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我对许又新的看法,你可以作个参考。之所以去找他是因为看了他为一本书作的序,提到他自己是个精神科医生及病人,属于边缘人。所以觉得他应该更能理解病人的感受吧。我是抑郁症,也有焦虑症。
是八九年以前了,我那时还在上大学,100元一个号,好贵,不知现在是多少,也许更贵了吧。
进去以后,他一直在我的病例上写,我问他问题,他一直在打断,然后告诉我不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刚开始在忍,因为我要客气一些好让大夫对我耐心一些,可是在他一再的打断下,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我问为什么是要了解自己的症状,只有了解了自己的症状才能在日常生活中调整,因为每日、每时、每分、每秒,同抑郁症作斗争的是我,如果我不了解自己的情况,怎么能调整呢?我来看病,大夫如果不愿意了解我,不愿意倾听,那么大夫又如何针对我的症状来帮助我呢?难道大夫的职能只是开药吗?
我想我最后说得他有些尴尬了,因为我后来不准备忍了,他的对面还坐着年轻的学生。我虽然有病,我的内心很痛苦,但是我的智商和思维没问题,总之看得出他被我说得有些尴尬和不知如何收场了。所以最后,我很失望,我就让他给我开百忧解,我要开6盒,他说太多,我说我是外地的,不可能总来,所以你必须给我开这么多(我最后用近似命令的口吻,因为我觉得我100元挂号费不能白花,我花100元不是买生气和绝望的),他也就乖乖的开了。最后,我说谢谢,他说不客气。就这么结束了。最后他送我出门并叫下一个号的时候,我妈虽然并不了解我们里边谈话的情况,但是她也说许大夫那时似乎很尴尬,想尽快把我送出来。
出来后,我真的伤心而且失望,就坐在那里哭了起来。想起前一年有一位带孩子看病的妈妈,站在走廊里大骂许又新,说真是个老疯子,把孩子越看越严重。那个时候,我还想一定是她孩子有毛病,怎么能那么骂大夫呢!可是亲身经历后,我可以理解了。那一天,我的心情都很低落,我真没有想到,我看病的结果是这样。晚上,北京的一个好朋友看我情绪那么低落,陪我出去散步,晚上又带我去吃麦当劳(他虽然不爱吃,但知道我很喜欢),又给我说笑话,我才好转一点。
我也看过舒良的,还有崔玉华(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她们态度要柔和一点,但是我去了也只是倾诉一点,她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听的,只不过比许又新态度要柔和些,然后她们就给我开药。百忧解是起了一定的作用了,还给我开一些镇静的药(因为我睡眠不好),但那些药同时也损害了我的记忆。
我对那里有一位医生的印象比较好,不是专家,是普通号。是在看完许又新后的第二次,我倾诉了一些,然后谈了谈对许又新的印象,他说:可是你的病例里许大夫给你写得是最多的。我说我花100元,他不仅不愿意倾听,也不愿意解答,我在忍无可忍说他的时候,他当然只能埋头写了。那个大夫就不再说什么,但是看得出,他对我表示了理解。我们又谈了谈,他最后说,其实你真的没病,你不要把自己当作一个病人慢慢就会好了。虽然他并没有给我什么帮助,但是起码愿意倾听,并表示理解,看完病我心情好了一点。我想,也许是因为普通号的大夫不那么忙吧,所以对病人能更多一些同情和理解。
以上对许又新的描述只是我个人的真实经历,我并不想贬低他,因为他毕竟是学术界公认的权威,也许他不适合我,也许他对其他类型的人会有帮助?我不知道。总之,既然是公认的权威,总有他的好处吧。
但是我想说的是,一个心理医生,最重要的不是他发表了多少高明的文章,有多少新奇有趣的见解,而是他的同情心、他帮助病人的热心以及理解别人和调整自他心理的智慧。试想,一个人如果内心贫乏,没有爱心,没有基于爱心和理解的智慧,那么他的聪明才智,只能如一棵没有水滋润的大树,长得再高,也不过是干枯而凋零,只有高度,没有生机,自然也不能为疲惫的旅人带来绿的希望和一片荫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