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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日志] 越长大,越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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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12-8-20 10:44:0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不会随便离开你的人,都是有求于你

只要那个人还有求于你,他就不会随便离开你。
这是我在某小说里面看到的一句话,当时不觉得有分量,但是之后却一直忘不了。内心掂量着,久了,便体会到那种沉重。
曾有一些人离开过我,我也义无反顾地离开过一些人,说到底,也无非是因为那句话。或者我仍然有求于他们的,但是他们却无法给我想要的东西。再也无求于此人,便可离开。
其实这是一种很市侩的说法。完全可以把那句话说得好听一些的。我却不想这样做。
我想要朋友,能维持长久关系的朋友,那就意味着,我将会对一些人产生长久持续的需求。除了求知欲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什么有长久持续的需求。而我也不清楚有什么人会对我产生持续长久的需求。志同道合的人我不敢奢望,我也不认为我目前的生存环境能让我轻易找到这些人,有那力气我不如花在别的方面。
只是还是会觉得孤独吧?
事到如今,我还是很不习惯孤独。音乐,书籍,与网友聊天,只能缓解一下。或者我需要长久的独处,比如现在。曾想养一只狗,但是我觉得我是更适合养猫的。
我想,至少会有一只猫是需要我的吧?
没有人有求于我,我也不会随便有求于人,于是,我们就这样变得疏离起来了。
很不适应,但似乎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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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主| 发表于 12-8-20 11:48:48 | 只看该作者
继续爱下去的勇气

今天在亲戚的微博上看到了一段话。她说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静。她已故的奶奶跟她说,如果你做噩梦了,就写在一个小本子上,告诉自己,我不害怕你,我能对抗你,这样你就不会再害怕了。但是这一次,她梦见的,是最疼爱她的奶奶。
我不害怕你。我能对抗你。
与自己最爱及最爱自己的人为敌,那种感觉你曾有过吗?可能只是因为一件小事,甚至还显得有点“小题大作”,但是那是一场恐怖的人生噩梦,而你似乎永远也不能醒过来。
在那一刻,你同时被爱与死亡抛弃了。
我不害怕你。我能对抗你。
你害怕的,是爱还是死亡?
你能对抗的,是爱还是死亡?
死亡是宿命,我们无能为力;但是我们还可以害怕,并对抗,爱。

继续爱下去,是需要勇气的,尤其对经历过人生噩梦的人来说。或者碰触到真爱的一刻,你才可以,坦然地对死亡微笑,并跟噩梦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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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12-8-22 10:13:32 | 只看该作者
不能类推到血缘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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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主| 发表于 12-8-22 12:05:21 | 只看该作者
其实可以类推的,但主要是那种说法太市侩了,定义要处理一下。 3# ai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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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12-8-22 12:11:33 | 只看该作者
单身一辈子——目前面对生活的态度

2012年8月22日,明天就是七夕情人节了。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决定一辈子单身。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哭了一场,哭过之后觉得舒服了很多。很多压抑着的问题与烦恼,都随着泪水冲刷而去。
每个决定一辈子单身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单身理由。而我,则是因为我糟糕的健康与心境。我是一名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大学因病辍学,住过精神疗养院,经历各种痛苦的副作用与复发,各种惊险而疯狂的诡异行为,无数次几乎无法遏制的自杀欲望。漫长的七年过去了,我仍无法处理好人际关系,无法好好工作。我是我自己与家人的负担。我开始拼命地写东西,期望能换点买药的小钱。我活在我的文字里面。
然后一天,我妹妹走过来告诉我,2012年6月3日,我27岁了。她问我要什么口味的生日蛋糕,我才突然从文字堆醒了过来。我说什么蛋糕都可以,她微微一笑,又问我有什么愿望。

什么愿望?
我能永远摆脱这个病,重新像个健康的普通人生活吗?
不能。
所以我也没有别的愿望了。真要许愿的话,我只希望自己能一直维持着稳定的状态,还有就是,生命不要太长久。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不是祝福而是咀咒。

话虽如此,但我并非无所期待的。

这一年,我的状态明显比以前稳定多了,来自于各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我开始渐渐了解了这个病的脾性,我开始真正相信这真的是一种疾病,而并非我人格有严重问题。
用了七年,才明白了这个简单的道理。在这七年里面,我是怎么在自我厌恶与扭曲下度过的?我不敢回望。我只知道,我现在好多了。我二十七岁了。因为碳酸锂副作用而导致满面毒疮的状态,终于因为产生了耐药性而渐渐舒缓了下来。而因为吃奥氮平而激增的体重,也因为稳定减药而降回正常指标。
照镜子的时候,突然我觉得,我可以结婚了。或者我可以试着用一段婚姻来挽救我自己的人生。
于是我开始结识各种异性。我的渠道并不多,因为我的特殊情况,亲朋戚友也不太愿意帮我介绍,我开始求助网络。我上相亲网站,上同城群,与网友见面。
全部无疾而终。
我得承认,首先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找一个不讨厌的男人好好过,但是我实在找不到。因为自己并没有维持生活的经济能力,所以在经济方面的要求,我不能迁就。他还必须要身体健康,我无法想象两个病人凑合在一起可以维持怎样的生活……斟酌一番之后,不禁苦笑。符合条件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个精神病患者?没有自卑,没有妄自菲薄,我只是在理性地陈述事实。会有例外的,只是我从来不奢望这种例外。
想用一段好婚姻来挽救自己的人生,会不会很可笑?我问自己。
这并不可笑,只是有点可怜罢了。

目前的我无法单凭写故事来养活自己,我开始变得心浮气躁,更加无从下笔。我不想啃老,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但是现在的我远远做不到。我二十七了,现在不趁好状态把自己嫁出去,随着年龄的增长,会不会变得更加没有可能?
我配获得幸福吗?
越这样想,越急,就越焦虑,越饥渴,状态越不稳定。痛苦失眠了几天之后,我终于明白,是到了需要一个答案的时候了。
这些年来,被无数个问题纠结着,都以“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而暂搁一旁。有些问题随着时间而消逝,但有些问题却一直顽固地横亘在这里。像一道锁,像一道谜语。我无法确定以自己目前的头脑与怯懦的性格,能否找到答案。

昨天,我在微博上更新了自己的个人说明——爱吃爱睡爱生活的一枚骨灰级宅人,职业啃老业余码字的疯子,无可奈何的独身主义者。写完之后,自己又看了好几遍,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身份一般。

可笑吧,最终还是决定了单身一辈子,试图一个人努力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其实真的要抠定义的话,单身一辈子是一种生活的态度,而不是一个结果——在这辈子终结之前,你都无法肯定自己做到了一辈子单身——持有一辈子单身的生活态度,你会变得对感情不会有太大的期待,你不会因为年纪的问题对婚姻大事纠结,你不会指望一个王子骑着白马来拯救你,你会硬着头皮学习照顾自己,学习跟自己的相处之道,学习怎么面对孤独,……单身一辈子,其实并不比嫁给糟糕的男人好过多少。但是只要习惯了孤独,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然也会有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那时候就哄哄自己,貂蝉就在骑马的路上了……哦呸,是白马王子就在骑马的路上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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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12-8-22 12:14:18 | 只看该作者
PS:祝大家七夕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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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12-8-22 12:23:40 | 只看该作者
孤单和年龄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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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12-8-22 12:32:5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Louisalo 于 12-8-22 12:35 编辑

是的。只是我还是会有越长大越孤单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我一直背对着温暖的阳光,只看得见自己黑色孤单的影子的缘故吧。人在长大,影子也跟着长大了。 7# goldsun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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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12-8-22 15:56:33 | 只看该作者
转过身面向太阳,让影子留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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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12-8-22 21:11:49 | 只看该作者
七夕节快乐,希望LZ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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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12-8-23 12:32:04 | 只看该作者
我二十一岁那年
史铁生
注:这篇文有点长,但是很值得一看。我喜欢史铁生的文字,他陪伴我度过一段很艰难的时光。希望他的文字也能给大家带来力量。

  友谊医院神经内科病房有十二间病室,除去一号二号,其余十间我都住过。当然,决不为此骄傲。即便多么骄傲的人,据我所见,一躺上病床也都谦恭。一号和二号是病危室,是一步登天的地方,上帝认为我住那儿为时尚早。
  十九年前,父亲搀扶着我第一次走进那病房。那时我还能走,走得艰难,走得让人伤心就是了。当时我有过一个决心:要么好,要么死,一定不再这样走出来。





  
  正是晌午,病房里除了病人的微鼾,便是护士们轻极了的脚步,满目洁白,阳光中飘浮着药水的味道,如同信徒走进了庙宇我感觉到了希望。一位女大夫把我引进十号病室。她贴近我的耳朵轻轻柔柔地问:“午饭吃了没?”我说:“您说我的病还能好吗?”她笑了笑。记不得她怎样回答了,单记得她说了一句什么之后,父亲的愁眉也略略地舒展。女大夫步履轻盈地走后,我永远留住了一个偏见:女人是最应该当大夫的,白大褂是她们最优雅的服装。
  那天恰是我二十一岁生日的第二天。我对医学对命运都还未及了解,不知道病出在脊髓上将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我舒心地躺下来睡了个好觉。心想:十天,一个月,好吧就算是三个月,然后我就又能是原来的样子了。和我一起插队的同学来看我时,也都这样想;他们给我带来很多书。
  十号有六个床位。我是六床。五床是个农民,他天天都盼着出院。“光房钱一天就一块一毛五,你算算得啦,”五床说,“死呗可值得了这么些?”三床就说:“得了嘿你有完没完!死死死,数你悲观。”四床是个老头,说:“别介别介,咱毛主席有话啦——既来之,则安之。”农民便带笑地把目光转向我,却是对他们说:“敢情你们都有公费医疗。”他知道我还在与贫下中农相结合。一床不说话,一床一旦说话即可出院。二床像是个有些来头的人,举手投足之间便赢得大伙的敬畏。二床幸福地把一切名词都忘了,包括忘了自己的姓名。二床讲话时,所有名词都以“这个”“那个”代替,因而讲到一些轰轰烈烈的事迹却听不出是谁人所为。四床说:“这多好,不得罪人。”
  我不搭茬儿。刚有的一点舒心顷刻全光。一天一块多房钱都要从父母的工资里出,一天好几块的药钱、饭钱都要从父母的工资里出,何况为了给我治病家中早已是负债累累了。我马上就想那农民之所想了: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呢?我赶紧松开拳头让自己放明白点:这是在医院不是在家里,这儿没人会容忍我发脾气,而且砸坏了什么还不是得用父母的工资去赔?所幸身边有书,想来想去只好一头埋进书里去,好吧好吧,就算是三个月!我平白地相信这样一个期限。
  可是三个月后我不仅没能出院,病反而更厉害了。
  那时我和二床一起住到了七号。二床果然不同寻常,是位局长,十一级干部,但还是多了一级,非十级以上者无缘去住高干病房的单间。七号是这普通病房中唯一仅设两张病床的房间,最接近单间,故一向由最接近十级的人去住。据说刚有个十三级从这儿出去。二床搬来名正言顺。我呢?护士长说是“这孩子爱读书”,让我帮助二床把名词重新记起来。“你看他连自己是谁都闹不清了。”护士长说。但二床却因此越来越让人喜欢,因为“局长”也是名词也在被忘之列,我们之间的关系日益平等、融洽。有一天他问我:“你是干什么的?”我说:“插队的。”二床说他的“那个”也是,两个“那个”都是,他在高出他半个头的地方比划一下:“就是那两个,我自己养的。”“您是说您的两个儿子?”他说对,儿子。他说好哇,革命嘛就不能怕苦,就是要去结合。他说:“我们当初也是从那儿出来的嘛。”我说:“农村?”“对对对。什么?”“农村。”“对对对农村。别忘本呀!”我说是。我说:“您的家乡是哪儿?”他于是抱着头想好久。这一回我也没办法提醒他。最后他骂一句,不想了,说:“我也放过那玩意儿。”他在头顶上伸直两个手指。“是牛吗?”他摇摇头,手往低处一压。“羊?”“对了,羊。我放过羊。”他躺下,双手垫在脑后,甜甜蜜蜜地望着天花板老半天不言语。大夫说他这病叫做“角回综合症,命名性失语”,并不影响其他记忆,尤其是遥远的往事更都记得清楚。我想局长到底是局长,比我会得病。他忽然又坐起来:“我的那个,喂,小什么来?”“小儿子?”“对!”他怒气冲冲地跳到地上,说:“那个小玩意儿,娘个!”说:“他要去结合,我说好嘛我支持。”说:“他来信要钱,说要办个这个。”他指了指周围,我想“那个小玩意儿”可能是要办个医疗站。他说:“好嘛,要多少?我给。可那个小玩意儿!”他背着手气哼哼地来回走,然后停住,两手一摊:“可他又要在那儿结婚!”“在农村?”“对,农村。”“跟农民?”“跟农民。”无论是根据我当时的思想觉悟,还是根据报纸电台当时的宣传倡导,这都是值得肃然起敬的。“扎根派。”我钦佩地说。“娘了个派!”他说:“可你还要不要回来嘛?”这下我有点发蒙。见我愣着,他又一跺脚,补充道:“可你还要不要革命?!”这下我懂了,先不管革命是什么,二床的坦诚都令人欣慰。
  不必去操心那些玄妙的逻辑了。整个冬天就快过去,我反倒拄着拐杖都走不到院子里去了,双腿日甚一日地麻木,肌肉无可遏止地萎缩,这才是需要发愁的。
我能住到七号来,事实上是因为大夫护士们都同情我。因为我还这么年轻,因为我是自费医疗,因为大夫护士都已经明白我这病的前景极为不妙,还因为我爱读书——在那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大夫护士们尤为喜爱一个爱读书的孩子。他们都还把我当孩子。他们的孩子有不少也在插队。护士长好几次在我母亲面前夸我,最后总是说:“唉,这孩子……”这一声叹,暴露了当代医学的爱莫能助。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帮助我,只能让我住得好一点,安静些,读读书吧——他们可能是想,说不定书中能有“这孩子”一条路。





  
  可我已经没了读书的兴致。整日躺在床上,听各种脚步从门外走过;希望他们停下来,推门进来,又希望他们千万别停,走过去走你们的路去别来烦我。心里荒荒凉凉地祈祷:上帝如果你不收我回去,就把能走路的腿也给我留下!我确曾在没人的时候双手合十,出声地向神灵许过愿。多年以后才听一位无名的哲人说过:危卧病榻,难有无神论者。如今来想,有神无神并不值得争论,但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人自然会忽略着科学,向虚冥之中寄托一份虔敬的祈盼。正如迄今人类最美好的向往也都没有实际的验证,但那向往并不因此消灭。
  主管大夫每天来查房,每天都在我的床前停留得最久:“好吧,别急。”按规矩主任每星期查一次房,可是几位主任时常都来看看我:“感觉怎么样?嗯,一定别着急。”有那么些天全科的大夫都来看我,八小时以内或以外,单独来或结队来,检查一番各抒主张,然后都对我说:“别着急,好吗?千万别急。”从他们谨慎的言谈中我渐渐明白了一件事:我这病要是因为一个肿瘤的捣鬼,把它找出来切下去随便扔到一个垃圾桶里,我就还能直立行走,否则我多半就把祖先数百万年进化而来的这一优势给弄丢了。
  窗外的小花园里已是桃红柳绿,二十二个春天没有哪一个像这样让人心抖。我已经不敢去羡慕那些在花丛树行间漫步的健康人和在小路上打羽毛球的年轻人。我记得我久久地看过一个身着病服的老人,在草地上踱着方步晒太阳;只要这样我想只要这样!只要能这样就行了就够了!我回忆脚踩在软软的草地上是什么感觉?想走到哪儿就走到哪儿是什么感觉?踢一颗路边的石子,踢着它走是什么感觉?没这样回忆过的人不会相信,那竟是回忆不出来的!老人走后我仍呆望着那块草地,阳光在那儿慢慢地淡薄,脱离,凝作一缕孤哀凄寂的红光一步步爬上墙,爬上楼顶……我写下一句歪诗:轻拨小窗看春色,漏入人间一斜阳。日后我摇着轮椅特意去看过那块草地,并从那儿张望7号窗口,猜想那玻璃后面现在住的谁?上帝打算为他挑选什么前程?当然,上帝用不着征求他的意见。
  我乞求上帝不过是在和我开着一个临时的玩笑——在我的脊椎里装进了一个良性的瘤子。对对,它可以长在椎管内,但必须要长在软膜外,那样才能把它剥离而不损坏那条珍贵的脊髓。“对不对,大夫?”“谁告诉你的?”“对不对吧?”大夫说:“不过,看来不太像肿瘤。”我用目光在所有的地方写下“上帝保佑”,我想,或许把这四个字写到千遍万遍就会赢得上帝的怜悯,让它是个瘤子,一个善意的瘤子。要么干脆是个恶毒的瘤子,能要命的那一种,那也行。总归得是瘤子,上帝!
  朋友送了我一包莲子,无聊时我捡几颗泡在瓶子里,想,赌不赌一个愿?——要是它们能发芽,我的病就不过是个瘤子。但我战战兢兢地一直没敢赌。谁料几天后莲子竟都发芽。我想好吧我赌!我想其实我压根儿是倾向于赌的。我想倾向于赌事实上就等于是赌了。我想现在我还敢赌——它们一定能长出叶子!(这是明摆着的。)我每天给它们换水,早晨把它们移到窗台西边,下午再把它们挪到东边,让它们总在阳光里;为此我抓住床栏走,扶住窗台走,几米路我走得大汗淋漓。这事我不说,没人知道。不久,它们长出一片片圆圆的叶子来。“圆”,又是好兆。我更加周到地侍候它们,坐回到床上气喘吁吁地望着它们,夜里醒来在月光中也看看它们:好了,我要转运了。并且忽然注意到“莲”与“怜”谐音,毕恭毕敬地想:上帝终于要对我发发慈悲了吧?这些事我不说没人知道。叶子长出了瓶口,闲人要去摸,我不让,他们硬是摸了呢,我便在心里加倍地祈祷几回。这些事我不说,现在也没人知道。然而科学胜利了,它三番五次地说那儿没有瘤子,没有没有。果然,上帝直接在那条娇嫩的脊髓上做了手脚!定案之日,我像个冤判的屈鬼那样疯狂地作乱,挣扎着站起来,心想干吗不能跑一回给那个没良心的上帝瞧瞧?后果很简单,如果你没摔死你必会明白:确实,你干不过上帝。
  我终日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心里先是完全的空白,随后由着一个死字去填满。王主任来了。(那个老太太,我永远忘不了她。还有张护士长。八年以后和十七年以后,我有两次真的病到了死神门口,全靠这两位老太太又把我抢下来。)我面向墙躺着,王主任坐在我身后许久不说什么,然后说了,话并不多,大意是:还是看看书吧,你不是爱看书吗?人活一天就不要白活。将来你工作了,忙得一点时间都没有,你会后悔这段时光就让它这么白白地过去了。这些话当然并不能打消我的死念,但这些话我将受用终生,在以后的若干年里我频繁地对死神抱有过热情,但在未死之前我一直记得王主任这些话,因而还是去做些事。使我没有去死的原因很多(我在另外的文章里写过),“人活一天就不要白活”亦为其一,慢慢地去做些事于是慢慢地有了活的兴致和价值感。有一年我去医院看她,把我写的书送给她,她已是满头白发了,退休了,但照常在医院里从早忙到晚。我看着她想,这老太太当年必是心里有数,知道我还不至去死,所以她单给我指一条活着的路。可是我不知道当年我搬离7号后,是谁最先在那儿发现过一团电线?并对此作过什么推想?那是个秘密,现在也不必说。假定我那时真的去死了呢?我想找一天去问问王主任。我想,她可能会说“真要去死那谁也管不了”,可能会说“要是你找不到活着的价值,迟早还是想死”,可能会说“想一想死倒也不是坏事,想明白了倒活得更自由”,可能会说“不,我看得出来,你那时离死神还远着呢,因为你有那么多好朋友”。
友谊医院——这名字叫得好。“同仁”“协和”“博爱”“济慈”,这样的名字也不错,但或稍嫌冷静,或略显张扬,都不如“友谊”听着那么平易、亲近。也许是我的偏见。二十一岁末尾,双腿彻底背叛了我,我没死,全靠着友谊。还在乡下插队的同学不断写信来,软硬兼施劝骂并举,以期激起我活下去的勇气;已转回北京的同学每逢探视日必来看我,甚至非探视日他们也能进来。“怎进来的你们?”“咳,闭上一只眼睛想一会儿就进来了。”这群插过队的,当年可以凭一张站台票走南闯北,甭担心还有他们走不通的路。那时我搬到了加号。加号原本不是病房,里面有个小楼梯间,楼梯间弃置不用了,余下的地方仅够放一张床,虽然窄小得像一节烟筒,但毕竟是单间,光景固不可比十级,却又非十一级可比。这又是大夫护士们的一番苦心,见我的朋友太多,都是少男少女难免说笑得不管不顾,既不能影响了别人又不可剥夺了我的快乐,于是给了我9.5级的待遇。加号的窗口朝向大街,我的床紧挨着窗,在那儿我度过了二十一岁中最惬意的时光。每天上午我就坐在窗前清清静静地读书,很多名著我都是在那时读到的,也开始像模像样地学着外语。一过中午,我便直着眼睛朝大街上眺望,尤其注目骑车的年轻人和5路汽车的车站,盼着朋友们来。有那么一阵子我暂时忽略了死神。朋友们来了,带书来,带外面的消息来,带安慰和欢乐来,带新朋友来,新朋友又带新的朋友来,然后都成了老朋友。以后的多少年里,友谊一直就这样在我身边扩展,在我心里深厚。把加号的门关紧,我们自由地嬉笑怒骂,毫无顾忌地议论世界上所有的事,高兴了还可以轻声地唱点什么——陕北民歌,或插队知青自己的歌。晚上朋友们走了,在小台灯幽寂而又喧嚣的光线里,我开始想写点什么,那便是我创作欲望最初的萌生。我一时忘记了死,还因为什么?还因为爱情的影子在隐约地晃动。那影子将长久地在我心里晃动,给未来的日子带来幸福也带来痛苦,尤其带来激情,把一个绝望的生命引领出死谷。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都会成为永远的珍藏和神圣的纪念。

二十一岁、二十九岁、三十八岁,我三进三出友谊医院,我没死,全靠了友谊。后两次不是我想去勾结死神,而是死神对我有了兴趣;我高烧到40多度,朋友们把我抬到友谊医院,内科说没有护理截瘫病人的经验,柏大夫就去找来王主任,找来张护士长,于是我又住进神内病房。尤其是二十九岁那次,高烧不退,整天昏睡、呕吐,差不多三个月不敢闻饭味,光用血管去喝葡萄糖,血压也不安定,先是低压升到120接着高压又降到60,大夫们一度担心我活不过那年冬天了——肾,好像是接近完蛋的模样,治疗手段又像是接近于无了。我的同学找柏大夫商量,他们又一起去找唐大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父亲?他们决定:不。告诉他,他还不是白着急?然后他们分了工:死的事由我那同学和柏大夫管,等我死了由他们去向我父亲解释;活着的我由唐大夫多多关照。唐大夫说:“好,我以教学的理由留他在这儿,他活一天就还要想一天办法。”真是人不当死鬼神奈何其不得,冬天一过我又活了,看样子极可能活到下一个世纪去。唐大夫就是当年把我接进十号的那个女大夫,就是那个步履轻盈温文尔雅的女大夫,但八年过去她已是两鬓如霜了。又过了9年,我第三次住院时唐大夫已经不在。听说我又来了,科里的老大夫、老护士们都来看我,问候我,夸我的小说写得还不错,跟我叙叙家常,唯唐大夫不能来了。我知道她不能来了,她不在了。我曾摇着轮椅去给她送过一个小花圈,大家都说:她是累死的,她肯定是累死的!我永远记得她把我迎进病房的那个中午,她贴近我的耳边轻轻柔柔地问:“午饭吃了没?”倏忽之间,怎么,她已经不在了?她不过才五十出头岁。这事真让人哑口无言,总觉得不大说得通,肯定是谁把逻辑摆弄错了。

但愿柏大夫这一代的命运会好些。实际只是当着众多病人时我才叫她柏大夫。平时我叫她“小柏”,她叫我“小史”。她开玩笑时自称是我的“私人保健医”,不过这不像玩笑这很近实情。近两年我叫她“老柏”她叫我“老史”了。十九年前的深秋,病房里新来了个卫生员,梳着短辫儿,戴一条长围巾穿一双黑灯芯绒鞋,虽是一口地道的北京城里话,却满身满脸的乡土气尚未退尽。“你也是插队的?”我问她。“你也是?”听得出来,她早已知道了。“你哪届?”“老初二,你呢?”“我六八,老初一。你哪儿?”“陕北。你哪儿?”“我内蒙。”这就行了,全明白了,这样的招呼是我们这代人的专利,这样的问答立刻把我们拉近。我料定,几十年后这样的对话仍会在一些白发苍苍的人中间流行,仍是他们之间最亲切的问候和最有效的沟通方式;后世的语言学者会煞费苦心地对此作一番考证,正儿八经地写一篇论文去得一个学位。而我们这代人是怎样得一个学位的呢?十四五岁停学,十七八岁下乡,若干年后回城,得一个最被轻视的工作,但在农村呆过了还有什么工作不能干的呢,同时学心不死业余苦读,好不容易上了个大学,毕业之后又被轻视——因为真不巧你是个“工农兵学员”,你又得设法摘掉这个帽子,考试考试考试这代人可真没少考试,然后用你加倍的努力让老的少的都服气,用你的实际水平和能力让人们相信你配得上那个学位——这就是我们这代人得一个学位的典型途径。这还不是最坎坷的途径。“小柏”变成“老柏”,那个卫生员成为柏大夫,大致就是这么个途径,我知道,因为我们已是多年的朋友。她的丈夫大体上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我们都是朋友了;连她的儿子也叫我“老史”。闲下来细细去品,这个“老史”最令人羡慕的地方,便是一向活在友谊中。真说不定,这与我二十一岁那年恰恰住进了“友谊”医院有关。
  因此偶尔有人说我是活在世外桃源,语气中不免流露了一点讥讽,仿佛这全是出于我的自娱甚至自欺。我颇不以为然。我既非活在世外桃源,也从不相信有什么世外桃源。但我相信世间桃源,世间确有此源,如果没有恐怕谁也就不想再活。倘此源有时弱小下去,依我看,至少讥讽并不能使其强大。千万年来它作为现实,更作为信念,这才不断。它源于心中再流入心中,它施于心又由于心,这才不断。欲其强大,舍心之虔诚又向何求呢?

也有人说我是不是一直活在童话里?语气中既有赞许又有告诫。赞许并且告诫,这很让我信服。赞许既在,告诫并不意指人们之间应该加固一条防线,而只是提醒我:童话的缺憾不在于它太美,而在于它必要走进一个更为纷繁而且严酷的世界,那时只怕它太娇嫩。

事实上在二十一岁那年,上帝已经这样提醒我了,他早已把他的超级童话和永恒的谜语向我略露端倪。

住在四号时,我见过一个男孩。他那年七岁,家住偏僻的山村,有一天传说公路要修到他家门前了,孩子们都翘首以待好梦联翩。公路终于修到,汽车终于开来,乍见汽车,孩子们惊讶兼着胆怯,远远地看。日子一长孩子便有奇想,发现扒住卡车的尾巴可以威风凛凛地兜风,他们背着父母玩得好快活。可是有一次,只一次,这七岁的男孩失手从车上摔了下来。他住进医院时已经不能跑,四肢肌肉都在萎缩。病房里很寂寞,孩子一瘸一瘸地到处窜;淘得过分了,病友们就说他:“你说说你是怎么伤的?”孩子立刻低了头,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说呀?”“说,因为什么?”孩子嗫嚅着。“喂,怎么不说呀?给忘啦?”“因为扒汽车,”孩子低声说,“因为淘气。”孩子补充道。他在诚心诚意地承认错误。大家都沉默,除了他自己谁都知道:这孩子伤在脊髓上,那样的伤是不可逆的。孩子仍不敢动,规规矩矩地站着用一双正在萎缩的小手擦眼泪。终于会有人先开口,语调变得哀柔:“下次还淘不淘了?”孩子很熟悉这样的宽容或原谅,马上使劲摇头:“不,不,不了!”同时松了一口气。但这一回不同以往,怎么没有人接着向他允诺“好啦,只要改了就还是好孩子”呢?他睁大眼睛去看每一个大人,那意思是:还不行吗?再不淘气了还不行吗?他不知道,他还不懂,命运中有一种错误是只能犯一次的,并没有改正的机会,命运中有一种并非是错误的错误,(比如淘气,是什么错误呢?)但这却是不被原谅的。那孩子小名叫“五蛋”,我记得他,那时他才七岁,他不知道,他还不懂。未来,他势必有一天会知道,可他势必有一天就会懂吗?但无论如何,那一天就是一个童话的结尾。在所有童话的结尾处,让我们这样理解吧:上帝为了锤炼生命,将布设下一个残酷的谜语。

住在六号时,我见过有一对恋人。那时他们正是我现在的年纪,四十岁。他们是大学同学。男的二十四岁时本来就要出国留学,日期已定,行装都备好了,可命运无常,不知因为什么屁大的一点事不得不拖延一个月,偏就在这一个月里因为一次医疗事故他瘫痪了。女的对他一往情深,等着他,先是等着他病好,没等到;然后还等着他,等着他同意跟她结婚,还是没等到。外界的和内心的阻力重重,一年一年,男的既盼着她来又说服着她走。但一年一年,病也难逃爱也难逃,女的就这么一直等着。有一次她狠了狠心,调离北京到外地去工作了,但是斩断感情却不这么简单,而且再想调回北京也不这么简单,女的只要有三天假期也迢迢千里地往北京跑。男的那时病更重了,全身都不能动了,和我同住一个病室。女的走后,男的对我说过:你要是爱她,你就不能害她,除非你不爱她,可那你又为什么要结婚呢?男的睡着了,女的对我说过:我知道他这是爱我,可他不明白其实这是害我,我真想一走了事,我试过,不行,我知道我没法不爱他。女的走了男的又对我说过:不不,她还年轻,她还有机会,她得结婚,她这人不能没有爱。男的睡了女的又对我说过:可什么是机会呢?机会不在外边而在心里,结婚的机会有可能在外边,可爱情的机会只能在心里。女的不在时,我把她的话告诉男的,男的默然垂泪。我问他:“你干吗不能跟她结婚呢?”他说:“这你还不懂。”他说:“这很难说得清,因为你活在整个这个世界上。”他说:“所以,有时候这不是光由两个人就能决定的。”我那时确实还不懂。我找到机会又问女的:“为什么不是两个人就能决定的?”她说:“不,我不这么认为。”她说:“不过确实,有时候这确实很难。”她沉吟良久,说:“真的,跟你说你现在也不懂。”十九年过去了,那对恋人现在该已经都是老人。我不知道现在他们各自在哪儿,我只听说他们后来还是分手了。十九年中,我自己也有过爱情的经历了,现在要是有个二十一岁的人问我爱情都是什么?大概我也只能回答:真的,这可能从来就不是能说得清的。无论她是什么,她都很少属于语言,而是全部属于心的。还是那位台湾作家三毛说得对:爱如禅,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错。那也是在一个童话的结尾处,上帝为我们能够永远地追寻着活下去,而设置的一个残酷却诱人的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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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12-8-23 12:58:40 | 只看该作者
还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在课堂上大声而呆板地念着《我与地坛》的片段。在二十六岁那年,我又在图书馆里将那篇文章重读了一遍。看完之后,我默默地趴在书桌上,强忍着泪水,全身无法遏制地剧烈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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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12-8-23 13:29:02 | 只看该作者
除了史铁生的文章,你写的我都看了。我与你一样,也是七年了,我曾经的梦想是找一个安妮宝贝《月棠记》里面那样的男人,足够的成熟,足够的自省。而我现在遇到爱的人,也不是这样的男人,甚至我觉得连空气里的灰尘都在对我说“你们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偏偏放不开手。所以我决定,不管怎样,即使不能真正在一起,我都会给他最好的爱。所以,LZ虽然是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仍然想说,一切都在变化,一个悲伤的决定不会改变生命预定的轨迹,比如,你会遇到一个爱人,你们在一起,也不图什么。爱的联结不需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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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主| 发表于 12-8-27 08:04:57 | 只看该作者
这是我收集起来的微博语录的一部分

我是那么羞涩,不知怎么总是犯我最不想犯的错误。我极力去适应周围的环境,与其保持颜色一致;在这灾难性的努力中,我只能被比作一条患色盲症的变色龙。对我和对别人来说,羞涩本来更容易忍受,如果它是正常的、黏黏糊糊、疙疙瘩瘩那种;可在我身上,羞涩以一种病态的隐秘形式表现出来。——纳博科夫

你拥有青春的时候,就要感受它。不要虚掷你的黄金时代,不要去倾听枯燥乏味的东西,不要设法挽留无望的失败,不要把你的生命献给无知、平庸和低俗。这些都是我们时代病态的目标,虚假的理想。活着!把你宝贵的内在生命活出来。什么都别错过。——王尔德《道连·格雷画像》

我只为别人生活,代人生活,或者是说,跟人生活,我躲开我自己而变作任何另一个人,我感到我生活在剧烈的紧张中。——纪德《伪币制造者》

我的生活像一只果子,我漫不经心地咬了几口,但没有品尝味道,也没有注意自己在吃。活到这个年纪,长成这个模样,不是我的责任。这个模样得到认可,它就是我的模样。我欣然接受,也别无选择。我就是这个女孩,一经确定永不改变。——杜拉斯《平静的生活》

婴儿诞生前,上帝与即将出发的小孩道别。小孩一直在哭:“我害怕,我会变得那么小,那么无助。”上帝安慰他:“放心吧孩子,我早已安排好一位天使在人间,只为了保护你,照顾你,爱你。”小孩停止了哭泣,“那位天使叫什么名字呢?”上帝微笑着说“名字不重要,你可以简单的叫她--“MAMA”。

这世界除了心理上的失败,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失败,只要不是一败涂地,你一定会取得胜利的。———亨·奥斯汀

我在健身房时常坏老板的生意。遇上前来报名的陌生人,我一般都劝阻。陌生人当然要问:“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说:“你坚持不下去的。”陌生人信誓旦旦:“我有毅力。”我说:“我知道你有毅力,这正是我建议你不要开始的原因。没有一种毅力可以让你坚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除非你真心爱它。”

我要说的是,孤独没有什么不好。使孤独变得不好,是因为你害怕孤独。——蒋勋《孤独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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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12-8-30 14:22:39 | 只看该作者
现在的医学水平完全可以帮助我们躁郁的人过上平和的生活,只要拥有持久的平和,我们并不比普通人差,因此楼主不必那么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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