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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关于成人仪式的粗糙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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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5-4-22 20:06: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这时候再说《孔雀》,好象有点晚了,好在我的文字从来都没有别人的卖钱,写着高兴,或者写着难过,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从银熊出发来评价孔雀,无论说成怎样的姹紫嫣红,或者怎样的千疮百孔,都是虚妄的,这种评论毫不留情地泄露出评论者对于立场的忽略——将判断建立在奖项、掌声、票房或者其他的任何因素之上,都是对电影作品及作者的侮辱。即使不去评奖,甚至不去放映,《孔雀》都是一部自在的本文。何况片头片尾都分别出现了字幕——“顾长卫导演作品”,“献给雯丽”。

  我宁愿在这样一个前提之下说话——《孔雀》是顾长卫的电影作品,与银熊无关,与第五代无关,与民族电影无关。我相信这种充满了个人主义情绪的立场可以让我更轻松也更放肆地评价这部影片。

  《孔雀》的叙事有很多漏洞,这很明显。导演企图将三个孩子的命运全部纳入关照视野,结果造成整部影片叙事的不流畅,以画外音作为分段和承启的效果也不如人意,不能有效地搭建起个人历史的坐标,反而因为近似于弟弟的意识流而伤害了影片笨拙的三段式结构——姐姐命运的破碎、哥哥命运的无奈以及弟弟命运的残酷。影片最大的败笔出现在哥哥的戏中。我们知道这个胖子的弱智来源于他幼时的疾病,所以在影片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以一个被同情的沉默者的姿态出现。在影片的前半部分中,哥哥几乎没有一句台词,由弟弟说出的那句“我沉默的象个影子”更象是哥哥的写照。而在后半部中,哥哥突然成熟,并且开始不分场合地喋喋不休。他的性意识的觉醒,他对于尊严的需要,他千般维护虚假的友情,都没有任何过程,从幼年直接成人。作为一部剧情片来说,《孔雀》丧失了“逼真性”,从叙事的角度来看,它缺乏内在的推动力。

  我们还可以举出其他的例证来,比如姐姐与干爸的那一场戏,就很明显的牵强,虽然导演在后来做了亡羊补牢的补证,从“分糖”的那场戏来表现父母对哥哥的好,对弟、妹的坏,但已经丝毫没有说服力了——我甚至觉得姐姐手臂上的疤痕只是她自虐的证明。姐姐嫁给司机小王那一场戏,也显得很突兀,好在她离开小王倒是在情理之中。

  当然,我们可以将这样的罪过归于编剧,而不是导演顾长卫。假设,影片从姐弟三人各自的视角出发,稍带冷漠地观察对方的生活,可能会比原作更好一些。比如,在姐姐梦想当一名伞兵,费尽心计却没有如愿,最终成为她一生的心病——如果是从弱智哥哥的角度来啼笑皆非地观察,或者会产生更加动人的有关命运巨大、青春残酷的力量。因为姐姐的行为在那个小镇的正常人看来,都是非正常的,是超越这个文化欢迎所能认可的范围的。哥哥的眼睛本应该是一个绝佳的视角,但却在影片中被忽略了。如果影片以三个孩子彼此之间同情、不解、怜爱而又仇恨的视角来展开看与被看的戏,《孔雀》可能会精彩一些。

  我以为顾长卫做的比较好的地方在于对影片深度的把握,而不是广度。很多人讲《孔雀》解释成为一个关于“残酷青春”的故事。电影艺术发展到现在,这类的故事简直可以划归为新的一种“类型电影”了,如果《孔雀》过真如此,我将放弃最后一次为它鼓掌的冲动。

  《孔雀》是一场成人仪式,我这么看。从第一眼看到伞兵从天而降开始,到她去询问一个陌生的男人是不是永远爱她为止,姐姐关于生活的梦想从不曾彻底破灭过——当然不仅仅是当伞兵,还有爱的需要,还有尊重的需要。她实现梦想的方式是不断地放逐自己。为了温暖自己落空的希望,她可以自己缝制降落伞,挂在自行车后在大街上张扬;为了拿回降落伞,她可以在小树林里暴露自己处子的胴体;为了获得心理安慰,她可以认一个陌生的老头做干爸;为了离开她所厌恶的岗位,她可以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男人……我们看到姐姐所做的一切努力几乎都是有悖于伦理纲常的。这一连串的举动是她向生活做出的极端挑战,每一次挑战都是她对自己实施的最后一次拯救。在她与生活/环境发生这些激烈冲突的时候,她昂扬的义无返顾的姿态实际上正显示出她对生活的让步——这是一个悖论,或者是一个自反的命题,这恰恰是《孔雀》的意旨所在。以冲突作为和解,以斗争作为让步,最终完成人生的成人仪式。当姐姐全部的企图都宣告失败之后,她第一次流下眼泪,宣布那个耽于梦想的青春期的姐姐退场,她将作为一个成年的女人进入生活。这跟她是否已婚无关。

  在哥哥和弟弟身上,这样的自反过程同样构成了意义的全部。哥哥的友情和爱情,在萌生之初就被决定了是没有结果的,但是他不肯绝望,一直到他接受了金枝,宣布对爱情梦想的放弃,搬出一箱香烟返还给长久欺骗他的朋友,宣布对友情的放弃。而少年的弟弟则以回家作为他踏上成人之路的第一步,在以伤害妻子为代价之后,他退缩于生活的角落,成为一个孩子的继父。在影片中的父母身上,我们依然可以得到佐证。在姐姐出人意料地宣布她要结婚的时候,母亲拍案而怒,在弟弟偷看女人体画像的时候,父亲拍案而怒,但是当弟弟领回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并且要与之结婚的时候,父母的态度被掩盖了,表明他们对于儿女的生活已经丧失了管理和监护的权力。这暗示着成人仪式的完成。姐姐嫁给了一个缺席的男人,生儿育女;哥哥与金枝开始互相信任并一起建设生活;弟弟和那个寡妇也认同了各自的处境。三个人和他们的另一半相约去动物园游玩——而我们知道这些都不是他们那样热切而执著地期待并追求过的。

  成人仪式的完成意味着另一个沟通于世俗生活的自我完全确立,在《孔雀》中,则意味着停止对自我的放逐,以放弃梦想来进入生活。影片快要结尾的时候,有一个意味深长的叠印镜头,将母亲和儿女们身影叠加在银幕上。这构成一种隐秘的暗示:孩子们将重复他们父母的命运,从此陷入无边无际的生活的尘嚣之中一去不返。如果将这一个镜头放在影片的前半部分,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张力,可以包纳类似于箴言或者寓言所蕴涵的内容,但是顾长卫将它放到了快要结尾的地方,虽然不失精彩,但却只能象一声哀叹一样,失去了原本可以具有的力量。

  最后想说的一点是,是有关于顾长卫和贾樟柯。我以为两者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也没有比较的可能,硬要对比的话只能是关公战秦琼那样的滑稽。从直观的印象上我们就可以做出判断,比如音乐在《孔雀》中,是渲染情绪和辅助情节的催化剂,而在贾樟柯的电影中则完全是构成剧情本身的元素,是镶嵌在情节之中,而不象顾长卫那样将其作为电影元素之一,粘贴在情节之外。贾樟柯偏重于写实风格,以民间立场来观察中国,他的作品有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在场感,而顾长卫的《孔雀》则将一切有关时代象征的时间性标志消隐,放到后台,他着力表现的是个人的历史,是一场最终沉寂的破败的成人仪式。

  还有一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成人与年龄无关,那个卖血的许三观,一直到他已经苍老,站在城市的大风之中时,他才真正完成了自己的成人式,看见生活背后强大命运。




作者:郝岩冰
转自清韵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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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主| 发表于 05-4-22 20:12:01 | 只看该作者
看着别人的成长,
想着自已成长的路.
对于我们来说,
也许会更加坎坷,
在未来的路上,
也许需要我们去努力,
也许更残忍,需要我们去妥协放弃.
但只要怀有一颗坚强而真诚的心,
宽容的去面对生活.
拒绝幼稚盲目的追求完美.
也许会发现,
曾以为的平淡无味的平凡生活,
却也有着她最真实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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