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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08-10-14 03:2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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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不读书时,父亲的反应
这是我写的小说里的内容,这些文字除了倾诉对象外,完全是纪实陈述。小说太监了,单独拿出来。
“零一年的那个狂热的夏天的某一天,我的一个同学和我一起躺在我房间里的那张床上。你是清楚的,那是一个阴暗的房间,那是一张凌乱肮脏的床,我们就在那里了一整天。我们除了睡觉抽烟,就是四只带着迷茫的眼睛对望,或者呆呆的盯着床边破旧的墙壁,我们心照不宣相对无言。那真是充满了快感的一天!我可以察觉出同学嘴角边轻狂的笑意,当然我也看见了他眸子里倒映出来我自己的样子。那也是非常漫长的一天。我们的身体我们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污垢,焕发出令人亲切的油脂光泽;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以至于眼眶里尽是眼屎。阳光很少射进这个房间,即使是射进来了也显得微弱。我们唯一说的话就是现在多少点,考试大概进行到什么时候了。嗯,你猜得没错,那一天正是我们初二上半学期的期中考试的日子。阿丽,如果你当时还在家乡的话,我想在我的身傍的人该会是你。我应该还会因你为我舍弃了考试而感到惋惜难过。”
“等到考试结束后我的同学就回家去了,留下了我一个人在这间房间里。这时候我的脑袋一片空茫,就死死的躲在床上不吃不喝。过了几天,我那老实的爸爸终于察觉到我不去学校的理由根本就是谎言。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清晨的情景,当时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房间里那盏昏黄的灯发出的光芒,以及爸爸的凌索的脚步声把我惊醒,房间里满是阴湿冰凉的味道。也许是他的爱太过于深沉了,他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不去读书?同样的问题他问了好几次,我坚持住了我的沉默。只有偶尔看了他几眼,始终沉默。他见我无动于衷,便动身去厨房找了盛满水的杯子和沾好牙膏的牙刷,用那又粗糙而扭曲的手递到了我面前,见我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他就把东西放在我的床头边上,然后走出了我的房间。我的脑袋依旧一片空茫,我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的身体似乎丧失了任何力量。过了一会儿,他又进来了,他显得怒气冲冲,用他生硬的手臂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当我在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生硬的拿起床头边的上杯子跟牙刷,硬塞到我怀里,天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任何力量。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我,我们就这样疆持着,直到我妥协用双手接住了杯子牙刷。然而当我走出房间的门之时,这种妥协在刹那间变成了一个诡计。我把杯子牙刷放在大厅的桌子上,夺门而逃。他一直跟在我背后,见到如此状况,他提起脚步就追赶。我跑得十分犹豫不决,时慢时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了老屋里去了,在格局是围屋的老房子里,我们像是抓起了迷藏。我刚才说过,我跑得十分犹豫不决,所以我总会撞见他。无奈之下,我就往山上跑。跑到山上的时候,我终于被用那只粗糙而扭曲的手抓住了,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早晨的天气不太好。这个时候已经天亮了,天空中乌云在不停的浮动,凄烈的风在山上更显得凌厉,连绵不绝的在耳边划过,呼呼作响又冰凉。在爸爸抓住我臂膊的那一刻,我停住了脚步,回身望着他——你要相信,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抓住我的手有多有力,我的臂膊有多生疼。于是,我们又再一次的疆持起来,进行这样一次十分有趣的对视。这个过程持续了有几分钟吧!我就这样的望着他,虽然天空乌云浮动,但光线还是比房间里要好,让我更清楚的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今天我仍然没有办法准确的形容那双眼睛:眼球里布散布了血丝,瞳孔像是在不断的收缩。每一条血丝都像被注入了深情,显得优美动人;瞳孔佛仿沸腾的黑水,却又如此的柔和。他已经开始长白头发了,衰老的迹象在他身上漫延;他脸上有一道道深刻的皱纹,我记得在每个傍晚回来的时候,皱纹里总是充满了泥士沙子。我也注视他的手,他手的紧紧的钳住我的臂膊。他的手粗糙而丑陋,铁红色的皮肤,手掌在在年轻打石时被砸伤过,有着白色的伤痕以及扭曲疆硬的姆指。我觉得时间显得很漫长,我微微别头去观察这座山。天气真的很不好!乌云在天空快速的浮动,山上的松叶被风吹出一阵连着一阵的奇怪声暗,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雨水欢呼;裸露出来红黄泥土十分湿润,充满了活力,就像在渴望被大雨拥抱。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让我有了冰凉的感觉,我终于有所察觉,我猛然挣开了爸爸的手,飞奔而去。而这一次,他并没有追赶。挣脱了爸爸后我却显得无所事事,我在老屋逛了几圈,又坐了一会儿,无所事事真可怕,最后茫茫然的走回家里。走到家门前,发现爸爸就坐在门口。他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我。我在瞬间发现,他的身体虽然依然结实,但肌肉与骨架子已经开始委缩,原来一个人可以衰老得如此迅速——或许只是以前的我从来没有察觉。我默默地从他身傍走过,回到房间里睡觉去了。直到我熟睡中的我被一双宽厚的手摇醒。醒来后的我睁开眼看了一下摇醒我的人,就下意识的用手臂盖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光。窗外正下着大雨,唏哩哗啦的,空气很潮湿。摇醒我的那个人是我的一位堂叔,也曾经是我的老师。我承认他所说的所有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首先是被一种空洞的感觉所侵袭俘虏,那是应该是理想破灭的绝望和跟自己的绝望。从他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就莫名的流泪。怎么说呢,我从来就不敢相信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的流泪,完全区别于哭泣,就是无声无息的流泪,就像眼前这条小河默默的流水,不停的流呀流。直到堂叔把所有规劝教导的话说完,走出我房间又过了一阵子,我才把手臂移开。手臂贴在脸上的皮肤湿了,我的忱头湿了,童年的梦想也湿了。不过不要紧,下雨的时候,这个房间就是潮湿的。”
[ 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阿呆 于 08-10-14 03:4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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