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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凌晨拂晓时,在念想里,在野外上,都是一个值得赞叹的时刻。可以由此想象一下这些场景,一个人站在野地上,或绻缩在窗前静静眺望,都可以感觉得到,此时大地一片沧茫,静默之中仿佛可以听闻得到天地粗重的呼吸,夜雾在此时最为浓重,沉沉地在风中飘落下来变成露水,遥远的天边光亮隐隐约约呈现出来,太阳此时就像一只即将挣脱枷锁的野兽,再用力一点,它就会咆哮而出,万物也随之苏醒,撕裂所有的夜的黑暗与静寂。于是这个时刻,被赋予了赞美之词:希望,生机,活力……
然而在这座浩阔的水泥钢铁森林仿佛无边无际,所谓的野地不知何处寻觅,在海脑里成了遥远的记忆,成了一个越来越模糊的概念。若是没有冷辟神秘的荒山野岭,那么有一扇可供观望的窗口也好,可以在黑暗里任思绪飘往无边的天际,然而居住在这人口密集的楼群里,窝宿在这狭小细窄的房子里,莫说没有可观天际的窗子,即使有往外观望看到的也是冻冷的墙壁。最重要的是,在这么一个时刻里,居然也丝毫不安静。
每天拂晓的这个时候,总会准时传来清洁工人清除垃圾的声音。扬铲那片坚硬冰冷的钢铁,飞速的铲落在同样坚硬的水泥地上,借助运动时飞快的速度带来的惯性,铁片与地面产生磨擦,发出某种物体撕裂般的声音,这种声音非常急促而且尖锐,暴虐地刺穿了黑夜,在这本应最宁静的时刻,更是显得格外的刺激,就像一把薄而锈钝的刀片在一下下割着你的耳膜,令人心气烦躁,倍受折磨……我讨厌这一时刻!正如我无比厌倦生活。即使躲在被窝里,用尽力气的怀想过往,编织美丽的幻想,也抵消不了这些令人烦躁的声音。
在这即将到来的、所谓崭新的一天里,也将充满了各种各样类似的声音。在这样的嚣闹当中,我常常觉得自己奄奄一息,躺在黑夜的怀抱里,像个病人缓慢微弱的呼吸,没有力量可以挣扎反抗,只剩下腐朽的灵魂,用颓废的态度来默默承受,慢慢地迎接死亡的那一天。没有人会认可这样的态度,也许这会比拂晓时那把扬铲更加令人厌恶。我知道,任何试图辩解这种生活的理由,都是可笑可耻的,所以我渐渐沉默。
我并不埋怨那位清洁工人,更加无从责备,那是他的工作;我也不憎恨这个世界,世界本身五彩缤纷,而我恰好处在那抹黑色里而已……我只是喜欢黑夜,喜欢在夜色深沉时的静默;孤独才是所有,静默仿佛等候。
12。24
[ 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阿呆 于 08-12-26 01:2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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