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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oeOliver 于 10-12-26 01:11 编辑
The philosopher Erich Fromm, he forecast a society that was obsessed with possessions. He believed that human beings had two basic orientations: having and being. Now, a person with a having orientation seeks to acquire and possess things, property, even people. But a person with a being orientation focuses on the experience. They derive meaning from exchanging, engaging and sharing with other people. Sounds like the right way to be. Unfortunately, Fromm also predicted that a culture driven by commercialism, like the one we live in today, is doomed to the having orientation. Which leads to dissatisfaction and emptiness.
养肥了这一季的CSI,这两天痛快的宰掉。老黑继承了老G哲人的角色,扛下给故事增加厚度的任务。这一集的最后,他对Nick说了这一段话,也许对于编剧们来讲,这是对于故事背后的人性的揭示,目的是让故事有顶天的高度、以及立地的落脚点;对于我来说,这段话中的一些词汇在我脑子里面回响了很久,让我从几天前开始的严重低潮中抓回到岸边的线索。
不同的人,会在这个故事里面品尝出不同的意味,也会从上面那段话中读出不同的偏重侧面。当时就开始对我起作用的,是这几句:a person with a having orientation seeks to acquire and possess things, property, even people. But a person with a being orientation focuses on the experience. They derive meaning from exchanging, engaging and sharing with other people.
从那一集开头,CSI们进入那栋房子,我就处于摒住呼吸、瞪大眼睛的状态。因为我知道,如果任我的病情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我家也会变成近似那样的状态。
我住的地方现在还保留着婴儿时期使用的浴巾,小学时使用的橡皮以及成堆的其它东西,再后期的东西就不用提了,泛滥成灾,而且我几乎记得每件东西的来历和相关事件——虽然我有很严重的记忆力衰退,有时候把今天和昨天、甚至上星期的事件都混在一起当作一天,但在这些东西上我仿佛看到了生命轨迹一样的思维敏捷。男友常常很惊奇,有时我会翻出初中时期裤子来穿。冰箱里经常有腐烂的蔬菜,我任它们腐烂却不扔掉,理由是“奶奶给的”。十几年前的旧物,连同它们买来时的包装盒子或袋子,可以完好的保存在我住所的某个角落里,每年打扫或者“收拾”屋子的时候,擦擦灰尘放在另一个地方。总之,除了视觉效果没有电视里那么震撼,数量没有那么多,严重程度也远远不如之外,我和那位女士所做的,在本质上是同一件事。然而,我的生活中常常有强大的存在强迫性的扔掉我搜集储存的东西,为了保持房间整洁。如果我有朝一日掌管着整个家庭,就像那位女士一样是家庭中最强势的个体,那么我的储物程度也许会无限接近那种状态也说不定。
并不太懂这个故事中心理医生所说的那些专有名词的意义,总觉得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但我觉得这样的案例,一定是事实中存在的,被编剧们拿来做了这一集故事的原型。
其实类似的视觉效果,我见过的。在童年时期,外婆他们那一辈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积攒任何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由于贫穷带来的不安全感。我奶奶还算好,她的储物动机几乎纯粹是“有用”或“值钱”。我外婆不同,她会指着一块小花布清晰的说明来历、曾经用来做什么、谁用过、用什么手段做的,并且会根据前任使用者或赠予者的情况来决定下一次的用途:做拖鞋还是枕头还是小钱包。她几乎在这些物品上附着了一丝带着感情色彩和性格的精神力,让你见到这些东西就会引起感情波动,看到一幅幅画面。任何可能的破坏和丢弃都将影响到这丝精神力的存活——而这丝精神力是从灵魂分割出去的,精神力的毁灭等于灵魂受到伤害等于人受到伤害等于生命受到威胁。
她是我的家族中可追溯的最老的精神疾病患者。然后是我母亲,然后是我。
故事里的医生说,这样的储物癖暂时没有有效的疗法可以治愈。
笑,到了极限,真的要活不下去的时候,谁还管以前的记忆会不会存在。
可是每次当抱着希望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时候,却依然拒绝扔掉这些东西。好像只有留着这堆东西才能好好活一样。
having or being。我,一直以来,明显趋向于having。对物品是这样,对人是这样,对感情和记忆也是这样。占有,占有,占有。会为了得不到或失去而不安,由此产生了愤怒、嫉妒、悲哀等等远远超过我承受能力的负面情感。抑郁在这样的土壤上蓬勃成长,大价钱买来传说中的特效除草剂都没效果,抵不住土壤的过度肥沃。
而being所代表的对人生体验的追求,则是我在康复的路上偶然间摸到的一个小小的救生圈,并从那之后一直信奉着:努力的做任何会带来乐趣的事,让身体动起来,充实生活,不让自己被空虚和忧郁抓住。我只是一直觉得这样做对自己有效果,所以坚持着。弗洛姆所说的“存在”和“体验”是一种健全人格的理想状态,和他人共享的乐趣,但就我自己的状态而言,能让自己稍稍放松的事情就已经足够我鼓足全身的力气去追求了,比如在午饭后的时间里把马桶刷的闪亮,再泡个热水澡——“清洁”这一类的基础低级需求所能带来的放松感,在被抑郁重压的邋遢生活中很珍贵。虽然那时候并不知道有个叫做弗洛姆的人把这个小救生圈强化到了理论的高度。
今天当我差点在餐厅大发脾气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响起:你想“有”一个完美的圣诞大餐,还是“体验”一次品尝食物的乐趣呢?
怒气几乎瞬间就不见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开心的活着,我有这个权利。
于是舌头很开心的品尝到了很多种从未吃过的食物,几乎未受太大影响。
好神奇。
回家的路上回想这件事,想起弗洛姆的理论,联想到各种宗教和古老的哲学,对于“物”的豁达和对于“体验”的崇尚。智者们曾经走过的路,渺小的我因为窥得了一丝门道而兴奋不已。
后来,笑笑、摇摇头,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吧。
最近一小段日子,困在对未来的悲惨预期和完美预期之间的巨大落差之中,想放弃,却强迫自己坚持,强迫自己吃饭,强迫自己睡觉,强迫自己活着。抑郁程度节节攀升。常常感到“轻松”,那种预示着危险的“轻松”。
预期,也是“有”的一种吧,自己“有”的某种未来状态。为了自己可能没有的东西而痛苦,本质上就是这样。用“有”或“没有”的标准来衡量生命的价值,“没有”意味着丧失价值和希望。这样简单粗暴的划分标准,过滤掉了人生中经历的每个美妙的时刻,从审判的角度严苛的对待自己, leads to dissatisfaction and emptiness。
看电视并不总是浪费时间,尤其是当我们追随创作者们的思维路径的时候。Colors of the wind中有一句歌词,If you walk the footsteps of a stranger, you‘ll learn things you never knew,you never knew.
说回到扔掉东西的问题,我想,下一次扔掉东西的尝试将遇到的阻力不会像往常那么大了。之前在《减法生活》这本书的帮助下,那一次我扔掉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波东西,这一次帮上忙的,将是CS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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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深刻。嗯嗯。拗个造型留念。
恨不能自己摇身一变就是个哲学家+心理学家多好。可惜脑子荒废了这么多年,没积累下啥太多有用的知识,想表达些什么都很吃力。
突然感到很渴求。“知”和“悟”的欣喜体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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