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沽湖：是人类婚姻的未来吗？

绿罗裙

“将来许多民族都会选择走婚。”小杨十分肯定的说。他的话让我想起著名的藏族学者邓廷良先生对我说的话：“走婚是人类婚姻的未来”。
    带着深深的遗憾，我们离开了鲜水河与雅砻江相汇的地方——两河口，奔向雅砻江下游地区的泸沽湖。

　　一路向南，到达雅江县，与川藏线汇合，然后向东，沿川藏线翻越海拔4200米的高尔寺山到新都桥镇，再沿着力丘河向南，过鸡丑山时被山顶大雪所阻，返回，在沙德乡住一宿。第二天再过鸡丑山到九龙县，再由九龙县经冕宁、西昌、盐源到达泸沽湖，已经是3天以后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曾经连续地布满雅砻江流域的母系社会的走婚制，如今，已经被一种又一种的文化涵盖、淹没、仅仅剩下了两个孤岛，而这两个孤岛之间的距离竟让我们用最现代的交通工具整整跑了3天。这使我想起《旧唐书》关于东女国范围的记载：“……其境东西九日行，南北二十日行。……”我们从鲜水河的走婚大峡谷一路向南到泸沽湖，车大约行驶了 800多公里，这大致是古人行走20日的路程。可以说我们这一路穿越了古时东女国的大部分领土。

    从盐源县城到泸沽湖共110公里，县旅游局的小杨陪同我们前往。
    在车上，我们热烈地议论起“走婚”这个话题。

    “走婚是先进的”小杨如此说，我想身在旅游局工作的杨一定见到了许多来旅游的人带着一种文化上的先进感，来到泸沽湖看一种他们心目中的原始落后的习俗，这有些像西方殖民者看待土著的那种眼光，小杨的话是一种防卫。

    有些专家将泸沽湖的摩梭社会定义为原始母系制社会的遗存，走婚是原始群婚制的残余，这样的定义本身已经有了潜台词，即这是一种过时的、落后的制度。

    世界上其他人类社会大多选择了一夫一妻这种制度，据说这其中的原因是私有制产生后，人们为了财产的继承，必须明确孩子是谁的。这说明如果没有财产继承等经济问题，一夫一妻制是可以取消的，它并非是天经地义、非此不可的一种选择。一夫一妻制发展到今天，面临着越来越多问题。有的国家离婚率高达60％以上。最近美国搞了一项调查，有一半以上的人主张废除婚姻制度，甚至有人预言，婚姻作为一种制度将不复存在。

    “将来许多民族都会选择走婚。”小杨十分肯定地说。杨的话让我想起我在采访成都著名的藏族学者邓廷良先生时，他对我说的话：“走婚是人类婚姻的未来”。

    我们开始列举走婚制的优点：   
    男女不组成家庭，各自住在自己的母亲家，与兄弟姐妹和姐妹的孩子住在一起。终生享受大家庭的亲情和关爱，不存在由谁来养老等问题。大家齐心合力维持一个大家庭的运转，个人的压力不大。

    男女不终生厮守，好就好，不好就分手，没有离婚、子女、财产继承等麻烦。
    能够满足人类爱慕多个异性的欲望，不是独占排他式。
    爱情纯粹以两情相悦为基础，不受权力、金钱等其他因素影响。

    如果说男人的奋斗来自于女人择偶的压力，那么摩梭男人用不着去竞争、去奋斗、去功成名就、积聚财富，因为对于走婚的摩梭女人来说，男人的这些与她无关。

    走婚的好处还有许多，据说有人总结出几十条来。

    然而我注意到这些优点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在一个大家庭中生活，不分家，大家庭好……这让我想起了在鲜水河大峡谷中白马罗布的“只有大家庭，才能富起来”的话。

    早期的人类都生活在一个有着各种血缘和姻亲关系的大家庭中，后来由于一妻一夫制的出现，使大家庭中婆媳、妯娌、财产等关系日益复杂，终于大家庭难以维持了，人类开始分家，把家庭建构得越来越小，甚至到了极限——三口之家，人类拆分家庭的这一步，未必就是聪明之举。我们社会面临的诸多问题，如缺乏亲情、资源短缺、老年社会等皆由此而生，而摩梭人的走婚制维持了大家庭的存在，这也许是摩梭人的走婚给现代社会的启示。

    “现在是走婚的想结婚，结婚的想走婚”，小杨一脸困惑地说。“有许多游客带着一种‘性幻想’来泸沽湖，想在泸沽湖尝试一把‘走婚’，但大多数都失败了。

    如果把走婚仅仅看做是一个可以随便变换性伴侣，可以追求多个异性，那么外面的世界比泸沽湖有过之无不及，只不过外面世界的走婚是隐蔽的，泸沽湖是公开的。外面的世界有结婚、离婚、第三者、情人、同居、试婚、私生子、未婚先孕、单亲家庭、强奸、卖淫、贞操……等等，这些泸沽湖全没有，甚至在摩梭人的语言里找不到对应的词来翻译，泸沽湖只有走婚。”小杨激动了。

    在热烈的讨论中，泸沽湖到了。映入眼帘的是草海——泸沽湖边缘的一大片湿地。一望无际的青草中隐约可以看见几条水道，有人划着一条独木舟似的小般向草海深处荡去。

    对于泸沽湖，云南的旅游宣传做得充分，因此有许多人以为泸沽湖是云南的。实际上泸沽湖是云南与四川的界湖，而且大部分水面在四川。
    我们避开了旅游区，驱车向游人很少去的一个叫做格萨的小村庄驶去。

    天已经黑了，还下起毛毛细雨，在黑暗中我们进入了格萨村，一路上狗吠不断。奇怪的是，整个村子30多户人家一片漆黑，竟没有一丝灯光，湖对岸是云南的落水村，由于旅游开发得早，一片灯火辉煌。后来我才知晓，摩梭人的房子没有窗子，所以即使屋里点着灯，在外面看也是黑黑。

    我们住在女主人必姆家。必姆36岁，大约1.7米高的个子，高鼻深目，大大的眼睛，举手投足都透出一种精明干练。
    必姆的母亲不在世了，母亲的妹妹拉姆是这个家庭的重要人物，受到类似母亲的尊重，这是摩梭人的传统，对妈妈的姐妹都喊妈妈，也像妈妈一样的对待，有的摩梭孩子一直长大成人，都分不清谁是自己的亲生妈妈。

    这个大家庭总共有13人，我们很难搞清楚这13个人之间的关系，拿来了户口本，我们才勉强理顺了。这些人都是与必姆的母亲有血缘关系的。
    屋里还有两位男人，不是这家人，但很重要，一位是女主人必姆的丈夫，一位是必姆的姐姐那姆的丈夫比布之之，他们晚上来，白天走。

    最近北京大学人类教授蔡华研究摩梭人生活的一部著作获法兰西学院金奖。他认为摩梭人的家庭不是家庭，而是与家庭相对立的“支系”，因为至少有两个人是姻系（因婚姻产生的亲属关系），因此产生的亲属不可能是单系血统制的。但摩梭人的“支系”根本就不超大规模集成电路亲的概念，是绝对单系（母系）的。没有外人的加入，支系仍可代代延续。

    蔡华先生也拒绝使用“走婚”这个词，他认为摩梭人的两性关系是一种“走访制”，是人类群婚、对偶婚等婚姻制度之外的一种繁衍后代的制度。
    过去人们一直认为没有婚姻或者家庭就没有社会，甚至人类都无法生存，但蔡华先生的研究让世界学术界感到惊讶：没有婚姻和家庭，摩梭人的社会运行得很好。

    的确，摩梭人的社会运行得很好。必姆和姐姐还有那姆的女儿苦姆在厨房做饭，我借这个机会把房子好好看了看，房子结构有些像北京的四合院，但是二层楼，楼上有苦姆的花房。房子是用木头建造的，墙壁用圆木一根一根地垒起来。进屋的门坎很高很高，也许是为了挡牲畜，也许是为挡风。屋里有一个火塘，火塘里一年360天火是不熄灭的。烧水、煮饭、取暖，全家人围在火塘边吃饭、聊天……，火塘还是一个敬神的地方。虽然屋子没有窗子，但是因为有了火塘火光的照耀，就替代了窗子的采光。没有窗子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暖。

    我问必姆：“房子是谁盖的？”必姆说：“不晓得，是祖上的事，大约有一百多年了吧。我们家已经几代人没建房子了，一直住在这里。”我问必姆：“你们家什么时候修新房子？”必姆的表情有些困惑：“修了房子哪个来住？没有必要，这个房子要一直住下去，直到有一天，破得住不了了，我们不分家，所以有不折盖新房子。”

    听到这，我忽然一愣，这与鲜水河走婚大峡谷中的白马罗布的“只有大家庭才能富起来”的话何其相似呀？
    关于摩梭人，关于走婚，许许多多学者写了许多研究专著，但是他们都没有回答，为什么母系社会的地球上的其他地方都 消失了却独存于香格里拉地区的高山峡谷间？

    我似乎找到了答案，走婚制之所以能留存在这里，似乎跟这里独特的环境相关，跟那些世世代代居住的老房子相关，跟不分家有关，我将继续寻找答案。

绿罗裙

落后的地方往往反而有着美好的情感，还有纯朴真实的关系。

只是，难道我们需要退回到那种落后的境况吗？

绿罗裙

其实大家庭真的挺好的，生存压力可以降低很多，至少在居住饮食方面可以节省很多。只是好像又不自由了

绿罗裙

关于摩梭人的走婚制早在深圳的民俗村就见识过了，的确很有些触动。

夏秋

什么“人类婚姻的未来”？
——等我死了以后你们再这样搞！

绿罗裙

看来我今生是看不到了。。。

悟道2001

这估计得道德健全的才成吧。

yzplq

存在即合理，一切的一切

悟道2001

照你这样说，那些杀人放火的存在也是合理的吗？
如果是，不得神经病就是不合理的了。

绿罗裙

有谁想尝试走婚，可以来找我

yzplq

"合理"并不是说合乎常理,而是指它的存在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这个民族有走婚的风俗,而其它民族没有,可能就与它的地理环境,生存条件,或其它什么原因有关,这是自然形成的,不是什么外力强加于它的

犯杀人放火之罪的人,这所以干出这样的事来,肯定也是有它的原因的,或出于罪恶,或出于无奈,也有可能出于善意.

忠于我心

哪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好啊，被文字幻化了的世界而已。
不过却勾起我许多关于泸沽湖的回忆，忍不住乐了。碰到一个很好玩的女孩子，绝对野性阿，抱着一瓶青稞酒，和我一路走一路喝。
还有更好玩的，呵呵，就不说了。
其实想想人都是这样，喜欢把一些负面的信息掩盖起来，包括我自己也是。

忠于我心

12# yzplq
凡事必有因。
存在即合理。
深有同感。

只是合理不代表合情，也不代表就正确。

欣弃羁

许多游客带着一种‘性幻想’来泸沽湖……

小娜

12# yzplq  
凡事必有因。
存在即合理。
深有同感。

只是合理不代表合情，也不代表就正确。
忠于我心 发表于 09-6-2 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