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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圆圆圆 于 09-8-23 10:53 编辑
我是这么想的 真正的宁静是心的一种安宁 就像前一阵子 圆贴过一篇文字 上面写道 繁华过眼 经历过沧桑才懂得宁静才是生活的原态 但 反过来说 如果没历经过繁华 未经历过沧桑 怎么知道宁静的好呢 是不是?
浮躁 ...
开心果果 发表于 09-8-21 22:34
清水养玉(梁凌)
从南京归来,带回几块雨花石。
拿出水晶杯、青螺盘,注入清水,一颗颗地养起来,水晶杯养青石,青螺盘养白石,石和水,是天生的情侣,石因水愈发玲珑,水缘石更显透亮,我的案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里乾坤。
我原不知道,石也可养。是卖石人告诉我的。
“这杯子,呼为石窠,盘子,唤作石海,我的叫法,”他说,“石头,原是有生命的,会呼吸,有灵性,一块石,用水养起来,它的纹理会变化,玉是石中的精品,玉不佩戴时,要用一窠子水养起来,才会通灵,是谓养玉,我也养了一块玉。”
他边说边从腰间取出一块淡绿色的心形玉:“白天挂在腰上,晚上,是要放在水里养的,你看,这上面的云雾。”
那块石,是块玻璃底的翡翠,翠色均匀,不细看,几乎难以发现那些云雾,价值难以估计。
以前,它不是这样子的,刚拿到时,翠色没有这么匀,也没这么润,我养了三十年……
“你买的吗?很贵?”
“是啊,很贵很贵,贵得要用一生来记忆。”他的眼,突然变得空洞,张大千似的长胡子,在醺风里飘。
也许你想不到,我年轻的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沉静,我有一颗动荡的心,爱冒险,爱赌,赌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为一块石头……他说。
那一年,我刚刚三十岁。我的家,在云南腾冲。有一个很大的玉坊,就是择色、雕刻、加工玉石的作坊。我祖上,一直从事这行当。我的工作是,每天盯着一块块石头,绞尽脑汁,看雕成什么最合适。我不喜欢这单调的、驴拉磨似的工作,想有朝一日……我说过,我不安分,我爱冒险。
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我的玉坊里来了两个人,从他俩的争论中,我得知,在中缅边境,有一块翡翠原石,吸引来好多买家,却又没人敢一口拍下来。顺便说一下,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没有开解的翡翠,有很大的风险,买到成色好的,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但要是看走了眼,也会让人倾家荡产,所以,业内人士,都管这样的石头,叫“赌石”。
那天夜里,我一夜都睡不着,眼前晃动的,总是那块石头。我决定去赌一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发了。我看到了那块石头,那是一块半人高的石头,透过半明的表皮,我似乎看到里面的祖母绿和翠绿,以我多年解石的经验,我断定,这是块好玉。但这块玉的价格,也很高,高到吸光我所有的财产,我的房子,我的玉坊……但是,如果我得到它,解出好的玉,我这一生,甚至于我儿子的儿子,都享用不完。鬼迷心窍地,我买下了那块石。
就这样,我所有的财产,最后变成了一块赌石。
解石开始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后面的,你应该能够猜到,我很不幸,那块石,只有鸡蛋大的一块翠,其他的地方,毫无价值。
我的父亲,当场就心梗过了世。我的妻子,也在埋葬父亲后不知所终,自此后,我成了一个流浪者。
我所有的家当,就是那块鸡蛋大的翠。
我把那块翠解下来,做成心形,挂在腰间,晚上取下来,放水里养着。每当夜深人静,我就对玉出神。它在水里,很玲珑,很安静,安静得能让一切浮躁停歇。这时候,我就感觉,它很像我的一颗心,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冲动,而是把心放在水里,冷一冷,静一静,也许就不会有这一生的痛。
他很安静地诉说这一切,似乎是隔世的事。黄昏的风,把他的长髯吹得飘逸如仙。
我把那块玉,放手上细细地端详,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块美丽的石背后,竟是一个悲欢离合的传奇。
“现在,我的心,也跟这块玉一样,养得晶莹透亮了,”他说,“人呀,要常常告诫自己,要清心,清心!”
如今的他,已是著名的篆刻家,市内的豪华地段,有他的创作室,室内最醒目的位置上,有他的手书:“清水养玉,亦可养心。”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静静地刻字刻画卖石,年少的孟浪,像一块石,沉淀在岁月的河里。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繁华过眼,总算明白,宁静才是生活的原态,清水养玉,淡然处世,做个素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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