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旻旻 于 15-3-6 11:19 编辑
悠 然 自 适
文/旻旻(图片源自网络)
三月的第一天,绵延了一个多礼拜的冷雨至今未歇。冻云黯淡倒春寒,心绪也无由陷于低迷。但毕竟已走进三月,连日的阴雨难以阻抑春日的情怀。
为转变心绪,今天中午饭想在外面解决。为此,特地跑远路,去了离单位较远的一家面馆。我独自撑一把伞,冒雨前往,走得很慢。这家面馆位于浦东南路靠近浦三路一带。那里市口不错,附近写字楼、医院、学校和商店等一应俱全,每到中午总能招徕四方食客、各色人等,其中以上班族和病患家属居多。面馆名唤:来吧面道。名字给人的初步印象是:比较平民化又自有其风味。走进去细看,菜谱即是悬于收银台上方的一枚枚木牌,薄而小巧,上书各式浇头面、盖浇饭和煲仔等,价格由8元到26元不等。
这家面馆是第一次去。最近心绪和胃口都欠佳。于是就点了门口海报上推荐的酸菜鱼煲仔,开胃又暖和。价格22元,自觉有些小贵,不过也是偶尔为之。
酸菜鱼上来是一个陶瓦小煲,附一小碗米饭。煲仔下面燃着酒精炉,满满一锅酸菜鱼呈上来。歇起盖头,煲里沸腾的鱼汤咝咝作响,鲜香弥漫,未及品尝,已先垂涎。也许因了下面酒精炉的文火慢焙,所以我不急于品尝,先观色味。鱼汤呈淡黄色,汤色清洌明亮。褐色的酸菜与白色的青鱼片互为映衬。汤中再佐以些许青、红泡椒点缀,致使整道菜看起来色泽鲜亮,层次丰富。第一口先舀汤品尝。热腾腾的鱼汤,清爽鲜香,些许微辣。青鱼片白白嫩嫩,口感薄而细腻。酸菜口感爽脆,味道并不很咸,酸度适中,嚼久了竟还隐约回甜,酸菜里还渗透着鱼肉的肥美鲜香,很不错。暖暖的鱼汤,细腻丰富的视觉和味蕾体验,足以唤醒疲惫的身心。
吃好出来,周身暖暖的,轻松舒适。外面阴雨暂歇。我原路折返,照例走得很慢。走着走着,竟兀自唱起歌来。今天中午边走边吟的是一首邓伟标的《山脚下的麓湖》,纯音乐曲子,如水般舒缓悠扬,特别喜欢。起初只是走路时不经意地吟唱,到后来竟有些忘情,全然不顾城市冰冷的钢筋水泥以及周遭刺耳的喧嚣,连同近日冻云黯淡的天气,仿佛也一古脑儿地置之度外。
一时里闪回起陶渊明的诗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在繁华都市茫茫人海中“结庐”,车马喧嚣自是无法归避。但是只要心灵远离了人间的喧嚣和倾轧,周围的环境自会变得清静自在。
2012新的一年,生活一如既往。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喜欢的平常事情。喝喝茶,散散步,上网听音看碟,读书写字,焚香临帖,偶尔随朋友聚会小酌、逛逛商场……我喜欢从这些日常生活的细节中感受细微的恬悦。随心随意,自在容与。
于我而言,不想也不需要纷攘的人际关系,只想简单生活,做好简单的自己。除却日常必不可少的工作、生活和往来,我更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给自己的心腾出宁静又宽敞的空间。以这种方式坚守本真的自己,和岁月相知如镜,便是安祥美好。
最近天气阴晴不定,也每每心烦意乱。闲时临帖习字不失为缓解负面情绪的有效方法。呼吸的嗫嚅吐纳与用笔的舒张收敛同步,心神亦在临习的舒缓宁静中得到一种安定沉潜的力量。
自今年二月份开始,我将正式转入隶书的起步阶段,从基本笔画开始,同时楷书柳体有待继续加精。目前打算以临习楷书玄秘塔为主,而隶书曹全碑暂作副业,就当是临习柳体正楷的拓展和互补,刚柔并济。
昨日午后练习柳体楷书,临的是一首唐诗。唐代王维的《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我一边临帖习字,一边体味古诗的意境。独自一人坐在幽深的竹林里,弹琴长啸,好不自在。身处林中无人知晓,无碍,自有明月一轮相照相伴。王维在这首诗里营造的是一个清幽明净、无拘无束,无人干扰的纯然自我的天地。这份宁静的清趣,很入心。
我常常思量:当古典的从容娴雅被冰冷的机器碾碎,当质朴的生活充斥喧嚣和谎言,当人不由自主地被卷入速度,宁静舒缓则显得尤其珍贵。所以,有时候,我喜欢并享受这份孤独。进入斯境,只消全神贯注于纯然自我的世界,抿褪尘嚣,淡忘烦忧。
一个人的时候,我也喜欢闲读古诗词。不附庸风雅,只为修身养心。
最近正闲读宋词,读得很慢。其中有些是借鉴了我在华师大读自考时高建中老师宋词选修课的书和笔记,除此还杂七杂八翻些其它的书。待细细咏味之后,有感就随性敲点札记,既厘清思路,又得以练笔。
我喜欢唐诗,更喜欢宋词。诗庄词媚。个人觉得,从音乐和抒情的角度,词更为清新活泼,哀乐极情。词比诗似更具音乐性,也更为心灵化。读诗宜细品,读词亦然。词心期待晤对,心泉需要聆听。我愿意怀抱简单的平常心,细细品读和慢慢积累。于每日的从容咏味中,寻找迷失的古典,陶醉古典的娴雅和精致,让疲惫的心灵渐渐进入澄明之境。
也许对于如今的快时代,自己却尽是喜欢做些慢事儿,这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然确是遵循自己内心的直觉和喜好,终是不悔。不妨换个角度去想,能如今日这般悠闲从容地体验慢生活,已是难得,心已知足,得好好珍惜。
敲至此,已是夜阑静寂。不经意中,从杨家渡渡口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汽笛。其声呜咽沉缓,凄清中自有其温婉,给人一种梦回唐代枫桥夜泊的幻觉。更深人静之时,低沉和婉的钟声漂至客舟,于愁闷的内心无疑是一种安定沉静的抚慰。夜半钟声到客船,那是张继。而我,至少也拥有一声汽笛。在如水的静谧中,今宵我将一枕如舟,解开了梦乡之缆。
(文/旻旻2012-3-1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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