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们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天,第一声响亮的啼哭宣告我们的到来,当我们第一次用蹒跚的步履去丈量人生的长度;当我们第一次用懵懂的眼光,好奇地打量身边的世界;当我们第一次用自己的心灵,思索人生的意义……当我走过了一段漫长的青春岁月,经历着沧桑与艰辛,伴着泪水与微笑,和着汗水与苦涩,流淌着血水与浓情,由此追溯所走过三十年的历程,匆匆忙忙的脚步叩问大地,岁月却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人生究竟是什么?我从何处而来,我身处何地,我将去往何方?面对这样的提问,我无法回答。无数次,我苦苦地寻找心灵中真实的自我,从内心深处默默地解读人生。有的人这样告诉我:人生是一个通向目标奋斗过程,充满了艰辛与坎坷的历程,这需要你放弃很多、很多;人生是一种活在当下,及时享乐的心态,需要你得到很多;人生是一种执着无悔的追求,实现自我的价值,需要你忘记很多……然而我却认为人生绝对不是如此,因为我的经历告诉了这并不是最真实的人生,我始终没有找到最适合的答案。
2007年仲夏,炎热的季节让我变得日趋浮躁起来。回想以往走过的一段弯路,本来内心空虚的我心中填塞太多的东西——名利、权欲、虚荣……我在反反复复地权衡个人的得失,面对一点点的压力让我感到了无法自由的呼吸,整日里如丧家之犬而惶惶然不可终日。曾经一度以“坦然”、“淡泊”、“乐观”而自诩的我总是以为自己看透了浮名、看薄了功利、看淡了权势、看轻了荣辱……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无法真正地解脱,我更加在乎自我内心的感受,面对陌生的团队与伙伴,更增加了自我保护的意识,个人的意识逐渐加强,主动地开始攻击他人,想以自己的能力去征服别人,总想把自己的想法凌驾在别人的头上。于是,我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浑身长满了利刺,心态也变得暴躁、自负,拉开了与朋友之间的距离。只要外界存在一点点攻击与挑衅,这都让我的内心装满了仇恨,都让我睚眦必报。于是一些朋友远离了我,亲情变得冷漠起来,我变得越来越孤独,变得越来越沉默,也变得越来越苍老了。
为此,我曾经多次反复地问着自己,这难道就是真正的我吗?这就是我所要的生活吗?我已经越来越感到了迷茫和无措,我无法找到心灵的那片宁静的田园。我多次自豪称自己就是一个快乐的流浪者、漂泊者,但是没有根的漂泊,让内心深处惶恐不安,一次次的伤痛让我一个人独自体味。我把自己层层包裹,我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但是我却永远无法隔断与外界的联系。甚至有时候,我曾经羡慕那些精神病院的病人,因为他们永远没有人世间的烦忧,但是现实告诉我,我绝对不能逃避在那个世界,那个世界不属于我。
当我让自己一个人躲避在黑夜里,多少次在深夜点燃一点烛光,与先哲心灵悟语,摊开了曾经读了多少遍的《道德经》,仰望头顶的星空里灿烂的星斗,我希望用自己的灵魂来解读人生,真正地读懂“清净无为”的含义,然而资质平凡的我始终无法参悟这其中的一切,莫非真如老子所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了。
7月,当我走进成都,走近了这座让人来了不想走的城市,更有幸来到道教圣地青城山。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充满了期望,也许这次我真的能够找到“大道无为”的答案,我真的能够找到让我宁静下来的答案,我是否可以找到心灵的归宿?我无法给出自己的答案。
7月28日晨时,与友沐浴更衣之后,心怀虔诚而忐忑不安,沿青城山一路拾阶而行,处处满眼苍翠欲滴而不惹半点尘埃;处处小桥流水恰似珠泻玉溅;波光潋滟而收天地苍茫于一顷玉翠,云雾苍莽而翔长翼于万里云天。随处可见苍发皓首手持绿玉杖健步如飞,垂髫幼齿天真无赖、率真可爱,稚声如天籁之音回荡耳畔,或是结对而行,或是三两成群,偶尔有丽人婀娜的身姿如惊鸿一瞥,让人感叹造物主如此的偏心,如此的胜境造就如此佳人,实为人间最美丽的风景皆集如此,善莫大焉!但愿此生常作青城人,不羡鸳鸯不慕仙,顿觉心中如沐春风,天地之大纳于胸腹,心情舒畅许多。
此刻,我的口中轻吟苏轼的词:“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古人是何等的畅快淋漓,然而我本一愚顽之拙人,自惭却无东坡之磊落坦荡、开朗豁达,面对如此圣地,不敢吐啸心中的豪情,且作罢!踏歌而行,故做洒脱之状。
山水自有灵性,万物自有生机。沐浴煦风和畅,聆听耳畔鸟语清脆,顿悟天地之悠然,感怀人世间此乐何极?当抵达青城山之顶,凌云深处,轻轻地抚摩着山顶那颗1700年的老银杏树斑驳的树身,俯卧在青苔覆盖的石阶之上,抬眼仰望“道法自然”的铭语,此刻我的呼吸也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我唯怕这一点庸俗的声音会惊动天籁之境,亵渎心中的净土。
挪步山巅,俯揽万物,千山万峪而尽入视野。天下唯大,物我两忘而神思八极,一生之乐,一生之忧,一忧一乐,皆在心中。何处烦忧,何解烦忧?此刻,心中隐隐约约地感悟到了人生的谜底,但我还是没有最终找到最理想而适合的解答,也许天下万理相通,禅宗所云的顿悟也就是如此,人生必须有这样大彻大悟的经历,人生必须有这样迷途知返的过程,而我能够顿悟这一切吗?我此刻的心中悲欣交加,因为我此刻找到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我”。
傍晚,当一眉弯月爬上柳梢头,当地友人盛情相邀,一起赶赴都江堰江畔聚会,其间众人高座江畔之堤,把酒临风,其喜洋洋。一边欣赏匆忙而逝的流水落花,灯火阑珊的亭台楼阁,耳畔流水潺潺而风生水起,一边娇柔的川妹子浓语软歌声声入耳,细细品味一杯香茗,足以忘却心中烦忧,真想在此地觅得寒舍一间而终老一生,看来成都的确是来了不想走的都市名符其实。
几杯淡酒之后,众人皆嗟叹人生苦短,满面愁苦而心情沮丧。其间,当地友人自然而感叹:人生苦短,何若如此负累。人生自是生命的旅程,何妨放下所有的忧郁和痛苦,让自己快乐一点,活得洒脱一些。人生其实就是一种态度,关键在于你是否真正找到内心的自我。如果随波逐流,一生漂泊,终老将无所成。生活就是一种态度,无论苦也罢、乐也罢,就是你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人生,什么样的态度决定什么样的人生!
当我听完朋友一席的谈话之后,顿如醍醐灌顶而恍然大悟。原来我苦苦思索的难题答案就在这里——生活就是一种态度。每一天,我们都在努力;每一刻我们都在付出,我们都在收获。我们都在计较人生得失,但是我们却始终忘记了心灵中真实的自己,我们忘记了这个曾经一直陪伴着我们的“自我”,她一直与我们不离不弃。我们却很少在乎她,我们却很少欣赏她,我们很少去拥抱自己孤独的灵魂。在我们最孤独的时候,她与我们倾诉,当我们最脆弱的时候,她与我们支持,当我们最空虚的时候,她给我们信念,这个“她”就是我们自己的心灵深处的“自我”,她就是我们对于人生的一种态度。感谢这个曾经在漫漫长路一直陪伴我的朋友,感谢这个一直不曾舍弃和离奇我的朋友。
回想过去的岁月,我一度过于看重付出,而更加注重收获。但是,我却忽视了人生真实的自我,忘记了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态度来打点自我的人生。所以,我收获的只有人生的苦痛和无奈,这也是一种必然。而,今天我可以自信告诉自己:我要快乐而自信面对未来,我要找到真实的自我。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过程,人生就是一种态度。“大道无为,道法自然”皆是人生的一种态度,是一种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既然我们总是慨叹人生苦短,与其做一个局外的旁观者而议论纷纭,莫不如做一个挺身的入世者,全身心投入其中,自然而成,率性而为,用自己的行动去诠释自我对于人生的理解。当经历了沉实的人生,我们会发现我们的心灵容纳了许多、许多,这些足以让我们感到人生的惊喜。
“荣辱不惊,笑看窗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欣对长空云卷云舒”这就是人生的态度。面对未来,人生的态度是什么?找到心灵中的自我,寻找心灵的田园,让我们自信、乐观、豁然地面对未来。
人生就是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