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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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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5-11-17 22:25: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
  
  我曽经一门心思想做一名好青年,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挥汗如雨埋头苦干无怨无悔虽死犹生。由花朵变大树,由大树变栋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成为一个品学兼优彬彬有礼热爱劳动乐于助人的四有新人。我本单纯且脆弱如一枚剥了壳的鸡蛋或鸭蛋。
  有一天,我想象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娶一个姿色平庸但有市户口和固定工作的女人。恩爱个一年半载之后彼此厌倦,她摔碟子我砸碗,她整日以泪洗面怨自己命苦遇人不淑,我每天借酒消愁叹怀才不遇人生苦短。墙角坐着一个屁大的孩子涕泗横流仰天长嚎───天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这便是我日后的生活,这便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青年命中注定的下场。犹如醍醐灌顶仿佛当头棒喝又似鬼使神差,那一天,我重新确立了自己的人生观。
  
  第一次看毛片是在铁军家里。
  几个小男生挤在黑屋子里紧张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看得面红耳赤浑身颤抖两眼发直直的不仅仅是眼睛,每一张小脸上都写着同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但都故作镇静紧夹双腿生怕小东西不听使唤揭竿而起脱颖而出。正当目不转睛心无旁骛天人合一物我两忘之际。门突然开了。
  铁军他爸走了进来。
  大家吓得手足无措不知所以几欲瘫倒顿时门户大开,南天门撑起一个个小帐篷。我自作聪明正盘算着如何环顾左右而言他。谁知铁军他爸却气定神闲若无其事搬了一张小板凳也看了起来。五分钟后,说了句“没劲”便起身走了。剩下我们几个呆若木鸡面面相觑大感意外旋即唏嘘不已。
  大家一致认为铁军他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并羡慕不已。
  “我爸是个蛊惑仔。”铁军经常这样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父亲。他很快成了核心人物,我们都愿意到他家里玩。
  他爸还经常跟我们开烟递火提酒碰杯一点架子也没有。到了铁军家象到了梁山泊。他爸不让我们叫他叔叔,而是兄弟般地搂着肩说:“铁佗,都叫我铁佗。”
  
  我的考试成绩一贯不好,也曾为此一筹莫展头痛不已。一方面是显得傻,没面子。另一方面是家里大人唠叨个没完,不好对付。
  后来有一回我考好了,居然进了班上前十名。虽然自己也知道是狗戴帽子──碰中了,但还是喜不自禁。高高兴兴回到家,可爸妈还是不依不饶唠叨不断。我这才顿悟。原来,每个父母都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得了西瓜还要芝麻的贪得无厌之辈。即便考了第一名也未必能使他们称心如意。于是,我也就下定决心不再发奋听之任之让学习成绩随风而去了。
  当然,不管怎么瞎混也不会混到最后几名里去,我的语文成绩一直不错。而班上另有一老哥堪称奇才天纵,七门功课从十三分到十六分不等,拢共九十分。差的如此平均委实深得社会主义真谛,其风范高山仰止,其境界天高云淡,令人佩服佩服。
  我一直对文学作品和媒体里出现的教师形象持怀疑态度,因为在我的学生时代几乎没有哪个老师是值得尊敬的。以至于现在我一看见电视里小男生小女生装腔作势眼泪婆娑地歌唱:“老师啊,母亲。”就一阵阵恶心。
  也可能是我命交华盖遇人不淑,那些无良人师轮换着践踏我幼小而纯洁的心灵,扼杀我原本天马行空横无际涯的想象力。他们以此为乐并且乐此不疲。
  他们拒绝任何一个学生的置疑与批评,哪怕是显而易见的错误也决不悔改,他们只会在收礼的时候虚怀若谷。我本是有救之人现在看来希望不大他们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既然无心学业,腾出来了时间和精力倒也大有可为。除了不敢上街调戏妇女以外,其它无恶不作。
  妇女是可以调戏的,特别是良家妇女。其实也说不通,因为但凡调戏的对象只可能是良家,非良家的妇女根本不用调戏,自己会扑上来的。
  调戏妇女虽然不敢,调戏女生却是本行。
  刘学伟喜欢上课时给女生递纸条求爱,内容极尽肉麻之能事。通常只会得到女生一句“呸”,他还心有不甘,说:“别光呸,往后传往后传。”传来传去,教室里呸声此起彼伏,他还意犹未尽,说:“给刘灵看看。”
   他倒不嫌粗糙。刘灵系班上最丑的女生,体重在170—190之间游走。传说当年《西游记》剧组专门找她拍戏,因为她演妖怪(一说是演猪精)不用化妆。窃以为厚颜无耻的刘学伟配刘灵倒是天生一对,谁知刘灵小姐自许要脸之人,看过纸条后,豹眼圆睁,虎躯一扭,张开血盆大口:“啊呸。”
  下了课,我们全体男生要求刘学伟自绝于人民。
  调戏老师的情况也是有的。有一回,上生理卫生课。这种课是男生最喜欢上,女生恐怕也喜欢我不大清楚。也最容易出笑话。我记得是个年轻未婚的女老师(我问过很多人,都是女老师上这种课,还往往是年轻未婚的,很奇怪)。说实在的,以我当时对生理卫生知识的不倦积累给她上八堂课绝对没问题。
  看得出她有些紧张,不敢有所发挥,只敢对本宣科:“当精子遇到卵子,二者就会结合,形成受精卵……..”
  这时,我举手,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样子。
  老师视而不见,继续宣读。
  “老师,有人举手。”唯恐天下不乱的铁军急了。
  老师无奈,只好说:“王进,你有什么问题?”看得出来,她已经感觉不妙,但还想勉力维持。真是不懂世事。
  “老师,卵子好好的怎么会碰到精子呢?”
  教室里象炸弹开花一般的哄堂大笑,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了。男生笑得前仰后合,铁军刘学伟几个还猛拍桌子,狂跺椅子。女生都羞红了脸。有的伏在桌上,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有的捂着嘴相视而笑。就连最丑的刘灵这时也笑出了几分妩媚。一时间,整个教室象个小春天。
  看到效果这么好,我不禁有些得意,又涎着脸问了一遍。
  吓得花容失色的女老师木立了半晌,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终于说了句:“这个问题你留着回去问你妈。”
  又是一阵爆笑,地板都跳起来了。
  效果诚然是良好的,后果果然也是严重的。那堂课被扣了分。我作为事件的唯一责任人,在同学们的目送下象烈士一般一步一回头地前往教导处领死。
  承认错误,写检讨,请家长,深刻教育,经过一系列的例行程序之后我幸免遇难,没有被处分。这不奇怪,在案件审理的后期,为了表示出痛改前非的诚意,并博取同情,我哭了四回,回回梨花带雨人见人怜。年轻的未婚女老师替我求了情。她真是不成熟,我认为。二十年教龄以上的老同志是不会被我这种小花招迷惑的。
  
  在学校,铁军是个风头甚劲的人物,因为他有一张令人着迷的脸,如古希腊雕塑般轮廓分明。他说我的脸也像雕塑,象现代群雕《收租院》里那个苦难的长工。
  说实在的,我长得本不十分难看,但衣着不入时,常常是穿哥哥张二的旧衣服,而张二本来就没穿过什么好衣服。其次,我爸为了节约,经常亲自操刀给两兄弟剃头,我爸以前是个木匠。弄得我全身上下农民气挥之不去迎面扑来,活象个小乡巴佬。每每揽镜凄凉,自忖:此生就算有点出息,也不过陈胜吴广而已。
  
  
  
  
  
  他有一句座右铭:“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不英俊。”
  铁军还有一个很长的外号“南门口到东塘一带第一帅哥。”
  喜欢他的女生可以挤满一个菜市场。刘灵就是一个典型,她最喜欢看铁军打篮球,每当铁军作出一个漂亮动作,她就在场边大惊小怪,一边扭动虎躯,一边做花容失色状:“呀,野兽。”她把自己当作小白兔了。
  铁军给刘灵取了个外号:“生工奇”。大家都不明白“生工奇”是什么意思,铁军总是笑而不答。刘灵不知其意,但很高兴,她认为铁军对他是特别的,不然不会给她取昵称。后来毕业那年铁军揭晓谜底:“生工奇”是“生物工程奇迹”的简称。真是大快朵颐,但未免不够人道。刘灵没有去自杀说明她很坚强,我相信她日后完全可以面对任何挫折和打击。
  有一女生说铁军的眼睛里常含“忧挚之思”,既深沉又迷茫,使人痛惜惹人怜爱让人想入非非继而不能自拔云云。只有我知道铁军的“忧挚之思”是什么:没钱用了。
  为了表达我对他完美外形的嫉妒之情,我决定先说一件他的糗事,平衡一下自己肮脏的心理。
  有一回,下大雪。自以为帅得山崩地裂的铁军走进学校大门,看到操场里围满了玩雪的人,走廊上好多女生指指点点叽叽喳喳。铁军心想她们一定在看我。于是便把手插在口袋里,扬着头,吹着口哨,一副很酷的派头。谁知,头抬得太高,没留神脚底下的烂雪,“吧唧”一头栽进了雪地里。倒地时,双手来不及抽出来,还插在口袋里了。没有任何保护动作,整个人象门板一样横倒下来。这是一种少见的滑稽的倒地现象。
  操场上走廊里顿时如山呼海啸般欢声雷动,兴奋的人们集体列队鼓掌叫好。
  铁军趴在雪中埋着头默默地了呆了半分钟,然后默默地爬起来粗略地整理了一下残妆,掉过头来默默地向家里走去。他没脸继续上课了。
  后来我问他当时的感受,他想了一想,说:“孤独,空前的孤独。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偶像坍塌了。至少有一百多女生象帮派散伙似的明确表示不再喜欢铁军了。少女们的爱情就是这么不堪一摔。即便如此,喜欢他的女生比认识我的女生还要多。
  刘学伟也很嫉妒铁军,他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补充日期: 2004-11-30 11:39:20

许多人不愿意跟帅哥一起去泡妞,认为有压力,女孩子都只围着他转, 自己成功的机会较小。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我不在乎,我自得其乐,至少有三大乐处:
  1我是铁军的铁兄弟,采用迂回战术的女孩必须先讨好我,才能接近铁军。
  2美女多以群聚,但不是每个美女都有把握吃定铁军,有些屡战屡败者自轻自贱者退而求其次,所以,偶尔我也可以吃一吃浮食。
  3美女往往多金,我大多时候可以白吃白喝,绝无买单之虞。
  
  真所谓人不要脸,百事可为。不是个中人,还真不知道不要脸的好处。
  有一段时期,我率领铁军在长沙解放西路玩了近半年,可谓
  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狂生不知亡国恨,日日都日后庭花(玩笑)。
  只有一次让我尴尬不已,一美女酒至半酣,竟指着铁军和我,
  说道,你们俩的相貌犹如天堂和地狱之比。顿时引来哄堂大笑。可怜我尽管一贯自许脸皮厚过字典,也禁不住面泛桃花,只好干笑数声,怀恨不已。这婆娘竟来作践我,等我有了钱,恨恨。
  
  大家没有女人的时候,也只好打手枪,但长沙话不叫打手枪,叫“打手铳”,从动作上来看更加形象且生动。但刘学伟另有妙喻:我们大家都有一个女朋友,名叫“五姑娘”,当所有的女人都离开你的时候,她不离不弃,永伴在你身旁。
  据他自己说,他每周要跟五姑娘发生至少五次超友谊关系。可见他的女人缘多么不佳。还说,他不必看黄色图片,对着世界地图也可以。真是能干,有气势,领袖当年想必也不过如此。
  
  刘学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从小到大他大大小小有几百个理想,真正实现了的委实不多,而且大都是“肉包子吃个够”之类的,意思不大。追邢妹子失手后的几天,他觉得自几很痛苦很悲壮,象痛失金牌的奥运选手一般痛苦,比谭嗣同还要悲壮。
   这深刻的痛苦和悲壮不是王进他们可以了解的,他们只会闹。他们哪懂得甚末叫爱情?
  说实在的,自己近年来追女孩一直不顺与王进有莫大的关系,要不是他那张鸟嘴,老子早就不必天天找“五姑娘”了。
  前年玩桃花源的时候,遇到一座庙。大家纷纷拜菩萨,许了几十个愿,。刘学伟当然不甘落后,求菩萨保佑他爱情顺利,还在功德箱里丢了十块钱。待大伙拜完了,王进最后一个磕头,他大声疾呼:“菩萨啊菩萨,我只有一个愿望,请你老人家一定帮我实现。”大家见他说得慎重认真,不觉都竖起了耳朵。
  “刚才那几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老人家千万莫保佑他们。许的愿一个都不算。”学伟交友不慎,白丢了钱只能认命。
   邢妹子全名邢鱼,是学伟第五十六个心上人。也是最喜欢的一个───反正每一个他都是最喜欢的。
  “我就是喜欢她那股傲劲。”学伟说,“哭着喊着非我不嫁的最没意思,可是,追她的男生太多了,我要怎样才能脱颖而出呢?”他递给我一支烟。
  “对付这类.心高气傲的女人我有我的办法,一般的套路铁定没戏,必须出奇制胜。”
  “怎么出奇制胜?来,点个火。”
  我慢条斯理地点上火,说:“首先,千万不可表露你对她的爱慕之情,反而,要显出一派冷漠。这样,在一片青睐之中,她对你的冷眼有深刻印象,觉得你与众不同。甚至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引起了你的反感,于是,心里揣揣不安。这样,至少在你面前,她不敢那么神气。这是第一步,相当重要的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来,再来一支。”
  “等一会,我这还没抽玩呢。”
  “拿着,先拿着,第二步呢?”
  “第二步,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她以粗暴的伤害。别急,不是要你强奸她,而是从心理予以沉重的打击,挫伤她的自尊心。记得,千万要狠心下毒手,莫心软。她气愤,继而觉得委屈。她渴望改变你对她的看法。于是,她小心翼翼找机会向你表现自己,而你,却总是那么不屑一顾,总是那么无动于衷,总是那么酷。她恨你怨你又怕你,正所谓“关心则乱”,她本想让你理解她,最终却理解了你。最后,她向所有人证明了一点:她确实是优秀的,人人都认可的。连当初最看不起她的男人都愿意做她的男朋友。”
  学伟听罢,眼睛都绿了,喃喃的说:“那不变成她泡我啦?”
  “何止啊?简直就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不放。告诉你吧。我琢磨了八个晚上才想出来的泡妞必胜的不二法门,就是,让妞们来泡你。我下半辈子就靠它混饭吃了。不是看在多年的兄弟的份上,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讲出来。”
  学伟象送红军的老农民一样,颤抖着双手哽咽道:“到底是铁兄弟,来,这包烟你先拿着抽。”
  过了几日,碰见了学伟。我问:“邢鱼把你泡到手了吗?”
  “还没,”学伟垂头丧气,“她问我是不是有病?何解老是翻白眼?”
  “我又没教你翻白眼,是教你矜持,给她心理压力。”
  “还压力?我的心理压力不晓得好大?她这几天快活得不得了,跟那帮小白脸打情骂俏,骚得看不得,根本没时间搭理我。”
  看来上上之人用上上之策,下下之人只能用下下之策。
  “伟哥,别泄气,感情的道路总是曲折的。何况,你虽然长得不算特别难看,但也不像铁军那样的惊艳之美吧?虽然口袋里有几个零花钱,但还不算挥金如土吧?虽然认得几个字,但还不算才华横溢吧?人家老百姓家的女儿从小到大也生长不易,凭什么说泡就让你泡了?教你最后一招,烈女怕缠夫。每天到她宿舍楼底下唱情歌,往她抽屉里塞情书,她是自己在宿舍里做饭吧?明天割两斤猪肉带去。莫,你莫笑,俗,是俗了点,但我们要的是效果。去吧,兄弟等着你的好消息。”
  接下来的一个月,刘学伟同一个杀猪的混得蛮熟,还写了四十六封情书,创作了无数的病句。但这一切都是肉包子打狗。
  后来,他横下一条心,找邢鱼当面告白,据说是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弄得宿舍的窗户上爬满了人。
  但邢鱼坚持说她只是学伟生命中的过客,不是常客,更作不了堂客。再说,大家都年轻,应以学业为重。谈恋爱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对学习肯定是有影响的。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不是更好吗?据说,学伟临走时还傻乎乎地同她握了手。
  翌日,操场上多了几个碎了的啤酒瓶子──学伟第三十四次失恋了。同时,他拥有了第三十四个永远的好朋友。
  一周后,他的这个新好朋友搂着一个五短身材,长着两颗很好看的龅牙的男生出双入对了。
  “巧妇长伴拙夫眠,鲜花插在牛粪上。”学伟无语问苍天。
  “如果有鲜花愿意插的话,你愿意做一块牛粪吗?”
  “我愿意做永远的牛粪。”比陈子昂悲怆。
  刘学伟从此有了个外号:“粪哥”。后来,新朋友问他:“粪哥?哪个”粪“?”
  学伟赶紧解释:“悲愤的愤,愤怒的愤。八九年闹学潮的时候,兄弟们送的。”
  



补充日期: 2004-11-30 11:42:51

说谎艺术家老彭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说慌,语言本身就是一种谎言。”我的朋友老彭这么说。
  老彭不认为自己是骗子,而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谎言艺术家。也是我所有朋友中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位,他的每一次经历在我看来都是一次虎口脱险。
  “所有军事家政治家都是谎言艺术家。比如拿破仑、诸葛亮以及全体美国总统们。”
  “《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卡耐基》都是在教你如何说谎。”
  “《空城计》就是个绝妙的谎言,它的绝妙之处在于被骗对象也是个大谎言家──司马懿。倘若对象换成了夏侯霸也用这一招,那诸葛亮就会死得很难看了。艺术之处就在于不同的对象说不同的谎言。同一件事情,骗三岁小孩和骗一代奸雄的方法是不一样的。
  老彭自称谎言艺术家算不上说谎,这是句老实话。
  老彭和我同岁,他从小就很显老。他在幼儿园就开始自称“老彭同志”并跟阿姨们握手告别,读小学时就系拉链领带抹头油开始道貌岸然了,上初中时就学他爸掉头发,高中时谢了顶就很有点德高望重的样子了。很多低年级学生都冲他叫:“老师好”,他就和蔼可亲地颌首微笑,兴致来了还顺手摸摸人家的头,直到有一回他因殴打班主任被校方记过押上主席台示众的那天。
  那时候作业本成绩单都要家长签字,这是一个很让同学们头痛的问题。但老彭从来不担心这件事,因为他向来都是自己签“家长已阅”有时还写几句“希望老师严加管教”之类的话。他上了十几年学,从来没让他老爸操过这份心。
  老彭看电影从没有买过票。开始的时候,他搞一张和电影票颜色相同的纸条,画上座位排号日期,混在小朋友群中。后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通常是站在电影院门口浏览一下海报,觉得这个片子也还看得,随手撕一张报纸条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别的小朋友目瞪口呆。
  老彭坐公交车也不买票。有一回,车上逃票的人很多,售票员旁敲侧击指桑骂槐明提暗示,许多农民兄弟被逼不过,只好纷纷补票,他自没事人一样岿然不动。最后售票员请他出示车票,老彭盯着她的脸理直气壮地说:“我打票的时候是给你的一张两块的新票子,你找给我是一张一块的旧票和三个硬币,就在这位大姐之后。”他指了指旁边一位胖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售票员只好再想想,很快就想通了,连忙道歉:“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我记错了,对不起啊。”老彭说:“下次注意点。”
  老彭生平坐公交车只买过一回票。一次春游的归途中,我们九个人从前门上了车,他一人在后厢喊了声:“你们别打票,我来打。” 大家都挺纳闷:“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下了车,老彭告诉我们他只给自己买了一张票,吓出大家一身冷汗。
  “我喊那一声,前面的售票员以为我在后门替大家买了票。而后门的售票员以为我只买自己的票。”
  “可万一她们相互问一声呢?”
  “不会问的,她们绝想不到会有十个人敢一起逃票的。”
  
  
  说到泡妞,吾生平只服老彭一人而已。铁军以外形取胜,李雷靠金钱取胜,皆不足以服人。唯老彭就凭一张嘴,所向披靡。我曾说过:“老彭的出世,对于长沙妇女界是一场浩劫。”回想起来,那真是个内裤飞扬的年代。
  老彭个头不高,只有167公分,这是他生平恨事。长得比我还朴实,象一个诚恳的乡村会计的模样。可是他的女友比铁军还多,和铁军不一样的是:喜欢铁军的女孩多,他是搞定的女孩特别多。而且,越是难搞定的角色他越有心得。铁军的女孩往往玩一个丢一个,有些还搞得反目成仇。老彭交往过的女孩都对他一往情深,许多女孩不觉得被骗,反而觉得亏欠了他,对他不起。
  据说,老彭曽经试过同时跟六个情儿一桌吃饭,席间谈笑自如,滴水不漏。如果老彭和铁军同时泡一个妞,谁的成功率高?照老彭的话说,“只接触一两天的话,铁军当然占优。时间再长一些,铁军就没戏了。”这话连一贯自负的铁军也不得不认。
  “女人分两种,可以泡的和不可以泡的。接触了十分钟之后,你要判断出她属那一类人。至少要做到这一点,才敢称入了门。注意:一般人容易陷入误区,以为只有打扮时髦发型前卫的摩登女子才可以下手,其实不然。一个看起来作风保守严谨正派的女人的内心的火焰也许更加炽热。犹如宁静的火山。”
  “另外,对付质量很高的女人,说第一句话很重要。千万不可流于俗套。一定要一语惊人,令她对你刮目相看,使她迫切的想了解你,越是美女越要用怪招。”
  试举一例:老彭一次出差去上海,邻床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气度优雅风韵犹存外表冷艳态度矜持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一上车就不跟任何人说话。
  老彭出手了。看官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普通人会怎样跟陌生女人答话,无非是:“小姐,你好,你也去上海?干什么工作的?住哪里?什么,你也住浦东?我有个朋友也是。”还有比较愚蠢的开场白:“喂,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凡此俗套,老彭一概不取。
  在那女的下床倒水的时候,他用几乎命令的口吻冲她说:“别动,就这样别动。”那女的不明就里立时不敢动了,眼珠子乱转满头满脸找蜘蛛或毛虫。
  “你就这个角度看上去还可以。”老彭说。
  “然后,你要学会控制她。别看有些女人白眼看人,其实也是喜欢被男人左右的。关键是方法,比如,一桌人吃饭,你点了一支烟,烟灰缸在离你二尺远的地方。你欠一欠身也可以拿到,但是你不拿,你让她帮你拿过来。这种小事情是任何一个倔强的女人也没有道理拒绝的,因为它太小了,不值得拒绝。但就是通过无数这样的小事,让她习惯服从你。”
  试举一例:老彭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喜欢踢人。他说我们玩个游戏吧?游戏的规则是,每次当我拿出一支烟,你就要找火机给我点上。每次我做错了事,你就可以踢我,但要说出充足的理由。女警察觉得好玩,因为从来没有人跟她玩过这种游戏。
  于是,老彭在无数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方式让女警察给他点烟,甚至当她洗头的时候,老彭也会故意大叫:“过来,点烟啦。”女警察也就顶着一头泡沫屁颠颠地跑过来──她觉得好玩。
  而她踢人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因为她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有时她自以为找到了,但老彭巧舌如簧,每次都说得她膛目结舌,无言以对。于是,她拼命地找机会。偶尔也会成功一两次,这时她就欣喜若狂,洋洋得意,自以为得计。殊不知,就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被老彭俘虏于无形。

  

  老彭在火车上认识的少妇名叫顾少红。
  两个小时后,他们成了无话不聊的朋友。四小时后,成了知己。下车分手的时候,两人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女老板,管着好几百人。于是,我对她很不客气,没人敢在她面前乱说话,更没人敢打她。她太有钱了,太优越了,越是这样的人你越要打压她这种气焰。她可以对别人颐指气使,对你绝对不可以。一旦她对你稍有不敬,你就要有所反应。不惜翻脸。绝不能姑息,一次也不行。有一次,她跟我顶嘴,我打了她两耳光,训了她一顿。开始我还有些后悔,觉得是不是玩得太过了?你去想想,一个大老板,你全身上下连皮鞋带袜子加起来恐怕还不值她一条内裤的钱。这样的人你敢甩她耳光吗?我就甩了,我靠,这辈子我还没打过ceo呢。那感觉,真爽。结果是,她像个小女生那样请求我的原谅。那时起,我就知道,她已经离不开我了。我是唯一一个敢教训她的人。”
  他们一起去了趟香港,一路花天酒地。白天胡吃海喝,晚上翻天覆地。老彭说,我他妈的真受不了啦,那女的太猛了,就没有不想要的时候,永远亢奋,永远还要,永远……..到后来我都弄不出来了。回来的飞机一落地,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总算保住了这条老命。她还以为是我舍不得她,也很感动。
  顾少红要给老彭买了一套一万多的西装,被老彭严词拒绝了。她要给老彭换一部手机,也被严词拒绝了。老彭说,我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被她看穿了,要搞就搞大的。当时是这么想。
  后来,老彭过生日,顾少红决定送他一套房子。老彭去看了,160平米,四房三庭,不错的房型。谁见了谁喜欢。
  老彭却犹豫了,他很痛苦,是谁都会痛苦。“我收了那套房子,他妈的传出去都会说老彭成了卖淫的了。最初我的目的就是这套房子,目的达到了,可是我又放弃了。真他妈的。拒绝的时候剜心一般。我的良心被狗吃了,可是只吃掉了一大半,还留了一小口。要是全吃了就好办了,我就坏透了。人就怕坏不透。 ”
  对于我们这伙人来说,骗吃骗喝是经常的,但很少做真正的坏事。人生做一次坏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作坏事。而且把坏事做绝就更难了。
  后来,老彭就没有跟顾少红继续交往了。电话也不接。
  老彭有个习惯,就是女人打来的电话永远不及时接听,起码要响铃十声以上,或者要打三四次才肯接听。这个习惯从扩机时代就开始了。他回扩机永远是那句话:“请问昨天那位打扩机?”如果是说:“请问两小时前那位打扩机?”那就是非常给面子了,说明他对这个女人算是在意。
  这我做不到,有心爱的女孩来扩机,我总是克制不住,以最快的速度回机。所以,我往往失利。
  “越是喜欢的越是要让她等待,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的心理会发生几次微妙的变化。当然,这有些冒险,可能会失去一些比较不错的女孩,但作为高手,要实现效益最大化,则非如此不可。不能让女人俘获你的心,宁可放弃一棵小花,赢取整个森林。”
  “不能让她搞懂你心里的想法,让她去猜。比如,你可以故意搞一些怪癖。例如总是走同一条路回家,而这条路并非最近的路。总是用火柴点烟,哪怕走很远的路也要买到火柴,否则就不抽烟。你可以让她隐约知道,你是为了纪念很久以前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但她若问你,你却总是不肯说。她只会觉得你情深意重,只会惭愧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记住每一个女人的名字,记住第一次见面接吻上床的地点、时间、以及她的生日。编上号,熟记名字。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一定用本子记下。没事就翻翻。在纪念日不要送贵重的礼物,我反正送不起。我认识一个喜欢送跑车的,他泡女孩的成功率并不高。送手机的更加不计其数。我有一次送花的经历,不是玫瑰,是在路边摘的月季。我告诉她,是骑车到郊外去采的。事前我在摩托车上弄了很多泥巴。那朵花她一直留到现在。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大款,但她说那是她一生最珍贵的礼物。有些卑鄙?那你也可以真的去一趟郊外。我没有钱,我只有技巧。”
  
  龙邵阳是电视台的播音员,哪个台就不说了,总之,长沙的电视在全国很火,怕大家对号入座。现在流行叫主播,他的外号就是“龙猪婆”。
  龙猪婆是播音生涯有几个笑话不得不说,实在太搞笑了。
  有一次播社会新闻:“本台最新消息:东塘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两名歹徒打伤我一百一十名干警,夺路而逃。”
  读完之后,龙猪婆自己也觉得纳闷,这歹徒也太嚣张啦,居然打伤了一百多个干警,还夺路而逃,这帮警察也太没用了。
  再一细看,发现搞错了,他把110干警读成了“一百一十名干警”。幸好是录播,改回来就是。
  还有一次,也是录播。他喝多了,头昏脑涨,把李鹏总理的“鹏”分开读,念成了“李朋,鸟总理。”这还了得?赶紧重录。幸好时间还够,要是不小心播出去,嘿嘿,后果难说得很。
  他女朋友也是个昏蛋,她的故事最搞笑。她很漂亮,比龙猪婆红多了。却出过一次巨大的笑话,比恐龙蛋还大。因为是直播。
  电视台在张家界搞过一次直播活动,主题是飞机飞越天门洞。龙夫人站在山顶上,远处就是天门山,山上有一个天然的透空山洞。
  只听她对着镜头说道:“各位观众,大家好。大家看见我下面的这个洞了吗?对,就是这个洞。今天下午三点二十分,将有来自七个国家的十六架飞机从我下面的这个洞中穿过。欢迎大家届时收看。”
  据说,工作人员当场笑晕六个,因为是直播,还不敢笑出声。龙夫人当时懵懂不知,后来才恍然大悟。但节目已经播出去了,有心人一定记得。
  
  未完,待续





补充日期: 2004-11-30 11:49:18

刘学伟与疥疮相依为命的日子
  刘学伟在宁夏的时候,得了一种皮肤病病。叫“疥疮”。
  他说他如果不是有疥疮相伴,他一定会闷死在宁夏这个鬼地方。
  每天下午,疥疮就开始痒起来,他就强忍着,不去碰它。吃过晚饭后,他走进宿舍,关上门,轻轻地脱掉所有的衣裤。在脱衣的过程中,疥疮受到摩擦就开始发作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酥麻象烈焰红唇一般的诱惑着他的手指。经验丰富的学伟并不急于下手,他先轻轻地抚摸那些艳若桃花的红斑,一点点挑逗、积累欲望。这行为颇似性爱前戏。
  酥麻之感象潮水般涌动,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最后一个巨浪打来,学伟终于忍不住了,上下一齐抓挠起来。来自牙龈深处的快感象箭一般地射穿了身体的感觉系统。一瞬间,每一根寒毛都肃立起来,每一寸皮肤都是极乐的圣地。当是时,恨不能生出一千只手,以便同时招呼那一千方痒处。
  时间凝滞,思维停止,万物皆空。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狂,极度的快感淹没了一切。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风停雨住,万马齐谙。学伟瘫在地上,几乎没有了知觉,身上遍布抓痕。
  刘学伟说“为了防止疥疮过于严重,我不得不买来药治疗一下,可又不敢治断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养病”,不然那种日子真的熬不下去,我就是以这种夜夜狂欢的方式度过了人生最难过的一段时期。回到长沙后,我立马就去打针,结束了与疥疮相依为命的日子。”

  

  青春如戏(第六期)
  学伟曽经在一家歌厅当服务生,那时他因为没混好,为人很低调,所以,许多同事都看不起他,心情更加郁闷。
  于是,那天晚上我约齐了老彭、铁军、李雷、龙邵阳几个开了李雷那辆奔驰去给他捧场。
  一进门,油头粉面的李雷就拨开笑脸相迎的歌厅经理,冲着全场大叫:“伟哥,伟哥,我们的学伟哥呢?伟哥不在我们就不唱啦。”比香港三流歌星还拽。
  刘学伟从柜台下探出头来,一身的服务生制服。
  李雷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学伟,象“撼岳家军”一样用力摇了几摇。“伟哥呀,何解混到这种地方来了罗?”
  我们纷纷上前与学伟拥抱,笑骂。
  我说:“伟哥,黄老板要我跟你说一声,一定要我请你回去帮忙。他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那种事了。”
  学伟淡然地笑了笑,说,我考虑一下。
  龙邵阳说:“伟总,明天我的门面开张,你一定要出一下面。”
  学伟一边点头,一边指着一旁目瞪口呆的经理说:“这是我们经理。”然后矜持地退在一旁束手而立,一副很懂规矩的样子。
  龙邵阳很嚣张地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要最大的包厢,最好的红酒,最靓的小姐。千万不要打折啊。快点去安排罗。”经理笑成了一朵菊花,屁颠颠地张罗起来。
  大家都来拖学伟一起玩,学伟一副很畏缩的样子,说:“我在上班,会扣钱的会扣钱的。”经理赶紧说:“今天你不要上班了,去陪你的朋友吧。”李雷说:“你可莫扣工资啊?”经理说:“不敢不敢。”
  从那次以后,那家歌厅就再也没有人为难学伟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一招在泡妞的时候也很管用。
  几个兄弟联手出击时一定要舍得自己,如果那位兄弟兽欲难耐心痒难熬,想要当晚速配,请大家帮忙玉成其事。那么其他兄弟就都成了他的跟班小弟,端茶递水,买烟买槟榔,呼前拥后,惟命是从。我们会象狗一样呵护着那女孩,让那女孩觉得自己象押寨夫人一般有面子。那位就俨然是大哥的派头,几乎不要想一点事,光看我们表演就行了。
  
  看下面这个镜头:
  在酒吧里学伟对李雷大打出手,高个子李雷却死也不还手,任凭学伟拳打脚踢。
  傍边的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吓得花容失色。
  龙邵阳把学伟架到一边。
  李雷擦干嘴角的血迹,请那女孩给他倒了一杯啤酒。
  龙邵阳拍了拍李雷的肩膀说:“雷哥,兄弟们对不起你。”
  李雷惨然一笑,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
  女孩仰慕地看着他。
  龙邵阳对那女孩说:“小妹,请你一定帮个忙,扶他去医院里去看看。拜托了。”说完,就架着学伟急匆匆地离开。
  李雷摇摇晃晃向门口走去,女孩来扶李雷。李雷甩开他的手。
  女孩犹豫良久,跟了出去。
  
  
  龙邵阳有个外号叫“父母双亡”。这是一个天下最奇怪的外号,因为他老喜欢说自己父母双亡。而实际上他的双亲都健在,知道他这么乱说,非把他打死重做不可。
  龙邵阳不去当戏子实在是可惜,他极具表演天赋,能在一分钟之内哭的满脸是泪,并且很感染人。许多场合都是由他挑头领衔主演,大家一齐跑龙套。
  有一次聚会,有一个女孩不肯喝酒,死活不肯。我们商量一定得让她喝。男同志集体上了趟厕所之后,于是这顿饭就变成了我的生日饭。但光借生日之名不算本事,何况也不见得有效果。大家看龙邵阳表演:
  “进哥,今天我一定要敬你的酒,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龙邵阳转向全桌,“各位兄弟有的可能不知道我和进哥的关系,我是河北人,我从小就父母双亡,(这么说的确比较有感染力。),14岁一个人到了长沙,一下火车,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进哥,真是缘分啊。进哥把我带回家同吃同住,象亲兄弟一样待我,我….”说到这里,他已泣不成声。
  旁边几个连忙安慰他,有的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我靠,居然个个都不笑?
  我也只好忍住笑,拍拍龙邵阳的肩,以示安慰。各位看官,别以为忍笑是很容易的事。这绝对比装哭还难。
  然后,全体都站起来向我这位义薄云天德高望重的大哥敬酒,通通一饮而尽。理所当然的,那女孩也就只好干了一杯。
  当然,我们从来不强逼着女孩喝酒,也从来不把一个女孩灌得烂醉之后搂上床,更鄙视那些用迷幻药的。那些都是下三滥的勾当,现不出哥几个的本事。
  有种的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出神入化的演技,让姑娘们心甘情愿地倒向你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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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声音我做主] [原创]阳光灿烂的日子——人..[没事偷着乐] 逃亡似的离开苏州[沭阳人的故事] 穷亲戚凳门![南邮风云-紫金...] 无锡之游(我终于回到了人...


ID: 00029663  妄为 发表于:2004-11-30 11:50:20  第2楼
我小学时的一晚自修,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我却在闭上眼睛,那时候想我闭上眼睛老师是看不到我的,好白吃

                        我快乐,因为我幸运! 



      


ID: 02299623  满地乱爬 发表于:2004-11-30 11:51:10  第3楼
大龄青年不自在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恰似白驹过隙犹如似水流年,一不小心我竟也变成了大龄青年。
  大龄青年不自在,三姑六婆都想救你出苦海。一双双焦虑的眼神,一声声关切的问候,一句句佯嗔的责备。令人惭愧令人生畏令人惶惶不安。
  在她们看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老大不小的男青年的手臂若是没有个女青年挽着,是一件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事情。而作为“师长”的她们又焉能坐视不理?从小我就被教育要尊敬师长,可从小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尊敬师长,可怜那些军长和司令们怎么办?
  那一段时期,在师长们的安排下,在各种灯光昏暗环境暧昧的场所里,我像一头赶集的牲口被打扮得唇红齿白花枝招展,会晤了无数面目慈祥和蔼可亲的父母以及他们丑得分门别类而又自成一派的女儿们。
  我像一条头扎红布带的水牛惊恐而迷茫地看着身边走过的一个又一个买主。论长相比身高量胖瘦评头品足只差没翻看我的牙口。
  他们还老爱喝参须麦冬人参乌龙从来不喝沱茶毛尖,老爱点闸蟹醉虾鳜鱼鳝片从来不爱吃小菜。吃得我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外表还要故作镇定强颜欢笑,内心实已方寸大乱五内俱焚如刀割一般的痛。
  渐渐的,我不再相信自己的命运将掌握在这帮王阿婆赵姨娘的手中。我怀疑她们勾结这帮无良少女老头老太纯粹是为了骗吃骗喝的。她们有一帮子人有计划有组织有纪律是团伙作案受害者绝不止我一个。还厚颜无耻地声称玉成苟且之事后要我给她们买皮鞋。都几十岁的人了穿皮鞋作甚?
  后来,我拒绝了所有诸如此类看上去是相亲实际上是做买卖抑或是拉皮条每次还非得我买单的活动。王婆们起初疑惑继而生气旋即怪我不识抬举最后绝尘而去。
  于是我只好眼睁睁看着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恰似白驹过隙犹如似水流年。我继续做我的大龄青年。
  
  
美女论
  
  美人如斯美,足堪托死生。
  ────作者题记
  
  之一 美女地图
  有人设问:“何以自古苏杭多美女?”
  易老答曰:“苏杭自古繁华,美女从来趋利。”
  历代的京城都是美女聚集地。但由于朝代的更替,京城的地理位置具有不稳定性。而无论时局如何变化,苏州杭州千百年来一直是灯红酒绿的逍遥之地。
  美女地图的分布大体是这样的:城市的美女比乡村的多,大城市的美女比小城市多。
  记得小时候跟父母回乡下,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乡下不仅罕见美女,而且妇女们好多是暴牙齿。而城里固然也有丑女,但美女的比例却高的多,并且没有暴牙齿。(那时还没有整容术)
  为什么会这样呢?后来我想明白了。
  人类社会开始之初,美女丑女在地理上的分布是基本是平均的。私有制出现后,贫富分化。有地有猪的人自然比无地无猪的人更容易得到美女的青睐。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他们的后代女儿也会更漂亮些。而这些女儿们通常又会嫁给另一些有地有猪的人。代代相传,生生不息。中间固然会有一些例外,但总的趋势是不变的。美女地图开始产生变化。
  城市出现了。城市象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四面八方的人。而谁更有机会在城市里扎下根来呢?暴牙齿吗?当然不是。是美女们。
  美女一旦进了花花世界,乱花渐欲迷人眼,回去的几率就不大了。于是,她们就呆在城里生小美女。小美女长大后也不大可能回到乡村,她们继续按照达尔文的理论生小小美女。
  而乡村的情况恰恰相反,它本来是产生了一些美女的。但往往被城市吸收了,不能实现自产自销。于是,它只能依靠丑女进行繁衍。丑女生丑女,丑女何其多。后来乡村就只剩些暴牙齿了。
  由此,我推出另一个观点。从纵向的来看,远古的人类应该会比现在的更漂亮些。为什么呢?因为无论那朝那代,弱势群体的数量总是比强势群体多很多。而强势群体却总是能占有更多的社会财富。
  比如皇帝,他一人要占有一千个美女,而他并不能使一千个美女都繁衍后代。自他以下的各级官员以及士绅等其他强势群体也会占有许多美女(不仅仅是妻妾,还包括婢女丫鬟。大户人家的婢女也不会难看,应属美女范畴)。例如《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可谓美女如云。然而这些美女最后能获得生育机会的极少,有些甚至还没有过性交就夭折了(如金钏、晴雯等)。这就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
  民间一直有“占着茅坑不拉矢”之说,应该就是说的这个事。别无他法,作为弱势群体的平民百姓只能依靠丑女来传宗接代了。
  还有一个原因会造成这一恶果,那就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美女因其美,通常会成为男人们争夺的对象。这种争夺往往是很惨烈的,难免不会殃及池鱼。何况历代男人都有迁怒的毛病,他们不会把美女当作池鱼,只会把美女看作导火线。既然是导火线,下场不问可知。
  反之,丑女活得很安全。不但得以生儿育女,还可颐养天年。这样,丑女的生殖效率就会远远比美女高,丑女产生得也就多。到了我们这一代…….咳,不说也罢。你抬脚到街上走一走就明白了。
  易老曾写过一首诗“许多美人都荒芜了,象随意绿过的野草。无数朝代都崩塌了,象长满青苔的石阶。阳光,静静地照耀着中国的庭院。”包涵了多少对历史的怀想与对现实的哀怨。
  
  之二 美女的级别
  易老以为天下美女可分三等:
  三等美女你看她时,她的脸上一副挺不耐烦的表情。含着对别人的轻蔑,对自己的骄傲,眼睛若不翻白则必朝着天,仿佛在说:“臭男人,色鬼。"其实她的内心焦灼,生怕你的视线移开得太快。这类美女很贱,你欣赏她,她翘尾巴。你不理睬她,她就自惭形秽,彻夜难眠。
  此等美女若穿着露肩的衣服或短裙出现在你的面前,她必会警觉地盯着你的眼睛。一旦你的视线不小心掠过她的胸部或大腿的方向,她就故意扯一扯裙角或提一提领襟,等于在告诉你她是多么的淑女,你是多么流氓。其实若果真那么淑女,大可不必这么穿着,犯不着这番做作。
   二等美女你看她时, 她的脸上或惊诧或羞怯或惶恐或沾沾自喜。 她知道你在欣赏她, 但决不拒你于千里之外。因为她懂得有人欣赏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荣耀。她暗地里细致地修饰自己的仪表,并落落大方地展现出来。她在乎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评语、眼神、暗示。这些几乎可以主宰她这一整天的喜怒哀愁,象亚热带的气候一样四季分明。
  一等美女可了不得,吾生平仅见过二三次而已,至今犹觉暴胗天物。吾每每忆及都不禁慨叹:“吾辈浊物,何德何能?得睹芳容, 实属份外之福。”一等美女当你看她时, 她既不惊愕也不厌恶。举止从容, 泰然自若。我象一枝圆规一样厚颜无耻地绕了她三圈, 表情动作极尽演绎夸张之能事。可她完全无动于衷, 居然毫无反映, 她权当你是空气, 或某种装修材料。
  这是何等的派头?何等的大气?这是装不出来的, 也是其他级别的美女奋发图强闻鸡起舞也学之不来的。这是从小就养成的气质。因为她对这样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 既不以为忤, 也不以为喜。八面风来, 岿然不动。一切很正常。一切应该的。一切无所谓。一切习惯了。
  吾真心佩服, 吾彻底倾倒, 吾完全崇拜。吾辈俗人决不敢妄图染其一指。吾只心中默祷: 愿美人们的夺目辉光象太阳一样永照人间。
  
  之三 现代美女之生存状态
  许多年前,我们经常见到这样的场景:一名青工穿着褪了色的工作服,骑着单车带着漂亮的女友满街跑。九十年代以后,这种场景象侏罗纪的某些物种一样绝迹了。
  美女正在远离平民, 就像高雅艺术远离大众一样。
  有方家把美女分作两种,曰:已经傍上了大款的和立志要去傍大款的。
  我觉得不能完全责怪美女,这是社会风气使然。
  世间的美女本是少数,而社会需求量却与日俱增。美女们的心态也日趋成熟,居然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宁可坐在奔驰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单车后座上笑。”夫复何言?美女们已然如睡狮一般地觉醒了,意识到了自身的价值。没有几百两白花花的现银,光靠几封声泪俱下的情书和不值钱的千纸鹤幸运星,姑奶奶凭甚么要把青春献给你?
  总的来说,在学校里,美少女们的学习成绩是比不上丑少女们的。这倒不是因为她们不聪明,而是来自外界的干扰实在太多了。对于男生的纸条、电话、约会邀请、以及声泪俱下地真情表白,涉世未深的青春期美少女们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因此,她们要花时间来处理这些问题。也会更注重自己的仪表,这也需要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而丑少女只能通过提高学习成绩吸引他人的关注,证明自己的价值。她们恰好也有这样相对安静的学习环境。
  进入社会以后,问题便彰显出来了。美女们的文凭和素质不高,工作能力受人质疑。但她们照样很受欢迎,受欢迎的原因不言而喻。她们很快会发现这一点,并且利用它。原来不费大力气也可以获得很大的利益。走捷径谁不喜欢?那些声称不喜欢走捷径的人是因为她们走不了捷径。
  许多公司的情况通常是这样的:丑女们干实事,做的是牛马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美女们当秘书,画画妆,撒撒娇,吃吃饭,睡睡觉。各安天命,两不相犯。
  当今的天下大势是: 一部分美女已被款爷款哥们收编了,一部分被大小官员们霸占了,一部分进了青楼野巷歌厅浴室自力更生了,一部分误入歧途把青春和肉体献给演艺圈了,还有一部分后备军在幼儿园若需长成尚待时日。
  美女便象国家下拨的救济款一样,经过层层盘剥级级过滤,剩给普通老百姓的委实不多了。
  “多乎哉?不多也。”──此话说的不是茴香豆,而是安心坐在单车后座上的美女。我们误会鲁迅先生了,我确定。
  


补充日期: 2004-11-30 11:54:31

邻家有女
  刘学伟家的隔壁有一个小女孩,名叫小花。长得倒也伶俐,她本可以健康成长的,如果不是跟学伟做了邻居的话。
  六岁的小花上了学前班,高高兴兴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上学去。路上遇见了刘学伟。刘学伟当时是初中生。
  “伟哥哥早。”小花心情不错。
  “小花早,小花,伟哥哥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什么问题罗?”
  “小花,你今天早上吃屎了吗?”
  “……………?”小花长到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
  “小花,你今天吃屎了吗?”
  “没吃。”小花想了想,觉得这样回答比较合适。
  “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小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我不知道。”小花很老实。
  “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
  “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我是不知道。伟哥哥,你莫问我啦,我真的不知道。”小花被击溃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刘学伟心满意足地走了。
  读高中时,学伟又迷上了一种新游戏。就是不断地给人打电话,然后不做声,听对方的反应。
  他先是给我打电话,我接了几次,知道是他的恶作剧,有点窝火。后来他不停地打来,我倒没事了。反正不是浪费我们家电话费。于是,我就放录音机给他听。他倒也执着,硬是听完了一本磁带才罢。
  那几天他每天要拨一两百个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其中最有意思的要数可怜的小花了。
  小花放暑假了,一个人在家里玩洋娃娃。这时,电话响了。
  “喂,请问你找谁?喂,喂,喂?”
  小花把电话挂了,继续玩洋娃娃。电话又响了。
  “喂,请问你找谁?喂,你说话啊?”
   小花很郁闷地走开,电话又响了。
  “喂,你是谁?你作声啊?你说话啊?”小花冲着话筒喊起来。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第四个:“喂,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第五个:“你这个臭猪,你说话啊?”
  第六个:“你个王八蛋加臭猪,猪婆,草包,烂狗。”
  第七个:“你妈妈的蛋,你祖宗的蛋,你是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
  房间里回荡着小花声嘶力竭的嚎叫,她把所有学会的骂人的话都用过二十遍到三十遍不等。
  第五十四个电话响起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花彻底崩溃了。她哇的一声哭起来,把电话机砸向墙壁,把所有东西打了个稀巴烂。猛地,她明白了,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了。除了那个王八蛋再也没有别的王八蛋做得出这种王八蛋的事。
  小花冲出家门,猛砸隔壁的大门,然后用脚踢。
  学伟一边摸着笑得痛的肚子,一边到厨房里接了一脸盆自来水。然后打开了大门。
  小花正踢得起劲,没料到门突然开了,一脚踢空,正要破口大骂。蓦地,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脸盆自来水兜头泻下,整个人顿时就呆若木鸡。一只落了汤的木鸡。
  大门又迅速地关上了。
  小花痴痴地站着,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落下来,眼泪已经哭干了。
  她已经崩溃过一次,不能再崩溃了。
  她觉得自己比白毛女还背时,白毛女至少没有这样一个恶邻。黄世仁是坏,但刘学伟比他坏八倍不止。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一个小时前她还好好的一个人在玩洋娃娃。没招谁,没惹谁。苏三算什么苦人…….
  她在想,死之前一定要把刘学伟咬死,或者烧死。不,还是咬死好一点,比较解恨。但烧死也不错,一定很痛………..
  很多年过去,现在的小花已经是高中生了,据说在学校里成立了一个地下帮会,经常抢男生的钱……..
  
  



 爬眼看天下:去你妈地,阿就去你妈地依呀依呀依~~~ 

带你进入乱爬世界!!!


      


ID: 00029663  妄为 发表于:2004-11-30 11:54:45  第4楼
还是当聪明好啊,我还看过女人越胖智力越地的。


                        我快乐,因为我幸运! 



      


ID: 03631590  哈芭狗 发表于:2004-11-30 11:55:57  第5楼
裹脚布~~~~~~~~~~~~~~~~~~~~~~~~~~~~~~~~~`


 带我混吧 



      


ID: 02299623  满地乱爬 发表于:2004-11-30 12:00:16  第6楼
俺发的正爽咧,妄为丫头冷不丁地给俺叉上一腿子,啥意思咧?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02:41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
  再来说说帅哥铁军。
  铁军不但生了一副好面目,说话也剧烈幽默。他有着惊人的形容能力,简直是个幽默天才,这里就具体说说他的名言名段。
  比如说他形容李雷的女友沈欢的肤色很黑,就有许多妙语。
  他建议沈欢去煤矿上班,因为人长得黑,迟到早退领导发现不了。他还要沈欢晚上出门一定要时时刻刻牵住李雷的手,因为太阳一落山,李雷基本上就看不到沈欢的人了。他还说一看见李雷沈欢两人在一起,一个白一个黑,就想起了联合国开大会。
  看到在雨中奔跑的白毛哈巴狗,他说,你们看在那条狗身上插一根棍子,象不像一条拖把。想想,还真他妈的像。
  有一回,学伟穿了件格子西装和一条红色西裤,他居然当着许多美女的面,说学伟活像扑克牌里的大鬼。
  我一直认为铁军应该去做电视节目主持人,绝对比湖南电视的汪某和马某要强。汪猪婆马猪婆都是事先准备资料,现场照本宣科,缺少即兴发挥。而铁军是随说随有,每每冒出神来之笔。
  铁军家曽经一度成为我们的据点,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家房子多,大大小小有八九间。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爸铁佗好客,一看见我们来了,就赶紧布置麻将桌,还亲自上街称肉买菜。
  铁军有父母一对,奶奶一个,姐姐两双,以及数不清的前任现任以及积极待任的姐夫哥。他的姐姐们都长得如花似玉,铁军经常对我们说:“想泡我姐姐的到我这里报名,十块钱一个的报名费。”这时他妈妈就会拿筷子敲他的头。
  他们家同时开四五桌牌是常事。吃饭的时候一大桌坐满,姐姐们还得站几个。你可以在他家里的沙发上穿着鞋子跳上跳下,可以到厨房里用手拈菜吃,可以当着大人的面讲最粗痞的笑话。可以随时到他家爬上一张床睡一觉。有好几回由于我们睡的人多,搞的铁军的爸妈和姐姐只能睡客厅。
  很多年以后,我都忘不了过节时提几瓶酒或一条烟去看看他的老奶奶,以报答当年白吃白住的恩情。
  第一次在铁军家里过夜的时候,铁军叮嘱我说:“把扩机收好,我家里人头杂。” 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绝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家庭。在自己家里还要严密防范。从那时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形形色色的,各有各的活法。
  在这里我认识了许多社会上的人。痞子流氓,落难英雄,失足青年,落魄书生,还有吃了难饭的。段小飞就是在铁军家里认识的。
  段小飞是做假酒生意的。他做假酒不是用水勾兑工业酒精,他说那太伤天害理了。他是个老实人,不赚那种昧心钱。而是用把五粮春灌进五粮液的瓶子里,据说利润惊人。
  他人很讲义气,打架总是冲在最前面,素有“拼命三郎”之称。
  人也很慷慨,买单也总是冲在最前面,老彭有一句话形容他:“一言不合,就把单给买了”。
  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致命的毛病,老是喜欢上朋友的女人。也不知他是天生另长了一根筋,还是得了什么病。总之,只要是嫂子,他就想下毒手。
  老彭在中山路租房子的时候,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有钥匙,都是刘学伟配给我们的。还有谣传说,学伟还配了好多,在外面以每把五元的低价搞批发。这绝对是谣传,学伟虽然无耻,但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有一回,老彭出差去广州,段小飞亲自开车送去黄花机场。人一到,车就回。不料,临近登机时间,东航宣布,广州雷雨,航班取消。于是老彭就打车回家睡午觉。
  就在老彭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嫂子吗?”
  老彭知道,小飞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忍住笑,拉开被角,说道:“不是嫂子,是兄弟。”
  小飞顿时愣住了,有点尴尬,喃喃地说:“你不是到广州去了吗?”
  老彭答道:“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怎敢出门?”
  老彭是个随便人,对于女人他本就不在乎。但李雷就不一样了。
  有一次,段小飞约李雷和铁军出去喝茶,聊到半路上他说去上厕所,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大家也没问他。当李雷回到家,沈欢告诉他,今天下午段小飞去了她们店里。跟她聊了好久,说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话。临走时,还约沈欢晚上见面。
  这他妈的还是朋友吗?李雷二话没说,就去找段小飞。
  沈欢赶紧通知我,我立马找到段小飞落实情况,
  小飞并无愧色,他说,“沈欢当初是喜欢我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
  他说,“我感觉得到。”
  我说,“我可以马上打电话问问沈欢。”
  他说,“现在她肯定不敢承认喜欢我。李雷非把她杀了不可。”
  我说,“现在李雷满世界找你要杀你。”
  他说,“他不肯讲道理,那就让他来杀吧。”
  其实,据我所知,他每次想泡嫂子都没有得手。而且,他不像一般的采花客,泡不到就算了。每次失手以后他都会很痛苦,常常一个人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似乎他对每一个嫂子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痛苦,他无处述说,因为再好的兄弟,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理解他宽容他。
  最奇怪的是,凡是与兄弟们没有瓜葛的女人,他几乎都没有兴趣。但凡兄弟们想泡的或是已经泡上的,甚至是已经结了婚的,他就要横插一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有一次,他为了沈欢,在李雷家的楼底下等了一夜。
  还有一次,他为了林若弟差点割脉。兄弟们没有一个人去医院看望他。他甚至给老彭的女友何兰送手机。何兰当天就告诉了老彭,老彭说:你就先拿着吧。可以先让他摸摸小手,咱们家还缺一台电视机呢。
  后来段小飞在酒吧里,遇到了一个有夫之妇,然后双双不见了踪影,也不知现在哪个角落里。
  
  长沙人有一句话形容某种女孩:要吃要玩要回家。
  对于男孩子带有明显意图的邀请,她们从不拒绝。吃饭的时候,她们还老点荤菜和生猛海鲜。泡吧的时候,啤酒能喝一打。后来流行喝洋酒,没有千吧块钱下不来。50米距离就要求打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男的满心欢喜,想开个房间,准备好好恩爱一番。她却说:我要回家。还一脸的淑女状:我妈妈会骂我的。。。
  我倒不是要求每个女孩子都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而是大家应该遵守游戏规则。既然对方一开始就表露了明显的不轨意图。如果你不是那种人,大可不必参加游戏,乖乖的坐在家里,听妈妈说那过去的故事,不要到外面来招蜂引蝶。
   李雷曽经很不客气的给了那女孩一耳光。当然,我认为,打女人是不对的。对于这类女孩,还是应该批评教育为主。
  
  
  
  



 爬眼看天下:去你妈地,阿就去你妈地依呀依呀依~~~ 

带你进入乱爬世界!!!


      


ID: 00029663  妄为 发表于:2004-11-30 12:02:49  第7楼
就这意思例,扎你就不懂啊

                        我快乐,因为我幸运! 



      


ID: 02299623  满地乱爬 发表于:2004-11-30 12:03:45  第8楼
狗狗MM,3P不是你能玩儿地~~~~~~~~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04:53

吃着惊心动魄的饭-------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之十一
  
  我跟学伟打电话:“伟哥,晚上有饭局吗?”
  学伟:“问世间,谁管晚饭?”
  我说:“要不,你喊我一声爸爸,我请你?”
  学伟:“爸爸爸爸爸爸………”
  下了班,我来到学伟的办公室,学伟的手机摆在桌上,人不在。我灵机一动,迅速地用学伟的手机发了一个群发短讯,邀大家六点钟在“菜根香”见。
  恋嫂癖段小飞的出走固然使嫂子们的安全一定程度的得到了保障,但是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无法估量的损失,那就是直接导致了饭局的减少。
  以前是一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餐餐吃肉,顿顿喝酒。现在是一两个月不见人邀朋,嘴里简直要淡出鸟来。
  学伟回到办公室时,我说,“你的爸爸白喊了,刚才李雷来电话,说要我们晚上去“菜根香”吃饭。”
  学伟眼睛泛光:“这个小子总算是良心发现,走,今天好好逮一顿。”
  我说:“李雷也没说谁请客,反正去了再说吧。”
  两人来到“菜根香”,龙邵阳已经等了老半天了。这老哥有个特点,就是饭局从不缺席,而且每次都来得早。
  六点还不到,人就陆续到齐了。何兰、李雷、沈欢、铁军。连远在树木岭的老彭也及时赶到,估计也是一路风驰电掣马不停蹄。
  服务员拿来菜单,大家一致推举学伟点菜,说他最会点。学伟不知道命运的枷锁正在一点点锁紧他的咽喉,当下也不客气,大鱼大肉的点了一桌,居然还点了螃蟹,嘿嘿。
  老彭:“伟哥,是不是找了女朋友啦,兴致这么高。”
  学伟:“哪里哪里。小弟现今还是守身如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他啊,一心想回到旧社会,渴望包办婚姻。”
  学伟:“其实也不是没人喜欢我。那天,有个妹子,色迷迷地跟我眉来眼去。就是人长得不怎么样。第一次我看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在冲我做鬼脸,后来才知道她本来就长得那个样子。王进,你见过的,是不是丑?”
  我慢条斯理地说:“她本是那母猪儿变化而来滴。”
  学伟:“我靠,我就搞不懂,喜欢我的怎么都是些螺头揪拐的,没一个替我争气的。我如果是个长得丑的女人,我就发奋读书。免得让人瞧不起。”
  沈欢:“长成你这样,早就该发奋啦。”
  学伟:“我长成这样怎么啦?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可以滴。不信你问问王进。”
  我:“那是,你一出门,狗都不敢叫了。”
  学伟:“我这个人本来对自己是没什么信心的,几次想轻生,但一想到我们进哥,我就想,长成他这样的都勇敢地活着,我干吗去死啊?”
  菜上来了,大家喜气洋洋,纷纷叉向肘子。
  龙邵阳照例埋头苦干,吃得哒哒作响。
  我说:“龙哥,你他妈吃饭怎么跟个猪似的?”
  龙邵阳边吃边说:“我都饿得做猪叫了,你不知道我多久没吃肉了。”
  老彭:“我今天早上听见喜鹊叫,就知道今天肯定有饭局。所以我跟小何早饭中饭都没吃,我们是互相搀着来的。”
  铁军:“要早知道消息,我上个礼拜就不吃了,今天搞副担架找两个民工抬着来。”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龙邵阳的嘴一般都没空说话。当龙邵阳开始聊的时候,菜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没菜了”大家都喊。
  “没菜加菜。”学伟回头说,“服务员,加菜,螃蟹来一个。今天螃蟹不错,新鲜。牛肉来一个。啤酒再来一件。要冰的。”
  大家纷纷举杯敬学伟的酒,赞他有义气。
  学伟放下杯子,说:“各位,冒昧问一句,今天谁买单哪?”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
  学伟:“你们看我干什么?”
  老彭嘴里含着一口菜:“不是你买吗?”
  学伟像被开水烫了一下,跳了起来。“我买?凭甚么?不是李雷请的吗?”
  李雷:“你别血口喷人,我好端端的,请什么饭啊?我不是那种人。”
  铁军:“我作证,他不是那种人。”
  龙邵阳:“学伟,你也该买一回单了。你他妈的今年还没请过一回客。成天混吃混喝。以为自己个子小,别人看不见。”
  学伟:“我也不是不想买这个单,只是,最近,我妈又病了。”
  李雷:“又来了,我***,你妈的病就没好过。”
  学伟:“我***,你妈才没好过呢?”
  老彭:“李雷,你少说两句。你把学伟说急了,到时候,他一赌气一甩袖子走人。那这顿可就是你负责啦。”
  我说:“那是,学伟赌气,谁也拦不住的。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别惹他。”
  李雷:“好好好,我不说了。学伟,你坐下,别装模作样的。”
  学伟只好坐下,高傲地说:“我不赌气,我犯不着。我不是那种人。”
  我说:“唉,还是段小飞在的时候好,不愁吃不愁喝。”
  学伟:“是啊,我也觉得小飞不错。”
  铁军:“他是典型的“嫂子嫂子,哥哥不在归老子”。这是原则问题,马虎不得。”
  学伟:“现在,哥哥们,红杏出墙的多了。有道是不怕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怕女人嫁鸡随狗,嫁狗随鸡。何兰,沈欢,我可不是说你们俩。”
  何兰:“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们。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蹲在墙头等红杏,生怕红杏不出来。”
  学伟:“听说,老彭这几天生意做的不错?”
  老彭:“别,别理我。你们谁买单我不管,反正我没钱。”
  我:“你们太不象话了,当着这么多女士的面,就没有一个勇敢地站出来。”
  龙邵阳:“就是。你们这帮子都是些什么东西,不就一个饭单吗?搞得人家吃个饭都心惊肉跳的,有意思吗?”
  学伟:“要不,你把单买了?”
  龙邵阳:“我?我不是不想,主要是我跟这个事太没关系了。”
  老彭拍着桌子:“快点定下来,不然吃个饭都不安心。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学伟站起来接手机:“喂喂,什么?好。我就来………”
  我一把夺下学伟的手机:“你他妈的骗谁呢?机子都没开。”
  李雷:“大家要信任学伟同志,学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脸的人。我最了解他,他是跟大家开玩笑呢。来,喝酒喝酒。”
  学伟干了一杯:“只有强奸的,没有逼赌的,更没有逼着买单的。”
  老彭:“伟伟啊,钱这个东西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等过了很多年以后,回首往事,你就会知道这个饭你买的值得的。他们都是一帮小人,你不要跟他们学。”
  学伟又干了一杯:“钱嘛纸嘛,用嘛花嘛。酒嘛水嘛,喝嘛醉嘛。”
  我:“这小子想把自己灌醉。”
  学伟:“我没钱,我确实没钱。要不,王进,你先借给我?”
  我:“你找那有钱的借好吗?这不是穷帮富吗?”
  学伟:“我还,我一定还,我以我的名誉担保。”
  我:“你以别的东西担保可能还安全些,千万别提你的名誉。”
  老彭:“押手机也是可以的,我去跟老板说说。”
  学伟:“好好好,我买单。那老彭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彭:“说。”
  学伟:“你得把上次那个小空姐介绍给我认识。”
  老彭:“太没问题啦,一言为定。话先说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泡不泡得上,我可不管。”
  学伟:“那当然,总不至于让你把她脱了,我趴上去,还让你在后面帮着推吧?”
  买单的事定下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于是又喝起来。
  啤酒这种东西,开始苦,然后甜,喝着喝着,就像水一样。不一会两件酒都空了。
  桌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醉了,表现也大不一样。
  学伟醉了之后去买单,死活不让服务员给他打折。最后还是老彭好说歹说,才勉强把折打下来。
  铁军醉的最厉害,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他不肯承认自己醉了,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关心起别的人来。
  铁军:“龙哥,你喝醉了。去吐了吧,吐了就舒服了。”
  龙邵阳吃了不少肉垫底,虽然喝了不少,但人比较清醒。
  龙:“兄弟,我没事。”
  铁军:“往往喝醉了的都是像你这样,说自己没事。走,我扶你。”
  龙:“我真没醉。”
  铁军不由分说,把龙邵阳架起来,往厕所里去。
  龙哥像公堂上被冤枉的犯人,被横蛮的衙役拉了下去,挣扎与反抗显然是徒劳的。
  “来,龙哥,吐了吧。”
  “军哥,我没醉,我真的……..”
  “来,吐了就好了。有兄弟在这,你不会有事的。”见他不肯就范,铁军把手指伸进龙邵阳的喉咙里抠。
  实在是盛情难却,龙哥只好勉为其难地吐了。
  铁军心满意足地夹着他回席。接着,又很热情帮着服务员收拾桌子,期间,打烂了几只碗碟,使学伟心痛不已。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08:56

  鸡零狗碎的青春--之十二 刘学伟与“宝宝康”事件。
  
  八十年后期有一种营养品叫“宝宝康”,是帮助婴幼儿生长的冲剂。其实我看,跟“猪快长”之类的猪饲料差不多。那个年代的人观念还比较保守,减肥增高美容都是不好意思公开进行的。不像现在,隆胸肥臀人造处女膜到处都是,人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学伟个子很矮,于是他老爸买了一大箱“宝宝康”每天逼着他喝完才去上班。学伟是个好面子的人,他认为喝“宝宝康”是一件极丢脸的事,何况当时他已是一个初三的大伢子了。于是,他每天都出去跟小伙伴们解释这件事───本来大家并不知道的。他解释说,他喝的那种宝宝康是青少年型的,不是婴儿型的。而大家都知道,宝宝康只有一种,就是婴儿型的───至少电视广告是这么说的。这种事跟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一样,越解释越撇不清。一时间,路人皆知学伟在喝婴儿食品。
  也不知是“宝宝康”使他的内分泌失调,还是他自身过于敏感。他觉得每个人都在笑话他,而且是暗笑。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细伢子拳打脚踢。那时候,年纪大的孩子打细伢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彼此都觉得很正常。可是,由于学伟太过分了,有些小孩就受不了。
  赵民在无缘无故挨了一个嘴巴后,犟嘴道:“你这瘪,又灌了二两“宝宝康”不得消吧?”
  学伟最恨的就是提这个,上去又是两脚。
  赵民揉着屁股,睚呲欲裂地走开。
  当晚,赵民偷偷摸到学伟家楼下,用粉笔在墙上地上写了许多大字报。内容是“刘学伟最爱喝宝宝康”“宝宝康刘学伟天天都喝”“刘学伟是个小矮怪”“刘学伟今天你喝了没有”“刘学伟喝宝宝康上瘾,不喝过不得”写了几十条,看起来像宝宝康公司内部派来的专业而勤恳的广告业务员干的。
  学伟第二天看见楼道里写得到处都是,勃然大怒。说好话,请弟弟一同帮他擦了两个小时,之后马上去找赵民算帐。
  赵民一早就起床听动静,见仇人到了,赶紧关铁门。
  赵民开始不承认,指天发誓,恨不能把心破开给他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后来知道赖不脱,自己肯定难逃一死。索性放开胆子搞,也难得痛快一回,于是戟指大骂:“就是老子干的,你能怎样?你这个矮怪,缺牙齿。”围观群众哄堂大笑,鼓掌加油。
  缺牙齿也是学伟的命门之一,最提不得的。学伟顿时七窍生烟,威胁道:“好,你有狠就出来,今天你只要敢出门,老子把你裤子剐了游街。”
  赵民知道学伟做的出来,他最喜欢剐小孩裤子取乐的。自己的这个暑假估计很难再衣冠端正了,想起来真令人畏怯。但此刻求饶已经无补于事。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何况,围观群众这么多,又这么热情。
  于是,赵民痛斥学伟平时的种种劣迹、丑行。诸如,某日拉了屎没擦屁股还坚持上了一天课。偷看女孩子洗澡等等。并把时间、地点、证人交代的清清楚楚。
  群众的热情进一步高涨,放肆鼓劲,“说,说下去。”“没事,不犯法。”赵民越发得意,在铁门后搔首弄姿,丑态百出,俨然一时得势的小政客。
  学伟面如猪肝色。他很后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本来是一支正义之师,怀着一股浩然之气前来征讨鸡鸣狗盗的鼠辈,竟被一道铁门一张利嘴搞的如此地步。
  后来的结果是可以预料的,赵民的整个暑假都没过一天舒心日子。裤子也基本上很少在身上。附近的姑娘们倒也见怪不怪,她们连赵民何时开始长毛都能说出具体的日子。
  
  
  学伟的初潮
  
  前面说了,我们是极关心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的。特别是阴阳人,人妖,太监、月经来潮、妊娠、什么都懂一点,还自认为研究得比较深。没事的时候,大家就一起讨论交流心得。
  某日,学伟匆匆跑来我家,面如金纸,汗流浃背。
  我:“何事惊慌?”
  学伟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我好奇心顿起,连忙发誓。
  学伟低着头说:“我可能是个阴阳人,因为我来了月经。”这句话至今都令我大笑难止。每当我遇到不愉快的时候,我就回想这件事,心情立马开朗。下半辈子就靠这个笑话过日子了。
  当时我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学伟说:“今天早上我上厕所,流了经血。”
  据我毕生所学,只有进入青春期的女生才会这样。男的只会遗精,是不可能的有血的。
  “不可能吧?你看清楚了吗?”
  “是真的,千真万确。”
  我摸了摸他的胸部,似乎没有隆起的现象。
  “你的鸟鸟还在吧?”
  “还在,没有缩阳入腹的现象。”
  “那就不对啦,阴阳人的鸟鸟会变小的。”
  “可能我是一种新类型的阴阳人。”
  “我靠,你怎么老是在歪门邪道上搞创新?”
  “王进,千万莫讲出去了,我没脸做人。”说完,急急地走了。估计是急着去买卫生巾。
  “学伟,记得要买牌子货,便宜货不卫生。”
  学伟回头苦笑。
  第二天,他又跑来。
  “又来了,今天早上又来了。我可怎么办?”
  我坐在地上,笑个不止。
  学伟:“你笑么子罗?量还蛮大。”
  我狂笑。
  学伟垂头丧气:“看来我真的要去买卫生巾了。”
  我:“你不是阴阳人,我昨天查了书。”
  学伟不信。
  我:“你这几天是不是吃多了辣椒和槟榔。”
  学伟:“是的。”
  我:“那就对了,你那是痔疮发作。”
  学伟:“痔疮是什么?”
  我:“我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那个不是月经初潮。我肯定。”
  一场虚惊。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11:18

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之十三 铁军传奇
  在短短的两年间,铁军的四个姐姐以迅雷不济掩耳之势吱溜吱溜都嫁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房子租出去了四间,我们也就不再去他家骗吃骗喝了。姐夫哥们已然得手,就不再接受贪得无厌的铁军的勒索了。铁军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他都已经做叔叔了。
  铁军他妈对儿子隔三差五带女孩子回家过夜并不太在意,而且那些女孩都比较懂礼貌,有时还能帮手扫扫地摆摆碗筷。后来,她有点担心。因为人员实在更换得太快,她都认不过来了。今天是小兰,明天是小丽,后天又变成了红红。她几次把人叫错。再说,邻居们看见了也会说闲话,她跟儿子说过几次,但铁军说在外面开房太贵了。
  铁佗倒是认为儿子蛮有本事,他只是警告儿子,要注意安全措施,不要惹病,也不要把病惹给别人。根据自己年轻时的经验,他知道有的姑娘会对儿子缠得很紧。于是,他对儿子说:“对于甩不脱的妹子,你就讲,爸爸不同意。”
  他不知道有我们那几个人出主意,铁军就没有甩不脱的女朋友。
  那一回,李艺龄玩得比较深,要带铁军回家见父母。铁军感觉不妙,马上通知我。我就去找李艺龄谈心。
  “小李,你是一个好妹子。我知道,你爱铁军,铁军也爱你。真的!铁军亲口跟我讲的。你跟铁军是天生的一对,一定可以白头到老。你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作为你和铁军的朋友,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但是希望你知道这些事以后,还能够一如既往地爱他。铁军,他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断了瘾了,跟正常人一样的。但是你也知道,毒品这个东西,复吸率是相当高的。所以必须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来帮助他,监督他。我相信,只要我们这些朋友,还有你,我们大家一起来关心他,爱护他。他一定不会再去碰那个东西。”
  第二天,李艺龄就人间蒸发,连手机号都换了。
  泡妞必胜术是让妞们来泡你,分手必胜术是妞们来甩你。这实在是很简单的办法。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分手的事闹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铁军长得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本科文凭,但居然在相当长一段时期里找不到工作。他四处应聘,八方碰壁。
  刚开始,他还比较维护自己的面子。
  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有工作有身份的人,铁军每天七点就起床,精心打扮一小时。帅哥都有这个毛病,爱干净,穷讲究。西裤的那条线熨得像刀片一般。皮鞋可以当镜子用。夹上大姐夫哥的公文包,摸一包二姐夫哥的“芙蓉王”烟,系上三姐夫的观奇领带,低头往皮鞋上照一照,颇像一只衣冠禽兽。
  八点三十分,青年企业家铁军从邻居牛阿姨马婆婆羊堂客身边穿过,行色匆匆,似乎急着去谈一笔业务的样子。
  八点三十三分,铁军来到了大街上,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天太热,买一支冰棒先。
  “有冰棒吗?
  “有,有美登高,有雪奇丽,有五元一支的蛋筒,还有八元一支的法国巧克力。你要哪一种?”
  “有五毛的吗?”
  “五毛的?”
  “五毛的,桔子冰棒。”
  铁军在心中苦笑:我身上总共才两块钱,还得留一块钱坐车。
  铁军一边吃冰棒,一边在五一路上晒太阳玩。
  九点四十分,太阳光开始发白。外面太热了,不如进“金满地”地下商场吹空调,还可以看漂亮妹妹买衣服。转了一圈,铁军觉得“金满地”里买衣服的和卖衣服的妹子都长得不错。穿着也比较简洁,能露的都尽量露了。不过他今天没心思搭腔。
  快十一点了,该回去赶中饭了。
  “金满地”的台阶一共是二十四级。无论上去还是下来都是二十四级。
  十一点十分,上了公车。啊,司机姐姐真是难看。一张典型的柿饼脸,而且还是被人踩了一脚的柿饼。她不应该开车,应该去卖柿饼。
  车上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长得颇水灵,梳着贤淑的马尾辫。天啦,这年头居然还有美女坚持坐公车?少见,难得,不可理解。难道就没有人包她吗?还是她刚刚被抛弃了?铁军盯着她看了许久,那姑娘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果然是良家妇女啊!佩服,值得尊敬,无限景仰。
  这样的女孩不但可取,而且可娶。相比自己泡过的那些小红小丽,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铁军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十一点半,青年企业家铁军从邻居牛阿姨马婆婆羊堂客身边穿过,回到了家里。
  “今天去找事做了吗?”老妈照例问道。
  “他们让我回来等消息。”铁军照例回答。
  那消息就像进京赶考的情郎,永远也不肯回来。
  次数多了,人也倦了。干脆不想事,二十多岁的人一天到晚睡了吃,吃了屙,屙了睡。那段时期,我给铁军取了个外号:“屙吃困”。
  他奶奶看不惯,每天喊他起床。“乒乒乒”用拐杖敲门。
  “干么子罗?一大早的。”
  “还早?都十点钟啦。还不起来?”
  “起来做么子罗?”
  “起来洗脸!”
  “等一下罗。”
  “等?你一天到晚等!我晓得,你是想等共产主义,等按需分配。你等!伢子,你慢慢地等。把被窝盖紧,莫冻着。你会等得到的。”
  当时就把铁军笑醒了,他没想到,他八十岁的老奶奶的觉悟这么高。就是这些话使铁军意识到再也不能这么下去了。
  于是,铁军去开的士。夜班的士。
  车是四姐夫的车,老早就让他去开,他嫌开晚班太累,一直没去。
  铁军开车碰到了不少好玩的事。
  有一回,上来一个女的去凤凰城。(当时很有名的一个娱乐城)一路上盯着他看,到了目的地也不下车。
  她问铁军:“你一晚上能跑多少钱?“
  “两三百吧。手气好可以跑多一点。”
  女人从包里抽出五张老人头,递给铁军:“今天不跑车了,陪我玩一会好不好?”
  铁军不答应。
  女人:“就想请你喝一杯,又不会怎么样。”
  铁军还是不肯,心想:呵呵,你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你不去,我就不下车。”
  铁军:“你去找别人吧。”
  女人:“我就找你。”
  铁军:“你何解非要找我啊?”
  女人:“因为你长得帅嘛!”
  铁军:“不帅不帅,随便长的。”
  女人:“随便长就长成这样,作古正经长还了得?”
  铁军:“你快下车吧。我今天还没把份子钱跑出来呢!”
  女人:“这样吧,我不去凤凰城了。我现在要去伍家岭,你总不能拒载吧?”
  那天夜里,铁军载着这位奶奶从南门跑到北门,从河西跑到河东。把长沙城转了十几圈,一通宵跑出了一千多块。
  交完班,女的要铁军请她吃早茶。
  铁军也觉得再要拒绝,就太无礼了。于是,两人就去吃早茶。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14:21

  红墙巷.
  长沙这座城市好就好在它的规模不大也不小,十几元的士费可以从南门到北门,而且玩的吃的比较集中。
  北京实在太大了,有时候赴一个饭局得开个把小时车,如果是转四五次公交车,路上起码得耗费几个小时。一大早去赶饭,回来时天都黑了。这种大都市必然使我们这些穷人(现在流行叫低收入阶层)失去归属感。
  而城市太小也不好玩,比如我的籍贯所在地汨罗是一个地级市,来来回回也就几家娱乐场所。每一家都是熟人碰熟人。偶尔碰熟人是一种惊喜,回回碰熟人就是一种尴尬了。有一回,我在街上绊了一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伯妈数落我。更不要说泡妞托腿婚外情三角恋这类高危游戏。
  长沙人很有味,收入不高,却舍得吃喝玩乐。特别是夜生活丰富多彩。
  学伟曾说,过南门口那条夜宵街,必须在嘴里叼一根牙签。不然的话,热情的店小二会把你五马分尸。
  
  
  我在红墙巷住了二十几年了。
   在我的印象里,这巷子里原本是有一些红砖墙的,枣红色的,长满了苔藓。现在已了无痕迹。
   街上有几家过得硬的粉铺,家家生意好。长沙人不太吃牛奶蛋糕以及面食,爱吃米粉。有一家叫“益湘”的,生意尤其好。老板姓左,四十岁的样子,矮胖,嘴巴特别热闹。老顾客离门口还有几丈远,他就开叫:“陈满哥来哒,二两肉丝粉。”“霍三爹的老规矩,酱汁面轻挑。”带点韵腔,象唱戏的开场白一样,很好听。等你吃完了,筷子刚一放。他又开叫:“六爹走好,六爹健旺。”“毛伢子快点,要迟到哒。”嘴多,却不讨厌。
   下粉的是他堂客,手脚麻利,快而不乱。摆碗,十几个碗摆几排,放盐,味,葱,油,酱,沏汤,下粉,盖码,蜻蜓点水,一气呵成。随你好多客,三分钟之内保证上桌。汤是用筒子骨熬的,锅里浮着一个纱布包,里面有乌龟壳,脚鱼板,鸡头鸭骨一类东西,这样熬的汤才鲜。粉是手工切制的。码子的品种很多,最常见的是:肉丝,酸辣,酱汁,蒸排,麻辣,肉饼蒸蛋。也有杂酱,焦脆,肚片,猪肝,虾仁,雪里蕻肉泥等等。碰上季节还有寒菌,要卖十块钱一碗,鲜美无比,物有所值。
   长沙人吃米粉有很多讲究:
   盖两个码子叫:“双码”。要两勺油的,叫:“双油”。
   份量多的,叫“重挑”,份量少的,叫“轻挑”。
   多放汤的叫:“宽汤”。不放汤的叫“干”。
   生一点的叫“带迅”,熟一点的叫“煮老”。
   在店里吃的叫“坐堂”,端回去吃,叫“出堂”。
   有时侯喊起来很复杂,如:“陈满哥的重挑双油带迅干肉饼蛋盖双码出堂啊。”外行人听起来云里雾里,但他堂客从不须问第二遍。有的则很简单:如:“六爹的老规矩。”说明这个客是老主顾,并且常年四季只吃一种搞法,至于是甚么搞法,只有左老板和他堂客晓得。这样的老主顾大约有一二十个,真难为他们记得这麽清楚。
   “益湘斋”只做早点,中午晚上都不开门。长沙人中晚餐吃粉的少。有人劝左老板做点夜宵盒饭,左老板懒得搞,累。反正是自己家的门面。钱嘛,多赚多用,少赚少用。
   我很欣赏左老板的这种人生态度,潇洒。我对“益湘斋”是有感情的,我对左老板也是有感情的。但他只晓得我是老顾客,并不认得我。在他眼中,我只是一桩生意。
   马路对面有一家水果铺子,是个乡里伢子开的——小张。小张不但卖水果,还搞点别的事。比如,帮忙扛液化气罐扛米,两块钱一趟。反正,跑腿活力气活,只要赚钱的都干。小张的水果我买过两回,一斤李子少一两,十斤西瓜少半斤。我问他,他嘿嘿的笑,递两只香蕉过来,不做声,不解释。他喜欢占点小便宜,满规矩的。
   短短的巷子里有四家报摊,很奇怪,四家的生意都不坏 。其中两家是两兄弟开的。两兄弟都是小儿麻痹,长得很象,四肢干瘦,眼睛巨大,看不出是三十岁还是二十岁。各开一间报摊,相距不过十几米。他们共有一个干瘪的父亲,每天穿梭在两店之间。我只在这两家买报。后来, 我听一个人说,哥哥的脑壳其实没问题,好赌好酒,象棋麻将扑克牌,样样是里手。弟弟人老实,是真傻。这话不假,我亲眼看见哥哥赌牌,而弟弟则正正经经地端坐在报摊的小凳上,看着一个个女子从街边走过。
   于是,我从此只到弟弟一家买报。
   南杂铺好几家,生意最好的数巷口的“文记”。老两口开的,还有一个老娘。因为码头好,我也经常光顾。但有一回,我买十几块钱的东西,差了三毛钱,说呆会送来,他硬是不肯。我很光火,都老顾客了,这还信不过,不买了。从此再也不去。两口子虽然小气,但有一样颇为难得-----孝顺。老太太小脚,走得慢。每天搀着来来去去。老人在店里吃饭,得一口一口地喂。给老太太梳头,又轻又细,象伺候老佛爷一样。这不是装得出来的,难得。看在这一点上,我又经常光顾了。
   于是,引来了一次奇遇。有一回,我买一包烟,正等老板找零,突然发现老板眼神不对,一回头,看见一绝世美女站在身后,我从没想到女人的容貌能够发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辉。逼得我呼吸为之一滞,瞳孔为之一缩。一瞬间的茫然,一刹那的失落 ,飘飘乎不知身处何世。倒是老板很快更正了自己的失态,一边把东西递过去,一边嘿嘿笑道:“这位小姐长得满漂亮呵。”那女子微微一笑:“哼,漂亮有甚么用呢?”说完便转身离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路边兀立。
   后来,我打听到她是“红叶饭庄”谢老板的亲戚。于是,我成了“红叶”的常客,每天一份蛋炒饭,一碗豆腐脑汤。久食不厌。我还跟踪了她好几回,但每次都没敢上去搭话。我每天幻想着和她相识,幻想着与她在一起,不用干别的,就愿意聊天,我要把学到的所有最经典的笑话都讲给她听,逗她笑,让她快乐。我还想触碰她的手指,抚摸她的长发。我甚至愿意付出两月的工资换取与她在一起一天的逍遥。
   这是我年少时的一个小小回忆,现在想起,也并不觉得可笑,只觉得一阵寂寞。
   红墙巷里最最有味是丁大伯。据说,主要是据他自己说,他早死的爹是老红军,搞过长征的。他们家本来应该住在省委大院里头,出门应该配红旗轿车,但政府不肯落实政策。至于政府为什么不肯落实政策,原因不详。有一阵又说是地下党,搞不清。总之,是老革命,吃过亏的。
   丁大伯屋里养猪,他没工作没堂客,有三个很能吃的崽。可谓穷斯滥也。二十多年来靠猪吃饭,以猪为生。八十年代在城里养鸡养鸭是很平常的事,但养猪就不多见了。那时侯有很多只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小朋友到他们家去看世界。九十年代养鸡鸭的就基本绝迹了。后来搞拆迁,丁大伯也住了楼房,还是照养不误。于是,有人提意见,原因有三点:一是气味不好闻,二是招蚊子,三是不文明。居委会上门做工作,丁大伯也讲了三点:一要吃饭,二要吃饭,三还是要吃饭。你现在不准养猪老子吃么子罗?吃墙壁灰?你吃给我看看?你吃两斤墙壁灰我就不养了。老子的爹老倌原来是红军。。。。 哼,没得我爹老子你们有今天?
   居委会的同志不敢吃墙壁灰,又都不免有些惭愧。没给人家配红旗车本就不对,居然还不准人家养猪,太不象话了。但群众意见确实很大,上面又下了文,明令禁止养鸡鸭猪。怎么办?居委会的同志一商量,只有动粗。
   谁知忠良之后早有防备,全家全副武装保卫猪。只见丁大伯左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右手拿一筒不知那里偷来的灭火器,威风凛凛,视死如归。 那架势,即便他那当过红军的爹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三个崽也各持兵刃,誓与猪儿共存亡。吓得居委会的那班乌合之众不敢上前,后来还是德高望重的彭嫒姆壮起鼠胆厚起脸皮半投降半招安的出列谈判。谈来谈去,分分合合,缝缝补补,结果是,每月由居委会补贴给章大伯家七十元钱,丁大伯鸣枪收兵,再不养猪。
  
  
  荷花池
  荷花池里头原是个菜场,一天到晚吆喝喧天。
   我还记得十八岁的一个冬夜,我穿越这个菜场时的情景。那晚,我刚刚得到一个女孩的垂青,兴冲冲的,脚步打飘。脚下的雪也发出欢快的叫声,周围没有一个人,冷空气里弥漫着臭鱼烂虾和菜叶子的味道,很好闻。于是这个菜场的气味和湘江边的桃花以及那条白色围巾一样,成了我初恋的一部分。我永远也忘不了。
   最赚钱的是一家温州人开的卤味店,豆笋,海带,捆鸡,牛肉,牛筋,香干,酱鸭,猪蹄,鸡爪鸭爪,颈肚肠肝舌,万般齐全,味道更是好的不得了,生意象炸了似的。有的小孩没见这一家的卤菜不上桌。据说,那温州佬一年纯利一百多万,令人神往。
   还有一家 叫“翁不倒”的炒货店更富有传奇色彩,花生,瓜子,杏仁,川豆,最有名的是蚕豆。据说,有冬天早上六点钟到门口排队的,匪夷所思。那蚕豆我吃过,香甜。好是好吃,但似乎不值得冬天起早床。
   又冒出一个炸臭干子的,号称是火宫殿的下岗职工,唤作超哥。穿一双稀烂的拖鞋,推一部稀烂的单车,后座上架一口豁了口的锅,张合着缺了门牙的嘴吆喝。他的臭干子看起来显得不太干净,但口味的确跟别人不一样。长沙人好吃不怕邋遢,一到下午三点钟[奇怪,全长沙的臭干子都是这时候出动]就把他团团围住,连边头几个卖啤酒饮料的也跟着小火几把。
   我经常买他的臭干子,也买菜。我爱热闹,我喜欢逛菜场,觉得比逛大街还有味。菜场的气味比汽车尾气好闻些。一个年轻小伙挤在一帮婆婆姥姥堂客们堆里东挑西选,满有意思的。我不太还价,最多去点小零头。有些小零头本就是准备好让你去掉的。因为我觉得菜太便宜了。特别是小菜,好大一把豆角才一块,芽白才八毛。你要我怎么还?
   国哥家的茅棚就在这里。
   国哥是河西某厂的下岗工人,老娘很老,别的事都不会,只会吃。一对六岁的双胞胎女儿,别的事也不会,只会吃。堂客是黑市户口,没工作,吃倒是不太会吃,但是会生病. 哈, 这一家五口算是凑齐了。
   那时候政府还没有搞低保,但若国哥是个精明能干的,要维持这个家倒也不难。可惜他太懦弱。国哥起先是贩辣椒,踩三轮车到桥底下进货。那些头道贩子吃住他人老实, 专门挑烂的给他,还扣秤。有一回,连下几天雨,辣椒都烂了。国哥一气之下不贩辣椒了,改炸葱油粑粑。长沙人最喜欢吃葱油粑粑了。但国哥的葱油粑粑味道不好,没几个顾客。只有他的那两个细妹子最捧场。古时候有人“举家食粥”,国哥是“举家吃葱油粑粑”,吃了半个月,连两个细妹子都不肯吃了,吵着要吃肉。国哥只好又改行。人一背时做什么都不行。到后来只好卖点大蒜葱姜度日,这种小生意又如何维持五口人的生计?但再没人愿意借钱给国哥了,国哥欠了大大小小几十笔债。国哥看见街上的熟人就低脑壳,瘟鸡子样的。
   两个小畜生又不听话,天天要吃肉。不晓得肉有么子好吃的?
   国哥每天在菜场里捡菜叶子烂豆角和长了芽的土豆,这类东西多得很,偶尔手气好还能捡两根骨头。但国哥捡得不很开心,因为觉得没面子,其实,人到了这个份上还要什么面子罗?有句话叫做“人不要脸,百事可为”。国哥应该昂首挺胸从他的债主门前走过,应该箭步流星地去捡菜叶子,甚至应该狗嘴夺食,[有几回,骨头本来是国哥先看见的,却被一条老狗叼走了,国哥不好意思跟它抢。]他的心态不好。
   小畜生们还是要肉吃,连老畜生也天天开叫。她们好象以为肉是不要钱的,以为世界上什么都是不要钱的。真有味。肉有么子好吃的?国哥自己都已经不记得肉是么子味了。
   日子没有边界。
   国哥把那部跟了他七年的三轮车当了三十几块钱,买了五斤带皮五花肉。盐味姜葱蒜桂皮茴香煮了一大锅,香气溢满了一条街。
   一家人吃了一中午,吃得喜气洋洋,热火朝天。
   下午三点刚过,超哥的臭干子开始飘香。
   今天归刘堂客请客。刘堂客捡了钱。一张五十块的票子,本来是伟宝先看见的。到底刘堂客手脚快,跃起一百四十斤的胚子,一个箭步,一个蜻蜓点水,票子就到了手中,气得伟宝直跺脚。
   请客。请就请。四十片臭干子。
   “国哥,吃臭干子来。”
   “建国伢子,带细妹子来吃臭干子罗。”
   国哥屋里静悄悄的,门敞着。
   刘堂客进门查看的时候发出一声怪叫。屋里长长短短五具尸体,正在逐渐冷却。锅子里还有几块肉。
   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五个人了,但荷花池还是那么热闹。

  






 爬眼看天下:去你妈地,阿就去你妈地依呀依呀依~~~ 

带你进入乱爬世界!!!


      


ID: 00029663  妄为 发表于:2004-11-30 12:15:14  第9楼
哇靠,真是尿布例

                        我快乐,因为我幸运! 



      


ID: 02299623  满地乱爬 发表于:2004-11-30 12:15:53  第10楼
  鸡零狗碎之十三----老彭传奇(上)
  
  老彭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各位看官听我慢慢道来。
  说起老彭,不得不先说他的老爸, 尽管我一直怀疑那不是他亲爸。
  他爸是湖南省计量测量技术研究所的党委书记,老彭把它简称“湖厕
  所”。照理说书记还是有点权力的,但他爸是个老:)员,比小白兔还廉洁,连一根钉子都没有贪污过。
  他爸很节俭,以吃西瓜为例:老彭吃过的瓜皮只有薄薄的一层红色,小时候为这个他挨过不少打。他妈吃过的瓜皮全白,吃完还用来洗脸,说是美容,哪还能美什么容啊?他老爹则可以把瓜皮啃成透明状,只剩一张薄如纸的青皮。这老头牙真好。
  他爸这辈子上厕所没用过卷筒纸,全用黄草纸或看过的报纸。他认为这已经很奢华了,小时候他是用卵石和树叶处理的。他们老家都这样,还有用玉米棍子的,居然还重复使用。我至今无法想象是怎么重复使用的。
  他爸吃米饭的样子很有意思,一口吃半碗,几乎不怎么咀嚼就吞下去了。老彭分析,那是小时候饿怕了。
  他爸不愿意听见任何人讲毛主席的坏话,否则他就要斗争到底。
  老彭之所以成长为一个谎言艺术家,与他老爹大有关系。老爹希望他成为小:)员,比“小萝卜头”坚强,比“王二小”灵泛,比“红孩子”更红。要是早几十年,他爸非把他赶出去拉一支队伍搞儿童团不可。
  老彭说,如果有一天敌人把自己抓起来,向他爸索要地下党的名单,那他肯定就是死路一条。比中国队拿世界杯冠军更加希望渺茫。
  为了少挨打,老彭只有不断地说谎,表明自己就是根正苗红铁心不二的萝卜头二代。再也没有比他更可靠的接班人了,比林副统帅还可靠。
  他说谎的艺术堪称韦小宝二代,虽然他不是在妓院里长大。
  老彭的其它成绩不算特别好,却是一个数学天才。
  上数学课解方程式,老彭通常直接在后面写答案。老师要求他写出计算过程,他觉得没必要。他是唯一一个不写计算过程也能拿满分的人。数学老师不敢得罪他,因为老师不敢肯定自己的水平在老彭之上。如果老彭反问她几个问题,答不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老师是最好面子的。
  我不晓得陈景润还在不在?反正我所知道的人中间,就数他们两个数学成绩好。当然老陈的排名应该在老彭的前面。
  他还有一个绝招,就是打电子游戏厉害。太厉害了!他只要买一个币,开始是三个脑袋,玩到后来是一排几十个脑袋。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永远玩下去。别的小朋友都不玩了,看他玩。以至于学校周围的电游室老板都不准他进去,挡在门口开一根烟,客气地请他另谋高就。搞得老彭每次玩电游都要坐公车。
  跟这样的人玩在一起感觉很奇妙,说实在的,我是对他有一点景仰。但我不能说出来,怕他起飘。
  他爸很早就告诉老彭,别指望继承遗产,他要把所有的钱都交党费。老彭早就没打这个算盘了。他明白靠老爹是靠不住的,没有一点便宜可以占,不赔本就不错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大学毕业后,大家纷纷找工作。他一个人窝在家里想问题:到底是研究数学呢?还是去发财?想了一个月,他觉得还是发财好。
  于是,他从蔡锷东路开始,一家一家的门面敲过去,一直敲到蔡锷西路。最后进了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


  

  鸡零狗碎之十四----老彭传奇(中)
  话说老彭在家里冥思苦想,出现了一件事改变了他的人生态度。
  这时铁军跟那个坐的士的女士打得火热,进入了一个新圈子。这个圈子的人有一个特点,喜欢打麻将。通常是200元一炮,有时还打500一炮的。
  其中有一个叫冯异的深圳款爷,号称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此人喜欢现世,喜欢被表扬。这个铁军最拿手。以事实为根据加上一点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拍了冯异一顿,冯异顿时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见地,引为知己。
  那天,冯异赢了一把大的,一时心血来潮浑身发痒,对铁军说:“小铁,晚上去玩玩,把你长沙的朋友叫上。要找几个会玩的,今天晚上好好地海一海。”
  这个容易,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了。我、刘学伟、老彭、项辉很快从四面八方赶来,如流星捧月般紧密地团结在冯老板的周围。
  冯老板有个讨人喜欢的毛病,爱到处发钱。进了那家长沙最豪华的娱乐城,他几乎见人就给小费。服务生们像苍蝇逐肉一样围着我们转,别的服务区的人员也军心动摇都不想坚守自己的岗位了。连我都恨不得加入他们的队伍。
  一个妈咪带着自己的大队人马呼啸着鱼贯而入,仿佛万岁来朝百官觐见。美女们叽叽喳喳你推我攘争着把自己陈列开来等候检阅。妈咪陷笑着用谦卑的眼神看着冯老板,恨不能生出一条尾巴来更好地表现出自己的无比敬意。
  看得出来,冯老板很享受这种氛围。他笑眯眯地拿出一支烟,身边的马仔小灯迅速给他点上。他若无其事地吸着烟,左看看,右瞄瞄,并不作声。
  小灯冲妈咪说:“这样的货色怎么行呢?有模特吗?”
  妈咪一脸的失望:“有倒是有,不过要去找张妈咪。”
  小灯:“那就去找来罗。”
  冯老板说:“辛苦了,给妈咪发一张。”
  妈咪千恩万谢地离开,不一会,十几个高个子女孩在门口婷婷玉立,学伟把自己当龟头连忙上前招呼:“进来进来,莫怕丑,莫怕丑。”
  美女齐了,洋酒开了,音乐响了。
  大家纷纷把杯子举向恩人冯老板。冯老板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杯子举高,停在半空,好方便大家来碰。
  酒过三巡,学伟看到冯老板面前的桌上有一些酒渍,就对服务生说:“拿块抹布来看看。”
  长沙话有个特点,习惯在句子后缀一个“看看”,其实并没有含义。那服务生不是沙马子,一脸疑惑地离开。旋即拿来一块干净抹布,在学伟的面前展示了一下,转身要走。学伟叫住他:“让你给我们老板抹桌子,你干吗走了?”
  “您不是要看看吗?我还以为您是要检查我们的卫生呢?”
  大家被逗笑了,冯老板笑得跟傻子似的。边笑边打赏,“好好好,小刘搞笑有功搞笑有功。”
  学伟越发起劲了,把自己的仰慕之情尽数倾吐出来,恨不能挥刀自宫给冯老板做贴身太监。
  冯老板干了一杯,说:“男人什么叫事业成功?就是要有钱,别人以为我到夜总会给小费是发宝气,我还就是喜欢这样。长沙地方太小啦。阿灯,你说说,北京的酒吧夜总会只要我去了,有谁敢跟我比给小费的?
  小灯:“那没有。”
  冯老板续道:“如果我在哪里有人比我的小费给得猛,我保证半年不会再出现在那个地方。再出现的时候,那肯定就是我更有钱了,有把握能把人比下去 。”
  然后转向跟铁军说:“男人也不靠帅。小铁,你刚才看见没有,昨晚给你献花那个女的,刚才过来陪我们的时候,她是坐在你边上还是坐在我边上?”
  铁军只好说:“坐在你身边。”
  冯老板:“我故意做给你看的,就是要告诉你长得帅没用,只要我有钱,任何女的我都可以跟你抢过去。”
  铁军的脸色尴尬。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愤愤地骂:“他妈的冯猪头,不就是有几个鸟钱,敢在我们兄弟面前拽味。”
  学伟说:“其实人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老彭说:“我决定了,去他妈的数学。我还是发财靠得住些。”
  学伟说:“老子发了财,买十辆宝马,撞着玩。”
  老彭说:“老子发财以后还是要吃白沙烟,不能忘本, 把长沙烟厂那帮人感动死。”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17:34

妄为丫头,你送俺望远镜,俺保证亲自给你垫尿布咧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20:15

鸡零狗碎之十八-----少年时代
  
  青春,象一艘古老的木船渐行渐远。
  回想童年,倘若当初真的听从了那帮师长们的教导,不去玩泥巴,不玩玻璃弹子,不玩烟板,不玩弹弓水枪,不暗恋女生,那么我的整个童年将变得黯淡无光索然无趣乏善可陈。所幸,我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所以,每当我回忆童年生活,会觉得那真是我一生中迄今为止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花在玩上面的时间还太少了,因为我不得不腾出时间来应付繁重的家庭作业以及接二连三的考试。
  
  性交这回事我在读小学时就听高年级的同学说起过,可我不太相信。因为我认为,一件事不可能连见都没见过就存在。比如吃饭,我们天天在吃,那么我相信吃饭这件事是存在的。睡觉我也相信。那么性交呢?我都是小学生了,什么事没见过?可还从来没有见到性交。何况,那是多么令人羞耻的事情。难道我的父母也性交吗?我决不相信,他们不可能如此不要脸。可是为什么听到性交这件事我就很激动,并且激动不已呢?
  我打探此事的所有细节,比如异性的那话儿的模样。这是及其关键而有诱惑力的细节。婴孩的当然也见过,不过那没意思。女孩长大以后,她的那话儿也会一起长大。她们是如何一同变化的呢?
  小学六年,我一直暗恋着班上的一个女生,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喜欢她。但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她的爱才是最真挚的, 最不容置疑的。
  她的本子那么干净,她的橡皮擦那么香,她写字的时候手上的幽蓝色的筋那么美丽……….
  可惜她很不在意我。只有一次在意我,我把她的橡皮擦收藏了,她向我吐口水。
  我不在乎她的无礼,她这只是一时冲动。我知道我和她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的。我每天幻想着跟她结婚,我无法想象这辈子不跟她结婚还能跟谁?我牵着她的小手,哦!幸福象电击一样强烈。她冲我一笑。老天,她居然舍得向我笑?叫我死都甘心。不不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没有人象我一样爱她了。我抱住她,亲向她的嘴。她害羞地闪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象电视剧里的狗少那样把臭嘴拱上去,终于亲到了。突然,一阵强烈的酥麻感从尾椎骨最后一节向背心升起,迅速蔓延全身。人我两忘,你非我非。就想在这一瞬间死去,就想在这一刹那涅盘。永远停留在这极乐之中万劫不复。
  醒来,发现内裤上出现一些不明液体。赶紧跑到厕所里偷偷洗掉,一夜心慌意乱。那一年,我十二岁。
  后来,我知道,这叫遗精。
  进到初中,惊奇地发现许多女生竟堂而皇之地戴起了胸罩。上体育课时,有的发育较快的女生跑起步来,胸前跌宕起伏,我的心也随之蹦跳不安。有的女生不肯做测试,扭扭捏捏地跟体育老师小声说了几句,老师立即就予以免试过关。我搞不懂,这个向来以严厉著称的体育老师对女生为何如此放任?对男生却那么凶狠?此人喜欢冷不防把两个男生的头碰到一起,名曰:“火星撞地球”。我被他玩过多次,合作者大多数是刘学伟。次次撞的眼冒金星,头痛不已。后来,看见他过来,男生们都自觉地分开,相互保持十米以上距离。
  还有一回,我和项辉在小卖部买汽水。一个漂亮女生神情慌乱地跑来买卷筒纸。小卖部的阿姨把纸递给她时会心一笑,她顿时面红耳赤地跑开了。那神情使我大惑不解,项辉说:“你连这个都不晓得啊?”在他的细细分解慢慢说明之下,我知道了什么是月经。以及月经不调。
  有一天,学习委员弯腰扫地时,不小心露出初步发育的胸部。我看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呼吸急促春心荡漾几乎不能自控。被班主任老师大喝一声,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手足无措无地自容。尽管觉得很羞愧,但是事后回想,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照样是控制不住的我肯定。
  
  
  学伟割包皮
  
  包皮过长,一直是学伟的一大心病。
  那天,走在大街上,正好路过人民医院。学伟想:反正无事,迟早要割的。不如今天去受那一刀。挂号、门诊,教授拿着学伟的小弟弟把玩了一会儿,翻了翻,又扯了扯,说:“是该割了,太长了。”
  学伟以为是教授亲自操刀,上了手术台一看。才知道,是三个实习生模样的年轻人。主刀的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小伙子。
  学伟问道:“请问你们割过吗?”
  眼镜笑眯眯地回答:“割过,割过!”
  学伟又问:“痛不痛?”
  眼镜笑说:“不痛,不痛。”
  学伟又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眼镜说:“不会,不会。”
  学伟想: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应该问题不大。于是说:“麻烦各位割漂亮一点,齐整一些,不要搞得皮吊吊的。”
  眼镜说:“一定一定。”
  先是剃毛,在两分中内,学伟那小弟弟就变成了秃头,像拔了毛的小鸡仔。学伟看了看,觉得很没有面子。
  打麻药的时候,学伟仰天大叫,疯狂喊痛。引来隔壁几个小护士跑来观看,原来手术室的门根本就不锁的。那几个小护士一边参观一边指指点点,饶有兴趣。学伟第一次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的面展示自己的那玩意,觉得很不适应。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闭目忍受。
  手术倒是很快。十几分钟后,眼镜开始包扎伤口,学伟说:“是不是包扎得太紧了?”
  眼镜说:“没关系,没关系。”
  学伟艰难地回到家。第二天,小弟弟肿成了一个小胖子。他有些担心,打电话给教授。教授说有点肿是正常情况,按时上药就好了。于是学伟每天叉着腿去上班,像刚被开了苞的处女。同事们觉得很奇怪。学伟只好说肚子痛。
  第三天,小弟弟继续肿大,而且发黑,倒也憨实可爱,颇像篮球黑小子奥尼尔。
  学伟看着自己双腿之间的那个小“奥尼尔”,急忙打的赶到医院,找到那位教授。痛骂眼镜:“我说了让他不要包扎得这么紧。他还说没事没事,老子的小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叫他断子绝孙。”
  教授见此情形,也觉得不妙。把学伟叫到手术室,要拿一根针管插入阴茎抽淤血。学伟连忙拦住,问:“有没有外用的麻药?”
  教授说:“没有,不要紧,几分钟就好。”
  不由分说插了进去,学伟像被强奸了一样,失声大叫。结果又招来一帮小护士围观。那帮年轻人也没见过那玩意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大呼小叫呼朋唤友,不一会就聚集了十几个人来看世界。教授一共刺了五针,由于剧痛,刘学伟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仰天嚎叫,每次都引来人群的笑声,还有人说:“没见过这么怕痛的男人。”学伟肉体精神双重受辱,却作声不得。
  穿刺已毕,学伟含羞穿上裤子,问教授要那个眼镜的地址,他觉得自己吃的这些苦都是眼镜造成的。
  教授不肯给他,推说眼镜已经调走。还说这次穿刺手术不另外收费,免费赠送。
  学伟说,我也想给眼镜的海绵体来一次穿刺,也不收费。
  教授表示确实无能为力。学伟考虑到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也无力与眼镜周旋,也只好作罢。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21:25

假文凭事件
  李雷和我一样,也是英语的受害者。他从小就英语不好,几乎从来就没有及过格。到了高中时,简直一道题目都做不出。所幸,当时是标准化试题。答案无非是ABCD四种,那么一到考试,我就采取抓阄的办法,让命运来帮我答题。每次总能捞个二三十分,而李雷则不同,他这个人实事求是:一到考试,通常是后排的同学还没有拿到试卷,坐前排的他就把名字端端正正的签好交卷了。老师质疑他的考试态度。他说,我得一分都意味着欺骗。所以,他高考理所当然的落榜了。
  他也无所谓,反正他家里有关系。而且他知道,读完了大专还要读本科,读完了本科还要读研究生,每次考英语都是一道坎。与其缠绵纠斗,不如趁早投降。
  谁知,工作多年以后,问题就显现出来了。他本有一次竞争副科级的机会,却因为文凭的问题导致搁浅。于是,他到火车站花两百元钱买了一张师大的假文凭——带水印的那种,还配档案。不料,单位上有不少竞争者也采取了这样的办法。于是,单位勒令人劳科教部门派专人赴各自的学校调查。
  
  李雷找到了老彭和我商量。他的意思是请老彭出演他的班主任彭教授,由我打配合。大家商量了一下细节,花不到5分钟的时间部署了各自的任务,然后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确定了事成之后庆功宴上的菜式和酒水档次。
  
  那天,李雷带着两名科教科的干部来到了师大教学楼。冒充教授的老彭夹着一个公文包,道貌岸然的走了出来。李雷装作偶遇,热情的上去开烟,然后向科教干部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彭教授。”
  “彭教授,这是我们单位的人劳干部,过来落实我的就读情况。”
  老彭用手抹了抹为数不多的头发,笑眯眯地同干部们握手说道:“小李同学不错,总体表现还可以。小李啊,当着你们单位领导的面我要批评你,就是迟到旷课太多。要改。”
  李雷搔了搔后脑壳,不好意思地说道“改,一定改。”
  人劳干部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老彭一一作答。
  这时人劳干部又提出要看班级花名册——这是我们事先没有准备的。老彭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手伸入口袋里按手机的重拨键。我接到信号,从墙角骑着一辆自行车飙过来,离老远就喊:“彭教授,王主任叫你去开会,快点,紧急会议,易校长也会参加。”
  老彭答应着:“就来就来”。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说:“小马,我以前班上的李雷同学要查一下班级花名册。我叫他们上来,你协助一下……什么?!花名册不在?档案室钥匙谁拿了?……好,好,我知道了。”然后,放下电话,对三人说道:“抱歉,钥匙不在。要下午两点钟等李老师开档案室的门。你们看怎么办?”
  李雷对干部说:“要不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再来。”
  那俩人也只好同意。
  彭教授跟三人一一握手。李雷坚持要邀请彭教授共进午餐。彭教授婉言谢绝说:“我还有会,你们忙,你们忙。”说完,急匆匆地离开,去参加那个莫须有的紧急会议。
  李雷带着干部们花天酒地去了。
  我和老彭汇合以后,找到路边一家打字复印社。一中午编制了一本两百多人的花名册。把所有认识的人名都编了进去,每个人都设置了单位、住址、电话。一本数据及资料完备的花名册就诞生了。
  事后,老彭还忘不了在崭新的花名册上弄上一点灰尘和折痕。这在古玩行业中叫作“做老”。
  下午的事情就简单了,两个干部因为中午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也不好意思过分认真,毕竟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当李雷提出要他们候在车里不必亲自爬七楼,他们也就懒得麻烦了。花名册见过了,一切顺理成章。
  后来,李雷的任职书下来的那天,大宴群臣普天同庆不必待言。
  其实,班主任这个角色由戏路广的龙猪婆出演也定能出彩,可惜他的外形不如老彭成熟。演不了教授级的人物,最多是一贫寒的小学教员。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24:18

  我和林若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我是这样认识林若弟的:
  那天,我和项辉走进“达吉”茶厅。里面黑咕隆咚的,项辉指着角落两个女人的背影说:“嘿,王佳也在这!”王佳我认识,我想开个玩笑,便拦住准备上前打招呼的项辉,问:“是左边那个还是右边的?”项辉说:“左边那个。”我蹑手蹑脚地上前,从背后一把蒙住眼睛。那女孩哎呀一声,声音好像不对,旁边的女孩叫我:“王进。”我一看,叫我的正是王佳。那手里这个是谁呀?
  一怔之下,赶紧撒手。一张挺清秀的脸回头看着我,茫然地问:“你是谁呀?”我连忙赔礼。这时,项辉在一旁已乐得满地打滚了。这个骗子。
  坐定之后,王佳介绍:“我的朋友,林若弟。”我再次向他道歉,她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
  我们就这么尴尬地在茫茫人海中相认了。
  
  长沙这座城市。每天,都会有无数的相识与分手。许多动人或不动人的故事便在这些平凡的相识中开始,惨烈的分手中结束。
  
  那天中午,空气里有一种特殊的气息:阳光散发的味道,树叶被蒸发的味道;女孩头发淡淡的芬芳。许多年过去,由于时间的消磨,诸多对话、场景记得不那么真切了。但那种热天特有的神秘气息却留在我的记忆里永不消弥。每每勾起我对往事的甜蜜而略带忧伤的回忆。
  林若弟身上总是香的,不用香水也有淡淡的体香。
  很多很香的女人总是说世上都是臭男人。我暗地挺认同她们的观点,并且知道,大凡这类女人都是经过事的。可是事实上,这些吃过亏的女人在愤然骂过以后,往往又会回到臭男人的身边。这便是女人之不可理喻的证据之一。
  若弟从来不骂臭男人,确切地说,她几乎不说脏话,这一点我很满意。现在长沙不说脏话的女孩很少了,连中学女生都以自己敢说脏话为荣。另外,据说她家里很有钱。提出这一点,许多人会要说我动机不纯,但这也说明了我是多么的诚实。何况,自从我变坏以后,干什么事我的动机都没有纯过。最可人意的是,她的阅历相当简单,从小娇生惯养,啥事不操心,在上海读了几年书,刚刚回到长沙。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多么可怕;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多么的坏。
  有的女孩习惯很不好,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却学着别人翻白眼,也不管人家是在看她身后的那条狗还仅仅是眼神路过。反正她把白眼翻了再说,以为在鄙视男人的同时,就可以显示自己的贵气。
  而林若弟则恰恰相反,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美女。对男人们如火如荼的眼神,泰然处之,既不反感也不留恋。
  她就像一件瓷器,纯净,精致而名贵。
  第一次和林若弟在一起, 我就有一种大事已定的感觉。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大家说:“我非把林若弟弄到手不可。”
  铁军说:“万一有兄弟要跟你抢呢?”
  我说“老规矩,公平竞争。可以表现自己,不能诋毁对方。”话虽说的斩截,心里却有点担心。这帮人都是一群狼。于是,我决定先下手。
  
  我是一个很懒且很滥的男人。除了恋爱,几乎没在别的任何事上下过功夫。
  我小心翼翼地塑造自己的形象:老练而不失诚恳、稳健而不乏浪漫。分寸的把握是相当困难的,我惮尽心力。
  经过几番精心策划的巧遇与相逢,加上项辉、学伟的推波助澜,在很短的时间里,我和若弟成了新朋友。
  她对我的印象不坏。因为有时她主动来电话找我聊天。而我,则一改平日的油嘴滑舌,说一些挺笨挺傻的话逗她开心。我知道,对付这种涉世未深但又谨慎的女孩,宁可装老实,不可耍油腔。
  时机渐渐成熟,我决定与她单独约会。
  这里,我不得不卖弄一下技巧,做一个小小的说明:而如何选定首次约会的场所。
  1. 男方请女方决定,以示对女方的尊重。
  2. 提供几种可行方案,请女方选择。
  3. 自行决定。
  一般来说,第三种是较妥当的。因为,但凡女人都有依赖性,不喜欢作决定。特别是有男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几乎不思考。所以,与其给她们出难题,不如自作主张,直接说:“请你某时在某地等我。”她不但不会觉得你失礼,反而会认为你很有男子气。
  我是这么考虑的:看电影是最愚蠢的,影院光线太暗,气氛暧昧,对首次约会是不宜的,倘若影片中出现几个淫秽镜头(现在大半影片都有此类镜头)更让人觉得你不怀好意。喝茶倒不是坏主意,但需要大量的话题和极佳的口才,万一状态不佳,将会出现尴尬局面,难于收拾。至于唱歌和蹦迪,因为音乐太吵,不方便交流,并且太费钱,倘若舍了孩子还没套着狼,岂不太亏了。断不可取。
  于是,我选择去烈士公园。
  月明之夜,走过小石桥,便是一条林荫小道。
  早有许多孤男寡女在草丛中,树影下不成体统地楼楼抱抱。好不容易发现一张空石凳,赶紧抢占。
  路灯昏昏,树影绰绰,眼前是一池晃荡的湖水。
  若弟一言不吭,很紧张的坐着。
  凭经验,我知道,这时应该可以取搂她的肩了——这简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是,我这么干了。
  她下意识的扭动,几乎挣脱。我知道,该动点粗的了。稍稍带力,将她肩膀摁住。如我所想,她旋即顺从了,虽然同时把头偏了过去,但还是可以看见脸上露出了兴奋而羞怯的笑容。那股可怜劲儿唯有徐志摩的笔可以形容:“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你真的喜欢我吗?”若弟柔声问道。
  很俗的一个问题。我回答过无数回了,焉能有错?标准答案只有一个:“喜欢!”但有一前提,回答不能太快,倘脱口而出,效果断不会好。对方会认为你答惯了,顺溜了,继而产生不信任感。所以必须先沉吟一会,作思索状,然后用慎重的口吻一字一顿:“喜欢,真的喜欢。”也可以加花,如果你想更打动人心的话。
  我没有加花,怕弄巧成拙。只是饱含深情地把该说的说了。字字血泪。
  果然,她很欢喜。
  在这种小白兔似的女孩面前,我简直就是一只狡猾得很有些游刃有余的狐狸。太简单了。
  后来,我们接吻了。
  她居然一点也不会,我赶紧装出一副很生疏的样子。
  之后,她往地上吐了一下口水,擦擦嘴。
  我也擦了擦嘴。
  “这是我的初吻。”她慎重的说。
  我的脑海闪出许多念头:像她这么漂亮的姑娘长这么大了,还没有接过吻。这可能吗?也许她在骗我,那么必有所图。也许是真的,那么责任重大。我赶紧说:“我也是第一次。”当下便有些脸红,自己都觉得不大好意思。
  “你……呃,我们都好像不太会。”我说。
  “我以为只要亲亲嘴就可以了,怎么还要那样?”她又吐了吐口水,满脸疑惑。
  “是吗?不会吧?”
  “你怎么知道要那样?”
  “哦!我听项辉说的!”
  “你们经常一起研究这个?”
  “没有呵,偶尔说起过,好奇嘛!”我一脸的无辜,继而赖着脸,说:“既然都不太会,咱们再练习一次吧?”
  她轻“呸”了一声,捂着嘴,用眼睛的上半部分看着我,然后摇摇头。
  我想:还不到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于是不再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就走。
  她的手汗汗津津的。
  走过一片小树林,爬上一只亭子。她忽然停下来,前后看了看,悄声:“你还想不想试一下?”
  我含着坏笑看了她三秒钟,然后去搂她。谁知,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只好愣在那里,待她笑定。
  “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点。”
  她又笑。
  我扳起脸,正色道:“笑够了没有?”
  她终于不笑了。
  我猛地抱住她,俯下身去。噙了她的舌头一阵猛吻。她挣扎两下,终于不动,身体立刻软了下来。
  “怎样?”我问道。
  她不答,只是喘气。
  她盯着我的脸,仿佛想看透什么。眼睛在树影下闪闪发光。我闻见她身上散发的诱人的体香,不觉微醺。
  
  新的一轮爱情开始了。就像是一场革命,将彻底改变我的生活。
  
  在后来的交往中,她不断地展现出她的新优点。
  比如:大家一起吃饭,有人在桌上说黄色笑话。她不会象某些女孩故意装作听不懂,也不会开怀大笑。而是借故上洗手间,或轻声的打电话。万一听到了,也是淡然一笑。有时,他们说得太黄了。若弟就会央求我:“你让他们别说了。”
  她不许我在大街上乱丢果皮纸屑,不许我满口脏话,几次因为闯红灯跟我生气:“那多危险呀,万一冲出辆车把你轧了可怎么办?”
  我笑说:“你正好可以再找一个好的。”
  “你混蛋!”转过背就哭了。
  我只好赔不是,并保证不再犯了。
  她还是生气。我就哄她,说她是长沙第一美女,全国排第三。第一和第二是别人通过关系搞定的,而她是靠实力拼出来的。
  她破涕为笑,却还是不理我。
  我就质问道:“你的睫毛怎么这么长?这么翘?真的假的?怎么长出来的?你也教教我呀!让我也长成一个动画片。还让不让人过日子啦?亲个嘴都不方便。”
  这个时候,她就会笑晕在我怀里。我都忍不住要扇自己两记小耳光:“瞧你这张巧嘴!”
  别说我没气概,恋爱本就是卿卿我我的事。恋爱中人往往是什么肉麻说什么。再说,我看不出她说的哪一件事不对。难道把错误坚持到底就是男子汉吗?
  她最让我受用的是,从来不当着外人的面说我。只在两个人的时候,通常是这种口气:“今天你只说了十一句痞话,如果能更少一点就更好了。”
  没过多久,我居然习惯了等待绿灯,习惯了走斑马线。习惯了把刘学伟之外的一切废物都丢进垃圾桶。
  
  我拒绝兄弟们的不良邀请,不再上大街看美女。甚至觉得美女对于我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对我而言,看美女和看报纸是一回事。
  在认识林若弟之前,我是从来不接送女人的。我觉得接来送去要花费双倍的时间和金钱,毫无必要。特别是那些不顺路的,简直是愚蠢。当然,作为礼貌,通常我还是会把的士费付掉。我必须承认,的确有不少女人因为这个原因对我很反感,但我不在乎。可我在乎林若弟。
  我把若弟送到荷花池的芙蓉路的出口处,那里离她家湖南日报的门口还有五十米距离。她不许我送到门口,“因为门卫看见了不好”于是,我们在树影下接吻,一遍又一遍地拥抱。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慢慢离开。几乎就在看不见对方的那一秒钟,手机响起。第一句话:“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一切都是发自肺腑,一点也不觉得矫情,
  她把单位上的事细细说给我听,总是问我该如何做,我就以过来人的身份替她一一分析、归类,哪个得罪不得,哪个应该保持距离,哪个应该靠近一些。这时,她总是象买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未来。我暗想,如果有一天,我对她厌倦了可怎么办?
  随着精神交流的递进,肉体的交流却停滞不前。我们仅仅只停留在拥抱接吻的阶段。好几次我都提出要攻打台湾,她总是说时机还不成熟。我倒也不很勉强,事实上我从来不勉强任何人。只是生理上有点受不了。
  我是一个极易厌倦的人,我对任何一个季节都不特别钟意,却喜欢季节转换的时期。对女人也向来如此。
  若弟每天要给我打无数个电话,开始我还兴致勃勃,后来就有些烦了。我不可能每天都对同一件事情都持续亢奋,又不是搞大跃进。反正她是贴定我了,跑不了───当时我确实这么想。
  她觉察出了我的情绪。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26:53

  铁佛东街138号的生存状态
  粪哥做过许多惊世骇俗的事,其中一件就是在某年的夏天两个月没洗澡。这件事情项辉、王进、铁军都可以做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答曰:因为失恋.为什么不能迭一个新鲜一点的主题呢?比如环保、申奥之类的?并且,失恋尽可以割脉、跳楼,为什么非要禁浴呢?答曰:因为不痛。也难怪他老失恋。
  粪哥刘学伟说:“非洲人一辈子不洗澡呢。其实也没什么,头几天难受一些,后来就好了。就头发有点臭。你还没见过脏的呢。下次我带你去铁佛街去转一下,你就晓得什么是叫看世界。”
  终于有一回,粪哥带我去铁佛东街138号见了一回大世界。
  这是粪哥的一个朋友炫明的房子。一室一厅。房间挺大。两张苍老的麻将桌,呈黑色,依稀透着原来的淡绿。一张床,床边一溜地铺。据说,最多的时候睡过十几个人。屋角,不不,不是屋角,应该是半屋子的啤酒瓶子,总有二三百个。其余的地面上堆着约十公斤左右的烟头。满屋子暖烘烘的酸臭气。我想当年江姐们住的渣滓洞环境会比这儿好一点,不然,也不会不招供了。
  我正自暗暗佩服,瞥见墙上挂着许多塑料袋子,红红绿绿的,鼓鼓囊囊的七八个。我诧异。学伟说:“那是屎,因为解溲要下六楼,麻烦。所以拉在袋子里。”
  我大骇,问:“干嘛不丢掉?”
  学伟说:“每天扔太麻烦。以前是从窗户里扔出去的,有一回打到了一个人的头上,上来吵闹。后来不敢往下扔了。找钉子钉上,没地方挂了,再一起丢到厕所里去,还是讲一点文明的。”
  我问“都一些什么人在这里住过?”
  学伟说:“多啦。男的女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上班的上学的。卖菜的炸油饼的。”
  “还有女学生?”
  “有,有些女学生还搞了一些发明创造,晚上起来,搭个凳子,站在窗台上尿。”
  “女的也可以站着尿?”
  “没问题,远着呢!”
  学伟又说:“也是说刚开始都有点受不了,习惯了就好了。”
  学伟诚邀我小住一晚,共观女人临窗撒尿的盛景,我婉拒了。
  我永远也不会去适应这样的生活,我觉得不管怎样,人总该去追求点好的东西,尽己所能,力求改变,而不是习惯。
  有些东西还是不习惯的好。
  


  男人确实有贱的时候,比如我,从小就幻想,有朝一日会遇见个女孩出身高贵心地纯良美貌如花犹似白雪公主再世,却一门心思死皮赖脸哭着喊着毫无道理地非我不嫁。我本着与人为善治病救人的人道主义原则娶了她,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对于我这样平庸的老百姓家的孩子来说,本是天方夜谭般的神话,可是神话一旦实现了,自己却不肯顺天应人老实就范。总以为一切得到的都是题中应有之意合情合理理所应当,对命运的眷顾毫无感恩之念戴德之心。生怕往后走还会有更好的青山绿水现在就吊死在一棵树上会亏了自己。
  必须承认,有一段时期,我对林若弟是不大上心的。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的自卑心理在作怪。
  她在西南航空工作,工资待遇自不待言。平时都是打的上下班,衣服裙子鞋子都是上千元的高级货,美容护肤每月又是一千多。吃喝不算,每个月要花四千以上。我说:“你这工资够不够你花的?”她说:“肯定不够,家里每月还给零用钱。”人家家里还有,君复何言?
  相比之下,我只是一个社会有志青年,这种青年满街都是。工作尚在若有若无之间,更休提那前途。上个月还在电视台做临时工,名为“副导演”,其实就是在做节目的时候,面对观众现场指挥:“好,开始鼓掌。好,停。”别的什么也轮不到我插嘴。后来我逞能干强行插嘴,就迅速下岗,比“感冒灵”还来得快。现在就说我是闲散人员也不为过,入室盗窃飞车抢包的都是从我们这个圈子里想通以后分流出去的。
  说我有一点文化:下笔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说我有一点闯劲:虽怀一腔热血,却袖两管清风。之所以敢把恋爱谈得风生水起,实是脸皮厚实嘴巴甜的缘故。
  每当面目模糊的我配着花枝招展的林若弟走出去,满街男人发射出来的都是嫉妒和质疑的目光。开始我还能沾沾自喜,“我有,你没有,气死你!”到后来,自己也渐渐怀疑:我究竟够不够这个格?
  那天,我在西南航空门口,看见林若弟坐在一辆别克车上跟一个男的讲话,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我顿时火起,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吃饭的时候,我说:“今天车上那个是谁?”
  林若弟:“一个买机票的熟客。”
  我略带讥讽:“你倒是认得蛮多司机啊?今天上这个的车,明天上那个的车。”
  林若弟:“他是市委接待处的,来联系团队的事。”
  我:“联系业务干嘛不去办公室,非要上人家的车?”
  林若弟:“他让我上车拿名单,我能不去吗?那是一个一百多人的会议团。好几家售票处在抢呢!何况青天白日的,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知道是无理取闹,但还是说了:“他让你上车你就上车,那他让你上床呢?”
  林若弟:“你怎么又是一副二流子腔呢?”
  我:“我本就是个二流子,你未必现在才晓得呀?”
  林若弟被我气得不做声了。
  我大口喝酒。
  喝到第七杯的时候,林若弟说:“你少喝点,我跟你说点事。”
  我没管她,继续喝。
  “我们公司在内部招空乘,我想去报名。”
  我知道,空乘就是指空中乘务员,俗称“空姐”。我对那个职业很反感,于是说:“那有什么好去的?就是名气好听,其实还是端盘子递碗,跟小保姆没有本质区别。”
  “可是我想去。”
  “你呀就是虚荣心作怪。当空姐不但端盘子,而且是日复一日地端盘子,对自己没有任何提高。”说完,也有点气馁,想自己又何曾提高过?于是补道,“何况还危险,万一出个问题……………..”
  林若弟听见我关心她,于是开心起来:“好好好,我听话,不去不去。你也要听话,不许再喝了。”说完一把夺下我的杯子。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30:15

  刘学伟的夏日恋情
  
   天花板是泛黄的白色,仿佛隐藏着一幅图画,像马又像狗,永远那样子,怎么就不能幻化成一张裸女群奔图呢?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无趣的天花板,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不行,我得出去转转。
  “四处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于是,我决定去找刘学伟。
  学伟最近看上了程纨,却不知该从哪里下嘴。可谓狗嘴碰了个刺猬。程纨可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的,高干子弟,成绩好,自视颇高。据说,追求者挺不少。
  刚到门口,正碰见可怜的人儿从家里出来。一见到我喜出望外,说一个人待家里没劲,正准备出去瞎逛呢!
  人们总以为,两个没意思的人会比一个一个没意思的人有意思,其实不然。我俩像两只丧家之犬,从青少年宫走到五一路,又从五一路走到黄兴路,没觉得多有意思。
  路边有不少擦鞋妹向我们打招呼。我说:“你请客吧!”两人擦完鞋,学伟丢了张十元的票子,等着找零。我穷极无聊,对那小姑娘说:“不用找了,叫声叔叔就算了。”小姑娘喜出望外,赶紧叫:“谢谢叔叔!”学伟瞪了我一眼:“你有病。”低头一看,那小姑娘提着小板凳已窜出老远。学伟拔腿就追。两人在马路上大呼小叫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忙乎了好一阵,追回了钱的学伟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围观者中一位热心肠的堂客骂道:“不要脸,大白天抢擦鞋妹子的钱。缺德!”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我对学伟说:“回家多闷啊,干脆请我吃饭吧,今天给你个面子。”
  “你他妈害我跑了一下午,还叫我请客,做你的梦咧。”
  “这样,我负责把程纨叫出来共进晚餐,怎么样?”
  刘学伟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那我要回家换衣服。”
  学伟不听我的劝阻,坚持回家换了一套相亲的正装,柠檬黄色的衬衣、雪白色的西装短裤(一看就是第一次上身),扎了一条花领带。好漂亮好打眼,亲像一个兴冲冲的嫖客。而灰头土脸的我,显然就是那个刚刚接到一单生意的领路的皮条客。而程纨就是……….
  一个叫化子把手伸向学伟。这是一个有眼光的叫化子,他的手并不伸向我这边,足见他对我的口袋信心不足。
  学伟最看不得身体健全的乞丐,于是高傲地看了他一眼,学资本家的派头大声吼道:“滚开。”他想引起路人的注意,不然他这条二百元一条的白短裤就白买了。
  对方不依不饶,执着地把手摊在他面前。
  学伟说:“回家种田罗,莫在这里害。”
   不料,那个小叫化子是个癞皮狗。见他不肯就范,退后几步,然后一个冲地卧倒,象一个滑冰选手那样在地上溜行了十几米,抱住学伟的小腿继续哭喊着要钱。
  路人纷纷注目,以为学伟是这个小叫化的生父。
  学伟大怒,甩了几甩,小叫化象牛皮糖一样粘着。学伟向前迈了几步,象一个浴血的战士拖着一条伤腿坚持前进。可小叫化比他的意志还要坚定。
  学伟无奈地看着我,我早已闪开好远,说道:“你就给他一点罗。”学伟只好拿钱。小叫化见得逞,喜滋滋地放开手,等着拿钱。学伟在口袋里据了好久。摸出一个五分钱的硬币摊在他手里。小叫化默默无语。因为他也知道分币已经取消流通了,也就是说,他拿着这五分钱连一粒花生米都买不到。
  学伟自以为得计,转背就走。我俩并肩走出没多远,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学伟屁股上被人猛击一掌,回头一看,那个小叫化已经窜出好远,并不时回头咧嘴笑。
  追打显然是来不及了。学伟低头看那条白裤子,五条黑黑的手指印赫然出现在他的屁股上,轮廓分明,线条清晰,连指纹和生命线都看得清。
  我笑得就地打了七个滚,十分钟没有缓过劲来。
  学伟只好又回家换裤子,这回聪明,换了一条黑裤子。可惜雨季不再来。
  程纨和陈莉一起来的。
  刚一落座,我就把刚才的笑话说给大家听,大家大笑,感叹长沙的叫化子惹不起。气氛不错。
  程纨问:“二位少爷,怎么这么好兴致,请我们吃饭呀?”
  我和学伟互望一眼,我一本正经的回答:“程纨同学、陈莉同学,是这么回事。同学分两种:一为男同学,二为女同学,我们对男同学没有兴趣,所以请二位吃个便饭,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怪了,那么多女同学不请?”陈莉又道。
  “是这么回事,女生又分两种:一种是不漂亮的。一种是漂亮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和刘学伟同学亦未能免俗,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程纨见我对答如流,似乎故意为难:“那么多漂亮的不找,干吗偏偏找我们?”
  学伟道:“得了。亲奶奶,别问了,我们都招,我和王进少爷看上二位啦。想找个机会跟二位交交心。”
  “仅此而已,没别的意思1”我慢条斯理补了一句。
  二女大笑,争着问:“谁看上谁啦?”
  我挑逗道:“你们觉得谁比较合适?”
  程纨道:“都挺好的,是吧。”看着陈莉。
  陈莉拼命点头:“对对对,都长得挺水灵的。”
  “那你姐俩打一架算了,我归赢得那个。输的那位将就点,莫嫌粗糙,王进也是好孩子。”刘学伟厚颜无耻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说:“那肯定都会让,谁敢赢呀!”
  这时,菜陆续上来了。
  学伟踩着我的脚,我会意,向陈莉大献殷勤,端茶夹菜,嘘寒问暖。
  程纨道:“搞了半天,原来王进看上了陈大小姐!”
  学伟接口:“看上也不是一天两天啦,整天在我耳边‘莉子、莉子’地叫唤,烦躁死了。”
  陈莉一边微笑,一边露出些娇羞的神情,搞得我心中发慌。
  坦白地说,陈莉可能是一个心肠很好的姑娘,但决不是个长得很好的姑娘。她有一双挺大的眼睛,眼珠却有点突,像金鱼一样,呈夺眶之势。我每次见她都有一种伸手欲接的冲动。
  吃人家的嘴软。当下我也不作反驳,埋头拼命吃菜。
  学伟对陈莉说:“陈莉,王进家里的条件蛮好的。你莫看他一副穷酸样子,跟菜农户似的,其实是正宗的长沙户口。屋里彩电冰箱一应俱全。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嫁过去保证你吃香喝辣。”
  我连忙接口:“搭帮党的政策好。”
  陈莉一个劲地笑。
  学伟:“陈莉,我今天进门一看见你这身红裙子,就想起你们以后红红火火的小日子。”
  我:“那就今天把事情定了吧?莉子,要得不?”
  陈莉笑骂道:“你们这群二流子。”
  程纨一直含笑不语。
  这次学伟真大方,不停地问要不要加菜,语气还挺诚恳,我老实不客气又叫了个小炒羊肉,并替两位女生叫了冰淇淋。这种不花钱的殷勤我是最拿手的。
  学伟问:“吃完饭干嘛去?”说完,踩我一脚。
  我琢磨了两秒钟,心想伟少爷不学无术,别无所长。歌虽唱得不怎么的,可自我感觉,自认是生平第一绝学。于是我说:“那就唱卡拉OK去吧。”
  学伟连声附议。
  “不行,晚上我还有事。”程纨道。
  学伟拿眼瞪我,我有些懵了,只好以眼还眼。
  程纨说:“别踩了,那是我的脚。踩了几次没说你,还上瘾了。你们去玩吧,我确实有事。”
  


  有一段时期学伟老是说我爱上了林若弟,我死活不肯承认。我嘴里说自己有分寸,可是心中感到了不安。因为我知道,爱上一个人是危险的,会失去自我,会让你耳聋,让你瞎眼,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恋爱的主动权完全取决于各自感情投入的多少。爱得越深的主动权越小,爱得越浅的主动权越大。而我,不敢自称高手,但作为一个老手,当然能游刃其间,岂能受制于人?
  我必须承认,我是喜欢林若弟的,但我要克制自己不能过分地爱她。
  我必须承认,作为男人没有一定的金钱做支柱,是不能成其为一个男人的。于是,我收拾起往日的任性和懒散,积极地四处找工作。
  
  林若弟终究还是报了名应聘空姐,她给我的解释是,她们单位上的刘阿姨强行给她报的名。其实我知道,还是她自己想去。她总认为那是一份很风光很有意思的工作。不过,这次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收到了圆达公司的通知,他们同意接受我成为他们的业务员。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人生一大转折点。
  圆达公司是长沙最有名的一家私企,专做制冷设备。管理水平极高,待遇也不错。一听说是圆达公司的,旁人都会刮目相看。我说若弟有虚荣心,自己又何尝没有?所以我打算让她去试试。再说,她也不一定招得上。
  若弟应聘那天,我和老彭都陪她一起去。
  说是说在东南航空公司内部招聘,不料现场还是人山人海。来了不少美女,但大多数丑得不象话。感觉上,似乎整个长沙城的各个阶层的无业女青年都到齐了。老彭还发现了一个跟刘学伟长得一摸一样的姑娘,真是丑得新鲜。搞不好就是学伟他爸爸年轻时一不小心漏下的种子。可惜学伟出差在外地,不然,我一定叫他过来滴血认亲。还有一些姑娘把妆化得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脸上仿佛结了一层油壳,大概以为今天是搞京剧演唱会。回头看看林若弟,白衬衣牛仔裤,略施粉黛淡妆素裹。心中略感欣慰───还是我的调教得好。
  那天,我穿一件浅蓝的衬衣深蓝的西裤,凑巧跟东南航空的制服颜色类似。一些姑娘以为我是工作人员,纷纷上来套近乎,问这问那。因为若弟的工作关系,我对东南航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于是,随便说了几句:“太高了不行,最多一米七二。身上不能有疤痕,高空作业易得爆裂。英语不行没关系,懂几句简单会话就行,反正上机之前还要培训的。”
  那帮女孩象看到了救星,团团把我围住。但是我自从跟林若弟确立了恋爱关系后,就不再偷鸡摸狗了。于是我指了指老彭说:“那是我们人事处的领导,你们问他吧?”女孩们立刻把我丢开,挤在老彭身边搔首弄姿,恨不能当场献身。
  老彭象唐僧招架一群女妖精似的,一边摆手,一边说:“找我没用,找我没用。主要还是要靠个人实力。”
  姑娘们哪里肯轻易把他放过,更加起劲地往他那里凑。
  老彭说:“你们先去填表吧,体检完了再说。体检是必须过关的,确实条件好的组织上会考虑的。”
  这时,林若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连忙问情况。若弟信心百倍,说:“好严格啊!我手腕上这个小疤痕还是被发现了,她们让我把手表摘了。幸好刘阿姨认识那个医生,放我过关了。”
  我想:那个刘阿姨是什么东西?如此讨厌。不过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还有好多关要过,据说是越到后面越难。
  吃饭的时候,趁林若弟上洗手间的空挡,老彭乐滋滋的,把刚刚受贿得的几包“芙蓉王”烟分了两包给我,一边清点那帮女孩留给他的电话号码,一共一十二个。老彭盘算着骗几个上他家里送礼。
  我说:“那些穷人家姑娘,你可下手轻点。”
  老彭:“这个自然,我向来是杀富济贫。这里有两个自报家门,说是某某厅长的女儿,他妈的,能把官做到厅长级的一般都没什么好东西。我杨白劳专找黄世仁下手。”
  我说:“你刚才在路上反复问林若弟体检的程序,表格的样式,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老彭:“说不定老子哪天混不下去了,我就去租一间办公室招空姐玩。我刚才想了想,其实很简单。只要做几件民航制服和搞体检用的白大褂,印几张表格,刻一颗公章,基本就齐全了。每个只收二十元的报名费,五十元的体检费。来几百个就是好几万,搞两天就走人。常德岳阳湘潭一路转一圈下来,少说就是十几万。甚至可以招飞行员,我有个老同学就是飞行员,只要把套路摸熟了,还可以搞空姐飞行员培训,那个钱来得更快。老子把它搞成产业化规模化。我们可以一起搞,论斤分钱,明天我去买把弹簧秤。”
  我说:“你莫喊我搞,我是正经人,还是搞正经事靠得住些。你也莫去搞,抓起了就是诈骗罪。”
  老彭:“嘿嘿,当然罗,不到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时林若弟回来了。
  
  
  
  打架
  我个人是不喜欢打架的,倒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打架本身不能创造财富产生效益。许多男人认为打架打得凶, 女人就会喜欢自己,我看这可能是个误区。我想大多数女人还是喜欢安全感的。
  一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好看的美女。我就不忍心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冒身死之险。万一被哪个冒失鬼捅中要害部位,可怜那些美女怎么办?
  八九十年代长沙街上的打架,很多只是为了抢游戏币、皮带头或身体碰撞之类的小事。一般是你打了我几下,这边说:“有种别走。”于是那边就不走。这边去叫来一帮人,两边打将起来。然后,警察来了,抓住几个跑得慢的。受伤的得了几个医药费身体受苦,动了手的都要赔钱经济吃亏。搞不好还得坐牢,死了人还得偿命。有意思吗?有这份闲工夫我不如去拖两天板车,还能出点效益。
  但是有些架你不能不打,因为你有一帮不争气的兄弟。
  学伟就是这种人,身上跟长了刺一般,到处惹是生非。隔三差五就顶着一头的包来找我,不是被人抢了游戏币,就是打桌球时被别人占了台子….…
  我说:“怎么每次都是你啊?别人怎么没事?”
  学伟说:“他们说看我不顺眼。”
  “你这副德行也确实让人看不下去。”我不由得同情起对方来,“外形不好就不要出去招摇。”
  我打架必备的行头是:跑鞋一双,鞋带绑紧。夏天牛仔服,冬天皮夹克,一般刀子很难刺穿。戴帽子(恨不能戴头盔,太夸张了),不但护头,还能护脸。我的脸虽然没有铁军的好看,但自家还是蛮爱惜的。不少傻瓜为了讲究派头,穿西装皮鞋上阵。厮斗之中,常常把西裤衬衣扯烂。逃命之际,往往将皮鞋跑丢。而我总是潇洒自如,指挥若定,轻松领跑,一撤千里。
  我是惯于群胆群威的,只要己方人多我就敢冲在最前面,把手指到对方的鼻子上,调子放得比天高。倘若己方人少,我就站在队伍的中间压后部位,形势稍有不对,立马进行战略性撤退。我觉得打不赢还要强行打是出宝,打不赢就跑没有什么可耻的。这叫战术。毛主席当年不也是被国民党打得在西南地区转了两万五千里吗?
  我打架一般都带刀,主要是用来威慑敌人的——并非真的要捅人。用刀是有技巧的,我一般是只砍不刺。砍的动作显得威猛,其实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而刺就不同了,一个不小心刺中要害,后果不堪收拾。
  
  老彭那天的架却是不打不行,不打不足以平民愤。
  事情发生在北正街。夜晚。几个街痞子叫了一部踩士(三轮人力车,现已绝迹),半路上故意翻到,然后要踩士赔钱。踩士身上能有几个钱?赔不起。于是街痞子就动手打人。那踩士是个哑巴,不敢还手,抱着头蹲在墙角里任他们踢打,噢吖只叫。老彭看不过眼,上去讲了几句公道话。他可能以为自己德高望重,别人不敢把他怎样。不料,那几个街痞不识货,迎头一顿痛击。可怜老彭一个人孤军奋战,顿时被打得不成人形。
  “你有狠就莫走。”老彭擦着嘴角的血,愤愤地喊道。
  那几个街痞见老彭戴着眼镜,一副老实相,以为他讲着玩的。就回答:“老子就不走,你去喊人来罗。”
  我至今都搞不懂,为什么经常有人把架打赢了还故意不走人。难道这样做就是有胆气?真是傻比。
  我和学伟、李雷、项辉打了一部的士往现场赶时,老彭又打来电话:“对方现在又来了几个人,一共有十几个人,你们要多叫几个人来才行。”
  于是我在车里用电话联系另外的人,但这时要等那些人赶到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加起来才五个人,跟十几个动手是万万占不到便宜的。那时情急,顾不得许多,先打起来再说。
  下了车,一声喊,就往上冲。不料,那些人一看见我们冲上来,就吓得回头跑。原来,在我们下的士的时候,一辆军车跟在的士后面一个急刹,也停了下来。对方以为那辆军车也是我们叫来的,吓了一大跳。不及细想,慌忙就跑。
  我们也不知所以。他们跑,我们就追。从北正街路口追进了赐闲湖那条巷子。其实,这时只要他们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回头看看,就知道只有五个追兵。只要停下来对打,我们必死无疑。
  谁知这帮子人欺负残疾人有狠,却每一个清醒的,只顾抱头鼠窜,生怕回一回头会影响到自己逃跑的速度。跑着跑着,终于有个小子跑丢了皮鞋。被我一把扯住了衣领,就像《猫和老鼠》里的汤姆殴打杰瑞一样,很快他就被打得跪地求饶。
  铁军打架最猛,像刚死了亲爹一般,厉声惨叫着捡起街边的一颗砖头,双手握住,奋力像跪在地上的那位头上砸去。我赶紧伸手挡架,结果砸在我手背上,痛得我死去活来。铁军还不肯甘休,举砖再砸。我的角色迅速转换,由一个打手变成了劝架的。死死地抱住铁军的手,大声喝止。事后想想还是比较值得,如果我不架那一下,那小子肯定死翘翘,那就不好玩了。
  这时,警车出现了。大家顿作鸟兽散。
  我穿着我那双跑鞋好比哪咤脚踩风火轮,不一会就越过了营盘街,来到教育街的十字路口。正当我犹豫该选择哪个方向时,最富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
  那十几个被我们追赶的家伙从赐闲湖的另一头逃窜出来后,左一钻右一拐,居然也跑到了教育街的十字路口。我和他们狭路相逢,在相距不到十几米远,同时立住。我偷偷回头一看,身后没有一个自己人,而对方还是十几个。吾命休矣!
  此时,我的体力已然不支。好比一场马拉松跑到了尾声,运动员已不可能再发出有力的冲刺了。
  正当我准备坐以待毙之际,气喘吁吁的他们居然也以同样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原来由于夜幕的掩护,大街上人影晃动,他们以为我是前来包抄追袭他们的先头部队。只听见一声喊,那群人一哄而散,分别逃命去了。我的天!这帮人简直比我和国民党还怕死。
  想来今晚的我就算当年长板坡前张飞的威风也不过如此吧。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32:41

  若弟跟我说过,她们家解放前是大地主,整个水陆洲都是她们家的。她现在还有个满爷爷在台湾,因为是一准将,所以一直回不来,只保持通讯往来,还间或寄钱回来。他妈的,这个社会真是不公平,愈是有肉吃,愈是有肉汤拌饭。老子命背,祖上八代赤贫。八代以前无可考,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爷爷还讨过饭,只有我父亲因为根正苗红,风光了几年。混到我这一辈,还是社会最低层。老子真的想念毛主席。
  据说,考空姐还要经过政治审查一道关。林若弟根不正,苗不红,还有海外关系,估计这一关肯定过不了。
  不料,一个月后,林若弟喜滋滋的告诉我,这几天刘阿姨亲自带着她走访了几个重要人物,今早得到消息,政审通过了。
  我背着她偷偷打电话给东南航人事部以家属身份查询。对方告知,林家世代贫农,没有海外关系,案底清白,没有前科。我气晕了,简直太不象话了,连政治审查这种事都可以通过关系作假,这个社会还有没有公理?
  很快,林若弟就穿上了漂亮的制服,飞赴成都进行三个月的培训。
  我送她到黄花机场,若弟一路上断断续续哭了好几回了,到候机楼安检站门口又爆发了一次。弄得我也被感染了,鼻子一酸,眼眶里有些东西开始不听使唤了,忍了又忍。蓦地一想到怀里这个小姑娘要孤苦伶仃地在异乡度过三个月,怜惜之情往上一涌,两颗泪就滚落下来───我是在表演吗?
  叮嘱的话安慰的话甜蜜的话表忠心的话已经说了无数,一惯善于花言巧语的我这时也找不出什么新鲜词语来诉说衷肠。干脆就默默无语,在此刻体会“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的境界。
  广播登机了,毅然进行最后一次拥抱。我记得老彭曾经教导过,跟女人拥抱时,身体要轻微的颤抖,以使她感觉到你内心的激动。这一招我一直没用过,这一回抱着若弟瘦弱的肩膀,我真的颤抖了。可是我究竟是在用技巧还是确实是因为内心激动呢?我也迷糊了。
  人学多了技巧就容易迷失自己的本性。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张国荣的那首歌《风继续吹》:“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只叫我抱着你。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
  
  人的运气真是有定数的。我曾试过连续几年没谈过一次恋爱的。那几年真背时,喜欢我的我看不上,我看上的又都有主了。这回跟林若弟勾搭上之后,好似一声令下,身边的好女孩突然纷纷冒出来了。像三月的花朵在我的面前争相开放,一个赛似一个的可人心意。还有几个明确表示对我有意思。我靠,先前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我现在很忙?
  现在林若弟走了,而且三个月不回来,而且消息非常可靠。我的心有点蠢蠢欲动。
  学伟邀我下午一起去开福寺。学伟这人极度迷信,情愿把钱烧掉,也不愿意拿来请客吃饭。
  学伟在菩萨面前磕头的时候,口里念念有词。我想一定又是“谈个好爱”“发点小财”之类的无聊愿望。我照例在心中默祷:“这次又不算,这次又不算。”
  我也拜了拜,除了照例的“父母健康”还顺便加了一句“愿若弟一路平安”。真是心灵感应,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若弟报告已经平安抵达双流机场,正在安排住宿。电话里免不了又是一番轻声细语咕咕哝哝,不必赘述。
  走出开福寺,不少神汉妖婆围上来要给算命。
  “这位朋友,一看就是福大命大,将来必是大富大贵的人。”
  “这位老板,红运当头,财运就在你身边,可惜就是没人指点迷津。”
  “这位真是贵人之相……..”
  我回了一句:“我晓得我命苦。”说完拖着学伟快步向前走。
  突然瞥见墙角一个老婆婆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喃喃说道:“伢子,谈了爱吧?这个爱谈得不好,快莫谈了。”
  为了骗几个钱,真是怪招用尽。我想。
  
  

  

  第二顿饭
  
  我说铁军是个语言奇才,真不是吹牛的。
  除了“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不英俊”之外,还有不少佳话。
  记得一回我在读宋词,读到“醉里挑灯看剑,风吹边角连营。”(????没时间翻书,不知道对不对。)我反复吟诵品味低徊,“醉里挑灯看剑………”我还没有把下句念出来,铁军在身后接了句:“原来是把勺子。”令人捧腹不已。这一句接的实在好,不但应对了前句的“醉”字,而且把个草包将军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最近,铁军又考证出了李白的老婆和女儿的姓名。说是李白的老婆名叫:“赵香奴”,女儿叫:“李紫烟”。
  我问典出何处。
  他说:“有诗为证:“日照香炉生紫烟”,日了赵香奴之后生下了紫烟。紫烟姑娘跟爹姓,所以叫李紫烟。”
  我靠,天才!
  铁军还有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天才,就是每次在外面吃饭,他总是能吃出点别的东西来。比如苍蝇、蚂蚁、蜈蚣之类的小动物,间或还可吃出石头、沙子、餐巾纸、塑料袋。总之,品种繁多不一而足。
  我可以肯定,这些小玩意绝对不是他随身携带的,他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可能是他的牙长得好,整齐,密度大。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能吃到,手气也是一个原因。
  每次大家请饭都喜欢叫上他,因为可以省钱。但凡吃出了异物,至少那个菜是不必买单的。有时,甚至可以免单。
  长沙的不少菜馆为了招揽生意,都推出特价菜式。每桌限点一种,不限量,不许打包。其实这是一个漏洞,如果遇上了一帮子不要脸的人的话。这个漏洞我们打算去填补一下。
  黄土岭原先有一家“聚龙蛇城”,据说口味蛇做得不错,而且有特价,只要五块钱一斤。
  学伟打探好消息,迅速通知我。还在电话里做了不少思想工作,要求我请客。说他特意翻了书,今天是抗日名将张自忠的诞辰。 你王进作为一名抗日积极分子,有必要出点血,纪念一下,还说这是大家的意思。
  我想,大家的意思倒也未必。但张公自忠将军的好日子纪念一下,倒也是应该的。如今放眼全中国还有几个人记得他老人家的壮举?难得学伟有心。何况今天这个是个小单,伤不了几个洋子,于是一口应承。
  当天中午谢绝了同事共赴食堂的邀请,一个人在办公室喝茶疗饥。同事们从食堂里回来,故意个个油嘴里叼着牙签,还笑我为了讨好女朋友在减肥。他们这些俗人哪里晓得我的大计?我这是在腾空肚子,准备晚上大装蛇肉。毛主席教育我们:“不打无准备之战”。懒得跟他们讲,讲了也不懂。熬到下午四点,偷吃了同事小任的一个苹果,清一清肠胃。五点半下班,紧紧皮带,步履艰难地上路了。
  在门口看了看招牌,确定了蛇的价格的确是五元一斤。我走进了“聚龙蛇城”,两排迎宾小姐夹道欢迎,服务生热情地引路。他们真是天真可爱,他们以为来了贵客,他们以为又进来了一笔利润,他们没看出来我是一条饿且恶的狼,他们不知道想要在我身上赚着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跟往常一样,同志们都来得很早,女将也来了四个。这些姑娘以前都是好姑娘,蛮朴实的。自从跟我们玩到一起后,人生观改变不少。
  大家嘻嘻哈哈要我点菜,我拿本子看了看,说:“先来十斤口味蛇。”
  准备写单的服务生张大嘴巴望着我,他可能没见过这么点菜的。
  学伟说:“你嘴巴张这么大干什么?牙龈子都露出来了,快写单。”
  服务生只好写字,然后问第二个菜。
  “再来五斤椒盐蛇,辣一点。”
  服务生重复先前的表情。
  学伟说:“写字啊?不是不限量吗。他妈的,蛇要是能生吃,我还要再来五斤醉蛇。”
  我翻了翻菜单说:“第三个菜,清炒芽白。我靠,八块钱一份,你们这里的白菜怎么这么贵呀?份量一定要足一点。再来个汤,酸辣豆腐汤。行了,先点这么多吧。”
  我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他这时才明白这一桌子男的女的均非善类,接过菜单,报告经理去了。报告也没用,这是你们店里自己的明文规定的,自作自受,骗钱那么容易?
  项辉给大家递烟。学伟新置了一个“芝宝”不锈钢打火机,赶紧拿出来现世,忙不迭给大家一一上火。
  为了配合一下学伟高涨的情绪,我故意问道:“这个玩意好多钱一个?”
  学伟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一千多呢!这个型号的好贵。省委的一个朋友送的。”
  我对李雷说:“雷子,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也该搞个芝宝玩玩嘛?”
  李雷看不惯学伟那副现宝的样子,轻蔑地说:“那是细伢子玩的东西,我丢不起这个脸。”
  学伟反唇相讥:“你不是丢不起这个脸,你是丢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我说:“算了,莫吵莫吵,一见面就吵。学伟,上次相亲的事怎么样?”
  学伟:“妈妈的,那帮妹子都瞎了眼,个个嫌老子跟嫌狗屎一样。老子实在是一表人才。外秀加内秀。”
  铁军:“你不是一表人才,是一婊子人才。”
  学伟:“算了,老子想得通,可能老子的缘分还没到。”
  老彭:“呵呵,我还是佩服伟哥。既然不能拥有美好的人生,那就拥有美好的人生观。”
  李雷:“下次要牵头猪婆去跟学伟相亲,看看相不相得中?”
  学伟火了:“你才跟猪婆相亲呢!沈欢,对不起,我不是讲你。李雷这个王八蛋长了一张鸟嘴,不骂他几句过不得。”
  沈欢含笑说:“你们狗咬狗,不关我的事。”
  李雷说:“这几天我给学伟想了几个外号,那个粪哥的外号过时了。”
  大家都很有兴致。
  李雷:“学伟相亲无数,屡战屡败。人人都嫌他,丢到街上狗都不咬,第一个外号是叫狗都嫌。”
  大家都赞贴切。
  李雷续道:“学伟一生,情路坎坷。比杨白劳苦,比岳飞还背,光棍一口气打了二十几年,不易啊!第二个外号叫苦娃。”
  大家纷纷击掌叫好。
  学伟跳起来,指着李雷:“你……..”话还没说完,突然又一屁股坐下捂着脸缓缓把头埋下。
  大家顿时愣住,心想学伟今天怎么啦?平时不是这种一说就急的人呀?
  老彭批评李雷:“小李,你太不象话了。一刺就刺别人痛处。”
  龙邵阳也说:“就是,李雷你不会迂回一下?你不会先臭臭王进再臭伟哥?以为自己把沈欢骗到手了就了不起。你有种挑个智商高点的,你骗骗何兰试试?”
  何兰连忙说:“龙猪婆,你别挑,小心我们姐妹俩夹死你。”
  沈欢也说:“铁军,把龙猪婆押到厕所里去,先让他吐了再说。”
  龙邵阳赶紧求饶:“饶了我吧,我还没开始吃呢。”
  学伟一直埋着头不吭声。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吧?伟哥,真哭啦?”
  李雷一副很冤枉的相,愁眉苦脸地说:“我没说什么呀?平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学伟以前说我时还厉害些,连我爹妈一起糟践。”
  刘学伟突然跳了起来,指着李雷大骂:“你他妈的就是嘴臭,畜生变的!老子刚才要不是一时激动,把自己的舌头咬着了,老子今天跟你搞到底!”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33:34

第二顿饭(吃蛇)下篇
  
  
  这时,门一开,服务生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上菜。
  “上菜啦,上菜啦。”大家纷纷祭起筷子,准备下手。
  “学伟,坐下,莫激动!”
  学伟哪里肯就坐,叫嚷着:“都莫动,等我先来试第一口。”
  何兰也大嚷:“不行不行,要先让女士们吃好。”
  无数双筷子同时插向菜盘,突然又同时停在半空,原来上来的是一盘清炒芽白。
  大家放下筷子,唏嘘不已。
  “怎么先上小菜呢?没有这个道理嘛。”
  “调口味哦?玩人不是这么玩的罗。”
  “学伟,你先来啊。刚才不是要抢第一口吗?你抢啊?”
  “小菜我才不抢呢!老子是肉食动物。一吃小菜就反胃。”
  口味蛇终于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蛇肉盘子甫一贴桌面,竹筷交错,汤溅汁飞。席间好似末代封建王朝的绿林,一时间刀枪并举,杀声震天。
  男同志久历战阵,晓得利害。都是先夹几块大的放在自家碗里存着,再夹菜盘里的吃。刘学伟最灵泛,他干脆拿碗直接伸到盘子里拨拉。女士们到底还是缺乏经验,刚刚消灭了一块蛇肉,再伸头往桌上一看。偌大一个盘子里已是了无一物,空空荡荡,颇具几分禅意。
  于是,大家纷纷剑指东南,往刘学伟碗里抢。
  刘学伟一边啃肉,一边护着碗,一边笑说:“不好吃,不好吃。”女将们哪肯甘休,嘻笑着抢碗。
  学伟眼见招架不住,索性往自己碗里吐口水“呸呸”,还说:“让你们抢,让你们抢,老子有肝炎。看你们哪个还敢抢?”大家同声大骂学伟无耻。
  沈欢讥道:“难怪找不到堂客。”
  学伟死猪不怕开水烫,嘴里含着一块肉大叫:“你这号的堂客老子还看不上,只有李雷不嫌你粗糙。老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时,第二盘蛇肉上来,大家抛下刘学伟转战。
  吃完几盘蛇肉,龙猪婆忽然想起喝酒。刚才大家注意力太集中,几乎忘了。于是就开喝。
  照例是喝白沙牌。倒也不是说白沙啤酒多么好喝,主要是大家都喝惯了口味。而且关键是比较便宜。我们这帮人都是酒井酒桶酒仙酒鬼酒霸系列的人物,一开喝就是酒钱超过菜钱。如果喝十几元一瓶的啤酒,未免太划不来了。
  “我们都是贫下中农,没什么丢不起的面子。难得的是李雷的官越做越大,还肯跟我们同流合污。”
  李雷最近官运亨通,连升几级。连忙干笑数声,以示谦虚和得意。
  学伟阴阳怪气的说:“雷哥就是平易近人,还和蔼可亲。真正叫没有一点架子,雷哥,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李雷:“伟叔,你莫叫我雷哥好不好?叫得我心里没底。你还是骂我几句好些。”
  学伟:“你这人就是生得贱,讲好听的就受不起。非要把你当成叫化子。”
  李雷:“你莫讲好听的,你一讲好听的,我就心慌。不是想借钱,就是要安排相亲,我被你搞怕了。”
  学伟:“我才被你搞怕了呢!每回相亲都是带来村姑,要不就是骚货,一上来就恨不得坐在我大腿上面。你那叫做介绍?你那叫拉皮条!”
  李雷:“那好,既然这么说,我以后再也不拉皮条了。”
  学伟:“你他妈的当了官,也让兄弟们享受一下福利嘛!等一下吃完饭没有节目,长夜难眠。不如去唱歌,反正你他妈的可以报销。”
  老彭:“学伟今天讲了句人话,这是大家的心声。”
  学伟听见老彭赞他讲了人话,不禁洋洋得意:“我是最体察民意的。”
  桌上的蛇吃完了。
  “服务员,菜上完啦?”
  “上完了,一共十五斤蛇。十斤口味蛇,五斤椒盐蛇。”
  “我靠,你这是什么黑店?份量这么少,我们可是工商局的,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算了算了,特价菜短斤少两是正常的,再来五斤口味蛇。”
  “这是什么?”铁军从盘子里翻出一个小物件。仔细一看,是一只苍蝇,已经被煮得发白了,显然不是刚才飞进去的。
  女士们都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干呕了几声。没呕出什么内容,估计是舍不得蛇肉。
  男士们都司空见惯了,什么事没有。一边继续在盘子里夹菜,一边大叫老板。
  进来一个领班,铁军一本正经地指着苍蝇说:“这是送的吧?不另外收费?”
  领班一个劲赔小心,并表示这盘菜可以免费,或者换一盘。
  一盘菜才五元钱,大家当然不肯。领班只好去请示老板。
  老板没有来,来了个经理。
  学伟叫嚣着要赔交通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何兰沈欢大喊肚子痛,其他人都出现了不同症状。
  经理见这一满桌人配合得这么好,知道难以善罢。何况,一桌子吃了二十斤蛇,其它的菜几乎没点几个。反正已经亏大了,不如索性亏到底,当下同意免全单。
  一听说免全单,学伟立刻说:“那就再来两包烟,算在一起。”亏他想的出来,说得出口。我连忙制止。
  大家继续聊天。不一会,经理领着个小胖子进来了,介绍说:“这是我们聚龙蛇城的老板。”
  小胖子四十岁上下,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的角色。一进门,先笑呵呵地打了一溜烟,然后拱了拱手说:“谢谢各位老板到敝店捧场,今天很对不起各位,有不周到的地方请一定见谅。小弟初到长沙,店子开得不久。如果各位老板看得起,希望以后继续照顾小弟的生意。”说完,双手递上名片。
  大家见他说得诚恳,纷纷表示:“一定再来。”
  我心中暗笑:像我们这号的客人每天来得几批,你的这个店子非垮掉不可。
  小胖子走了以后,我把服务生叫进来吩咐买单───人家把话说得这么客气,那么我们也应该给点面子。在外面玩不是一味的讲霸道,也应该讲一点规矩。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36:32

  有一些事情经验越丰富越难以成功,例如戒烟。
  学伟就是戒烟资深人士,与他的失恋经历恰成正比。具体次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少说也有五六十回吧。
  “这次我是下定决心了,非戒断不可。”学伟说。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说。
  对他的这种表态我八年前就已经厌倦,现在我的反应是麻木。啊了一声,继续盯着电视机屏幕。
  “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这次我想采用一种新办法,不搞一次性断烟,而是循序渐进。开始时,每天只抽五根,坚持一个星期。然后每天只抽三根,接下来,每周只抽一根。烟瘾会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戒断。硬是撑不住了就嚼槟榔,听说槟榔可以煞烟瘾。”
  “凭良心说,章子仪长得还是可以呢!那股子骚劲!”我望着电视机说。
  学伟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从我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说:“老子说到做到,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
  接下来的一周,他果然每天只抽五根。
  首先是戒除了每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就点第一根烟的习惯。也就是说,要吃完早饭才会抽一天中的第一根。然后整个上午再抽一根。中饭后抽一根,下午一根。晚上比较难熬,因为四个指标都在白天用完了。整个晚上只有一个指标,这一根往往要分作几次点,猛吸两口就掐灭。很自然的,上床后吸一根烟再睡觉的恶习也改了。槟榔的消耗越来越大,不过,为了戒烟还是值得的。
  学伟兴冲冲地介绍经验:“老子现在每一根烟都抽得有滋有味,不敢轻易浪费一口。其实每一个烟民都是一样。不管你每天抽一包,还是抽三包。一整天下来,真正抽得有意思也就是那么三四根而已。其余的点烟完全是习惯性的,抽得并没有什么滋味。我这样既省钱,又对身体有好处。”
  不能说他讲的没道理,可是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第二周,他居然可以做到上午一根,下午一根,晚上一根。每天红光满面,活蹦乱跳。像刚上满电池的小喇叭,到处介绍他的戒烟经验。连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第三周,他每天只抽一根烟,却要嚼十块钱槟榔。经济上确实划不来,但只要可以把烟戒掉还是划得来。
  第四周,彻底断烟了。
  学伟开始证明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刘学伟——一个意志不坚强的人。他跑来向我诉苦:“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度日如年,每一分钟都想去死。”
  我说:“那你就去死吧,保证没人拦你。”
  学伟:“你怎么这么没人性?”
  我说:“你自杀了也算得上为民除害,人民会感谢你的。你死之后,我上民政局给你申报烈士,追悼会一定搞得热闹风光。这叫:苦了你一个,幸福十亿人。”
  学伟:“我未必比你还讨人嫌?”
  我说:“你自己可能不清楚,你的危害比全球的汽车尾气还利害。我一直怀疑,南极臭氧层破洞的形成与你有关。”
  学伟:“你这么说,老子还偏不死,老子要祸害千年。”
  我说:“你跟萨达姆一样都是邪恶轴心,还一样怕死,连讲话的调子都一样。你只差两撇胡子。”
  学伟说:“老子比小萨还是灵泛些,老子意志坚定。老子的烟还是要继续戒下去的,不能半途而废。老子打算改变策略…….”
  我说:“今天天气不错。”
  学伟:“老子打算自己不买烟,只抽别人给我开的烟。这样既能控制烟量,又可以省钱。”说完,从我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浑身瘫软,做飘飘欲仙状。
  我说:“你这不叫戒烟,叫戒买烟。”
  从那次以后,他每天跑到我家,疯狂地吸食。经常是憋了一个白天,然后在我这里一次性到位。通常是抽到作干呕才肯回家,第二天一早又准时报到。他的烟量明显的比我还大,他似乎认为抽别人的烟就算不上破戒。
  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我也受不了。
  我的香烟消耗量剧增。我也是拿工资吃饭的人,又不是财主。每个月精打细算,天天吃光头粉,有时还要省下一点早饭钱去泡妞。陡然冒出一个烟量比我还大的戒烟者,这个负担实在有点承受不起。
  学伟接着又宣称,准备以同样的办法戒槟榔。其实也就是戒买槟榔。自己不买,每天跑到我这里过瘾。
  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把家里的烟和槟榔都收起来。他翻箱倒柜找了一气没找到,就质问我:“你把粮食都藏到哪里去了?”
  我回答:“和乡亲们一起转移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他说:“土八路还蛮狡猾的嘛!” 又翻了一阵,结果在冰箱里找到了。他一边享受胜利果实,一边洋洋得意的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从此以后,我开始改抽“三五”牌香烟。因为我知道,学伟是不抽外烟的。谁知,他竟然也随我一起抽“三五”,还说:“以前不抽不知道,没想到外烟也蛮带劲的!”
  我被逼不过,也宣布戒烟。
  两人一见面就相互搜对方的口袋,好似强盗遇见了土匪。一无所获之后,互骂一句“抠鬼”,然后愤愤离去。


  

  李雷传奇 
   
  沈欢最终嫁给了李雷,其实还有老彭的一份功劳。
  老彭曰:“李雷,我看你和沈欢的事情恐怕有点悬。并不是她不喜欢你,而是对你不放心。你的嘴巴不如王进甜,你在沈欢眼里的形象也太花心,不解决这个问题,你们迟早会没戏。”
  说得在理,李雷只好虚心请教。
  老彭曰:“你现在可以塑造一个人物,放在你和沈欢之间。引发沈欢的危机感,让她忐忑不安。这个人物最好与你的父母有关,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种,要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种。这个人物我们大家一起跟你塑造,你不用操太多的心,保证有血有肉。但最后你顶住了一切压力坚决地站在沈欢一边。借此感动沈欢,让她知道你是多么地在乎她,继而对你死心塌地。”
  李雷是灵泛人,一点就破。
  于是黄婉溪这个人物就诞生了。
  黄婉溪的父亲与李雷的父亲是同为下乡知青,两肋插刀的那种。后来各谋生路断了音讯。三十年后再见面时,黄婉溪的父亲已经是个建筑包头,家私万贯。李雷的父亲做着小官,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双方家长都有此意。姑娘也不反对───这个姑娘长得不算漂亮───不然太假了。李雷却一直不愿意,因为他跟沈欢已经有了一腿,怎么能见异思迁呢?那是禽兽所为,李雷不为哉!
  这个情况先由我和老彭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断断续续地透露了一些给沈欢,沈欢开始并不在乎,也不欲闻其祥。但是李雷日渐忧愁的情绪不得不让她有所疑虑。
  “是那个什么婉溪的事吧?”沈欢说。
  李雷装作不解:“你怎么晓得的?”
  “我当然晓得。”沈欢望着天,一副就她知道的样子。
  “一定是王进他们多嘴多舌。”李雷愤愤的说。
  “也不怪他们,这种事情你自己考虑,自己决定。我不管。”
  “哼,我不是那种人,那个妹子丑的要死。”
  “好像不是蛮丑吧?屋里那么多钱,据说有几千万!”
  “没有没有,最多一两千万。”李雷谦虚地说。
  “还说花园洋房都买好了,在四方坪那边。”
  “老子才不做上门女婿呢!上门女婿的日子比狗还不如。”
  沈欢见他如此坚定,也不禁生出一股柔情:“可是,你父母那边你怎么交待呢?”
  李雷:“好了好了,今天不说这个了。烦躁死啦!”
  又过了一个月,李雷和沈欢两人一起吃饭。
  李雷偷偷地在厕所里给我打电话:“王进,你过一会打个电话给我,我说的话你别听就是。然后,每隔五分钟再来一次电话。一共打三次,切记!”
  回席不到五分钟,李雷的电话响了。
  “喂,妈妈,什么事?……………”李雷的表情严肃起来。
  “妈,我说过了,这个事再也不要提了。人来了我也不见,不见就是不见………你跟爸爸讲,我在外面陪领导吃饭,回不来!”说完,挂断。
  沈欢沉默了一会,问:“什么事?”
  李雷没好气地回答:“没事!”
  沈欢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就吃到这里吧?反正我已经吃饱了!”.
  李雷怒道:“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我还没吃饱。”
  沈欢只好坐下,两人一时无话。
  电话又响了。
  李雷:“喂!爸爸…………..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爸爸…………..不进家门就不进家门,没什么了不起的!”李雷斩钉截铁地说完,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桌子上。
  沈欢难过地看着一脸痛苦的李雷,不知如何是好。
  桌上的电话再度响起,沈欢拿起来(好险),李雷一把抢过来,冲着电话喊道:“我不回家不回家,永远不回家。”说完关机。电话再也响不起来了。电话那端的我已经笑得肠子打结了。
  不回家,那就只好去酒店开房了。沈欢就是在那天把自己交给了李雷,一切顺理成章。对于痛苦的男人,女人只有用身体来安慰他们了。也许这是最好的慰籍方式,也许。
  那一年的国庆节,他们结婚了。
  结婚那天,李雷对兄弟几个表示,以后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说得我们这些同案犯心里发虚。
  
  老彭和李雷都是做建材和涂料的,一次他们同去广州开会。会期三天。
  第一天, 宾馆的电话响了,李雷接的。
  “喂,先生,请问需不需要按摩一下。”
  “不要。”李雷刚刚新婚,跟沈欢说好要重新做人的。
  过了一会,电话又响了。
  “先生,按摩一下嘛,放松放松。”
  “说了不要,不要再打来了。”李雷火了,恨恨把话筒掼下,“什么东西,不要脸。”
  第三个响了。
  李雷:“跟你说了不要,我不是那种人。”
  第四个李雷答:“不要再打来了,我们要休息。”
  第五个李雷答:“等一会再说,现在不要。”
  第六个李雷答:“长得好不好?多少钱一个钟?”
  第七个李雷答:“要不这样?先上来两个看看。”
  当老彭洗完澡出来,看见床边立着两个女的,李雷正在调笑。
  一个原本打算重新做人的好男人就是这样被社会污染的。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多写了,太黄。
  
  第二天一早,李雷的老婆沈欢打来长途。沈欢在办公室,她要李雷把宾馆的总机号码告诉她,她可以从办公室打长途到房间里来,节约电话费。李雷查了服务指南,报了过去。沈欢果然打来了,两人亲亲热热聊了一个小时。
  老彭大叹:“沈欢真是会过日子。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会替家里省钱。”
  李雷听了,心中颇喜。
  开了一天会,喝了两顿酒,晚上,两人晕晕乎乎回到房间。
  房间里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老彭接的,又是那句:“先生,请问,需不需要按摩?”
  老彭:“不要吧?我不是那种人。”
  电话那边:“那你是什么人?”
  老彭:“我是个好人,我不需要。”
  那边:“您不需要,可是你们是两个人开得房间,不知道那位先生要不要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呢?”
  “我在前台查了定房记录啊。”
  “那好,我让那位先生来接电话。”老彭放下话筒,冲厕所里大叫:“小李,按摩。要不要?”
  李雷昨晚爽得挺到位,一听又来了,喜滋滋地跑出来接电话。
  老彭站起来把话筒递给他,突然觉得不对,连忙按住话筒:“小心,可能是沈欢打来的。”
  李雷一惊,一腔热血立刻冷了下来,对着话筒说:“哪位?什么?特殊服务?不要不要。请你不要再打来。搞什么名堂?不象话!老彭,以后这种电话不要让我接了。”挂完电话,紧紧地握住老彭的手,“幸亏你发现及时,不然的话,回去非大闹一场不可。”
  夫妻之间的斗智往往不比诸葛亮和司马懿之间的逊色。必须时时提防,刻刻小心。
  
  
  
  
  
  




补充日期: 2004-11-30 12:38:52

为邢鱼血战
  
  邢鱼在学校里就很有名,其实她的成绩不算很好,最多十名左右。个子也不高,匀称而已。人长得还不错,但离国色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气质好?气质是什么?至今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令人想不通的是,追求她的男生多得出奇。各年级各阶层各年龄段各种类型的都有,据说还有个别年轻男老师想下手。整个学校,好象只有校长教导主任和传达室的两部分人没有动坏心。刘学伟就是芸芸众失败者之一个,他这人就是喜欢爱赶热闹。
  跟喜欢铁军的女生不一样的是,喜欢邢鱼的这些男生大多用情很深。许多男生被搞得痛苦不堪,却经年不悔。整天以泪洗面的有之,每天递交几份情书的有之,每天早上埋伏在她家门口制造偶遇的有之。据说还有一位下了跪的,真是丢尽天下男人的脸面。无耻之尤,人人得而诛之。
  好女孩固然可爱,甚至可敬,但以尊严为代价值得吗?何况你下跪就能换来女孩对你的垂青?绝对不可能,男人也许会因为怜惜而爱上女人,但女人永远只会因为敬畏而爱上男人。
  可是后来邢鱼跟一个才貌平庸的暴牙齿相好,更令人匪夷所思。可是世间事就是这么奇怪,爱情尤其如此。门当户对才貌相宜的往往只是少数,鲜花配牛粪的比比皆是。外人看来颇不理解,可是我想其中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哉!这原因也许比郎才女貌的那种更稳固,更可靠。顺便提一句,我从小就羡慕暴牙齿,因为吃西瓜像挖土机一样方便。
  据说,那个叫江唯的男生是这么认识邢鱼的:他比邢鱼高一个年级,住得也不远。他每天和邢鱼在一个汽车站坐车,可是一直并没有说过话。因为他们虽然经常在站台上遇见,却总是不在一个车上。
  有一回,车上人很少,邢鱼居然一上车就坐着了一个座位,这在早上高峰期是极难碰到的。当她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的时候,窗玻璃上突然出现一个手掌。邢鱼开始以为是叫化子,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男生。紧贴着玻璃的手掌上写着几个字:“可以做个朋友吗?”邢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比较矜持的,类似的纸条不知扔掉多少。
  这时,车子开动了,江唯跟着跑动起来,邢鱼心里跟打架似的。车子越开越快,江唯飞跑起来,眼看就要跟不上了。就在他的手掌离开玻璃的一瞬,他看见车里的邢鱼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大清楚了,好象没几个月他们的关系就确立了。反正这个江唯有点过人之处,我认为。
  写在手心里的那句话很平常,根本说不上动人。但递交的方式别致,效果就大不一样。用心良苦,由不得人拒绝,其人有谋略。这个法子他已经想出来很久了,估计每天事先要把那几个字先写好备着。他故意不跟邢鱼坐同一趟车,不知道多少次为此迟到旷课,不知道多少次失之交臂,差之毫厘。长年累月,终于等到邢鱼坐在靠窗座位的那一天,其人有毅力。
  可是学伟想不通,他觉得自己比那个暴牙齿强,他要打人。我不赞成。一方面我胆小,另一方面是我觉得这个架打得没道理。你刘学伟有泡妞之志,无泡妞之才。只能怨自己修为不够,本该悬梁刺股闻鸡起舞勤学苦练发愤图强,以图他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凭什么打人家?何况,这样的结果只能使邢鱼更加爱他,而绝不会回心转意。那江唯, 据说除了牙长得不好,人并不讨嫌。
  但学伟那时年少,血气方刚,哪里还讲什么道理,先出了气再说。在路上看见人家长得怪都会打人家一顿,别说你还霸占了老爷我的女人。除了杀父奸母之仇,这就是最大的罪,死罪。
  死罪免了,活罪难饶。于是,纠集了李雷、龙邵阳、胡晔等几个亡命之徒,携带兵刃。刘学伟还很夸张地提了一把小斧头,他拿自己当程咬金。
  那江唯果然了得,居然还手。他手持一根扫把棍,像敲木鱼似的,在学伟的头打了许多包。其中额头上的两个特别打眼,宛如乒乓球大小,但不是很对称,可惜。
  邢鱼立在教室门口看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英雄在教室里的课桌上跳跃腾挪,做身手矫健之状。不料,一脚踩空,摔将下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英雄迅速被喽啰们摁住。
  学伟喝道:“矮下,矮下。”长沙话的意思就是跪下。通常在打架时抓到俘虏一般都会让他下跪,以示服软。
  江唯不肯跪,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刘学伟把刚学了一句话很快用上:“老子今天不打得你满脸开花,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学伟见爱人邢鱼在旁,表演欲大涨,先在江唯身上狂踢了几脚。江唯被按在地上,兀自挣扎,一脚勾在学伟的腿上。学伟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学伟大怒,上前扇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子,打得自己手痛。江唯怒眼圆睁,破口大骂,强烈要求与学伟的各类血亲进行交配。学伟没见过这么能犟嘴的,索性操起一根扁铁,朝江唯脸上扫去,江唯顿时红光满面。恰似开了个绸缎铺子,却只卖红色料子。
  大家一看风紧,立马扯呼。闪。
  可是你能闪到哪里去?很快,学伟等人被通知到校务处报到,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各自的家长们又到学校来做了一回孙子,这帮家长做人的尊严都是在学校里丢掉的。当初生了这个儿子欢天喜地真是发了神经,现在真恨不能打死重做一个。
  学伟倒也义气,只说都是自己打的,其他人是看热闹。校方哪里肯信,给众人排座次一一记过处分。学伟级别最高,留校查看。
  江唯的门牙被打脱四颗,需要补牙。两个星期后,江唯闪身一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帅哥。等于免费做了一次整容手术。而且他在战斗过程中表现英勇,宁死不屈。光辉事迹在校内轰传一时,声名之隆,一时无两。想必邢鱼更爱他了。
  江唯的整形费用营养费前后花了两千元多(当时是一笔巨款),由学伟一力承担。学伟又多了一个外号,叫“免费牙医”,成为大家的笑柄。
  人财两空并被留校查看的学伟自我解嘲:“反正我出了口气,值得!”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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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5-11-17 22:31:42 | 只看该作者
不知道怎么排版,想看又感觉不方便可以去看其他网站转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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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6-7-7 00:36:35 | 只看该作者
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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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6-10-26 23:04:11 | 只看该作者
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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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06-10-26 23:06:09 | 只看该作者
哦~~这里有他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u/1031162163#sort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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