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与人[组诗]

叶白二

［一］

　　广场中间有一个喷泉
　　我怀疑这是多年没有喷发过了的一潭死水
　　一个小男孩很生动的拉着他妈妈
　　说这黑水里曾经有着怎样鲜红美丽的一条大鱼
　　但是后来另一个小女孩说一定有人在这水里洗过脚

　　这个广场今天是孩子们的天地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小　神色天真
　　甚至有些傻乎乎的
　　在一个展摊前有很多做手工的孩子
　　做比手指还小的纸飞机
　　一面竟然是黄绿色版本的自制中国国旗

　　有很多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经过了我的面前
　　拉着个气球跳了几下就倒在了草地里
　　我多希望这时可以出现个穿绿色衣服的孩子

　　一个小妹妹走到我面前
　　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看，多小
　　她指了指我身边一棵树
　　“爬，爬！”双手向空中一抓　
　　她的气球就飞掉了

　　我坐在路边
　　垫着一张幼儿美语教育的传单
　　看着他们的笑脸我很难一样笑出来
　　由衷的高兴了但也由衷的悲伤
　　走过我身边也有很多男人或者中年妇女
　　他们用方言交流着的那些事
　　或许就是我的默哀　还有像孩子一样笑的阻碍

　　［二］

　　车展那儿有一个绘画比赛
　　在几辆别克、大众还有奔驰和凯迪拉克之间
　　我看到一个穿A罩杯的女人
　　伟大的说应该是个妈妈
　　蹲在那儿投入的为她儿子画衣服
　　她有一个奔放的领口
　　那走光的红色内衣以及……
　　我直勾勾的看了几眼春光
　　反正这个城市全是陌生的面孔
　　所以我毫不担心
　　我本来向她衣服里投注的目光就不带任何委琐
　　只是那一抹红色
　　可真是诱人的美丽！

　　［三］

　　天桥上等距离间隔地躺着三个乞丐
　　其实一个是坐着的
　　若算上其中一个怀中抱着的　那也就是四个了
　　一个没有手臂
　　一个腿从膝盖以下成为圆面
　　还有一个背部突出弧度很大的骨头
　　只有那个在驼背怀里的小孩
　　健康的吃着路人给的饼干　像一只小猴子窝着探出头
　　也许他们真的是一起的？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皮肤黝黑　肮脏
　　可那个孩子的黑却使得他同样漆黑的眼睛
　　看着我那么明亮
　　看着谁看着什么都那么明亮……

　　［四］

　　有个捡破烂的男人走过来四处张望了下
　　在他之前有两个女人来过
　　她们的鞋跟踩在脚下　拖拖沓沓的
　　这里应该不是这男人的地盘

　　他迅速的从垃圾桶里摸出几个易拉罐
　　扔在地上一一踩扁然后放进一个口袋
　　四处张望　然后继续的走
　　在我的听力范围之内
　　每个垃圾桶那儿都传来几声响
　　易拉罐不反抗
　　跟谁走不是一样得被踩扁扔袋子里然后被卖掉呢？
　　它们就闷哼了几声
　　但是那几个占着地盘的女人发现了
　　她们吼的很大声

　　男人离开后　她们过来霸气的捡垃圾
　　扒了扒　有几张报纸和很多传单
　　饮料罐有各种各样牌子的
　　活动留下的破气球有各种各样颜色的
　　路人还扔了些水果皮　
　　扫地的刚才倒进去了一些落叶
　　最多的应该是分不清彼此的白色皱纸巾
　　我看着一样样被两女人挑出来放进袋子里的东西
　　突然的想
　　垃圾桶里好象有着我们所有的生活

　　　
　　　　　　　　　　　　　　　　　　　　　07/4/14  　叶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