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宁 于 16-12-1 17:46 编辑
就在以为自己可能露宿街头的时候,终于坐在开往荷兰的火车上,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感觉非常疲惫,今天的一日发生的事情就像过了好几天那么久,快乐的时光也非常非常短暂,让我细细回味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一大早就起来了,顶着零下四度的寒风和点点的星火到了火车站,买了国际列车车票,往返一共46欧元,中途在比利时烈日转车,一上车就感觉与荷兰国内列车相比,落后了几十年的样子。列车经过几个荷兰站点进入比利时的时候,那种荷兰干净的田园风就消失了,变成了陈旧的农村,墙壁也不加装饰,就像中国大西北的土墙和瓦房,好多家房顶还有天线。
过了荷兰边境列车员开始讲法语,广播也是法语,我开始蒙了,不断询问烈日还有多远。辗转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布鲁塞尔,周围开始充满了法语和听不懂的语言,我事先没有查到如何到议会中心,只能问路,结果问路也是碰壁,说法语的人们摇着头看着我束手无策。我开始学其他人去买巴士票,上面有英文指示买到了天票7.5欧元,可以24小时乘坐地铁,电车和公共汽车。问列车指挥员如何去欧盟议会中心,他带着浓重的法语腔调给我画了一个地图和搭乘指示,带着感激不尽的心情踏上了路途,转地铁和电车两次就到了,拿着打印出来的会议日程,守卫摇摇头说,这里是欧盟委员会,不是议会中心,我看看时间还早,可以继续折腾探索一下,路上遇到一个NGO组织募捐的黑人大哥,他告诉我应该换成五号线到trone,问我愿不愿意捐钱给非洲儿童,我摇摇头,护住我的包包,说,大哥,我也很穷啊。
终于到了trone,一路上看我东张西望的人们会主动告诉我如何走,一个手拿电焊的老爷爷抽着烟卷,一边用另一只手指向一个街道口的尽头,阳光明媚起来,街道两旁充满了各色蛋糕店和精品屋,我看着这些圣诞气氛浓厚的橱窗,心里面特别开心,想给自己买一些纪念品,那个书店老奶奶见我不会法语,一旁的一个男士主动为我们翻译起来,我买了三张明信片,想继续看看这个小书店,那个老奶奶不知道怎么突然讲起英文来,“there are no english books here!”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到底她会不会英文呢?
距离会议还有几个小时,我找了一家餐厅坐下来休息吃午餐,一进门温暖的室内赶走了寒意,端上了热腾腾的巧克力,我点了比利时特色菜,steomp,一种胡萝卜汤配上奶酪酱的汤,和一碟土豆泥托起的烤肉肠,还有带有沙拉酱的蔬菜沙拉。门外就是议会中心,和市场,每周都有赶集,人们开始摆上支架和收拾桌椅准备一天的吆喝和买卖。
开会前需要到指定地点查验护照和身份证,我把荷兰的身份证递给查验人员,他们仔细查看说,你到底是中国人,在荷兰居住?我点点头,一会一个教授走过来,他来自丹麦,开始查验他的护照,我们一行人被带到一个安检门口,进行扫描检查,丹麦教授不得不脱了衣服和皮带,他打趣地说,这可是公共场所啊。
到了议会中心,宽大的大厅走廊,就像王室的宫殿,数不清的的会议室和大厅,在各个拐角处,人们身上佩戴证件走来走去忙碌着,还有现场直播的采访和工作,就像在美国大片里面看到的一样,我们被带到展览厅观看人类脑计划资助的研究成果,苏黎世的机器人现在移交给了慕尼黑,研发模拟人工智能机器人,这个可爱的机器人眨着眼睛,和我握手,这些动作都是模拟人类的神经肌肉。他还和我说话。
最后大会总结了脑科学研究存在的问题和优先研究的项目,获得资助的科学家们应该努力研究的方向,第一个问题就是心理精神疾病,不像神经退行性疾病,心理和精神疾病的生物诊断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目前无法通过仪器客观检测心理和精神疾病,例如抑郁症,焦虑症,创伤后应激障碍,和精神分裂症等等,了解这些疾病如何具体发生的仍然是未解之谜,计划希望有更多神经科学家投入这项研究,另外,现在脑科学研究不断在推出新的技术,却不能提出新的概念和假说去解释大部分神经心理学现象,而且大部分的研究都是相关性研究,而不是因果研究,这样以来就是一大堆混杂的因素掺杂在一起,没有理论全部统领起来。这几个问题提出的确给我带来了思考,我们有越来越先进的显微镜技术,有先进的脑成像技术,但是实验中发现的差异和各种解释和推论都无法解释全部的现象,就好比我们看到了大象的腿,和耳朵,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轮廓,要么需要科学家们穷其一生的探索去拼凑,要么就是有超前的想象力根据了解的片段去想象出一个完整的机制体系,做科学研究不仅仅是脚踏实地研究,也应该是要有创造力和大胆的猜想能力。提出猜想需要把全部研究的结果拼凑起来,用想象力去填补这些研究的联系,也许就是下一个惊人发现。
开会的议程上有来自日本,美国和德国的科学家进行总结汇报人类脑计划的资助情况,其中有来自我们学校的认知神经科学教授goebel。会议不断重复着强调这个项目是多国合作的,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是美国和日本,他们对欧盟脑计划的贡献也奠定了今后合作的基础。日本教授操着浓重口音的英文讲他比较灵长类大脑和小鼠大脑的不同,这些差异发表在nature。
德国教授讲了人工智能的成果,如何3D打印大脑模型和使用超级计算机模拟人类神经系统。
就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我去问那个在场听众里面唯一的亚洲人,他转过头来,笑容可掬的,端着一杯葡萄酒,和我说起日式英文,他是欧盟和日本合作的协调联系人,我很好奇问“为什么没有中国人做演讲?”他说日本现在研究的东西其实都是以前的,不是最新的东西,中国现在研究的东西要过三十年才会有成效和见到回报。
我想尽快去转布鲁塞尔市中心,去看看撒尿小童,急忙离开了会场,却在迷宫一样的办公大楼里面迷了路,好在遇到两个打着领结的先生,带我走出来,他们开玩笑地抓了抓我的红帽子,说,哈哈你是来自中国的小红帽。
我沿着大街走,手机已经快没电,导航去撒尿小童的地方也偏离了航线,迷途之中找个餐馆休息充电,结果被人嫌弃不懂法语,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白痴一样愣在众目睽睽之中,逃也似的对门而出,继续游荡在热闹的圣诞气息里,不知不觉来到一家希腊餐馆,摇曳的火光让我迫不及待进去取暖,音乐伴随着火光还有外面的热闹灯光展览,小店主人情不自禁跳起舞来,餐厅很狭窄,但是很温馨,我点了一个希腊酸奶面包,插上电打算查找自己在哪里,如何去找撒尿小童,年轻的服务生总跑过来看我吃了没有,我吃完了面包,剩下的酸奶实在难以下咽,结果他端走了其他的盘子仍然继续隔一会儿就来看看我,我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就装着吃一口酸奶,他一走,就吐出在餐巾纸里面。一直等到我手机充电到了百分之六十。撒尿小童拯救了全城是人民,有些地方可以商榷,如果敌人发现火灭了为什么不继续点燃,如果百姓发现火熄灭了,怎么会知道是这个孩子的。故事就是不能仔细推敲,不然就不好玩了。
那伴随音乐变幻的灯光照在曾经的皇宫上,非常夺目,那种只有一个人欣赏风景的心情其实也是非常美妙的,没有亲友分享的感情全部投注在自己身上,与自己成为了亲密的朋友,也许就是好好爱自己的觉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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