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桌上有粽子。
舅妈剥开粽子,把包有蜜枣的那一半夹到我碗里。
连吃几块,舅妈再给我分粽子的时候,我急忙说够了,不要了。舅妈的筷子顺势拐了个弯,那一半包有蜜枣的粽子颇有不甘似的掉落在小茹姐的碗里,“湘子不要了,给你吧”。
我坏坏地笑,小茹姐气得翻白眼:“不要了的才给我”。
“那不是湘子不要了还不给你呢”,舅妈把小茹姐噎得接不上话,我笑得更加明目张胆。
我摸着肚子说今晚上又吃多了。两碗饭外加几个半拉粽子,的确不算少。
小茹姐说又没人逼你谁叫你吃那么多。
我说我可是带着目的带着任务的,不然怎么能长到90斤。
舅妈说光吃还不行,得会睡,睡觉才长肉呢。
小茹姐逮到机会连忙告状:“她才不呢,白天不起床,晚上点灯熬油,可能祸害人了,到这儿还算好的了”。
我为自己辩护说我属狼的,一到后半夜就两眼冒绿光。
舅妈不吃我这一套,说那可不行,到十点钟必须睡觉。
我妈也插进来参与炮轰:“12点能睡就不错了。在这儿可真算好的了,要能保持下去还行”。
我赶紧向组织上表态:过来调整好了,回去肯定要坚持。
小茹姐结案陈词:“自己不注意休息,不贫血才怪,最可气的是有病不看非拖到严重了才去,真是气死人,简直十恶不赦!”
“好一个十恶不赦,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再不抓紧就没机会了啊”,妈妈一旁煽风点火。
餐桌上只剩下舅舅和小茹姐。舅妈把折叠椅收好靠墙放好,我起身把厨房的灯打开,把餐厅的灯关了准备洗碗。小茹姐筷子一撂:“不带这样的啊!这饭吃不下去了”。我和舅妈相识抿嘴偷笑,妈妈继续不阴不阳凑热闹:“你看我哥心态多好,你们收你们的,他吃他的”。舅舅依然旁若无人继续喝汤,我和舅妈继续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小茹姐继续嚷嚷太欺负人了,妈妈继续貌似灭火实则浇油……
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吃饭,我给你盛饭,你给我夹菜,互相挤兑着,彼此间打趣,嘴上嚷嚷着这心拔凉拔凉的,心里却是暖暖暖暖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
舅舅舅妈喜欢我,我知道;小茹姐和我贴心,我明白。正是因为有这份亲近,没有那些隔阂,才会有这一幕幕的人间喜剧。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在追求那些浮华虚幻的肥皂泡,宁愿为此放弃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机会,宁愿为此缩短和亲友相处的时间,甚至还要为此寻找托词,说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若真心爱你的家人,并不需要给他们金山银山,只要你早早回家,乖乖坐在桌前,仔细品尝家人为你做的饭菜,不论是否可口,都尽量再多盛一碗饭。
难道很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