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6 17:23:27

师范三年里,我还有很多时候觉得时间很难捱。那就是每当下去小学进行教育见习和实习时,我最怕,最会折磨自己。可以这么说,每次当大多同学都轻轻松松上阵,就当是去玩的时候,我却总是提心吊胆、满怀痛苦地去,就如同是去上刑场。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口吃是我的死要面子造成的。实际情况是:我的确有口吃的习惯,因为小时候被别人取笑过,我就越来越怕口吃,可越怕事情就会越严重。这是后来我的心理老师告诉我的。但那时我却不清楚这个道理,我总以为我的口吃是父亲遗传给我的,所以我总是为我未来的教书工作苦恼不已,总是不太敢和别人交谈,这使我的表达能力发展得很慢。
    但我又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所以每次实践课上如果有锻炼的机会,我还是总会动员自己毛遂自荐。可一旦揽来一些机会了,在准备的时候,我又常常如临大敌,自己吓自己,从而给自己徒增不少苦恼。现在想来,其实那时的我,社交恐惧是很严重的,心态也一直过于抑郁,再加上我在生活上过于节俭,于是从那时起,我落下了胃病的病根。

深海微蓝* 发表于 05-11-17 20:44:15

姐姐是个敏感又善良的人。

正如姐姐所说:很安静,很忧郁。

面对这样的女孩。往往心生爱怜。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7 20:53:01

又见到老朋友,感觉很亲切,心里也很高兴。
微蓝,你现在完全康复了吗?
是否还在念书?念什么书呢?

Israel 发表于 05-11-18 19:12:17

绿罗裙你曾经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你一定会恢复正常的。忧郁的思考不如不思考,情绪低落的时候放轻松心情做点手工活,或者出去转转,不要想太多,不要沉迷于过去,有害无益。想得越多就越忧郁,如果需要的还是要坚持吃药。
你还是没说清楚你的原因,还有当时是什么外因刺激了你。
思维复杂混乱不如简单,简单不如具有真明白。有知识不如有认识。执着不如宽容随意。

Israel 发表于 05-11-18 19:13:40

祝你早日找回心灵的安逸和静谧。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8 20:10:09

前几天动手写自己的经历了,才真切体会到为什么有的朋友会说拒绝写自己的抑郁经历,因为回忆依然会有一些痛苦的感觉。以前我也怕回忆,但现在又觉得,只有敢于直面过去,我们才能算是较完全的康复。于是休息了两天,心情较平静了,我又来再继续。

  关于口吃,其实我从初中就一直在寻找有关的信息,在默默地探索解救自己的途径。记得初中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则信息,说是古雅典(应该没记错吧)有一个叫德摩斯梯尼的人,他自小口吃,和人家争辩时常常被人家辩驳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于是他立志锻炼自己的口才,十五年如一日地在大海边口含石子练习朗诵,后来终于成为很著名的演讲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关口吃可以矫正的信息,所以当时的我,就象一个疲惫的淘金者第一次发现金矿一样,心情激动得无法言表。可是兴奋过后,我又因为锻炼方式的难以实施,进而有些怀疑这个传说的可靠性。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治愈口吃的信心又不大。
  读师范的时候,每次去学校的图书馆和校外的书店,我也总是有意识地留意看有没有这方面的积极信息。后来,可能是读师范的第二年吧,我在学校的阅览室里,在一份参考报上终于逮到这方面的一则信息。那是浙江天台的一则广告。他们说口吃不是生理障碍,而是心理障碍,是可以矫正的。他们还说他们所研究出的一种矫正仪器,已经帮助很多患者矫正了这种障碍。欢迎其他患者来信购买这种仪器。可想而知,这则信息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宝贵。我一下子又积极起来,也顾不得去了解这则广告的可靠性,急忙汇款去购买。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8 20:46:55

  不久,我们的假期到了,也记不清是暑假还是寒假,反正我是在家里收到浙江那边寄过来的仪器的。记得给我送信来的那个邮递员刚好也是口吃患者,不过他的口吃很厉害,好象也早已习惯了。后来我听大人们说,那个人原来文化不错,因为口吃,只能干这种可以少说话的活。说真的,我听了以后,真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再说,那边寄过来的这种仪器很小巧,长11、12厘米,宽7、8厘米,厚2、3厘米。信里还附带一本介绍口吃知识和这种仪器的制作原理与使用方法的小册子。原来,这种仪器里开设了四、五个档位,每个档位都设置了象水滴一样的节奏声,速度从慢到快,要求患者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然后再跟着节奏来练习说话,按照先慢而后逐渐加快的顺序来锻炼。小册子里还说,口吃主要就是死要面子造成的,所以要矫正口吃首先就得克服心理障碍,换言之,就是要我们患者一定要放下自尊,去人群中多锻炼。还说刚开始我们患者可以带着这个仪器去和周围的人说话,因为这样可以纠正我们说话急,没有节奏的坏习惯。
  天哪,这真让我晕倒!我本来口吃是属于较不严重的那种,主要就是,一句话刚要出口时很容易有语阻的感觉,以及说话太急,比较没节奏,中间有些字也容易含糊不清。我这种症状只要少说些话,或者避免说些较长的话,别人就不容易发觉。于是我在别人面前,为了掩饰毛病,维护自尊,一直少开口。不是有一句话说“你不说话别人不知道你是哑巴”吗?可是,现在他们却说,如果想要矫正口吃,就得到人群中去“献丑”。这不是要剥我的脸皮吗?所以,我只是自己偷偷地练,自然,就取不到理想的效果罗。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8 21:15:24

  于是,练了一段时间后,我就觉得,象我这样“三天捕鱼四天晒网”式的锻炼方式也没用,干脆就放弃了。只是自此以后,我对口吃的恐惧算是有些减少,在日常生活中,也尽量按照小册子里所讲的方法来调整自己的心态,希望情况可以越来越好。但是,口吃病就象我们的抑郁症一样,是一种心理习惯,想较快矫正过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的心灵还是备受它的折磨。
  后来毕业了,终于无法回避地要走上讲台了,我的心里真的很没底,甚至还很害怕。于是,暑假的时候,我在邻居接收了几个正在读小学的弟子。白天做些手工或干点家务活,晚上有空就试着给我的“开山弟子”们上点课,以此来继续锻炼自己的口才。
  可惜我感觉自己讲话依然很不自由。我心里想讲的话,口里不一定能够顺利说出。我的嘴巴就像是设置了一个严密的筛网,把我的一些它认为是比较“粗糙”的话语给挡了回来。已经说出来的话语,我也往往觉得说得较吃力。我不知道没有得过口吃病的人能否体会那种感受。反正我后来在口吃的恐惧还没有摆脱之前,曾经对一些自己以为比较可以信任的人说过,他们都一致认为不可思议,都觉得是我自己太多心了吧,甚至有朋友说我的烦恼只是作茧自缚。而在我的心里,这种有口难言的感受却又那么地真切,它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压抑!

Israel 发表于 05-11-18 21:17:40

我也怀疑过那个故事的真实性,呵呵。不要紧,口吃有什么,我的单位的一个同事业口吃,他自己觉得不好,别人并没怎么当回事。
人人都会有口吃现象的,我有时候说话急了,或者思维混乱时也会,可能口吃是你形成一种说话时的心态了。不急躁自信从容点呢?或者故意想口吃呢?
我对这种情形不懂,随边说说。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8 21:31:59

谢谢Israel的鼓励,我现在已经摆脱了对口吃的恐惧,一摆脱心理恐惧,说话也就少有以前的那种难受感了。也许这两者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吧。我想,现在认识我的人应该更难以理解,我以前怎么会有那样的一种心理感受。因为我现在的说话能力已经算不错了。我现在才真正相信,口吃的确是可以治好的。我希望我的经历同时也可以给那些现在还会口吃的人一些鼓舞和启发。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8 22:02:17

  然而,长期以来,因为我的口吃,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导致的自卑、不合群,我的性格却变得孤僻、敏感;因为比较少和别人交往,我的思想很单纯,处事也很天真。出来工作不久,不少同事就都这样评价我。第一年还好些,因为当时学校还很松散,大家集体活动不多(这正好掩盖我性格的某些不足),教学也竞争力不强,这对我来说,日子比较好过一点。我因为刚出来工作,热情比较高,工作比较积极,在班级管理上也取得了不少成绩,还被学校评为优秀班主任。
  可是,记得在第一次上公开课的前一晚,我却因为紧张、因为难过而哭了很久。隔天上课时,眼睛还有些红肿,那天刚好天气比较热,我却穿了一件较厚的衬衣,所以上课时可以说是上得汗流浃背了。好象后来又记错了下课的时间,课上完后,时间却剩下6、7分钟,真可谓上得很狼狈。评课的时侯大多数的老师还是比较给面子的,基本上没有说得太难堪,还是鼓励为主。可是,我们的英语组长,一位年轻的男教师,因为他自己工作比较出色,他却说我教学重难点不突出,教态不自然。这样真叫我这个内向、好强、死要面子的人伤心、难过死了。
  第一年的工作虽然还算比较顺利,但因为我对口吃的心理障碍,日子还是过得比较吃力,情绪也不时比较低沉。加上,我出来工作以后就住在家里,这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家庭又多出了一种矛盾。那就是我母亲和我嫂嫂的关系。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8 22:19:30

  后来,我也才慢慢了解到母亲的性格其实很不好,太容易走极端,母亲说话处世也很差。在她和嫂嫂的好多次冲突中,我渐渐体会到母亲身上的很多不足。有时候,我也对她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我总觉得她有些地方也需要好好修正一下。可是没文化的她,却一点也听不得别人对她的任何一点批评,即使是善意的建议也不成。她总是很有敌意地反驳,“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改什么?”母亲就是永远地这么固执。所以,我后来也逐渐能理解父亲在家里的沉默与暴躁。
  因为母亲和嫂嫂的关系经常闹得很僵,加上哥哥的性格也和嫂嫂很不一样,刚开始很需要磨合,父亲本来就和母亲的关系不太好,父亲有时候的做法也让我们做儿女的较反感(不过父亲对嫂嫂却一直象对待外面的朋友一样客气、尊重,所以嫂嫂倒因为父亲的勤劳而非常敬重他),所以我们这个家总是要么象一潭死水一样沉闷,要么就象暴风雨要来一样紧张,时不时还会真的下起暴雨。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9 11:01:41

那时,学校的同事虽然集体活动比较少,但我们也有几个较常在一起闲聊、交谈的男女同事。只是和他们在一起时,我依然有些不自在,因为话语的说不出口以及表达能力的有限,我总是很自卑,自然也避免不了压抑。上课时也依然有语阻的痛苦,作为一个老师,我甚至害怕有些叛逆型学生的眼光。
    于是,第一年的暑假,我决定亲自去浙江天台参加口吃矫正的培训班。记得在我正式去之前半年左右,我曾向我父母提过此事,却因此在家掀起一阵威力不少的风暴。
    当时父母和哥哥都很生气,都认为我是吃饱了没事撑着。急性子的哥哥几乎是大吼地叫着,口吃有啥了不起,以前我有一个老师也口吃,他不也照常一直在教书吗?现在如果政府允许我去教书,我也会(其实哥哥口吃得比我厉害多了)。母亲却愁煞了一张老脸地说(她经常愁眉苦脸的),你现在哪里会口吃啊,以前才会。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我叫你不能去你就不能去,你一定要听我的啊,别让我担心才好。父亲呢,不愧是贵为一家之尊,他又拿出他的看家本领,大声叱喝我,你如果非要去,就别再回这个家门!哥哥也乘机摆出自己的兄长之威,是啊,你如果去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结果,我只好默默地流泪作罢。但自那时起,我却萌发了自己偷偷攒钱去的想法。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9 11:31:59

于是,在98年的7月下旬,那年我20岁。我对父母谎称先要去师范的同学那里玩几天,然后我们几个同学再打算一起到外地去旅游。因为我向来是独立性比较强的人,读师范时双休日也比较少回家,有时还会去不同镇的同学那走走,所以父母对我的行动束缚也不多。就那样,我在师范同桌关怀的眼光中,独自一人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当时我的同桌也说过我一个人去她不放心,要不陪我去吧,但我考虑到我们都不怎么有钱,为了节省开销,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为好。
    和同学告别后,一个人在车上,我忽然有一种很凄凉的感觉,觉得很孤独,很可怜,倒有些自怜起来。想着即将北上的路,觉得就象我的人生路一样迷茫,遥遥而不可知。不久,我开始晕车了。刚开始还好些,到了后来,可能因为心情也比较消沉吧,我简直是晕车晕得难以忍受,几乎是每隔一个钟头就吐一下,吃梨子吐梨子,喝水吐水,最后吐得连胆汁也吐出来了,口里和心里一样苦。到了此时,想着还有遥遥的十几个钟头的路,说真的,我都后悔出来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20多个钟头,汽车终于到了终站。不过还有六个钟头左右的路,需要另外转车。记得那时已是中午12点,去另外购票时刚好车即将出发,所以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因为那天去天台的就只有一班车,如果我再迟那么一点点,就会搭不上。
    再上车时,因为车上人挤得很密,加上7月的天气实在热,车上又没有空调,那气味真难闻,于是我只得一再地安慰自己,只要再坚持那么一会再那么一会,就会到了,就可以休息了。

绿罗裙 发表于 05-11-19 12:01:35

后来到了目的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很朦胧了。记得一进研究所的门,就看见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报名者。感觉很亲切,我沉重的心情才开始轻松起来。不过,看到别人几乎都是亲人陪同而来,我的确也有些黯然神伤。
    接着,大家开始正式报名登记,管理人员也为我们安排了住宿。隔天训练班就开始上课了。当时班里大概就40人左右吧。老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后,就让我们各自上讲台自我介绍。有个别口吃较严重的朋友就带上口吃矫正器,和着那水滴般的节奏声说起自己的情况来。
    记得当时有一个年纪最大的,就40多岁,他是来自内蒙古的,后来我们都称他老大哥。他人很开朗,据说因为走过祖国的很多地方,所以朋友也几乎遍布天下。他的口吃在我们班里是属于最轻的一个,几乎听不大出来,口才也似乎很不错,但他说,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心理障碍跨不过,所以还是决定来了。当时,他的榜样让我大受鼓舞。
    后来的几天里,我们的心理老师给我们开了很多心理讲座,他口才特好,人又幽默,所以我们总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也得以暂时忘却自身的苦恼。老师又让我们各自讲讲自己因为口吃带来的烦恼,以及一些关于个人的“逸事”。记得当时有一位正在念大学的山东朋友,讲了这样的一件事:我在上高中时,有一次因为午睡睡过了头,急急忙忙地赶到教室时,发现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但我因为觉得自己喊不出“报告”两字,结果只好不上那节课了。呵呵,现在想来,觉得更好笑了。——这就是只有口吃患者才有的趣闻。也不知那位朋友现在怎样了。想起这件事来,倒想念起以前的那些曾经同病相怜、患难与共、来自五湖四海的老朋友了。
页: 1 [2] 3 4 5 6 7 8 9
查看完整版本: 走过忧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