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重读了莎翁的《哈姆莱特》,感觉剧中的每一个人物、每一句台词都耐琢磨、耐回味。“说不完的莎士比亚”,这部剧当然也算是最说不完的作品。
其实,这次闲读《哈姆莱特》,心里的想法和疑窦有很多,其中之一即是哈姆莱特充满矛盾的性格。
一方面,他是审慎、多疑、敏感和多思多虑的。这从他遭遇亡父的鬼魂之后装疯卖傻,设置戏剧,展开调查,以证实叔父的罪行可知。同时,他也很痛苦。他不仅身负杀父之仇,甚至还要面对自己心爱的母亲对父亲情感上的背叛和不贞。此外,他还要强行抑制对心上人奥菲利娅真实的恋情。这里面除了杀父之仇未报之外,更多的,我觉得还是他受到他母亲失贞的影响。这是一种情绪上的影响,使他很难摆脱,或者说很难面对。他的这种痛苦和矛盾,非常人所能承受。他是如此的多愁善感、多思多虑,他一直在思考,却迟迟不能付诸行动。
他亲手设置戏剧,证实了鬼魂的说法,也就是叔父的罪行,却行为延宕而贻误时机。他看见叔父在祈祷,就没下手报仇。说到底,他虽然不断地在思考,却没有下定决心。思考,也许只是他行为延宕的一个借口。
如果说,他行为上的延宕,他的延误时机,是因为他的敏感多疑、多思多虑,他后来也躲过了叔父克劳狄斯叫他去英国的暗杀。那么,令人费解的是:他既是如此敏感多疑、心思缜密,为何在关键时刻跳出来与雷欧提斯比剑,未能识破这是叔父借刀杀人的诡计?况且旁边他的密友霍拉旭也曾提醒过他,不要去,会失败,但他还是一意孤行。
由此可见,敏感多疑、心思缜密的哈姆莱特,性格里同时兼具冲动和鲁莽的一面。比如误杀波洛涅斯。再比如,关键时刻跳出来答应与雷欧提斯比剑。
哈姆莱特的多思多虑,并不是着意于怎么复仇,倒是更多地关注于内在的证实,以及长时间的对命运和人性的思考。他的思考属于人的纯自我、纯心灵的层面,而对于现实,他其实关注得并不多。这种纯心灵层面的思考本身就是对现实困厄的一种逃避,充满忧思愤闷,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也找不到安抚心灵的出口。
他的多思多虑和鲁莽冲动,其实也并不矛盾,两者统一于他的淳朴、善良的天性。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这样的天赋禀性。
说到底,哈姆莱特虽然是王子,却不是玩弄政治和权术的料。他虽敏感多思,却疏于权谋诡诈。尽管他倍受巨大的痛苦与煎熬,却始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软心肠。他对人生和人性的思考颇为深刻,也让人普遍感知和认同,但他的这种思考只关乎人的内在心灵与精神层面,与外在的现实世界终究是隔膜和疏离的。
是为即日闲读偶得。
(文/旻旻2014-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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