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发上轻躁时候写的关于“自恋”的文字
自恋
我并不记得在哪里看过曹丕说过的一句话：文人相轻。——我的理解是，曹丕是说天下的文人都彼此看不起，尤其是彼此做的文章。那么，根本原因又是什么呢？
我想到了自恋，——天下的文人们从来都在不自觉地自恋，但谁也不会承认，便往往以清高伪装起来，或者以中国人与生俱来的谦虚敷衍起来，——每每遇见别人的赞美，即使是由衷的、是发自内心的，也左右摇摆几下脑袋，曰：哪里！哪里！——估计心里一直偷着笑！——这样的口是心非，用我们陕西关中土话来说便是，嘴念佛，心截活！（注：截活的况味没法解释，是句陕西粗话，大意是使坏心眼，或者，心里还不知道多么龌龊）
我想，自恋仿佛是人的本性，甚至动物也喜欢自恋的，好比猫儿常常伸出两个俏俏的爪子，在眼睛的两边抹上几下，洋溢着几乎摇人心魄的可爱！——我的姨夫告诉我，那是猫在洗脸！即使是我家的脏猫，向来在冬天的时候，总会往锅灶里钻，全身黑乎乎的，但今年也知道了自恋，闲着没事便舔舐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就差像鲁迅仙台留学的时候看到的托着辫子的中国留学生抹上发油“油光可鉴”了，——弄得自己好像从旧社会解放大翻身，焕然一新得不得了了……而猫即使是拉屎，也一定喜欢用土掩盖起来，以遮羞……母鸡下蛋的时候，则一定叫呱呱，真弄不清楚是炫耀自己下的蛋，还是欣喜若狂地自恋……人似乎在还没进化成人的时候，便知道了自恋，——夏娃不是摘下几片树叶遮羞来着么？
我记得我给学生们讲魏晋风度的时候，总会提到一个名士的“顾影自盼”，说是喜欢涂脂抹粉的一个“须眉浊物”，为了把自己的名士风流或者魏晋风度发扬广大，于是闲来无事便涂脂抹粉，甚至走路的时候，也频频回头，顾自己身段靓影……
这是一个自恋得有点变态的故事，——中国的文人似乎总在极度的自恋中天荒地老般地变态着，——比如屈原，我读他的《离骚》的时候，每每读到屈原自比的“香草美人”，总觉得伟大的屈子——性别似乎有所扭曲，似乎和楚怀王有什么“割袖之嫌”，——比喻自己的高洁和赤心忠胆，非得一定阴柔地把自己比作那些水做的骨头的一般的玩意？又像是林妹妹一样哀怨，——黛玉葬花只是怕落花受到世俗的一点污染，而屈子则说“举世皆浊我独清”，这才显出一些大那人的气魄来……
以后，中国文人的诗词受到了《离骚》的浸染，而总是荡漾着这样的阴柔之美，——男性的文人骚客最深沉的自恋就是把自己比作被皇帝抛弃的美人，并且又上升到忠君爱国的高度，真让人往往叹为观止……
而西方人的自恋似乎更是一种天然的自信，并没中国文人那么多的曲折。
国人自恋到了当代社会，——周杰伦对着记者坦诚地说，他喜欢自己的样子，似乎常常沉醉于自己的帅气里。我便觉得他俨然喜欢自己已经喜欢到——若是自己能分身出来一个女人，也一定嫁给另外一个自己。——弄得全国的青年似乎纷纷拜倒在周杰伦那熊猫眼的阴影下，——偶像就是这样练成的！——我怎么看周杰伦，也不觉得帅气，甚至连小白脸也不配，比起“李云龙”这样胸怀坦荡又“从不做没有油水的买卖”的好汉，简直一个雏儿，阴着脸低者头扮酷，时时偏一下脑袋，又扭着屁股指手画脚，然后哼哼唧唧，却显得不可一世，却引得粉丝们声声尖叫……青年更觉得周杰伦才气纵横得似乎已经超越了李白苏轼，写的歌词不是唯美的像是李清照一样么？——但是，那天的语文课堂上，我告诉学生们，你们好好地看上几年的宋词，然后再一边仿照着去填词，写得绝对可以超越周杰伦……
所以，周杰伦不过一个把“浅薄的自恋”发扬光大到全国青年空虚和浅薄、浮躁而无知的心灵里，——我也敢说，我的这篇文章若是有幸被青年们看到了，我将立即会招来一片骂声，讨伐的口水会将我淹死……
再看看那个80后的代言人——韩寒的自恋，——他分明觉得自己是中国唯一的思想家，——他说自己绝不是明星，而是巨星。这“星”真可谓“巨”得 “前不见古人，后来见来者”，——不过这小子似乎并不怎么孤独地“怆然而涕下”，倒是每天玩赛车，玩得不亦乐乎；写的文字每况愈下，前几年似乎没得江郎才尽了，于是乎，竟然把自己以前写的自谓的“经典话语”，拼凑在一部什么书里，并打了一个极其蹩脚的比方，说是歌星们总会出一部精选集，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但是我却觉得，文学毕竟不是流行歌曲……
这哥们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呢？——赛车，还是在博客上挤出几个文字来，也算是杂文，却不过吸引一些点击率，赚的几个铜臭……
自恋的韩寒去年不是除了一本杂文集，——《杂的说》，我看了几眼，简直不堪入目，真搞不懂这哥们杂七杂八地要说些什么……
你完全可以研究一下韩寒现象的规律——这哥们轻易不开口，一开口便显得愤世嫉俗，不可一世！其实，只是自恋在骨子里发挥了作用，好像一个蓄满水的大坝，韩寒觉得自己应该说话了，便打开闸口，于是，算得上“惊世骇俗”的言论总显得排山倒海一般……
当然，所谓的草根们的自恋，便多是自嘲的幽默，倒显得天才天花乱坠一样，恶搞到几乎无所不搞，反正什么热就恶搞什么，——以恶搞起家的雪村似乎销声匿迹多年了，大概寂寞了，于是，出了一个专辑，竟然恶搞了人民币，这哥们真是不恶搞，便没法活了一般……
我身边的人，没有不自信的，——不自信，那还让不让人活啊？——我仔细一想，身边的人多是自恋，又自恋而自信，自信便习惯起来……
我们不是常说，自信的人，往往是自卑的，极度的自信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极度的自卑。
我更是如此，我几乎常常自恋到说出的俏皮话，多是围绕着自己极度的自恋，身边的人一笑而过，我也得到了一种满足，觉得自己的幽默空前强悍，俨然已经自恋到天下幽默之最，——舍我其谁？
我记得自己总会说，自己就是当代的鲁迅，甚至觉得自己分明就是鲁迅投的胎；觉得自己找到一个高山流水的知音，便高处不胜寒的不得了；觉得自己帅得由表及里，尤其是思想，套用本山大爷的话，——简直是帅呆了！觉得自己分明写的文字绝对是超越中国文坛的；又觉得自己绝对是一个思想里的山寨英雄；觉得自己无所不通，就差生在三国时候投在诸葛亮帐下了；觉得全中国仿佛就剩下我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分明是当代的鲁迅笔下的“狂人”……
我的自恋真是一言难尽啊！甚至常常在课堂上，也自以为和学生幽默地自恋。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人，所以很轻易怀疑自己，而失去自我，最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忧郁症便发作起来。
而现在，做这些文字，正是我状态好的时候，也就是自恋的时候；时日不久，我又会轮回到自卑中另外一个自己！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了，自恋便自恋，自卑便自卑！——也不过如此，活着而已！
自恋难道是自己和自己恋爱么？ ——恋爱自然分分合合，自己一会喜欢自己，那个有才的自己便欣喜如狂起来；一旦自己不喜欢自己了，便沉入到自卑的泥潭里，痛不欲生地陷入自我怀疑中，仿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的无能和无知，俨然由先前快乐的疯狗，已经落魄成狼狈的落水狗，夹着尾巴，灰不溜秋地，低者眉，顺着眼，黯然伤神地躲来躲去……
——当然，我解释得极其想当然，我应该翻阅一下中国古书里的自恋，然后在对比一下西方文史哲中精神分析中的自恋，——大概也能做一篇论文，但是，我向来极其厌恶做这样贴着中国狗皮膏药一样的论文，写这样的文字，——便当我胡说八道吧！
记得宝钗对香菱说过，诗人作诗都是胡说八道！——这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啊！我又觉得作文的文人，又何尝不是胡说八道？——只是，胡说八道得讲规则，所谓的“作文的章法”，还得像孔庆东一样会幽默，更得把天下所有的胡说八道的文字好好地融入你的文字里，——所谓高中时代语文老师教给我的“天下文章一大套，看你套的妙不妙”，终于便算是胡说八道的有了水准，一不留神，便会诺贝尔奖提名一下，也算是胡说八道的最高境界！
我该是极度自恋地认为，——自己即使真是胡说八道，也是胡说八道到了一个巅峰，——落花流水又汪洋恣意，自由的庖丁——解牛一般，在文字间游刃有余，便任别人去说吧，我依然胡说八道下去……
2009年3月27日，晨。 |
|
雷达卡
发表于 10-4-21 23:24:58
QQ好友和群
QQ空间
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
收藏
转播
分享
淘帖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抢沙发
千斤顶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