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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一个人走着回家,一段很长的路,但是终于能走到头,不必理会那里有什么样的风景。混在下班的人群里,有些落寞的样子,看同样挂在路人脸上迷惘的神情。他们的目光一闪而过,就象昆虫透明孱弱的翅膀。天空也是一样灰着脸,城市上方的穹窿总是这样的,少有清洌的颜色。
走得很慢,脚步几乎是散乱的,每一步踏下去,都带着踌躇,却充满着安详,因为那条路还在前面延伸。有时停下来,观察周围的人群,同道的,或对立的,都披着陌生的脸面。他们偶尔也微笑,对着手机轻声细语,也许有另一个人的嘱咐或约定。有人大刀阔斧地迈过,留下一阵急风在身边,他们回过头来看我,施舍一个虚无缥缈的注视。该是给人笑了去的,仅仅是笑一只迷途的羔羊。
思绪总是可以丝丝缕缕,伴随脚下的路,缓慢地流淌。应该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如果还伴有一帘细雨,就是完整的秋天。两旁高楼投来的阴影,在地面烙下深深的叹息,疲倦了,沉沦了。没有牵袢的人,忘了怀念前尘往事。
大概逝去的路,都从未真实移动,只有时间的幕,迅速地向后飞去。拉幕的人,离我越来越远,而他说是我离他远了。一个不可接近的事实,在相对运动中演绎着。就象我现在行走着,不是我本身的运动,而是环境在身边更替。好像是不经意间滋生的超自然幻觉,只可能在舞台剧里出现。
长年累月做一样的梦,最终自己也觉得乏善可陈。既然没了过去,兴许还有将来的召唤。有些事实,既然挂念是伤痛,便不去死守。如指间的流沙,固执地溜走,拾起也是徒劳。藏在心底的一串风铃,发出孤单的碰撞声,只有大把将来的未知数在眨着变幻的眼睛。
有一段关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话,一直记得:既不应该让未来牵挂而思绪不宁、焦虑企盼,也不应该沉湎于对往事的追悔惋惜,唯有现在才是确定的;未来总是无一例外的让我们的希望落空,过去也常于我们曾经预料的相去甚远。
宁愿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让熟悉的萨克斯音乐在耳边流淌。如果没有人挂念,可以思念一只偶尔落在窗棂的麻雀,有人接近它的时候,慌张地飞去,唯留下一阵空气的颤动。原来静可以是一种绝妙的享受。
做一个沉迷于现在的不现实的人,他们说是冥顽不灵,而我却恋上了这瞬间。并非觉得牢牢抓住不放的就一定要让它成为永恒,或者说是绝望,是为不理智的开脱之举。
虚构和妄想,都不能解释地剔透,要把我引出这黑暗的笼罩,溶如喧嚣的人群中,努力地探究已经流逝的事实。其实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它的存在如白驹过隙,仿佛从不曾有过似的;我也没有将来,将来是过去的下一个瞬间。
一如既往,转而成了盲目的执迷。我笑那些大雨来临前的蚂蚁,义无反顾地集结起来朝一个方向涌去。没有一只蚂蚁说得清它们的行动为了什么,受某种自然灵力的指使,它们爬的很欢快。它们是不该受嘲笑的,没有一件事实可以被预先告知,动物也好,人类也罢。
凌晨三点,从睡梦中醒来,置身黑暗,不开灯,会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仿佛周围都凝滞,连秒针的滴答声都被掩埋。时间已经不知滑向了何方,只有黑幕,满眼的黑幕。忽然没了惋惜和盼望时间过去的遗憾,只有安然陪伴左右。
我的白天和夜晚,都是一个游离的气泡,我窥探世人,世人围观我。我只拥有了这些,我的眼睛,我眼中的世界。哪一边是我该投*的岸,我不关心。
只是这瞬间,如果有了游丝般的细雨,一丝不苟地湿润地面,才会发觉自然原来体贴入微。一种境界的深入就从现在的一刻开始。浩瀚太空,我原本为渺小的尘土,能与之相得益彰的,就是短暂的时间的秒针。
身处悬崖上的,并非孤傲之人,他们无非想找一片净土,好好地打个盹而已;对过去和将来避而不谈的人,也不是怯懦和忘本之人,始终明白,徒劳的东西,还是让它自由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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