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任务当下：治一治富而愚的毛病

通房大小子

王蒙最近接受文汇报名记者周玉明采访，说了一段很有哲理的话：“中国的历史性的任务是脱贫，同时还要脱愚。贫而愚，会落后挨打，倒行逆施；富而愚，也许其危险性不低于贫而愚。”　　此论可谓是切中时弊。我看，脱贫一项，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许多地方的贫困程度，已有很大的改观；贫而愚的可怕，大家已感同身受，但富而愚的危险，对许多人来说，不仅未能认识，且把它当作香花供奉，顶礼膜拜，呈不断扩大蔓延之态势。
　　　听说有位著名的房地产商养了一只“神鸡”，它的职责是给新造房定价。凡有新房上市，先由僧人奏乐念经，再把这只“神鸡”请将出来，由它抽签定价，再行发布。真是“见鸡了”！人不如鸡，越富越蠢，是谓典型。
　　如果人们再继续留意一下生活的周围，诸如此类的荒唐事，还可以列出一些。
　　有些为富不仁者之蠢，同样令人可笑。黑龙江有一女贪官受贿数百万，钱到手后，为安全计，不存银行，而放在家里地板的夹层。在夜深人静之际，独自拿出钱来点数，以此为一大乐事。贪和吝又是一枚铜板的两面。这名女贪官虽然家财上千万，但她的女儿回家吃饭，需自带酒菜。
　　从“河北第一秘”升任河北省国税局局长的李真，在暴富后，又想到了玩女人。其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美貌比金钱更容易引起男人的盗心。”“对男人来说，人间的天堂是在圣贤的经典里，在马背上，在女人的胸脯上。”他找情人、找小姐，大做权色交易，最后找到了地狱，作为自己的归宿。
　　富而愚者，还有种种：上浙江普陀山初一、十五烧头香的，其中不乏有权有势的领导干部。有的党委政府换届，有相当多的干部到庙里磕头，祈求菩萨保佑。扶乩、灵鸽、看风水、算命这些多年已消失了的东西，现在居然又大行其道，吃香得很。有些颇有影响的知名人士，居然带头尊奉数字忌讳，相信人可以四十几天不吃饭之类的伪科学。
　　富而愚的危害，比穷而愚的危害更大。因为他们都是口袋里有大把钱财的蠢人，财富往往和权力联系在一起，财大气粗，气粗财大，互为因果。权大进而财更大，财更大则气更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鬼变人。富而愚者，施魔法能使观念颠倒：黑的变成白的，是的变成非的，臭烘烘的东西变成香喷喷的。富而愚者，又多是社会上一些有影响的头面人物，有人乐意为他们抬轿子。他们的言行又有一定的小群体效应，能被一些人所效仿。如果我们的社会舆论为之推波助澜，那就会严重污染和毒化社会风气。
　　一个人的在物质财富上陡然暴发后，其精神财富不会自然而然地增加，很可能因信仰的迷失而导致智慧的失落，变得十足的愚蠢。他们虽然手头多了几个钱，但在精神上却是一名十足的穷光蛋。富而愚，成为一种新的习惯势力，你想叫他们脱愚，改变上述观念，从某种意义上说，要比改变贫而愚困难得多。
　　怎么办？美国小说家赫尔曼·梅尔维尔提供了一个办法：“如果一个人的信仰事实上变成一种如癫如狂的举动，成为一种实实在在在折磨他自己的事情，而且到头来还要弄得我们这个地球成为一个叫人坐立不安的住处的时候，那么，这就要把那家伙拉到一边，跟他辩论。”现在，是到了跟这些富而愚者辩论并揭露他们丑恶行径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