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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同学,如果这个这么明显的双相都算是被双相,那您就真的是大师中的大师啊!
【摘自尚于博纪念册《天使人生》——
如果时间并未在此戛然而止,一切将会多么不同。但是,平静的海面之下往往有汹涌的暗流。抑郁症像海中的恶龙,突然卷起了滔天巨浪。而他就像个勇敢坚韧的舵手,牢牢地抓紧生命之舵,掌握着自己的方向。他那么善良,不愿拖累亲人朋友。他把阴影收起来,阳光撒出去,让家人和朋友都成为快乐的“不知情者”。知晓他三年抑郁历程的,只有他当时的经纪人。时至今日,我们才有机会从她简短的描述中得知当时的情景。尽管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每一个心理感受,但,至少我们知道,这场跟抑郁症的战斗他打得有多艰难。
2009年秋天的晚上,在宋庄的“米娜餐厅”,尚于博跟我说:“我得过抑郁症”。他告诉我,今年5月在《娘家的故事1》拍摄快结束时,出现无法抑制自己的“想法”(严格说应该是神经)的情况,于是一个人去了医院,确诊患上抑郁症。医生的诊断无疑是令人失望的——抑郁症太难治疗了,这对他打击很大,其实他很希望医生告诉他:“你只是累了,只是心情不好,会很快过去。”。
吃了药以后“总犯困”,“记不清台词,思想也不能很集中”还有就是“长胖”。看到镜头里浮肿的脸。本来就不快乐,这些副作用又让他失去自信。那些药片控制着他的神经,虽然精神上的痛苦暂时被麻痹,但仍然不能快乐起来。
通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病症有所减轻,甚至看起来几乎好了。这段经历令他把生活中人人都在乎的东西看得越来越轻——比如名利。他把自己投入到寻找“快乐”中去——通过演绎角色释放感情;通过旅游、摄影、健身、寻求新的感知。
2010年3月7日那天,我们到大兴的星光影视城录制话剧《你在红楼,我在西游》开演前的宣传节目。开车走在南五环上,他告诉我,自从得了抑郁症,几乎不来北京的南面。他指着“西红门”的路牌说:“因为我曾从这里一直往里走,有一个精神病医院,我在那里看过病”。他说那段日子非常的痛苦,一个人一边拍戏一边看病,也很着急想快点好起来。
2011年的秋天,一切又开始变坏。9月初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自己很不好:“不快乐。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以前觉得演戏很快乐,现在好像也不那么快乐。连演戏都感觉不到快乐,怎么办?”我当时想给他父母打电话说说这个情况,他说,“这个阶段,看看医生就好了,我有经验”,“很快就好,也不要跟别人说起”。给我的感觉是他对自己和治疗都有把握和信心。
但是到9月20号的时候,就出现了很危险的一幕。他有过轻生的想法,还好,控制住了。“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才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吗?你骂骂我吧!”他自己都很后怕。那时他已经在看医生,但情况时好时坏。
国庆节我们一起去青海湖旅行。他在旅行中慢慢的就好起来。他拍了一朵开在悬崖边的花,感叹道:“在悬崖边,它也可以开得好”。有一天在贵德的温泉里,他开心得哈哈哈大笑,大声喊:“我好了!我好了!”惹得其他泡温泉的人大为不解。
回到北京不久,录完几个节目,又开始不好了。连着好多天我们通了很多电话。他说:“曾以为腰伤是最难受最痛的,如果腰伤好了,一切就好了,结果不是这样;以为只要有戏演就快乐,也不是这样;以为出名了就好了,现在几部戏在播,看起来机会那么多,还是没好起来。”
他说,为什么有人觉得有钱,长得好,身体健康就会快乐?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说看病就会好起来,为什么我却还没好?……说完这些,他又会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够坚强,也许再多些努力就解决了。
“和朋友玩或者拍戏的时候,明明很快乐,突然就像有一个开关一样,把我所有的感觉都关掉了,让我觉得一切都没意义了。”他说,不知道那个开关什么时候会“发作”。他也很多次地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不坚强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吗?是我不够乐观,才这么痛苦吗?”其实,他也知道我给不了他答案,即使是最专业的医生都难以诊断抑郁症产生的原因。如果能感受到点快乐,他就比任何人都开心,是巨大的开心;如果失败,他内心的沮丧是加倍的——永远不知道,这种感觉会持续多久,怎么才能摆脱。
为了不让亲人和朋友担心,他也不让我说他的病情。虽然他明知只要他开口,无数的亲人朋友都愿意为他做一切,只要他能好起来。可是他这样善良至极的性格,直到最后都不愿、也不曾麻烦到任何人。
“就像脑子被魔鬼控制了”。最后的几天他跟我这样形容。所以,也很难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还是宿命的轨迹……
当我们回望过往,不得不惊叹于他的毅力与坚韧,2009年至2011年,他在抑郁症的肆虐下,还能牢牢地掌控着自己的生活,维持着一如既往的阳光、温和。接拍了《娘家的故事》、《杜拉拉升职记》、《瑶山大剿匪》等电视剧三百多集,还出演了话剧、音乐剧和三部电影,友情主持美国华人春晚……
是他对艺术的挚爱所焕发出的超常能量,出色地完成了如此巨大的工作量。
他没法停下脚步,因为他还要积攒快乐元素,行走于山水间,聚集天地间的正面能量。三年来,他游历了白俄罗斯、日本京都、大阪、美国加州、洛杉矶、纽约、韩国釜山、欧洲的瑞士、英国、意大利、云南、内蒙、西藏、青海、湘西、凤凰等等等等。不同的风景,新鲜的体验,都给了他无比的快乐。
他明白,快乐是他的子弹,他要与抑郁症打一场只有他一个人的硬仗。他健身、游泳、跑步、看病。总之,想尽一切办法与病魔抵抗。他要为男人的尊严而战。为自己的理想而战,为守护至爱的家人而战。
此时的他,就像汪洋中的一条船,时而波平浪静,时而暗潮涌动,时而狂风恶浪。他知道,他没法控制风暴的力量,唯有尽力抓紧生命之舵,掌握着自己的方向。他不想船上满满的梦想被击碎,他不想亲人满满的期望被打翻。他只想和亲人朋友分享幸福,不想让他们分担痛苦。他不呼喊,不张扬,他选择一个人面对,一个人驶向生命的彼岸。
正如,同样被抑郁症折磨的疯狂天才乔治 戈登拜伦爵士在他的诗里写到:“他们有狂飙的呼吸,有风暴中的生命,他们驾着风暴,终于被风暴所倾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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