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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上班了。就是这样。这个暑假,我原本是打算好好地调整药物,达到完美的状态,也就是完全好,跟正常人一样的好,不留残余。毫不意外地,我又失败了。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我知道我又一次错过了逃生的末班车。等待我的又是一年的万劫不复。难道那一丝丝的希望只是来折磨我的吗?只不过是魔鬼变出来调戏我的道具?希望真是种残忍的东西。好像越来越相信,这个病是永远治不好的,只能是勉强控制。不止一次地体会到,人类的科学是多么地拙劣。神造的精密心灵,靠人就能修得回来吗?顶多也就是个假肢骗骗自己罢了。我一直活在失望中。一直活在绝望中。每一天都必须忽略它才能把日子过下去。但忽略它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事实上,它是如此顽固地存在着。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当然不是,绝对不是。表面上看,我似乎只有婚姻大事没解决了。实际上,我什么都没解决。我每一天都只是在乞求让我好过一点点。与人交际别太异常,顺畅地接下别人的话头,恰当地回答。一起去散步,逛街这些活动也尽量配合。强迫自己去做,告诉自己,这是在锻炼身体,告诉自己,和别人呆在一块儿多些社会交往有好处。为了什么?为了不惹来更多麻烦。如果把自己的真实状态显露出来,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只会有更多的人在我生命里走来走去。一旦我显露出异常,就会招至更多不必要的嘘寒问暖,更多的劝导说教,甚至于一些指责讽刺,或是无用的叹息。我怕了。有一段时间,我很热衷向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亲友们普及抑郁症的种种知识。告诉他们这是病,是大脑化学失衡,吃药是必须的等等。但现在我也不这样了。他们理解了又怎样,不理解又怎样。他们能提供多少方案,带来多少安慰?杯水车薪,缘木求鱼。关键是,我自己也不确定了。不吃药确实不行,可吃了药又怎样呢?大脑还是失衡。状态还是一坨屎。知道这些知识又怎么样?有时候我想,也许现在的科学理论并不是事实的真相,至少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我们在这个病面前,只是一知半解。
现在外部世界对我最大的压力就在于逼婚了。可是在这个病完全治好以前,要谈婚姻的事简直就是在作死。我没有那方面的情感需求。性冷淡,或许可以这么说。我没有对另一个人的仰慕,依恋。我有的只是麻木。有一个病友说过,抗抑郁药会对人产生高级情感抑制。我完全同意。吃了药以后,是不想死了,可是也没有多想活。没有开心,悲伤,思念,愤怒。心里就只有一片“爱咋咋,爱谁谁”的麻木心态。有时候我常常感觉,无论我再怎么用力地睁眼,我还是看不见。看不见自己,看不见清醒,看不见明朗。无法真正地感受这个世界。看镜子里的自己,总是无神,麻木。想想就觉得自己苦大仇深。所以干脆不想。婚姻正常人都很难弄得好。我就更没有那般强大的心灵了。
暑假开始之前我吃的是帕罗西汀20加氟西汀40。暑假开始以后我以为略微地调整也许会收到奇效。于是我就帕罗西汀30氟西汀30开始吃了一段时间。年初的时候也有吃过纯帕罗西汀。事实证明,区别都不大。帕吃多了容易恶心,压抑。氟吃多了容易焦虑,想太多烧脑。反正都只是不舒服的两种表现形式。其实都在发出同一个信号,就是心里别扭,不对劲。我以为二二平分两种药的副作用说不定就抵消了,可是好像没有。暑假里我一般的基本生活就是上网看看新闻,看看电视剧或是综艺节目,玩玩游戏。基本上闷在家里。这些东西能让我逃避现实生活吧。看电视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笑。睡眠时间是充足的,一天有九小时至少。质量就一般了,睡是睡得着,但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间也很长。经常脑子乱七八糟也很累才莫名其妙睡着了。醒来也不是精神抖擞的,还是累。有时候感觉自己睡的时候也在挣扎着什么。别人也反映我睡觉老磨牙。睡相很不好,经常起来打横床,或是头转到床尾了。
结论,仍然是轻度抑郁。妥妥的,逃不掉的。更坚定了我就是轻度难治性抑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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