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尖牙
阿薇从文华医生那里回来便知短短一年时间内,自己便蛀了四颗牙。这给春日里阿薇那颗蠢蠢欲动、打算东山再起的蓬勃“野心”,稍泼了一些冷水。
她打电话给C君,与你的晚餐约会将无限期延长延长延长,原因是我软弱的牙齿无力承担你炙热的邀请。
阿薇又打电话给Jacky,那个口齿不清,总是把“伞”称为“线”的英籍港人,把上述对话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笑话她脏兮兮不好好刷牙导致了如此恶果。阿薇想,我发病的时候的确是脏兮兮不好好刷牙,你猜测得真准啊真准。
阿薇从来没有补过牙。几年来她一直遵循着一年看一次牙医洗一次牙的规律,没想到这副曾经锋利得把黎乖咬得头破血流的牙齿,也有罢工不干的时候。想到自己嘴里有几个异形生物在孜孜不倦地做工阿薇便毛骨悚然。阿薇有点怀疑文华医生是否实质上早就发现几个牙齿的病源,却偏偏等到它们无药可救再通知主子因此来大敲一笔。
阿薇为自己阴暗的内心揣测感到可悲。
蓉蓉在阿薇沮丧到不行的时候打来电话,说下午不如去购置春装。空虚得不得了的阿薇点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人什么都可以不怕,但是不能不怕空虚——人一空虚就容易生病——生病就容易死人。
用MAC的话来说,蓉蓉就是那种“自我感觉太好的人”。从第一次跟她老师上了床开始,她就一直迷恋这种谈恋爱的游戏。蓉蓉有脚疾,但她总是能视而不见。阿薇以为她甚至认为脚疾给她增添了几丝风韵。有一次蓉蓉来电话给焦头烂额的阿薇:“薇妞啊,你说我怎么办来着呢你看,我还是忍不了地脚踏了两只船了!”一个星期后,两只船把蓉蓉给甩进水里,蓉蓉拍拍胸口长吁口气说,幸好幸好,讹了十只包包,不算太亏。
不是特别好的包,大概四五百一个,算下来才差不多五千。蓉蓉脚踏的两只船,帮她集其了某牌的一系列背包。
阿薇在公交车站等蓉蓉。
蓉蓉喜欢坐公交车。穿的花枝招展,自然是要有人欣赏得比较好,而且是越多越好。
蓉蓉来了,屁股后头跟着一个一米八的巨型尾巴。看到阿薇首先是一个拥抱,然后手芊芊一指:“哪,我的男朋友。非要来看看你这个美女。”
男人有点肥,笑了笑,眼角有几道细纹,估计比两人年纪大了不少,少说也有二十八九。
“你好。”
阿薇伸出手,那个人的掌心湿漉漉,阿薇皱眉,转身即笑。
蓉蓉这个傻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