果我们彼此都同意──彻底认识自己是生死攸关的事──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十分不同了。然后我们就能喜悦地、谨慎而明智地一块儿从事生命的探索。
我不要求你的信心,也不愿自命权威,我更无意传授给你任何通往实相的新哲学、新理念或新途径。除了面对真相以外,没有任何通往实相的路。所有的权威,尤其是思想及领悟方面的权威,是最具毁灭性、最邪恶的。领导者会糟蹋了追随者,追随者也会毁了领导者。你必须成为自己的上师和自己的徒弟。凡是人们视为必然而且重要的事,你都该提出质问。

如果你不打算跟随任何上师,你会感到孤单,那么就让自己孤单吧!你为什么害怕孤单呢?只因为你必须面对自己的真相,你会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空虚、迟钝、愚蠢、丑陋、内疚和焦虑不安,一个微不足道的「二手货」。就面对这个真相吧!注视着它,不要逃避!你一想逃避,恐惧就趁机而入了。

自我探索,并不是将自我由世界中孤立起来的病态表现,世上所有的人和我们一样,都陷在类似的日常问题中,因此探索自我丝毫不会使我们变得神经质,因为个人与人类本来就是同一回事,我按照自我的模式,创造了这个世界,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不要让自己迷失在这局部及整体的争论中。

我必须觉察自我的整个领域,它就是个人及社会的共同意识,只有当这个心凌驾于个人及社会的共同意识之上时,我才能成为自我的不灭明光。

然而,我们要从何处开始认识自己?譬如我现在在这里,我该如何认识自己、观察自己,看看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样的?事实上,生活完全是由关系构成的,我只能在这关系的网络中观察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冥想是无济于事的。我无法独自生存,我只能活在与外在人、事及概念的关系之中,因此观察我与外在人事及内心种种的关系,我才开始认识自己。除此之外,任何形式的了解,都只是抽象思考而已。「我」不是个抽象的存在,「我」无法用抽象思考来认识自己,「我」必须在我的具体存在中,认出我之为我,而非理想中的我。

认识并不是智性活动。汲取认识自己的知识和认识自己是两回事,因为你所累积的对于自己的知识,都是基于过去的往事,沈溺于往事的心时常是失意而哀伤的。认识自己和学习语言或科技完全不同,后者必须累积知识,记住一切,因为你不可能凡事从头证明起;然而,从心理层面来认识自己,所面对的都是目前的你,知识则属于过去。但是我们大多数人都活在过去,而且对于活在过去已经感到满足了,知识对我们才变得那么重要,我们也因此而崇拜那些博学、聪慧、精明的人。如果我们能够随时随刻都在学习,从观察、聆听、注视和行动中学习,那么你会发现,学习乃是不断进展、永无过去的行动。

如果你说你要慢慢地学习认识自己,一点一滴地累积,这表示你并不在认识目前的你,你只在累积有关自己的知识而已。学习本身,需要一个极其敏锐的心,如果你任凭过去的观念驾御现在,你根本敏锐不起来,你的心智也不可能迅速、柔软而机警。我们大多数人连身体都不够敏感,我们饮食过量,我们不注意营养的均衡,我们烟酒无忌,因此身体变得粗糙而迟钝,我们这个有机体的注意力也减弱了。如果这个有机体的本身都如此迟钝沉重,心智怎能保持敏感清澈?也许我们对那些和自己有关的事很敏感,但是要对生命涉及的一切都完全敏感,就不能把这个有机体和它的精神层面分开,因为那是一种整体性的活动。

要了解一样东西,你就必须活在其中,你必须观察它,认识它的所有内涵、本质、结构以及它的活动。你曾经试过与自己相处吗?如果己经试过,你就会发现你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活生生的存在,要与这样鲜活的生命相处,你的心智也必须鲜活起来。禁锢于自己的看法、判断及价值观念中的心,是无法鲜活起来的。

你必须具备一个自由的心智,才能观察自心和整个生命的活动,它必须中立于所有的赞成与不赞成、和所有的论点之外,只是纯然地想要了解真相。这实在很难做到,因为我们大多数的人都不懂得如何去看、去听自己的生命,就好比我们不懂得欣赏小河的美,也不懂得聆听树间的习习熏风。

我们一开始怪罪或批判他人,就表示我们无法看清楚了;如果我们的心老是唠叨不休,我们便更看不见真相,所见到的只是自心投射出来的影像而已。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想象中或理想中的自我,也正是那个自我形象彻底蒙蔽了我们的真实面目。

世上最难的事之一,就是单纯地去看一件事情。我们的心智太过于复杂,早已失去了单纯的特质。我所指的并不是圣人所教化的那种节衣缩食,腰间只围一块布或打破记录地禁食那一类不成熟的无聊举动。我指的是那种毫无恐惧、直接了当地看一件事物的单纯。我们要毫不扭曲地看自己的真面目,我们说谎时,就承认自己在说谎,既不掩饰,也火逃避。
同时,我们还需要相当程度的谦卑才能认识自己。如果你一开始就说:「我己经了解我自己了,」你的自我学习就到此为止;或者你说:「我不过是一堆记忆、观念、经验及传统的组合,还有什么好学的。」你仍然在停止认识自己。只要你一有完成的心,你便失去了那种纯朴及谦卑的气质;你一旦下了结论,或用知识来评断时,你就已经盖棺论定了,因为你正在以老旧的历史来诠释每件活生生的事物。如果你没有立足点,不坚持某种定论,也没有完成什么的心,你才能拥有去看、去完成的自由。以自由的心去看,一切都是新的。一个过于自信的人,已经和死人无异。

我们的心智由出生到死亡,就在不断地接受某种文化的定型,然后形成一个狭隘的自我。多少世纪以来,我们就受国籍、阶级、类型、传统、宗教、语言、教育、文化、艺术、风俗习惯及各种政治宣传、经济压力、所吃的食物、所处的气候、我们的家庭、朋友、我们的经验,这种种事物的影响,因此我们对每一种困境的反应都已经受到限制了,那么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自由地观察和学习呢?
你注意到自己的限制了吗?这是你应该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而不是急着问要如何从限制中解脱出来。如果你怀着「我必须解脱」之心,你也许永远也无法解脱,因为你可能又陷入另一种形式的限制。因此,你注意到自己的限制了吗?你知不知道,即使当你望着一棵树说:「这是橡树」、「那是菩提树」时,这些植物学的常识,已经夹在你和大树之间,而限制你真正地看到它了。你想接近一棵树,必须用手去触摸它,因为文字并不能帮你触摸到它。

你如何才能知道自己正在受限呢?什么东西能够告诉你?什么东西能够告诉你「你饿了」?(不是推测,而是真的饿了。)同理,你如何才能发觉自己真的被限制住了?难道不是从你对问题及挑战的反应看出来的吗?你是在自己的局限下对每一个外来的挑战产生反应的,如果你的限制不当,所作的反应也会不当的。

当你逐渐觉察到它的存在时,这些种族、宗教及文化的限制,是否会带给你一种禁锢之感?让我们试取一种限制为例,譬如国家,严肃地、彻底地审视它,看看你的反应是喜乐还是一种反感,如果是一种反感,你想不想突破这所有的限制?如果你对这个限制十分满意,你自然不会有所行动;如果你对它并不满意,你就会发现你的每一个行为都受到它的影响。因此你就永远和死人一起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只有当你生活中的快乐中断了,或是想要逃避痛苦时,你才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局限。如果你们夫妻恩爱,你们有一个很漂亮的家、乖巧的孩子、和充裕的财产,身边的一切尽是快乐圆满,你就丝毫不会觉察到自己的限制;然而一旦起了波澜,你的妻子开始注意别的男人,你损失了财产、或受到战争、痛苦、焦虑的威胁,那时候你就会发觉你的有限;当你开始和外在的干扰抗争或护卫自己免于内忧外患时,你才知道自己是受制的。我们大部份的人不论在外表上或在内心深处,几乎随时随刻都处在被干扰的状态,这种波动不安就暗示着自己的局限。就像家里的宠物,当你爱抚牠时,牠的反应十分友善,一旦遭到敌对,凶残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我们随时都被外在的生活、政治、经济所干扰,也随时都处在内心的恐惧、残暴和哀伤中,从这些情况中,我们才明白自己的局限有多么严重。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是否像大部份人一样地接受它,然后得过且过?就好比忍耐自己长期的背痛,只有让它成为习惯一途了?

我们大家都有逆来顺受,然后怪罪于外境的倾向。「如果外在情况不是那么糟,我也不会变成这副德性!」或者我们会说:「只要给我机会,我就能完成自己的意愿。」或说:「我是被不公平的环境压垮的。」我们总认为是别人、外在环境,或是经济情况造成了我们内在的波动不安。

如果一个人已经习惯于波动不安,那么表示这个人的心已经迟钝了,就好比一个人对身旁的美景视若无睹一样。当我们变得冷漠、顽强和无情时,我们的心也会愈来愈迟钝。如果我们无法习以为常,就会想尽办法逃避它,例如服用迷幻药、参加政治团体、怒吼不威、诉诸文字、看一场球赛、到寺庙、教堂,或者找些其它的娱乐。

为什么我们总想逃避现实?就好比我们怕死,于是发明各种学说、希望、信仰来遮掩死亡的事实,然而死亡的事实并未因此而消失。要想认清事实,我们就必须正视它,不能逃避。我们大多数的人既怕活也怕死,我们担心家庭,担心流言,害怕失去工作和保障等等数不清的事情。我们不只怕这怕那,我们根本就在恐惧之中,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然而,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面对这个事实?

你必须正视现在,才能面对事实,如果你不断逃避它,不容许它呈现在眼前,你怎能面对它?就是因为我们早已栽培了各种逃避的网络,因此我们就永远陷在逃避中了。

如果你稍微能认真、敏感一点,你会不只觉察到自我受限的情况,还能体会到它所带来的危机、暴力及仇恨。如果你看到了自我受限的危机,为什么不采取行动?是否因为你太懒了,提不起劲来?可是,如果你的前方有一条蛇,或是你走到了悬崖边,或者你将被火烧到时,你难道不会马上采取行动吗?那么当你看到自己受限时所带来的危机,你为何不采取行动?如果你眼见民族至上主义将危害到你个人的安全时,你会不作任何反应吗?

答案是──你根本没有看出来。也许透过理性分析,你知道民族至上主义迟早会导向自我灭亡,但其中毫无情感上的了悟。唯有把情感投入,你才会有活力。

如果你是从智性上理解到受限所带来的危机,你绝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因为理念及行动二者相互冲突,因而削弱了你的能量。只有当你视自己的受限如同身临悬崖一般的切身危机时,你才会付诸行动。因此,了悟就是行动。

我们大多数的人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走完了一生,仅照着成长的环境所教给我们的那一套,不加思索地反应着,而这种反应只能制造更多的束缚和限制。只有当你全神贯注于自己受限的情形时,你才能从过去的历史中完全解脱,那些束缚和限制才会自然地从你身上消失。


觉察

       只有当你觉察到自己的限制时,你才会明白自己所有层面的意识。意念的活动和各种的关系,都在这意识的完整领域里了,包括所有的动机、意图、欲望、享乐、恐惧、灵感、渴望、期望、哀伤和快乐,但是我们却把它划分为活跃的和潜伏的上、下两种层面,也就是说,白天的思想、感觉和活动是属于表面的,而所谓的潜意识,那个我们不熟悉的部份,则透过某些暗示、直觉和梦境来表达自己。

       我们大部份的人生,只占据了意识的一个小角落,而其余的被我们称为潜意识的领域,里面充满了各种动机、恐惧、和种族遗留下来的特质,这些我们连如何进入都还不知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潜意识这个领域?这个字眼被我们用得太随便了,这类的精神分析和心理学的特殊用语,充斥着我们日用的语言里,我们毫不质疑就接受了。但是到底有没有这样东西?我们为什么要把它看得那么重要?对我来说,它和显意识的心智一样的琐碎、愚蠢、狭窄、顽固、受限、焦虑和俗气。

       因此,我们有没有可能彻底地觉察意识的完整领域,而不只是一部份、一个片断而己。你如果能觉察整体,就能随时随地全神贯注地行动,这是关键所在。如果你能完全清醒地专注于整个意识层面,则内心就不再有摩擦;但是当你把所有的思想、感觉及行动的整体意识分为两种不同层面时,内心就开始产生摩擦。

       我们常活得支离破碎,在办公室是一种面貌,回到家里则是另一副嘴脸;口中时常谈着民主,心中却十分独裁,平常高唱爱人如己,一旦有了利害竞争,就一心想把对方置于绝境。你某一部份的看法和作风,和另一部份好似各自为政,你可曾注意到这种自我的分裂?如果大脑本身都将思想及行为分别处理,它怎么体悟出完整的意识领域?因此我们不能不问:人究竟能否看到完整的意识领域,然后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如果你想认识自我的整体结构及其不可思议的复杂性,你可能试着一步一步、一层一层地去挖掘、检视每个思想、感觉及动机。可能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的时间,你都会陷入自我分析的过程而难以自拔。你如果接受时间为认识自己的一种因素,就无法避免各种曲解及偏见,只因自我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存在,它永远在变动、生活、挣扎、欲求及否定之中,再加上压力和紧张以及各种不同的影响力,于是你不难发现,这绝不是观察自己的好方法。想要认识自己,只有在每一个当下整体地审视,而不受时间的限制。只要你的心不再支离破碎,你就能看见整个「自我」。你所见到的这个整体就是真相。

      然而,你做得到吗?我们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因为我们从未如此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好好地正视过自己,从来没有!我们怪罪他人,我们强辩,我们不敢面对自己。如果你想对自己一目了然,就得全神贯注,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每一根神经,都会专注到忘我的地步,然后恐惧和矛盾就根本没有机会存在,因此冲突也就没有了。
全神贯注(attention) 和专心(concentration) 是不一样的,后者是排他性的,而前者是整体性的觉察,包容一切。我们大多数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觉察力,不但对自我缺少觉察力,就是对环境、色彩、人、树、云朵、河流,都变得麻木不仁。也许是因为我们太关心自己了,关心自己的一些琐碎的小问题,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快乐、欲求和野心,以致完全无法客观地觉察了。偏偏我们却又喜欢高谈阔论这种觉察力。有一回,我乘车在印度旅行,由一位司机驾车,我坐在他旁边,三位先生则在后座热切地讨论「觉察」的问题,还不断问我的意见。不幸,那时司机分了一下神,车子辗过一头山羊,三位先生仍在讨论觉察力,丝毫没有觉察我们辗死了一只羊。我问这三位致力于「觉察」的先生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所发生的事?他们居然感到惊讶万分。

      我们大部份人都差不多,对于外在或内心的事物时常浑然不知。我们必须付出全部的注意力,才能看到鸟儿、苍蝇或树叶的美,也才能认识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然而只有先具备了关切之心,才能全神贯注。换句话说,只有当你由衷地想去了解一件事物,你才会付出全部的心力去觉察它。

       如此的觉察,好比与一条蛇同居,你自然会注意牠的每个动作,牠所发出的每个轻微的声响,都会令你心生警觉。这种专注就是所有的能量,在这种觉察中,你的自我整体就会在剎那间显露出来。

         不论你已经多么深入地观察自己,你还能不断深入其中。此地所用的「深」字,并没有高下之分,我们的思想常爱比较,深与浅,快乐与不快乐,我们老是在衡量比较。到底我们的内心有没有所谓的深刻及肤浅的不同境界?当我说「我的心很肤浅、卑微、狭隘、有限。」我是从何得知的?只因为我把我的心和你那聪明、能干、理解力强而又机警的心作了一番比较。如果不比,我会认出我的渺小吗?当我饿了,我不会把今天的饥饿和昨天的饥饿相比,昨天的饥饿早已变成一个观念和记忆了。

       如果我一天到晚拿自己和你相比,努力模仿你的长处,那么我就否定了我之为我,因此我就在制造一个假相。任何形式的比较,都会导向幻觉及痛苦,而且愈陷愈深难以自拔。我们或者分析自己,想一点一滴地增加对自己的认识;或者不断强迫自己向某种境界,某个救主或观念等外在的存有认同....这种种努力,不外是勉强自己顺从外在的权威而己,因而带来内心更大的挣扎。如果我能亲眼识破其中的原委,我就已经从这种束缚中解脱了。我的心不再向外寻求,这就是关键所在,当我的心不再摸索、寻找和质疑时,并不表示我的心已经满足现状了,只是不再制造任何假相罢了。这样的心才能朝向完全不同的次元迈进。在我们日常生活的次元里,充满了痛苦、快感及恐惧,它们限制了我们的心智及其本质。只要这些痛苦、快感及恐惧一旦消失,( 这并不表示你再也不感到喜悦,喜悦与快感是两回事。) 那么心智就能在迥然不同的次元中运作,那儿既无冲突,也没有相对性。
在语言上,我们只能说到此为止,以后的境界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因为文字并不是那东西本身。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在描写解释,可是没有任何文字言语可以为我们开启那扇门。若想开启那扇门,我们必须每天都全神贯注而且充满觉察力,觉察自己的每一思想和言行。如果以清理房间为例,使房间整洁有序,从某一个角度来看是很重要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可能一点也不重要。房间的整洁有序确实有必要,但是并不能为你打开门窗。为你打开门窗的,绝对不是你的意志力和欲望,「那个东西」是邀请不来的,你所能做的,只是保持整洁而己,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任何目的地为了整洁的自身而保持整洁。如因你一直能保持健康、理性和井然有序,运气好的话,也许有一天窗子会自动打开,吹进习习的凉风;也许它不会,这全凭你的心智状态而定,也只有你才能了解自己的心智状态,尽量观察它,不要为它定型设限,也不采取立场,同时既不反对,也不同意,更不批评谴责。总之就是观察而不带任何拣择之心。在没有拣择的心智状态下,也许大门会在剎那间开启,让你一睹那种既无挣扎,又超越时间的境界。

      快感
      我们提到了喜悦和快感的不同,现在让我们看看快感究竟是什么?人类是否可能不追求快感,而仍旧能活在无上的喜悦及大乐之中?

       我们多多少少都在追逐各式各样的快感,包括智性上的、感性的或文化上的快感;改革现状、指导别人、为社会除恶行善的快感,知识的扩展,生理及经验上的满足,对于生命更深入的了解,以及足智多谋的快感等等。其中之最,自然是拥有上帝的快感。

       快感是形成社会的基本结构。我们从生到死,都在秘密地或处心积虑地,甚至明目张胆地追求快感。不论我们的快感是何种形式,我们心中都应该有数,因为就是它引导而且设定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专心地、慢慢地、细致地研究这个问题,这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寻求快感,而且不断滋养、维系它,乃是生活的基本需求,没有它,生存就变得极其枯燥、愚蠢、孤独,而且毫无意义。

  你也许会问,那么为什么不让快感来引导生活?原因极其简单,快感必定带来痛苦、沮丧、忧伤及恐惧,再是因恐惧而生的暴力。如果你要过这种生活,就去过吧!反正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但是你如果想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就必须了解快感是如何形成的。

  认识快感,并不是要否定它。我们既不谴责它,也无意为它论断是非,然而我们如果要探索它,就必须张开眼睛,认清这个事实──凡是不断追逐快感的心,无可避免地终将面对它的阴影及痛苦。即使我们试着追逐快乐而躲避痛苦,这两者仍然是无法分开的。
为什么人心总是渴望快感?不论我们做高尚或不高尚的事时,老是挟着快感的暗流?为什么我们会悬在快感的危绳上受苦牺牲?快感是什么?它是如何进入我们的生命的?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任何人问过自己这些问题,而且能追随它的答案一直到尽头。

  快感是经由四个阶段而产生的,也就是知觉、感觉、触觉及欲望。例如,我看到一辆漂亮的汽车,于是得到一种感觉,由看见生出某种反应,然后我触摸它,或在想象中触摸它,接着,便生出想要拥有它、而且想藉它来炫耀自己的欲望。或者,我看到一朵可爱的云彩,或是衬着蓝天的高山,或是春天的一片嫩叶,壮丽的山谷,灿烂夺目的夕阳;或是一张动人的脸庞,聪慧、活泼、丝毫不忸怩害羞。我以极其愉悦的心情望着这些景物,观赏到忘我的地步,只留下纯粹的美──也就是爱。在这一剎那,所有的问题、焦虑及痛苦都置之脑后,只剩下那令人赞叹的景物。我如果能以愉悦的心情观赏它,事后立刻把它忘掉,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反之,我的心念一进入,问题就来了。我的心回想所见的景物,怀念它的美好,于是告诉自己,我想再多看它几回,我的念头就开始比较、评估,然后做了决定,「明天我还要再来看它。」那原本只带来那喜悦的经验,便借着意念延续下去了。

         性欲或其它欲望也类似于此。欲望本身并没有错,这种反应十分正常,如果你用针刺我一下,除非我全身瘫痪,否则我一定会反应。但是当念头一闯进来,尝到这种愉悦的滋味以后,就转化成快感。念头不断想重复这种经验,重复愈多次,就演变为一种机械化的惯性反应;想得愈多,快感就愈加重。意念透过欲望创造并且维系快感,使它延续不断。因此我们可以说,对美好事物的欲求反应本来极其自然,是念头扭曲了它,念头将它变成记忆,而记忆又借着不断想念而得到滋长。

  当然,记忆在某一种层次上有它存在的必要,没有它,日常生活几乎无法进行,它在自己的领域内必须发挥功效,但是在某一种的心智状态中,它是没有什么容身之地的。一个不被记忆麻痹的心智,才能享有真正的自由。

关切与恐怖
在继续这番谈话之前让我先问你:你生活中最基本而始终关切的事是什么?如果撇开那些拐弯抹角的答案,直接了当地面对这个问题时,你会怎么回答?

  难道答案不是「我自己」吗?如果我们够诚实的话,大部份人都会如此回答。我关心我的发展、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所住的那一小块天地,我想要争取较好的职位、享有更好的特权等等。我们大部份人主要的兴趣都在自己身上,这个假设应该是非常合乎逻辑的。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们不该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兴趣,我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们很少有人敢诚实地承认而已。即使我们敢承认,仍然难免带有几分愧疚之情。总而言之,一个人基本上是关心自己的,因为各种传统或观念上的理念,却又认为不该如此。但是一个人怎么「想」并不是关键所在,它只不过是一个概念和想法而已,事实真相是,人在基本上永远是对自己最感兴趣的。

  你也许会说,帮助别人比为自己着想更能带来满足。那又有什么差别?你所关心的仍然是自己,如果帮助别人能带来更大的满足,你关心的仍然是那件事能否带给你更大的满足。为什么要把意识形态牵扯进来?为什么要制造矛盾的想法?为什么不说:「不论在性行为、帮助他人、成为伟大的圣人、科学家或政治家的追寻之中,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一种满足。」它们都是相同的过程,不是吗?我们所要的就是一种满足感,不论它所展现的方式是明显的还是细微的。当我们声称自己在追求自由时,主要是因为我们认为自由能使我们得到各种美好的满足感。而最终的满足,应该算是「自我实现」这类的怪异论调了,我们如何能在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圆满中去寻找圆满?

  我们大多数人都怕成为无名小卒,总想在社会地位上寻求某一种满足,因为我们的社会就是如此现实,有地位的权贵,就备受尊崇,没有地位的人,就被踢来踢去。世上每一个人都想在社会、家庭中争一席之地,甚至还想坐在上帝的右边,这个地位还必须是众人共同向往的,否则就算不上什么地位了。我们似乎必须永远站在舞台上。由于我们的内心常陷于痛苦和不幸的漩涡中,因此,外在如果能受人重视,就算是最大的安慰了。这种对地位、权势的追求,希望在某方面被社会视为卓越的心理,都不过是一种驾驭他人的欲望。这种欲望的本身就是某一种形式的侵略性。圣人想要以他的德高望重来获取社会地位,那种侵略性和院子里到处啄食的小鸡有什么两样?造成这种侵略性的原因何在?不又是内心的恐惧吗?恐惧是生活中最大的问题之一,陷入恐惧的心,通常是困惑而矛盾的,因此必定会变得凶暴、扭曲而充满攻击性,但是它又没有勇气挣脱旧有的思想模式,于是就变得极其虚伪。除非我们由恐惧中彻底解脱,否则我们只有继续追逐最高的目标,制造出各种神祗来解救我们脱离黑暗。

  我们活在如此腐败而愚蠢的社会中,从小接受的全是鼓励竞争而制造恐惧的教育,因此我们全都背负着某种无名的恐惧,就是这个可怕的东西使我们的日子变得乖僻、扭曲而阴沈。身体的恐惧,是由动物性遗传而来的自然反应,我们此处所谈的乃是心理上的恐惧,唯有先了解那根深蒂固的心理上的恐惧,我们才能对付动物性的恐惧;反之,如果我们先探讨动物性的恐惧,就无法帮助我们了解心理上的恐惧。

  恐惧绝不是抽象的,我们的恐惧通常都和某个事物相关。你是否认识自己的恐惧?怕失去工作,怕衣食金钱匮乏,怕邻居或大众对你的评语,怕成就不够大,怕失去社会地位、被人讥讽歧视;或是害怕痛苦和疾病,怕受人控制,怕没有爱与被爱的因缘,怕失去妻儿,怕死亡,怕活得像行尸走肉,怕寂寞无聊、不能活出别人对你的期待、失去信仰等等。那么,你知道自己的恐惧是什么吗?通常你如何处理它?你只想逃避,不是吗?或发明一些理念及影像来掩饰它们。然而,愈想逃避,却愈助长了恐惧的威势。

  形成恐惧的主因之一,就是我们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相。因此,除了认识这种恐惧的心理过程以外,我们还应该检视一下自己发展出来的逃避自我的网络。如果包括大脑的心智只是一味地企图克服恐惧,而用压抑、锻炼、控制、曲解种种方法,必将引发摩擦和挣扎,这种挣扎就耗散了我们的生命力。

  首先我们该问自己,到底什么是恐惧?它是从何而生的?当我们用恐惧这个字眼时,它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要问的是恐惧究竟是什么?而不是我们到底在怕什么?

  我过着某种生活,我有某种思考模式,我相信某种信念和教条,我已经扎根其间,所以不想让这种存在的模式受到任何干扰,因为任何的变动都会使人进入一种未知的状况,我不喜欢那种滋味。如果你要我忍痛远离我所熟知的事物和信仰,至少我应该对将去之处有几分把握。由此可见,我们的脑细胞早已建立起一种模式,它们拒绝再造另一个不太确定的模式,从有把握变成没有把握时,就产生所谓的恐惧。

  在我安坐于此的当下,我并不害怕,现在,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好怕的,既没有人威胁我,也没有人想抢劫我。但是在这一刻的背后,我的内心深处正在挂虑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或者担心过去发生的某件事会卷土重来。因此我所害怕的,就是过去和未来。正因为我把时间分为过去和未来,思想念头便趁机提醒我:「小心,不要让它再度发生。」或者「你应该防患于未然,前途可能有危机,虽然你现在拥有一些东西,将来却很可能失去它。也许你明天就死了,也许你的妻子会抛弃你,也许你会失业,也许你永远也无法成名,也许你会变得很孤单,因此,你最好为明天多做一些准备。」

  现在,就找出你个人特有的恐惧模式,然后面对它。注意自己的反应,看你能不能毫不逃避、辩解、谴责,或压抑地正视它?你能不能正视恐惧而不加上任何引起恐惧的字眼?譬如,你能不能注视着死亡,而不加上任何使你害怕死亡的字眼?字眼本身就能带来恐惧,即使是「爱」这个字眼,都能引发特别的恐惧及意象。现在请注意你心中的死亡意象、和你所见过的各种对死亡的记忆,以及你与那些事件的关系,是否就是那些意像制造了恐惧?还是你真的害怕结束生命,而不是怕想象中的结局?究竟是死亡这个字眼,还是真正的结局让你害怕,如果只是字眼或意象使你害怕,那并不是真的害怕。

  譬如你两年前生过一场大病,病中的痛苦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记忆就会对你说:「小心,别再生病了!」于是记忆和它的联想就开始制造恐惧,其实那并非真正的恐惧,因为此刻的你健康得很。思想永远是陈旧的,因为它是来自于记忆的反应,而记忆永远是过去的旧事。思想随时制造一种不合实情的恐惧感,而实际上你好得很,可是存在脑海里的经验,就会形成记忆,然后不断激起「小心!别再生病了」的念头。

  由此可知,恐惧是由念头引发的,那么,除了这类恐惧以外,还有没有其它形式的恐惧存在?我们也许害怕死亡──那个在明天、后天或时候到了自然会发生的事情。具体的事实和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两者是有差距的。然而思想一观察到死亡,就会根据这个经验说「我也会死」。这种念头就带来了对死亡的恐惧。如果不是它,还有没有其它的恐惧?
  恐惧真的是由念头造成的吗?如果是的话,念头既然是陈旧的,那么恐惧也应该是陈旧的。如同我们已经讨论过的,在我们认出它的那一刻,它已经是旧的了。因此根本没有「新的念头」这回事,过去的恐惧虽然会反射到未来,其实我们只是怕旧事重演而已。因此该为恐惧负责的就是念头,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你不妨亲自观察一下。当你正在专心应付某种危机时,你并没有恐惧,等到念头一起,恐惧才由心生。

  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问自己,人心可不可能完全地、彻底地存活于当下?只有在这种心智状态下,恐惧才无从生起。若想深入了解这种状态,就必须先了解念头、记忆及时间的结构才行。这种了解不是出自理性或口头上的,而是发自内心和肺腑的了悟,然后你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那时我们的心智才能自由无惧地思想。

  思想和记忆一样,确实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能力,它是我们用来沟通和工作的唯一工具。思想是记忆的反应,记忆则由经验、知识、传统、时间累积而成,我们就是在这些记忆的背景下,不断产生反应,而这个反应就是思想。思想在生活的某些层面确实是必要的,但是它一旦变成一种瞻前思后的心理反射以后,就会造成恐惧及快感,心智便因此而迟钝下来,于是怠惰就难免了。

  我不得不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明知道念头会造成恐惧,我还是怀着快感及恐惧的心情瞻前思后?我们可能停止这种心理的投射吗?否则恐惧就永远无法停止。」
暴力恐惧、快感、悲伤、思想及暴力,全都是密切相关的,我们似乎常以嫌恶某人、仇视某个种族的暴戾心态为快。当这些暴戾心态完全消失以后所生出的喜悦,和充满着冲突、仇恨及恐惧的暴力快感是非常不同的。

  我们能不能深入暴力的根源,然后从中解脱出来?否则,我们将永远活在彼此的斗争之中。如果这是你要的生活方式 (大部份的人似乎都甘心如此) ,你就继续下去吧!如果你说:「嗯!抱歉得很,我觉得暴力是永远中止不了的。」那么我们之间也无法沟通下去了,因为你已经封闭了自己;如果你说:「也许真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么,我们才能继续下去。

  让我们一起来思考一下,究竟我们可不可能根除内心各种形态的暴力,同时还能继续生存于这个凶残的世界中?我认为是可能的,我不愿意内心存在一丝仇恨、嫉妒、焦虑或恐惧,我要生活在完全的平静中。这并不表示我在等死,我要活在这个丰富、美好而又圆满的地球上,一边欣赏花草树木、江河平畴、男女老少,同时又能平安地和自己以及世界共处。那么,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学会如何正视暴力的问题,不只是面对社会上的战争、暴动、阶级斗争、国际的对立,同时还要面对我们内心的暴力,如此就有可能超越它。

  这个问题十分复杂。世世代代以来,人类都是相当凶残暴戾的,各式各样的宗教,一直都在设法降服他,却都失败了。因此,如果我们想要深入这个问题,必须怀着极为严肃的心情,因为它将引导我们进入一个相当不同的领域。否则我们如果只想在这个问题上玩玩脑力激荡的游戏,那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也许你会觉得,世界上其它的人都毫不在意此事,也不准备付诸任何行动,如果只是自己严肃地反省这个问题,于事又有何补?然而我并不在乎他们重视与否,只要我在乎就已经足够了。例如我无意为我兄弟的行径负责,既然生成为人,如果真心关切暴力的问题,我首先就应该使自己不再暴戾,但是我无法要求你或任何其它人停止暴力,除非你真的愿意如此,否则一切都是废话。因此,你若真想要认识暴力的问题,不妨继续我们的心灵探索。

  究竟这暴力的问题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你想解决的是外在世界的暴力,还是内心的暴力?如果你已去除了内心的暴力,随即又有另外一个问题会产生──我要如何生存在这个充满暴戾、贪婪、嫉妒、凶残的世界里?我会被它们毁灭吗?──这是一连串不断被提出的问题。当你提出这个问题时,我会认为你其实活得并不平静。如果你真的活得很平静,就不会再有类似这些的问题了。也许你会因为拒绝从军而受监禁,也许因为拒绝打仗而被枪毙,然而只要是求仁得仁,被枪毙这件事对你而言也就不成问题了。认清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要了解的是暴力这样实际的东西,而不仅是一个概念而已,它确实存在于人性中。我既然身为人类,就必须彻底坦诚,不怕面对自己的弱点,必须对自己开诚布公, (大可不必向别人坦露一切,因为别人可能对你的问题毫无兴趣。) 准备追究到底,绝不中途停止。

  此刻,我必须很清楚地承认,我确定是一个暴戾的人,我在所有的愤怒、性欲、仇恨、不和、嫉妒中看出自己的暴戾,然后我要对自己说:「我想了解这个问题的全貌,而不只是战争所表现的局部而已,这个深藏于人心之内的侵略性,同时也存在于动物身上,而我就是动物中的一份子。」

  不只是杀人才算暴力,刻薄的言词,排斥他人的姿态,或因为恐惧而不得不低声下气,这些都属于暴力。暴力不只是藉上帝、国家或社会之名而展开的有计划的屠杀,它是个相当细微而深藏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要探索它的根源。

  当你自称为印度人或回教徒、基督徒、欧洲人或任何其它名称时,你就在展现一种暴力。你知不知道原因何在?因为你正在将自己从其它人类中分裂出来,当你因为信仰、国籍、传统而将自己与他人分开时,就已经在滋长暴力了。因此,凡是愿意深入了解暴力根源的人,就绝不会站在任何国家、宗教、政治、党派或组织的立场上,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彻底了解人类。

[ 本帖最后由 美惠子 于 06-12-1 04: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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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03-8-27 19:48:16 | 只看该作者
冥思

问:我们的心应该想什么事情才对?我想要冥思。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该冥思什么东西?

克:我们先来弄清楚什么叫做冥思。是你我一起弄清楚,不是我告诉你什么叫冥思。我们两人要一起全新的发现这种东西。

已经在学习冥思--也就是专注--的心,已经在学习把一切事物关在外面,全心全意集中在一点的心--这样的心是没有办法冥思的。但是大部分人要的都是这种东西。我们学习专注,学习心无杂念,唯有一念。我们说这就是冥思。可是这不是。冥思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我们会弄清楚。

所以,第一个问题是,我们的心为什么老是要自己有挂虑?各位了解吗?我们的心说「我一定要挂虑事情,要有烦恼,有记忆,有热情,或者怎样才能心如止水,怎样才能去除某种东西,怎样才懂得造桥的技术。」所以,你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我的心一直在要求有所牵挂,不是吗?此所以故,你才会说:「我的心一定要谨记『嗡』这个字。」要不你就是一直念着「Ram Ram」(译注:罗摩,印度神祇名),要不你就是一直想喝酒。但是,「嗡」也好,「Ram Ram」也好,喝酒也好,都是一样的东西,都是心想有所牵挂,它说如果不有所牵挂,就会做出一些糟糕的事情,就会迷失,不知所之。我们的心要是不在意什么东西,人生还有什么目标可言?所以你便替自己发明--或者高贵,或者卑贱,或者卓越的--目标,紧紧的抓住,然后一直牵挂着。但不论你牵挂的是上帝,是生意,其实都一样,那都是妳的心自觉或不自觉地在说自己要有所牵挂。

接下来,我们要弄清楚为什么心要有所牵挂。请各位注意听。我们现在就是在冥思了。这就是冥思。冥思不是最后才有的状态。自由不是最后才得到的状态,而是开始。如果一开始没有自由,最后也不会有自由。现在没有爱,你十年之内还是没有爱。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何谓冥思。探索冥思就是冥思。

我们的心说「我必须牵挂上帝,牵挂美德,牵挂生意,要有烦恼。」如此这般,它一直活跃在它牵挂的事情当中。心唯有动的时候才存在,唯有自觉到自己动才存在。心唯有动的时候,唯有所牵挂的时候,有结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存在。它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存在。这个动是牵挂着结果,牵挂着某一个观念,或者想否定某一个观念的动。

不论内外在,我只有动的时候,才自觉到自己。所以,意识就是这种内外在的动,这种放出反应、响应、记忆,再搜集回来的动。所以,只有我在思考,我和某件事产生冲突,我在受苦,我有所牵挂,我很紧张,我有分别心时,我的心才存在,我才存在。

所以,我们的心有野心的时候,耽留在野心上面时,就知道自己在动。等到野心不能得逞了,心就说「我要敬爱上帝。」但是在意上帝和在意金钱,其实没有两样。我们认为敬爱上帝的人比心里只想着钱的人高贵。其实两者都是一个样子,都要结果,都需要有所牵挂。所以,我们的心是否能够没有牵挂?这才是问题。

「更多」是我们的心藉以知道自己存在的方法。这样的话,我们的心是否可能一片空白,没有比较?知道自己存在的心,绝不会满足于当下即是。它永远在获得,谴责,不停的要求。它是在这样的要求,这样的运动中,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种「知道自己存在」,就是所谓的自我意识--表面上自觉的自我意识与潜意识里的自我意识。这就是我们的生命,我们每日的存在状态。

我想知道何谓冥思,于是我就说我要想着冥思这件事。我想弄清楚何谓冥思,于是我的心便牵挂着冥思这件事。然而,有所牵挂的心究竟有没有办法冥思?冥思,当然就是了解心的种种状态。我如果不了解心怎样运作,操作,作用,又如何冥思?又如何真正发现真理?

所以我们的心一定要弄清楚自己有所牵挂的状态,由此看到自己牵挂的东西,然后了然凡是有所牵挂都是一个样子,因为所有的牵挂都是心里充满言辞,充满观念,动个不停,所以永远都静不下来。心里牵挂着要发现爱,就是一种牵挂,不是吗?这和心里充满激情没有两样。

你一说你要弄清楚真埋,你还弄得清真理吗?真理是否只在心无所牵挂,一片空白,只接受,不搜集、不累积时才会显现?你只能接受一次。你一旦把自己接受的东西转为记忆,牵挂在心里,就不可能再接受。接受是一刻一刻之间的事,所以是不属于时间的。

所以,属于时间的心无法接受不属于时间的东西。因此,心就必须安静,虚空,不往任何一个方向运动。这种状态唯有无所牵挂--不牵挂「更多」,不牵挂问题,没有烦恼,不逃避,不受任何信仰、意象、经验的制约--的心才有可能。心只有这个时候才是全然的自由,才会有广大深沉的静。唯有这种静,那永恒者才会显现。这就是冥思。

记忆和知识

问: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时,是什么东西在产生作用 是记忆还是知识?

克: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不是吗?我们来弄清楚。
知识和记忆是同样的东西,不是吗?没有知识,没有知识的累积--也就是记忆--你如何能够回答别人的问题?反应化为言辞,就是回答,不是吗?有人问这样的问题,说产生作用的是记忆还是知识?我只说记忆和知识根本是一样的东西。如果你有知识,却没有其记忆,这个知识就毫无价值。

你问说我回答问题时,是什么东西在作用。是知识在作用,还是记忆在作用?大部分人是什么东西在作用?请注意听。问问题的时候,大部分人是什么东西在作用?显然是知识。
我问你要去你家怎么走,那是知识在作用,记忆在作用。大部分人都是这个东西在作用,因为妳已经从婆伽梵诗歌,从奥义书,从马克思,从斯大林,或者你敬爱的上师,你自己的经验累积了知识,累积了妳的种种反应。你就是从这样的背景来回答人家的问题。这个我们都知道。这是事实。你做生意,是这个东西在作用。你造桥,也是这个东西在作用。写诗的时候有两样东西在作用,一个是语言功能,也就是记忆,一个是创造的冲动。创造的冲动不是记忆,但是一表现出来,就会成为记忆。所以,没有记忆,没有语言功能,没有形诸语言的过程,沟通就不可能。我若不使用一些字,一些英文字,就没办法和你谈话。这个谈话,这个语言功能,就是记忆的作用。好,现在我们的问题是,论者回答问题时,是什么东西在作用,是记忆还是什么东西?显然是记忆,因为我在使用文字。不过,就这些吗?

我二十年来像留声机一样,一直在讲一些话。我记忆中累积了无数的语辞。那么,我在回答别人的话时,是从这些语辞在回答吗?大部分人都是。我们有某些行为,某些思考模式一直在重复。可是语辞的重复却完全不同,因为语辞的重复是一种和人沟通的方式。由于重复经验,因此我们把经验搜集起来,储存起来。然后我像机器一样,从那储存的地方再重复经验。这也是重复,也是记忆在产生作用。

因此你问说,我讲话的时候,是否可能真正在体验,而不是从已有的经验回答别人的话?重复已有的经验和自由的体验事物--虽然也是用记忆,用语言功能来表达--当然不一样。请各位注意听,这一点并不难理解。

我想弄清楚野心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东西。我现在在讲话。那么,我是在全新的探索野心的整个过程呢?还是只在重复我昨天所做的探索?我们是否可能随时做全新的探索,体验,而不只是仰仗昨日的记录、记忆、经验?我现在在说话,虽然我是用文字在沟通,但我是否可能展现自己,而非重复昨日的经验?

妳的问题是,我讲话的时候是什么东西在产生作用?如果我只是在重复十天前说过的话,那么我的话就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如果我一边说,一边也在体验--不是靠想象,而是实际的体验,那么那是什么东西在产生作用?那是「展现」在产生作用,但不是透过自我表现,也不是「我」在产生作用,因为那只是记忆。

所以,不仅是我,每个人都必须弄清楚我们的心是否能够和储存记忆的所在保持距离,在生命之水上面保持稳定,让记忆漂浮在上面,不紧抓记忆,必要时又能用记忆来和人沟通。这一点很重要。这表示我们的心要不断的让记忆飘浮过去,绝对不和以前的事情结合,不被往事盘踞,因而非常坚定--不是对经验坚定,不是对记忆、知识坚定,而是在体验的状态下,在这个过程中坚定,稳定。

这就是我们的心能够不腐败,因而常新的因素。一味累积的心其实早就腐败了。但是能够让记忆漂浮过去的心,在体验事物的状态下却很坚定--这样的心是永远清新的,看事物也永远是全新的。这种能力,唯有心很静的时候才有可能。然而这种静是诱导不来的,守什么戒律也守不来,用意志也强求不到,唯有我们的心了解整个知识、记忆、经验累积的过程以后才有可能。这时我们的心,就屹立在变动不居,振荡不停的生命之水上。

[ 本帖最后由 美惠子 于 06-12-1 04: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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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06-7-12 21:51:24 | 只看该作者
支持一下克里希那穆提心灵大师,我虽然罹患了神经症,但却认识了奥修、戈杰夫、克里希那穆提,精神价值的收获可谓是因祸得福,从神经症到心灵成长是一条自觉与领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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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06-7-27 08:05:03 | 只看该作者
:)     
字太多了   慢慢看 慢慢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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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06-7-27 09:25:44 | 只看该作者
字太多了
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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