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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森田日记(七) [打印本页]

作者: sunshine    时间: 03-5-20 21:56
标题: 森田日记(七)
第七例:27岁(发病时13岁)杂念恐怖、发作性不安、头重感

  卧床第一天,住院。

  午饭后,医生与我谈了话,之后命令我立刻绝对卧床。

  第五天

  一种厌烦卧床的情绪油然而生,真想出去散散步。医生还没允许,史好作罢。有时,我从窗口望见外面的景色,感到象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心情十分激动。但是,就象这种聊以解闷的事情也被绝对禁止。我不理解其中的道理,但我相信医生,因此做到了绝对服从(不理解也应绝对服从,用这种态度就可以)。在卧床期间,杂念仍不断涌出(出现杂念实属必然,就应任其出现)。对我的郁闷曾千方百计地进行过治疗,如改变环境、去温泉、做电疗、服药等,都无济于事。但卧床五天,郁闷情绪却大有好转,我终于放心了。我相信,照此下去,彻底治愈只是时间问题,将来一定能痊愈的(乐极往往生悲,不管情绪是喜是忧,都应听其自然,如果总想保持愉快的情绪,就肯定会适得其反)。

  起床第一天(住院第六天)

  昨天晚上,医生通知我可以起床了。我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和兴奋。也许因为如此,今天早上,五点钟就醒了。情绪很好,只是感到腰无力,也有此眩晕。早饭真香,似乎许多年没吃到这样可口的早饭了。……我眺望着一片翠绿的花草树木,心中充满了珍惜与眷恋之情。我觉得昨天以前的一切都象梦一般遥远,起床之后,杂念也大大减少。午饭后,稍微有些头重,我不免想到自己是多年的老病号,体质也不好,到底能否治好呢?心中又一阵阵地出现了难言的不安情绪(出现什么情绪是不依人的决心意志为转移的,只是要做到不管出现什么情绪,都要坚持做应该做的事)。

  第二天

  六点起床。我没有熟睡后的快感。情绪也不象昨天那样好了,只觉得有些漫不经心。杂念、头重与昨天无异。从下午开始,情绪稍有稳定,原先那种总觉得被人跟踪的恐怖感没有了。晚上,医生和我谈了许多有关疗养的有益的事情,使我十分高兴。医生给我讲到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疾病是不对的,过去,我总认为自己的一切都由疾病引起,只要治好症状,一切痛苦也会随之消失。现在,我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如何也会有痛苦存在的道理,感到心情轻松多了。

  第三天

  情绪越来越好起来(注意:能认识到点滴的好转是十分重要的)。饭后两小时左右,出现一次头重。或许是因为整天在院子里劳动,我住院之后,胃肠状况非常好。

  第五天

  昨天晚上,和大家一起在会客室听了医生有关治疗的讲话,而且,每个人都讲了自己的症状情况。有人谈到因对人恐怖带来了极大的苦恼,我便说:“我简直想象不出对人恐怖是什么滋味。”医生听后即问我说:“那么说你没有对人恐怖了?”“是的”,“那么你在大人物或许多人面前说话时也就能镇静自若了?”“我做不到。可这种事不是谁也很给做到吗?“我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这时,医生对我解释说:“你也会有对人恐怖,但因为你顺应地接受了它,所以你自己并未觉察到对人恐怖的存在。但是,××君一到别人面前就感到紧张,就害怕得要命,并认为有这种非常不好,拼命地保持泰然自若的情绪。因此,他出现了心理冲突,使痛苦更加深。”听了医生这番话,我说:“真难想象,到别人面前,感到拘束,脸红,这是人人皆有的事实。”“正在于此。你的痛苦也与对人恐怖有同样道理。在工作中,在娱乐中,都会出现各种杂念,这也是人人皆有的事实。但是,你把这些当成了神经衰弱,总认为出现杂念,工作就不能进行,最后又怀疑自己大脑有毛病,总想去除一切杂念,可这是做不到的。客观地看来,你在讥笑对人恐怖患者的心理,而你的心理与此并无任何区别……。”

  啊!我听了医生的这番话,感到心胸豁然开朗,我懂了自己心身的不适,本是正常人所都有的,我过去烦闷、苦恼的心理,简直就象在一瞬间做的一场恶梦。饭后总出现的头重感没有了,对工作也产生了兴趣。只是在黄昏时分还有轻微的杂念感和忧郁感。

  第六天

  “到此程度就高枕无忧还为时尚早。”医生这样提醒我。医生处事慎之又慎。有时我考虑如果逐步到市中心去散步,可能会使情绪更好些,我虽然有些想法,但最后还是一切服从了医生的指导。想志住院前自己的症状,我感到自己以前真糊涂透顶,语言动作甚是可笑。多亏医生的治疗,症状才得到好转,我更加相信医生。我象往常一样,打扫房间、雕刻、修理秋千、制作鸡笼等。

  第九天

  头重、杂念恐怖等感觉越来越轻微,逐渐注意到周围的工作,有时甚至是无意识地做工作(处理下水道、晾晒衣服,除草等)。我感觉不到任何强迫的、厌烦的情绪,全力以赴投入工作,更感到工作的意义。我亲身体验到带头脑中出现的杂念,坚持工作,就能使自己的情绪得到好转。能有这样的体验,使我异常高兴。

  几于前,我时常头重得可怕,杂念也不可抑制地一个个象闪电般出现,我悲观、绝望,已不由自主地滑向魔鬼的深渊。一天中,竟出现两次极厌烦的状态。但现在,这些现象已彻底没有了。

  第13天

  扫除、洗涤、雕刻,在院子里做各种事情。我已经感觉不到头重、杂念等所起的不快,只感到工作比什么都有意思。但在我心底仍有一丝顾虑,如果离开医生出院,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能否复发呢?

  第14天

  ……强迫观念也消失了。患失眠恐怖的××君曾说过:“现在还没有熟睡感,但象一开始那样的睡眠不足的恐怖感已没有了。”我现在的心理与这位患者十分相似。

  第17天

  今天一天都做兔笼。今天的工作是和城户君一起干的。整整一天,我都全神贯注地工作,杂念一点儿也没出现(自注:实际上是出现了杂念,但我没有任何恐怖感)。佛家常说的三昧境也就是如此吧。我甚至已感觉不到自己正在住院,而觉得似乎是在看书家里做家务一样。这是一种快活的感觉,我已有许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第24天

  今天是住院的第29天,我已被允许出院了。这29天,我象在梦中一样度过。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的慢性病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彻底治好了。但原来我却一直担心会成为不治之症,就是能治也最少需要二至三个月。

  从去年五月份,我的杂念恐怖突然严重起来,终于从六月份停止了工作。我急于从这种苦恼中逃脱出来,去了温泉、接受电疗、注射、服药、改变环境等等,我千方百计,竟未收到任何效果。我自认为患了难治之症,出于慎重,去求××大学精神科的专家诊治,想了解患病的原因和对策,但使我大伯所望,医生只对我说:“这是身体素质的原因,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就好了……。”我一无所获,悲观、绝望,那种心情难以用文字表达。我感到整个世界一团漆黑,自己已成了社会的残败者,我痛苦至极,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之后,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抱有反感,对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感到厌烦。终于,我用自暴自弃的态度来对待生活。一天晚饭后,我从公共浴室回来,顺路进了一家旧书店,在一本妇女杂志上,发现了高良武久博士写的“神经衰弱治疗方法”一文。我试着读下去,发现文中的内容竟与我现在的症状正好吻合。读完文章,竟感到头脑清楚了许多。就要这里!解救我苦恼的道路就要这里!我立刻拜访了高良先生,接受了诊断,进行了交谈,我放心了。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没发现那本杂志,就不会去拜访高良先生,也许现在我早已不在人世了。人们常说的九死一生大概就是如此吧。住院之后的情况勿需赘述,我在医生的指导下,每天每天,象撕掉润湿的纸一样抛弃了痛苦,现在已彻底好转,过去的症状已在记忆中逐渐消失,似乎那些症状我根本就没有经历过。

  先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铭记先生的教诲,拼命工作,用我的成功来报答先生的恩情。

  正如患者的日记所记,该病例从一开始就对治疗持有正确的态度,因此,加速了治疗,住院二十天就已进入治愈的状态。抱病十几年,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去除了病魔,患者自然喜不自禁,我作为医生也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并非所有的病例都是如此,有的患者经过四十天的治疗,仍停留在轻度好转的程度。对这类患者,我内心当然十分焦急。这种情况一般再延长一至两周,大多数也可以达到治愈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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