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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市场”系统与“馈赠”系统 (邓莉姣/文) [打印本页]

作者: kitty老师    时间: 15-11-23 11:31
标题: “市场”系统与“馈赠”系统 (邓莉姣/文)
“市场”系统与“馈赠”系统

        这是摘自《中法精神分析培训实务教程》的一篇文章,一篇很棒的文章:


“我想借用大家都一直在操作的连个并列系统来解说。这两个系统是互相对立的。一个以肛欲型组织为标志,我们可以叫它‘市场’系统;另一个,以俄狄浦斯危机的解决为标志,叫‘馈赠’系统。
学员:第一种是不是也可以叫做‘交换’系统?
熹微岭教授:不能。我也许可以通过开始我的介绍,作为给您的回答。
‘市场’系统,为什么是个‘肛欲’型的系统?
因为在‘市场’系统,有句英国的名言Timeis money,时间就是金钱。
要先说清楚,我们不是要抨击 ‘市场’系统,我们需要它。
但‘市场’系统是个‘肛欲’型系统,建立在‘什么都不会真的丢失’这个意义上。
随便什么物,都值点什么,我们不会永远失掉。所有的物,都有个价,付一个应该的价钱,你就可以马上得到它。这里有一定的可逆性。
即使你借钱出去,你可以说,那我就没钱了,我得承受没钱的事实。这不是真的。按‘市场’模式,即使你借钱出去,你的钱还会带回来更多,‘时间就是金钱’。
在你借出钱到钱回来之间的这段不确定的时间,你在用钱买时间或用时间买金钱,你始终与对象保持着接触。
另外,在这个模式里,永远是同一个操作。不管对象怎样的多样性,都可以换钱。最基础的参照是黄金,用黄金,你什么都可以买到。你可以说,不对,还有人民币、欧元、美金什么的。不是,这些是货币单元。所有这些货币单元的基础参照只有一个。所以这里有个对象的局部,是唯一的、固着的。
所以,虽然不是抨击‘市场’系统,但如果一个社会的关系越来越是以‘市场’模式在组织,我们很快就会陷入某种系统性的病态里。
这其实是种‘同性恋’关系。
我继续拿恋人关系作比方。如果你给出爱,就等着对方马上还给你这份爱,而且你还已经提前决定了这爱应该怎样回来、以哪种对象形式回来,如果你等着对方用你爱他的方式,回报你的爱……你们看得很清楚,这是会有问题的。
所以如果是用‘市场’系统,换言之,用‘同性恋’性质的流通,冲突会很快产生。这类冲突,只要不改变冲动模式,很难走出来。
我们回到刚才丈夫失望的这个点上,他挑剔妻子说:‘你不像以前那么爱我了!’一句话,就滑进了‘市场’系统:他在等着他以前每次拿到的,还要一成不变地再拿到。
这是个‘不确定’存在的系统。
‘市场’系统种的交换,都是可预见的,对象很局限。我们可以说最终的物都可以换成钱,没有任何不确定因素在。
而‘馈赠’系统,却有着无数的对象,巨大的不确定。
‘馈赠’系统恰恰却要我们接受:送出去就收不回来,再也不用指望。它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得来?以什么形式回来?我们不知道。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就是丢了。
我马上可以给你们一个例子。比如友情。你跟一个人还不太熟,你被他宴请,就带了一瓶酒去。
原则上来说,你不知道这瓶酒还回不回得来,也不知道这人有一天会不会再请你。这是个问题。
而如果,之后你回请那人,那个人带着同一瓶酒回来,凭直觉你们都知道,这有点怪,在这样的时间里,有些人是会感觉很挑衅的。
在‘馈赠’系统里,我们等的恰恰不是同样的东西。我们等着另外的、想不到的什么,可以由衷地高兴,知道对方费过心思想过你。
否则就是‘市场’系统了。同样的一瓶酒,即使是极名贵,都有点怪。
尤其是友情,有时候我们是不清楚的。
我被宴请,就带了一瓶酒去;我回请他们,他们可能双手空空地来了。如果我在‘市场’系统里,‘同性恋’模式,我就会失望。我会对自己说:‘我再也不要看见这些人!’也就是说,我早已等着他们应该同等地带着什么来。
而在‘馈赠’系统中,这瓶酒很可能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回来。
比如两个星期后,他们听说我要来中国,就跟我说:‘你那几天不在,我们来帮你管孩子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大礼物!
恋人是一样的。一对恋人之间,一切都是可能的。
如果我们能走出狭隘的流通关系,走出局部冲动,我们会越来越多地互相给出不同的对象。那是无与伦比的创造。
每个对象都有自己的价值,尤其是那些很私人的。是他们见证着友情,或爱情,也保证着已经确定关系的一对儿不断更新。
搭档始终是同一个,但我送给太太每个不同的对象、每个不同的惊喜,都在更新着我们自己。
不仅仅是礼物,是她本身都在不一样着。
而我们所有的患者,几乎所有的精神疾病,恰恰都联系着认同与定位地固着问题。
在肛欲型的系统中,很重要的二元是主动性和被动性,每个人都可以同时主动与被动,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在接下来的系统,‘阳具型’,我们得选择。在弗洛伊德,是‘去势的’还是‘未去势的’问题。放弃两级中的一个,要以某种不可逆的决定性方式作出选择。
如果我们能作出选择,即使两个人已经‘捆成’一对,每一个都仍然有可能在性关系中继续演变、发展。”


“不管对象怎样的多样性,都可以换钱。最基础的参照是黄金,用黄金,你什么都可以买到。”——这也是我不喜欢经济学的原因,因为经济学的假设是人是理性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正如上文所说“如果一个社会的关系越来越是以‘市场’模式在组织,我们很快就会陷入某种系统性的病态里。”
“如果你给出爱,就等着对方马上还给你这份爱,而且你还已经提前决定了这爱应该怎样回来、以哪种对象形式回来,如果你等着对方用你爱他的方式,回报你的爱……你们看得很清楚,这是会有问题的。”——家长对孩子也是一样,特别是中国家长在对孩子做一些事的时候里面包含或者说暗含了很多期望,很多“回得来”的期望——自己的付出能够回得来,而且最好大于等于自己的付出。被这样对待的孩子是难受的。一方面他对父母的回馈变成了‘市场‘系统里的等价交换,另一方面他也比较难体会被爱被关怀的感觉,因为自己不过是等待着产生价值的商品。就像一部克隆人电影里演的,克隆人被商家生产、喂养,不过是为了提供给需求者器官以实现商家获取利润。
“而‘馈赠’系统,却有着无数的对象,巨大的不确定。”——是的,我承认,在“市场”系统充斥的当今社会我们讨厌这种不确定,我们希望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Out of control失去控制会令我们抓狂。
“而在‘馈赠’系统中,这瓶酒很可能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回来。”——即使付出去的可能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回来。但我们要接受:送出去就收不回来,再也不用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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