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症、抑郁症的正念治疗 包祖晓 摘自《唤醒自愈力》 1、临床特点 齐某,女,40岁,高中文化,自由职业,2013年12月初诊。因容易疲劳、紧张3年,加重3月就诊。 患者于3年前无明显诱因下开始出现容易疲劳,做点家务都觉得累,本来经营的小店生意不错,后因为自己无力经营而转手予人。自此人变得比以前敏感,容易紧张、担心,“满脑子是不幸的思维”,如:担心丈夫开车在外出车祸;自己偶尔的胸闷、心慌就担心会否生肺癌或心脏病;晚上听到楼下有声音就怀疑是否进小偷了,经常需要去查检一番才行;睡眠差(入睡困难,易惊醒),一直在家休养,各种保健品、补品服用无数,但无效。 3月前,平时身体硬朗的母亲突然发现患肠癌,由于操劳和担心而出现上述症状加重,经常觉得莫名的恐慌,“全身肌肉似乎都是紧绷的”,“头皮发紧,像带着紧箍似的”。有坐不住的感觉,经常需要不停地走动,脾气变得急躁,容易发怒,不敢一人独处,怕自己会疯掉或发病死掉,白天晚上都需要有家人陪在身边,敏感胆小,听到家里手机、电话声都容易受惊吓,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情绪低落,经常以泪洗面,丧失各种兴趣,入睡困难,频繁地做恶梦,四肢发抖,容易分心,别人问话往往需要重复数遍,觉得自已变笨了,记忆力差(有一次做饭忘了放水导致电饭煲烧坏),月经量减少,时有轻生念头。多次内科检查,除心电图检查发现窦性心动过速之外,血生化、肿瘤标志物、甲状腺功能、心脏彩超、胸片、脑电图等检查无殊。2个月前曾服黛力新、阿普唑仑、安神补脑液等治疗,除睡眠改善外,其他症状改善不明显。 患者既往体健,否认重大内外科疾病史,已婚,育有一女。 排行第二,上有一哥,自幼被家人视为掌上明珠,多方呵护,结婚后家庭关系一般。 病前性格内向,胆小怕事,比较敏感,否认精神病家族史。 精神检查:意识清晰,定向完整,仪表整洁,交谈合作,表情紧张,说话声音发抖,主动注意能力减退,容易激动,不时搓手顿足,交谈中出现哭泣,心境低落,情感反应协调,自我感觉较差,存在强迫性怀疑,未引出听幻觉和被害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自知力充分。 症状自评量表(SCL-90)检查示:躯体化、抑郁、焦虑、恐怖等4个量表分重度,人际关系敏感、强迫中度,敌对、偏执、精神病性症状等5个量表分轻度,心理健康测查(PHI)提示神经症性抑郁。 2、诊断 广泛性焦虑障碍共病抑郁障碍。 3、病例分析及治疗经过 来访者的临床症状比较明显,必须采取分步进行治疗,对于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的使用尽量做到标本兼顾。经过协商,来访者同意治疗方案。 第1次治疗:予病情解释,心理支持;药物用帕罗西汀片治疗,从每天10mg开始,4天后加至20mg,渐进性自我放松训练每日2次;运动(跑步或跳绳)每天半小时,2周后复诊。 第2次治疗:自觉情绪有好转,紧张感有所减轻,但出现便秘、胃部不适和口干等药物不良反应。药物治疗方案与前面相同,继续自我放松训练和运动,向其解释禅学智慧中的“平常心”和“随顺自然”,开始训练走路正念,每天2次,2周后复诊。 第3次治疗:自觉症状改善约有6/10左右,对药物已基本适应,睡眠仍较差。药物仍为帕罗西汀片每天20mg,开始解释正念禅修中的“接纳”、“旁观”等理念,进行呼吸正念训练,每天2次,2周后复诊。 第4次治疗:症状改善至8/10左右,述进行呼吸正念训练后,最明显的改善是睡眠,但由于经常头脑“走神”,做得“不好”需好长时间才能回到呼吸上,头胀、身体紧绷症状依然较明显。对其进行解释和宽慰之后,开始进行呼吸正念基础上的身体正念训练,每天2次,每次至少20分钟,药物治疗方案不变,3周后复诊。 第5次治疗:症状继续有所改善,述身体正念对解决躯体方面的症状有“神奇效果”,问能否停药而单纯做正念治疗。经过协商,来访者同意暂时不减药量。予解释正念禅修中的“心身关系”问题、“认同”问题、“标示”方法,并进行饮食正念以及声音正念和思维正念的训练,3周后复诊。 第6次治疗:来访者述基本上没有明显的症状,只是偶尔头脑中会不自主地跳出与疾病有关的念头,但能及时识别,已能“像看水中落叶一样地看念头”了,并找了份工作在做。来访者再一次要求减药,经过协商,同意把帕罗西汀片改为每天3/4片,并开始进行情绪正念的训练,3周后复诊。 第7次治疗:来访者病情稳定,工作也顺利,觉得自已生病与以前生活太过安逸,家人对自己照顾得太好有关,怀疑现在的月经不调与药物副反应有关,要求再次减药,经过协商,同意把帕罗西汀片改为每天1/2片,继续规律进行“正念四观”的训练,并教其如何在生活中保持正念的知识和方法,4周后复诊。 第8次治疗:来访者病情稳定,述自己已能让“心”与“身”做朋友了,尽管偶尔会出现不适的症状,但只要“让它出现”、“看着它”就够了,已自行把药量减到了每天1/4片,工作比较顺利。向其解释禅学中的“疾病观”、“生死观”、“无常”、“无我”等人生观和人性观,4周后复诊。 第9次治疗:来访者述自己已停药1周,头脑偶尔会出现不那么好的念头,但能用前面的方法处理,有时会对焦虑念头说:“朋友,谢谢你的提醒,尽管可能有危险,但我相信能处理”,然后与“念头相处一会儿”。正念禅修依然规律地进行,随访半年,情况稳定。 4、小结 对于焦虑症、抑郁症、强迫症、躯体症状障碍等心理障碍患者,处理好药物与其它治疗方法的关系比较重要。我们认为,精神科药物许多时候对心理障碍比较有效,我们没必要排斥它。现在许多的禅修师父都肯定治疗药物的价值,特别是在治疗初期,当我们被恐惧、悲伤,或者混乱的思想所淹没时,我们的问题就会难以应付,如果药物使用得当,它可以帮助被焦虑或抑郁等情绪压倒者,将情感痛苦降低到一个可控的水平上,找到正念观照的能力,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去接受。这样,在条件合适的时候,就有希望把药物这根“拐杖”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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