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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信仰
我曾经试图通过信奉佛教来摆脱精神上的困扰与身体上的不适。在这一点上我失败了,因为我不是虔诚的教徒,我只是想通过佛能够减轻我的一些痛苦。可能我的神经症一旦消失,我就会把佛抛在脑后,此时佛对我来说并不是一种真正的信仰,而只是把他当成一种手段。
在森田博士的《神经衰弱和强迫观念的根治法》一书中,有过这样一段记载:白隐禅师是日本非常著名的一个佛教领袖。他也曾患过神经衰弱,据文献记载:“心火逆上,肺金焦枯,双脚如浸冰雪中,两耳如闻山涧溪流声。肝胆常怯懦,举措多恐怖,心神困倦不宁,梦寐则梦游异境。两腋常生汗渍,两眼常带泪痕。于是乎遍求名医。虽广履明者、尽服百药,却寸效皆无”。可见宗教并不能够完全的避免神经症。
我的姑父在经历了多次手术后,性格非常有神经症的气质了。有一次我姑妈说饭菜没有熟透,他听了一下子瘫在地上,因为他吃之前认为是熟透了的,他也长期的失眠、焦虑、恐惧。在他50岁那年,他成为了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每天早上6点多起来,诵一个小时的经,晚上又诵一个小时的经,从不间断,严守佛家戒律。后来回去的时候我看他睡眠出奇的好,心情比以前豁达了许多,身体似乎比之前也好了很多。这个时候,佛教对他来说是一种真正的信仰。
我的一位初中同学,在其读高中的时候,突然因其感冒而导致心脏不适,于是惊恐万分,浑身无力,几乎被人抬着送往医院。又是检查又是做肌电图,在住了两周院后他回了家,从此开始失眠。他不得已去看医生,他跟我说医生在开了药后对他说:“人家周总理每天都只睡四个小时,你年纪轻轻的,睡两个小时就足够了。”他对此深信不已,他跟我说尽管他还怀疑自己这病那病,但是绝不担心睡眠问题了。那个医生的话给他的内心深处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他想人家周总理都这样了,那我还算什么?就这样过了半年以后,他不知不觉的好了。我想基于“失眠不会影响到他什么”这种正确的认知此时已在他内心深处转化为一种信仰,这种信仰阻断了担心失眠、睡不着而引起的精神的交互作用,一旦精神的交互作用消失,症状随之也将慢慢消失。我的一位邻居哥哥,他夫人跟我说过:“我老公神经衰弱严重的时候身体会忽冷忽热,夏天还穿着棉袄,这样搞了好几年,后来他对我说之所以会好,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死。”这个时候,“不会死”对于我邻居哥哥来说是一种真正的信仰。
很多神经症患者,比如那个坐公共汽车恐怖的女孩,那个怀疑自己有病额健壮的男孩,如果他们看到狼牙山五壮士在打光所有子弹,然后毅然决然跳崖的时候,他们不会认为那是一种信仰。而真正如果把他们拉到山顶上,命令他们像狼牙山五壮士那样视死如归的跳下去的时候,他们那时候才意识到那是一种真正的信仰,相比坐公共汽车、怀疑自己这病那病,跳下去会更恐惧。就像我很长时间害怕我有一天会从高楼上跳下去一样,那真正只是一种恐惧而已,当真有人把我拉到楼上要我跳下去的时候我会绝对不敢的,这个时候对“死的恐惧”已经超过了“对生的欲望”。只是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对生的欲望会转变成为一种极端的行为,如焦虑症转化为重度抑郁的情况下。但如果你信仰你不会抑郁,你就将逐渐摆脱抑郁;如果你信仰你不会焦虑,你将逐渐摆脱焦虑;你信仰你神经症会好,那神经症肯定在某一天将变好。
我在神经症时候的信仰就是:我不想我的过去,我也不想我的未来,我就活在现在。
所以,信仰对于神经症患者来说,就是一种正确的认知,并愿意为此转化成实际的行动,仅这一点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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