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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或多或少都有过睡眠的问题,所以安眠药的消耗量很大。就像饮食和性欲一样,睡眠也是基本而本能的人类需求,我们一生有三分之一时间在睡觉。
睡眠是件很奇怪的事,我们都不需要学习就会睡觉,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入睡的。一生有三分之一花在这种特殊的意识状态中,却完全不了解它。
睡眠就像死亡一样,向我们要求的不是与之抗挣,而是臣服。但是我们都与主动阳刚的一极太接近,对自己的作为和成就过于骄傲,太信赖智力和自己对现实的控制。我们基本上并不信赖降服、信任和放下自己所熟悉的行为,难怪失眠(和头痛)会成为影响文明世界健康的最普遍疾病。
就好像白天需要有黑夜一样,清醒的意识需要阴影,生命需要死亡。睡眠每天把我们带到此岸间的临界点,使我们进入灵魂自身的黑暗于阴影中,让我们在梦中活出白天无法活出的部分,而重新带来平衡。
失眠的人(更准确的说,是入睡有困难的人)无法放下意识的控制,害怕自己的潜意识。现代人在日夜的转折间没有稍做休息,反而把所有思考和活动带到睡眠世界中。我们把日间的活动延伸到夜晚,就好像我们努力以日间意识的技巧来分析灵魂在夜晚的一面一样,完全没有休息,没有一个纵容的转折点。
失眠病人首先需要学习刻意结束白日,才能把自己交托给夜晚及其法则。进一步需要学习加入潜意识,努力找出恐惧的来源。对他们而言,无常和死亡是重要的主题。失眠病人缺乏自然的信赖于自我降服的能力,他们过于认同“实行者”而不愿放下自我,此处所谈潜在的主题于高潮时所谈的几乎完全相同,睡眠和高潮都是“小小的死亡”,对于强烈认同“我”的人是一种威胁。所以,与生命黑夜面和解是绝佳的安眠药。
类似数绵羊这种众所周知的老方法之所以能帮助睡眠,纯粹是出于放下思考的结果。任何单调的事都会使左脑觉得“厌烦透顶”,而放下支配的地位。所有冥想技巧都是用这个基本的原则:专心注意呼吸或某一点、复诵咒语。这些都能使左脑转换到右脑、从白天面转到夜晚面、从主动转到被动。觉得自然的节奏交替有困难的人,应该注意他们逃避的特殊一极,事实上,这正是症状的目的,它使当事人有许多时间于黑夜的恐惧和较邪恶的面向和解。换句话说,症状再次使我们诚实:失眠病人害怕夜晚,真是一点也不错。
过度嗜睡是相反问题的症候,有充足睡眠却仍无法起床的人,需要细看他们对日间需求(活动和工作)的害怕。醒来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表示需要主动、做事,并为此负起责任。
失眠的人应该自问下述问题:
1. 我有多么依赖力量、控制、智力和观察呢?
2. 我能放下吗?
3. 我关于自我臣服和与生俱来的依赖能力发展到什么程度?
4. 我是否足够重视灵魂的黑夜面?
5. 我有多怕死?我已经与之和解了吗?
过度嗜睡的人需要自问这些问题:
1. 我在逃避活动、责任和意识的发展吗?
2. 我是否活在梦中世界,害怕醒来面对现实呢?
选自《疾病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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