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20岁和30岁
岁月如歌。
20岁,只要能天天吃上学校食堂二楼的小炒,我愿意嫁给那个做鱼香肉丝很棒的大师傅。30岁,天天和老公下饭馆,最发愁的就是点菜。
20岁,大学寒暑假放假回家,妈妈利用关系给我办了一张学生月票。幻想有一天不用挤公共汽车了,能随心所欲地坐上小公共就好了。30岁,习惯了老公的车接车送,倘若搭不上他的顺风车,也会很随意地挥手叫“T AX I ”,像某某路那样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蛐蛐罐”是坚决不会再坐了。
20岁,出门前必要长时间站在镜子前,看嘴唇是不是够红,口红涂抹得是不是均匀,头发是不是整齐,还会无缘无故地对着镜子傻笑,看笑容够不够迷人、灿烂。30岁,晚上回到家,关上门,长时间站在镜子前,仔细检查额头和眼角是不是长出了可怕的皱纹。
20岁,喜欢穿那件号称是外国大使夫人的西装在公园各处留影,看着照片中自己那干练的身姿,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在事业上成为女强人……30岁,只想做个小女人,终于明白了事业的真谛不过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说也奇怪,公司给我们量身订做了很多套西装,可我连碰它们的兴趣都没有,总觉得举手投足处处受束缚,没有穿休闲装的洒脱与自由。
20岁,宿舍里,昏黄的烛光下,我和我“睡在上铺的姐妹们”羞涩地互诉着自己第一次莫名的心跳,在“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中苦苦寻觅,每每想到我的他正在地球的某个地方焦急地等待我的出现,就会兴奋得难以入眠。30岁,关注网上有关“婚外恋、一夜情”的话题,并对之乐此不疲。
20岁,想象着我的他一定得不戴眼镜,没有不良嗜好,个头在175厘米以上,且爱我胜过一切的成熟男人,他得像保护瓷娃娃一样处处体贴我,呵护我,给我慈父般的温暖。30岁,非常可怕地发现自己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而且还和他共同生活了四年多。他,不仅戴眼镜,还有点色弱,个头只有172厘米,且爱桥牌胜过爱我。我由瓷娃娃变成了一个心甘情愿为他熨衣服,追着他屁股后面收拾的一个摔不碎、打不烂的橡胶娃娃,常常产生错觉,他是我的大男孩。
20岁,报考大学时,清一色都是外地,只想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远离管束,远离父母的唠叨。30岁,有空就想“常回家看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吃饭、打打牌,或者喝着清茶,唠着闲嗑,诉诉单位里的不如意,讲讲生活中的奇闻趣事。
20岁,为大学英语四级的考试失利痛哭流涕,痛不欲生。30岁,在经历了痛失双亲的生死离别后,明白了生活中的任何挫折坎坷在生命面前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生命又是这样的脆弱,经常感受到:活着就是幸福!
20岁,四季更替。看惯了花开花谢,会在不经意中,带着匆忙的脚步从花坛前经过。30岁,会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一朵怒放的花,知道它此时此刻展现给我的不仅是美丽,而且是它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秋天,我怜爱地拾起被寒风吹落的银杏叶,仔细地把它放进珍爱的笔记本,无限感伤着某天自己也会像这叶子一样从树上悄然滑落。
20岁,我幼稚,我纯情,我踌躇满志,我心比天高,有一种“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胆量和闯劲。30岁,我成熟,我睿智,我爱受伤,但我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宽容。
这就是我,一个20岁女人和几近30岁女人的心理对白。
(文/毛悦 来源:《广州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