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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难忘——我的生活,我的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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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8-10-11 08:46: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下面是我的人生经历,希望心理老师能帮我分析一下。真心感谢。谢谢。



阳光论坛上看到很多人写了自己的经历,我也想写下来,为了自我救赎,也为了整理记忆。我80年代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那是个国营农场,大概有400多户人家。我的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的妈妈——我的太姥。我人生最初的记忆是家里打洋井的时候,大概3岁?一个穿着粉红色棉袄的小小男孩笨笨的走到井边,向下看,听到妈妈的叫声,便扑向妈妈,然后被抱起。

说到记忆,大而言之有地球的记忆,人类的记忆,民族的记忆,我从家族的记忆开始吧。学生时代每次填各种表格总会有一项叫做籍贯,我填的是河北抚宁。当然这个地方我是非常陌生的,我出生在吉林市,而那里是爷爷出生的地方。爷爷六岁时跟着爷爷的父亲到了东北,当时还有爷爷的哥哥和两个弟弟。闯关东吧,大概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末。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世,现在记忆中的样子已经模糊。只是记得小时候妈妈要上夜班,我会想妈妈,爷爷为了不让我哭闹,总是抱着我,有时还会骗我说出去找妈妈了——他则穿着大衣在外面逛一圈。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的大爷——爷爷的哥哥——从四川成都来我家探亲。给我讲了些祖辈的事:河北抚宁的那个村子,大概都姓李,而我们这支的上辈是村里的读书人,出过举人的,这让我觉得有些自豪。大爷是16岁时参军离开吉林的,奶奶说那时她还是小姑娘,记得大爷骑大马带红花走在路上。大爷参加过解放海南,抗美援朝,最后定居成都。

关于爷爷的故事,都是听奶奶说的。爷爷刚来东北的时候生活很艰苦,寄养在叔叔家里,而爷爷的叔叔家里也有好几个孩子。爷爷靠给人家做短工,放牛为生,曾经给奶奶家放过牛。奶奶家的生活则比较好,虽说奶奶是太姥爷和太姥要来的孩子——几个月的时候便被抱养——但他们对奶奶很好。太姥开了个小店,做煎饼之类,太姥爷则是,怎么说呢,奶奶的话讲:虽说是贫农,但一辈子没怎么种过地,干过活。喜欢打牌,喜欢扭秧歌。于是我脑海里便有了这样的画面:东北的冬天,亮灯的小屋里乌烟瘴气。一伙儿人穿着棉袄坐在炕上推牌九,首座的便是那个短小精悍的老头——我的太姥爷。奶奶还给我讲过很多的故事,比如,快解放的时候,中央军住到家里,煮大锅的粥,奶奶半夜在梦中被叫起来喝。比如中央军撤退的时候,用簸箕捡六零炮弹。比如看解放军连长被抬下火线,满身是血。比如和到家放牛的爷爷玩下棋——据说爷爷很笨,总是输的。这些奶奶的记忆有时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奶奶解放的那年上的小学——13岁——奶奶学习很好,但因为不让抽烟,便不喜欢学校。奶奶抽烟的历史很长,据说两岁的时候奶奶的叔叔就给她做了个大烟袋,比她还要高。奶奶和爷爷结婚的时候是1956年,那一年,毛主席论十大关系,那一年,马丁路德金入狱。那一年流行的歌曲或许是前苏联的《山楂树》,那一年,汤姆汉克斯刚刚出生。那时的世界和我们今天很不一样,也许物质上极度匮乏,但精神上热情似火。

奶奶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就死掉了,第二年又有了爸爸。爸爸小时候的故事也很多。去年放假的时候爸爸还领我看了他出生时住的房子旧址,在半山腰,是毛坯房。据说小时候后院还看到过狼,因为奶奶养了好几只兔子。

爸爸和他的姥姥——我的太姥关系很好。据奶奶说,10多岁的时候,奶奶给爸爸买了一辆自行车,然后爸爸就可以骑着车,给太姥家挑一挑水。这样的技术让我充满好奇,但我的车技是不行的吧,从没试过。爸爸中学毕业便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了,听从爷爷的意见,进了医学班。毕业后便进了场里的卫生所,这一干便干到今天。爸爸23岁就当了卫生所的所长,这比我要强很多,而且24岁便和妈妈结婚,生下了我。

我的妈妈,乐观,可爱,勤劳的女子。出生在一个儿女众多的人家,兄弟姊妹九个,于是我有很多的姨和舅,却没有姑姑和叔叔——爸爸是奶奶的独子。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妈妈是酒厂的工人,而后当过保管员,检斤员。大概是99年下岗?然后从头开始,跟着爸爸,当了一名老护士——妈妈现在打针的技术很好。记得小时候我时常去妈妈工作的地方玩,好像那时起我就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曾经爬过妈妈工作地方的房顶,去看鹿厂里的梅花鹿,曾上墙去摘苹果,而鞋子却掉下来。这是一些独特的记忆,对于我,金黄色的记忆。

我小的时候总是很早睡觉的,大概晚上六点就和妈妈睡觉了。那时还没有时间观念,长大点的时候也责问妈妈,怎么骗我呢,让我那么早就睡觉。我六岁的时候爸爸去读书了,去读个在职的中专。睡觉早就是那时的事。我六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那时爸爸刚刚上学,三十岁。同样的是,爸爸也是在六岁时爷爷去世——我的太爷。

我是由奶奶看大的,没有去过幼儿园。不知道这是不是性格内向的一个原因。小时候的日子是天蓝色的美好,当然只是现在这么想,当时应该也是个比较自闭的小孩儿。又或许很多年后,想今天的日子也很美好,只是处在美好当中的我,却浪费着不多的青春。记得我家的老屋,门前有一颗梧桐树,两棵柳树,还有一排榆树。棵梧桐树有着很漂亮的叶子,听奶奶说,那是爷爷在一次生产队劳动后走到小河边时发现的,便把它挖出来,种到了老屋门前。在童年的我,这棵梧桐树就是我的小房子。每天放学后我都会爬到上面,看着远处的大山,路上的行人。这时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如今,爷爷早已不在了,这棵树也被砍掉了……

爷爷去世的那年,我和奶奶种了两样东西,一是癞瓜,红红的果肉,酸酸甜甜,后来便一直没再见过。还有便是葫芦,那年的葫芦长的很好,接了很多,我和奶奶收获了几个最好看的,锅里煮了后风干,就变得结实了。现在还挂在家里的书桌上,已经变成了发红的颜色。奶奶经常和我说,要留给她的同孙子玩。

记忆中老屋的西面,是一个简陋的夏屋。里面是一些锹啊,镐啊等平时不常用的东西。黑黑的,我是不敢进去的。总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这似乎是记忆中最初的恐惧感觉。不过夏屋外面的墙根却是我的领地:那里有一窝蚂蚁,很大的一窝,有的还带有翅膀。黄昏,也就是每天作完作业的时候,我总会去看看它们,有时还会给它们弄一条大毛毛虫,看它们去吃。现在想起来,好象还能感觉到那黄昏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儿时,最盼望过年,因为有新衣服穿,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可以放鞭炮烟火。但最有趣的是和父亲去山上砍松枝装扮灯笼了,大概每年三十的中午吧。奶奶和妈妈打好了糨糊,我们全家一起贴对子。贴完对子后,就该我和父亲出发去砍松枝了。这时,妈妈会给我穿好小棉袄,戴好小手套。然后我就和父亲出发了。我们通常会到离家不远的小山上去砍一小枝松枝,这是父亲做的。而把松枝拉回家的工作则是由我完成的。到家,我会对妈妈骄傲的说:“看,我拉回来的,好看么?”

第一个和我有关系的女孩是住在我家前院的一个小姑娘。当时的情况是我们的两个奶奶坐在一起聊天,我们两个就过家家。但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因为她总是流鼻涕。

农村上学晚,我9岁才上小学,记忆中那天爸爸送我到学校走后是哭了的。那种心情在得抑郁症后,多有体会。我的内向似乎是天生的,所谓内源性抑郁吧。小学的日子,大都模糊了。我学习很好,一直担任学习委员,但和同学的交流也不多。每天放学回到家就写作业,然后爬到家门口的树上去看路上的行人。或者坐在大门上荡秋千——那是奶奶给我做的——很简单,一块木板,两个绳子,但乐趣无穷,我经常坐在上面吃酱油拌饭。

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开始注意漂亮的女生了。最吸引我的是我们的领操员。就是每天上午9点多,站在操场的大台子上,带着我们蹦蹦跳跳的那个。她很漂亮,总是穿着粉色的衣服,戴着鲜艳的红领巾,记忆中还有两颗虎牙。她比我小一年级——小学四年级。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感到女孩的美好,很多次幻想拉她的手,但实际上没说过话。哎,这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记忆了啊,但恍然如昨。

大概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开始有流行歌曲了,郑智化——他的声音伴随我的成长。《水手》,《星星点灯》,到后来的《我这样的男人》,《生日快乐》,《单身逃亡》,《大同世界》……他的歌声让我感到生存的真实,痛苦时我会听,高兴时也会听,自己也喜欢唱。记得两次失恋我都是大街上一个人唱着郑智化的《把情感收藏起来》,同时泪流满面。

如果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内心的恐惧大都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那么,到现在,我还深深的记得小时候的恐惧是缘自两个恐怖的影视剧。一部是《凶猫》,一个是《鹿鼎记》里的血王。现在来回忆,或者是比较真实的。《凶猫》,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小会看这样的电影,但它给我的影响是巨大的,它让我怀疑人,怀疑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家人。还能记得当时害怕的感觉,蒙着头在被里,满身是汗。如果用弗氏的理论,这或者是我恐惧的根源。现在很想再找这部电影来看看,但一直没找到。关于《鹿鼎记》里的血王,那只是个恐怖的画面,没有涉及心灵。我怀疑人,大概来自《凶猫》,因为它让我觉得人都是不可靠的,会被妖怪附体。那么,到现在或者说,那便让我开始认为人性是邪恶的。

我从小就是个敏感的人,森田说,我们这样神经质的人总是过分的关注于自己的行为和痛苦,以致于忽略了生活中很多的美好,渐渐迷失自己。我对世界一无所知,对自己知所无一。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奶奶给我买了辆山地车——那个时候是流行这个的。我有空便骑着它到处逛,我可以骑着它到前山的凉亭,顺着盘山道而上,一个人居高临下,感受凉风。似乎从小我朋友就不多,不是那种打闹成群的孩子。我用自己幼小的心灵凝望着这个庞大的世界。不过这又或许是因为我现在还在状态之中,所以回忆的东西差池很多。

上初中,1994年。第一次离开家,住学校,集体生活,很不适应。记得第一次回家呆了两天,然后又要去学校了,妈妈带我到后院的葡萄园,吃葡萄,我是哭了的。真正的暗恋也是从初中开始的吧。她,记忆中是穿着黄色的羽绒服。拉过手(班级排练一个集体舞时)。短发。写很漂亮的字。但那时的我们是青涩的,喜欢却又故意不去接近。记得她在毕业纪念册上给我的留言是:独来独往的男孩,愿你有个美丽的前途。初三时,我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她,或者说是她喜欢上了我。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她是卫生委员,我们是同桌。一直以为,中学时代(初中)是我最为牛逼的一段日子。因为学习好就意味着优秀,我是一个最优秀的人。故事发生在冬天的清晨,我从初中开始就住校,每天都早早的来到教室自习,几乎总班级里第一个。那天她也来的很早,屋子里只我们两个。那天下着小雪,寒冷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书桌上,我在低头看书。她说:外面好冷,你帮我暖暖手吧。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抚摩一个女孩子的手,凉凉的手。我是心跳的厉害,她是红着脸微笑。这个镜头永远的定格在了我的记忆当中,当然故事仅限于此,因为一次考试后重新分桌,我们离开了。初中是灰色的,一些事情发生着,一些事情湮没着。记忆中,分桌后我们好象就没说过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抱怨我呢,因为我是可以选择还和她同桌的。

初中还有的记忆便是一次从家里回到学校时,在寝室的两排平房中间看到的景象:那是黄昏,太阳很大,橘红色,挂在天边,一个电线杆子把它分成了两半,一棵干枯瘦小的杨树挣扎着伸到火红的云里。这个画面又是我生命的一个SIGN。《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霍尔顿讲中学时代便是每天谈论酒女人和性。我们那时也是吧,并不是那么纯真,当然实质上只是故作老成。这过程也许是共通的:从一无所知,到感觉自己知道一切,到最后我只知道我一无所知。那时我们赌博,流行的是诈底,记得有一次夜里拿着手电玩,被老师抓到,大家受罚穿着小裤衩在走廊站成一排。我们也谈论女人,也谈论性,初一的第一天集体生活的夜里,便是一个同学讲他所谓的初恋。大概初一的下学期也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怀孕被学校开除了,而她和我还曾做了几天的同桌。我们也暴力,看过几次打架,很是生猛。当然在这些事情中,我只是做个旁观者。因为我始终是孤独的。

虽然如此,美好还是有的。和霍尔顿一样,我们心中也都有一块麦田。还记得第一次听Beyond《真的爱你》时的激动;还记得一次回家时在音像店找到一盘美国乡村民谣磁带时的感动;还记得一年冬天的晚自习和几个同学躺在雪地上看星星的那种凉爽;还记得和一个好朋友每天都要吃的麦丽素,还有我们攒下的包装袋;还记得毕业的那个夏天和一个同学在树上刻下了名字;还记得我们三个最好的同学毕业时曾把一张扑克撕成三个部分分别保留,颇有江湖意味;还记得和一个给我讲《倚天屠龙记》的同学约定好十年以后再相见。

高中——1997年,那一年香港回归,王小波去世。那一年多利羊诞生,亚洲金融风暴。那一年的夏天很闷热。高中时的我依然是很木的男生,不怎么与人交往,每天在教室里学习,但脑子则里充满了青春的幻想与迷茫。那时看《科幻世界》,看《飞碟探索》,还曾经写过小说投过稿,当然是被退的。我是基本不上体育课的,会借个走读生(我的同桌)的自行车到江边的大石头上去背政治题,时而还会唱几句歌。那时我在班级里大概是个异类吧。曾经收到过不知谁写给我的纸条,大概是:“为什么你总是不言不语,仿佛不是这个班级的一员,不属于这个世界,抬头,看看蓝蓝的天,那是我们大家的。”我一直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或许那时我就有些抑郁的吧。

高二的时候我分到了文科班,有了几个好朋友,也有了小圈子,性格开朗了些。高中时我喜欢唱歌,BEYOND,郑智化,张雨生,刘德华。经常课间的时候就自己唱上一首,那时好像很放得开,或许这里能看到早期躁郁的影子。所以说毕业纪念册里,很多同学都说会记得我的歌声。

叶子,我的姐姐,一个有着虎牙的女孩,不漂亮,很有个性。忘记了怎么会叫她姐姐,好像那个时候是流行这样的吧。我们对于诗词有着相同的爱好,经常传个纸条写几首词在上面。有时叶子也画画给我,叶子画得很好,画过的杜甫、李白我现在还保留着。“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的这首《定风波》是我们最喜欢的。我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友谊中很真诚的一段。高中毕业后,叶子去过我家一次,和几个要好的朋友。那时我刚买的吉他,还不怎么会弹,我们唱小小鸟,幻想着未知的明天。还有一次过生日叶子送我一条围巾,大一的联欢会上我戴着它弹唱《痛哭的人》。现在,叶子姐姐已经结婚并有了可爱的儿子,很久没联系了。

高中还有一些的朋友,有时会想起:我的哥们——元。我的朋友——索。我的妹妹——旭。我的徒弟——琳。我的朋友——洁。一直联系的好朋友——博。突然觉得回忆起来的只是很少的部分吧。如王朔所说:我以为过去的日子每一天其实都真实存在,只是我不在场。

高中时我是历史课代表,对我影响最大的也就是我的历史老师。老师是个个性女子——现在我会用这话形容她。她梳个大辫子,头发有些发黄,印象中总是穿个大大的毛衣,戴个大大眼镜。记得那时每个晚自习都是有答疑的,历史老师的答疑便是给我们讲述各种的野史,我常常沉醉其中。老师还讲她大学时的经历,每到周末便买好面包和水,到图书馆看一天的书。老师是离婚的,原因不知,但老师有个可爱的儿子。老师喜欢柏杨,经常给我们讲些比较激进的观点,让我们私底下说她是台湾派来的特务。好多年了,我还会想起这个老师,影响我很大的一个人。

高考,现在记忆模糊了,大概当时也是觉得黑色的吧。还记得高三时有一次考试不理想,又没有人说,便给未来的老婆写了一封信,前几天翻翻日记,现在还保留着。而且我还保留有中学时代的很多纸条,可见我是多么怀旧的人。有牢骚的,有抱怨的,有鼓励自己的,有幻想的。现在看看很幼稚,但这都是我走过的生命历程啊。

整个高中暗恋过一个女生,同时也被一个女生暗恋着。但都没开始,更没结果。我暗恋那个女生持续了很久,应该是到大学一年级。大概是去年联系上了,见面吃了饭,却感觉早已物是人非。暗恋我的女生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只写了四个字“岁月知遇”。前些天校友录上看到她的照片,变成个大美女了。

2000年,我上大学了——中医学院,中医专业。离开家,到了另一个城市。刚开始每天记日记,看一些励志的书,渴望改变自己内向的性格,憧憬美好的大学生活,同时记得一个高中好朋友对我说的话:离开家,学着坚强,学着长大,学着对自己的快乐负责。

军训,很模糊了。只是记得那时的自己是傻傻的,或者说那时我们都是傻傻的吧。我仍旧是独来独往。大学一年级,看卫斯理的小说,学吉他,参加了书法协会,还担任了硬笔书法部的部长。现在想想,那时是有意锻炼自己,改变自己。但这或者是有悖于森田先生顺其自然的。那时还弹吉他唱歌,梦想成为流浪歌手,并憧憬着流浪歌手的情人。最喜欢唱的是《灰姑娘》,《恋恋风尘》……一些校园歌曲,还曾经写过几首歌,给楼下小护士的《楼下的女生》,写给同学的《亲爱的我的同学》,还有写给自己的《小小的我的理想》。这时还和高中一些同学有联系,写写信,发发贺卡,但慢慢几年后便渐渐疏远了。


大学二年级,玩CS,和寝室的兄弟组成战队,那种游戏的乐趣还是很好的。那么,或许该说说寝室的兄弟,有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他是我上大学认识的第一个同学,那天到宿舍是我们的爸爸送我们,见面后他们握手,然后我们握手。同学为人随和,人缘很好,和我是不同的——我是那种内向,有些孤僻,但学习很好,有些个性的孩子。上大学的第一个晚上我们一起走了很远吃的加州牛肉面。快毕业时,他去了我家一次。这是我的好兄弟吧,毕业后他去上海混了一年,后回到家乡的县城工作。

大学里幻想美好的爱情。高中的女孩依然想念,但如慢性疼痛,只是偶尔的发作。同时暗恋上另一个女生,只是暗恋,纯粹的暗恋。大学三年级时,有了第一个正式的女朋友——同学的姐姐。她是个穿兰色百褶裙的女孩,和她有好多美好的回忆,但是没有后来。这是我真正的初恋。永远记得那个午后,非典时期,我跳出学校的围墙去看她。她站在另一所学校的栅栏里打着一把伞,递给我一瓶雪碧。相处近一年的日子里,看电影,逛公园,食堂吃饭,很真诚的校园爱情。还记得第一次和她一起看《阿甘正传》,还记得一起朝阳湖看月亮,还记得一次带她回家,足迹遍布家乡的小山,水库,那真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呀。到现在我还认为她是比较了解我的人,保留有我们之间的一些信件,那时恋爱还是写信的,纸张的感觉好久没有了。

还记得大学毕业时,散伙饭是在吉塔吃的,当时喝了点酒,一个同学拿着DV让每个人都说一句话。俯瞰城市的夜景,我对着镜头大喊:我是太阳。说完自己都一愣,嗯,那时正看着尼采呢吧。

该说说王小波、李敖了,这是两个影响我很大的人。我的很多网络昵称用的都是“小波”便来源与此——那些极度迷恋王小波的日子。曾经说过,王小波是我的信仰。记得第一次看小波的书是在大二吧,在联合书城。中国青年出版社的《沉默的大多数》。当时是真的入迷了,感叹“文章居然可以这样的写”,站着看到腿麻,于是买回去细细的读,每天翻上几页。这本书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阅读乐趣。后来看了小波的《黄金时代》,更是一口气读完。最近又重读了一次,感觉又是不一样。这是我不多的读过两次的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也读了两次。接着便对王小波这个人着了迷,找他所有的书来看。印象深刻的是《绿毛水怪》(小波的第一篇小说吧)。那是网上下载到我的3300里读的,是夜里,寝室兄弟很吵的聊天,我是早早的钻进被窝了,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拿出小三来读。写的真好:一个简单亲切凄美而又充满幻想的故事,很让人感动。看完,手机也没电了,那夜似乎做了梦,可记不得……

大学快毕业的样子,每天到省图去借书,读书。看了很多小说,杂文,传记。李敖的回忆录和快意恩仇录,同样让我体验阅读的乐趣,并且对如此的人生十分向往。“真正男子汉,不用月经棉,我是大丈夫,天下第一男”。“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觉得自己很能理解李大师,有人写,李敖70岁了我很伤心,觉得很有共鸣:

30岁以下的人群看到的只是李敖快意嚣张的表面,不可能真正理解他内心深处的悲凉。现代人已经不象李敖那样爱读书,有理想,对历史有独到的见解,生活中也没有李敖那样曲折的人生境遇,所以再出现李敖这样的人物的机会极少。李敖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文人,有学富五车的才华,有以天下为己任而勇于牺牲的理想,这样的人物古代有,五四时期有,而现代社会很难看到这样真正的知识分子了,这就是李敖的可贵。我们为这样的人日见稀少和逐渐老去而遗憾。

孔子谓:朝闻道,夕可死矣。那段读书的日子,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那时也读很多韩国,日本的爱情小说,《第十一棵苹果树》、《菊花香》……并且再次渴望美好的爱情。

对于我的专业——中医,我不想过多评述。读了八年,可以用很悲惨来形容?当然这或许又是我抑郁的消极思维。这样的专业把我青春最美好的日子变得很矛盾。一方面我觉得应该崇尚科学,为中医辩护。另一方面,从实际的工作中,对中医产生怀疑。不过近来,我又有些重新认识,不在此文论述之内了。其实当年高考我是非常想学考古的。国王谷。我不知道它的具体地理位置是不是隶属于撒哈拉沙漠,但那是我的梦想。那里有拉美西斯二世,有图特摩斯三世,还有神秘的图特卡蒙。记得高中时第一次听到这个考古故事的时候,我就深深的着了迷。图特卡蒙——这个18岁的法老象一个古老的咒语,时常回荡在耳边。梦里,我生活在尼罗河的岸边,是拉美西斯大帝的一个奴隶,我负责把拉美西斯的名字刻在每一块石头之上……

毕业时,没太多想法,和大多数人一样——考研。考研的时候,在省图学习了3个多月,和一个女孩有过一段战斗的友谊。每天一起坐在省图,感受着一种担当。一次,黄昏中的南湖公园,那个画面很美:夕阳,水波,柳树,长椅,我们坐在一起,一次拥抱。而后她考到南方,我留在北方,没有思念。辽源实习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可爱的姑娘。她相当的可爱,调皮。好似《屋塔房小猫》中的静恩,性格,长相。她是有男朋友的,似乎有过一刹那的错觉以为自己喜欢她。同样没有故事。

知道考上研究生的时候还在辽源实习,那是个很小的城市,不过感觉不错,东西很好吃,书法很好。得知第一名公费考上研究生还是感觉很好的,自己去了山上的静安寺,登高远望。那天日记大概有着这样的话:以科学之精神研习中医,誓为苍生大医,常保谦虚之态,常怀进去之心,常存感激之情。辽源实习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很美好。记得那时我们三个好朋友,铿锵三人行,每天晚出早归,玩魔兽世界,完全的沉醉其中,“为了国王的荣誉而战”。

研究生——2005年,没太多感觉,但还是信心满满的吧。研一时半年的课,然后开始临床,动物实验。那时日子比较清闲,仍旧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当中,看很多的电影,读很多的书。而且变得很偏执,内心中变得狂妄,自以为是。满怀拯救人类,看透世事的固执。我现在觉得自己是双相,或许那时就是的我躁郁期吧?那时候读罗素《人类的知识》、《西方哲学史》,读黄仁宇《万历十五年》、《大历史不会萎缩》,读《牛顿传》、《富兰克林传》,读《殷海光选集》,读《诗经》,读胡适,读维特根斯坦,把自己弄得心情澎湃,同时开始构思几个小说,如王小波那样的小说。那时狂躁的我,相信胡适说的:成功不必在我,而功力必不唐捐。

临床实习,自己中医科呆了半年,然后去影像,神经内,呼吸,心内。实习的日子还很好,收获知识,体验为医的生活。那个时候网络开始流行博客了。先是腾讯的QQzone,零五年末,然后是新浪博客,零六年初。这两个博客我是一直坚持到现在的。通过他们认识了很多的朋友——这种文字上的交流有时是更加真诚的。所以感谢所有认识我的朋友,谢谢你们。同时,博客也使我习惯了敲击键盘,使我敏感于生活的点滴。只是可怜我的日记本已经满是灰尘了。

研一的时候,曾认识一个画画的女子。她很漂亮。但是我始终是不了解她的。迷一样的女子总是会让你心动:她是独立的,与众不同的。当然我这么说,她可能要说我矫情了。她是消失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不知道她是去了日本,还是去了南方。希望她会个性的生活的很好吧。

博客的同时我还迷恋学校的BBS——牡丹园,在那里认识了好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小波也成为一个著名ID。最好的朋友便是酋长。与酋长的初识应该是他回复我的一些帖子。这在酋长看来是很平常的,他早已是开国大老。但这却使那时刚知道牡丹园的我,获得了一点小小的虚荣。而后看到酋长的文章,更是佩服之极,断定此人非寻常之辈。纯洁美好勇敢智慧豁达平和善良幽默强壮温柔,这些形容词用在酋长身上都是不过分的。如果我是女孩子我一定会喜欢上他,如果他不娶我,那我便暗恋他一辈子。然而我是男子,并同样佩刀,如此便只可获得一种精神上的共契了。酋长毕业时,我写了一篇《仰天大笑送酋长》,这是自己很满意的一篇文字。

研二,一次踏青,通过师妹的介绍,认识了我的前女友,一个很朴实的女孩,那时我觉得是适合相伴终身的。不过我们最终还是分手,这是导致我的抑郁症的一大原因吧。我那时大概还是轻躁狂状态,所以很多时候思维都是偏执的。现在想想,很多事,是我错了。

爱情是什么,这大概是困扰太多人的问题。爱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当在电影院搂着她的时候,我真的恍惚间幸福无比。不愿过多回忆在一起的细节了。分手后,去很多地方,都会想起她。那时非常痛苦,加之找工作的压力,便崩溃了。

罗兰小语中有这样一段话:如果你希望一个人爱你,最好的心理准备就是不要让自己变成非爱他不可。你要坚强独立,自求多福。不过歌德却说过:我爱你,但与你无关。伟大的福柯说:我这辈子对于知识的全部追求就是为了吸引漂亮男子。我还是觉得最后这句话很真实,很牛逼。

这次觉得自己得抑郁症,或者说严重了,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这大半年来,很痛苦,很痛苦。去年的10月份结束心内的实习,我就准备考博了。准备考吉大或北京或广州。那时和女朋友经常争吵,现在想想有很多地方是我的不对,大概是躁郁期吧:一是过分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做很多事,买了考古方面的书,甚至打算改专业考考古的博士,还写了几个小说的开头,又有写歌的冲动。二是忽视生活的细节:变得很懒,变得理想主义。这种状态可以从我博客的文章中看出来,那些东西大都是我躁郁时期的产物。

那时几乎天天泡丁香园上,看招聘版。看到各种负面的消息,自己放弃了考博,因为觉得博士毕业也不好找工作,另一方面开始发慌,觉得毕业论文也不太好弄。而后,大量的发简历,网上写信等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太过忙乱了。也就是去年的11月份吧,我和女朋友最终还是分手。加之工作的压力,加之性格上的弱点,我的抑郁症便爆发了——或者说双相的我进入了抑郁期。内心陷入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当中,完全的否定自己。行动变得迟缓,每天很多时间躺在寝室的床上,变得很爱哭,有时寝室有人,便一个人到文化广场去哭。同时变得更加的封闭和害怕,在任何人面前都觉得自卑。所以不敢和人说话,不和任何人交流。脑袋里想的则大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同时还有些强迫。总之,我的世界黑暗一片。现在想想,不是处在这个状态,没有这种经历的人,很难理解的吧。

接着,各种招聘会,各种面试便陆续而来了。南京,杭州,天津,沈阳,之行,都是太过仓促,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以致非常忙乱。去南京那次是和同学一起去的,初冬的季节坐上火车远行。那是第一次做卧铺火车,床很狭小,3层,躺上去还好。和同学老吴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车上放《大海啊故乡》,老吴说,这大概是他生命中听到的第一首歌。火车很颠簸,但我喜欢这种感觉,它让我觉得很真实。路过的景色还好,傍晚时,橘黄的太阳落在荒凉的树杈上。慢慢远行,大地逐渐的变绿,一片柔和的色彩,路过一座座的小城,多显破败。火车上的生活在颠簸中结束。南京,下车便是雾蒙蒙的一片,面对的是偌大的白色玄武湖。安排好住处后,出去走了一圈,空气中潮湿的厉害。招聘会,投简历,投了一些,也被拒绝一些。后来去了雨花台,买了几块石头。总之对南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六朝古都的文化底蕴。

南京回来后,又接到很多面试的通知和电话。去杭州的时候大概是抑郁最严重的时候。还记得到杭州坐了30多个小时火车,下车后,到了一个小旅馆,觉得自己马上就不行了,濒死感。一方面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另一方面害怕面试的不顺利。以致,发慌,那时我自己买了瓶百忧解,在旅店感觉肌肉抽搐,于是疑病,怀疑自己百忧解过敏,感觉恐惧。自己一个人陌生城市陌生旅馆,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里。这时,爸爸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买机票回家,我说,我还要去面试。挂掉电话,我就哭了,一个人嚎啕大哭。第二天仓促面试后,不等复试,我就坐飞机回到长春。爸爸妈妈在机场接我,那时的我是脆弱不堪的,心里崩溃,身体虚弱。那种感觉想在还可以回想起来,就是觉得世界不是我的了,我的存在没意义,整个人呆掉。后来回家呆了一段时间,不愿意见任何人,感到无比自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因毕业有很多琐事,在家呆了有一两个月后回到学校,仍是很麻木而痛苦,用电影来打发自己,每天睡觉很多,每天活在恐惧中。见到寝室的同学都感到自卑,但还努力克制。很少出门,那段时间想到过自杀,每天都在想,但没有行动。

论文,曾经不以为是的东西对那时的我来说变的很难,突然否定自己的一切,失掉了自信力,这的确是很可怕的事。现在想想,有强迫的症状在里面。比如,我把YOUKOO上所有的GAGS都找来看,反复看。有一段时间天天想着如何去结束生命。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好使了,希望一个大钉子从头顶穿透,那样就解脱了,或会很痛快。向往至尊宝说的,手起刀落,整个世界清静了的感觉。

过年的时候,回到家,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那时父亲已经领着我到医院看病了——心理医生。在我曾经实习的医院,我有些拒绝,但最终还是还是去了,因为我思维麻木。我几乎不说话,吃了喜太乐,大概有4——5瓶,还有些中药,都是很贵的。这段时间家人给了我无私的关怀,也让家人操碎了心。不想再继续描写了,那段日子真实而痛苦。

毕业的时候,我还是自卑,和找到好工作的同学比,和高中同学比。害怕与人交流,酒桌上无比尴尬。毕业答辩那天,是强忍着绝望坚持下来的吧。森田疗法,我看了些书,觉得有些帮助,但最重要的是你要有事做,要找回自信。抑郁症让你的世界变小,你的空间和心理都变小,小到一个屋子,一张床。而当你好起来的时候,世界又重新属于你,走在街上可以感受到随风的空间无限展开。状态外的人很难理解状态中的人,同样,一旦你走出了状态,便会觉得那时候怎么会那样呢。

环境很重要,很向往《挪威的森林》中直子呆的那个疗养院。现在我已经上班快三个月了,在一个小医院,还是我生活多年的城市。虽然还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我已经满足。现在我孑然一身,抑郁症没有完全好,但我可以坦然面对它。还憧憬生活,我又开始弹吉他了,还养了几只小鱼。抗抑郁药我已经慢慢停掉,森田的书有时在看。自己在慢慢好起来,我又有心情有热情去学习了。我又发现自己还是可以和人交流的,虽然有时反应有点慢,而且有时还是有点社恐。但我相信自己会好起来。

抑郁的时候悲伤的痛苦的一塌糊涂。完全封闭自己,否定自己,觉得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大概又到躁郁期了,自我感觉开始良好,再次觉得很多事等着我做,变得冲动,盲目乐观,自以为是。那么,我是双相情感障碍无疑了:我的生活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不过我决心积极的面对这一切了,我也有美丽心灵吧。

有时我的情怀是宝玉式的。宝玉说:女子出嫁前为珍珠,嫁人后便失去光芒成了死珠,再老便与污浊男子同流,成为死鱼眼了。宝玉是个泛爱情论者(我的理解就是见一个爱一个还都挺真心的那种)吧,最后悟不出道理(或者说真正悟出了?),所以出家。我虽不如此,但也有这样的认同:女孩不是都美丽的,但都是美好的。歌曰: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不只一次的幻想自己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甚至给她起了好听的名字。《大话西游》里,紫霞:上天既然安排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错不了!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青霞:哈,还说不是神经病呢!紫霞:这不是神经病,是理想!现在我还有这样的理想:坚信我可爱女儿的母亲还在世界上某个角落独自等待着我,我一定会找到她。

其实,生活很简单,改变你能改变的,接受你不能改变的,其余就去他妈的。曹雪芹的《红楼梦》说真事隐,那么我的回忆也是有所保留的,或者还有所夸大。不过,王小波在《红拂夜奔》序中说:假如本书有怪诞的地方,则非作者有意为之,而是历史的本来的面貌。那么,我这里借以言志。

酋长有一次对我说:“每个内心可以容纳星空大海般幻想的人都难免抑郁一阵的,没什么不好。上帝特别的爱这个物种一些。”我喜欢这句话。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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