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病人的故事
强迫症是一组以强迫症状(主要包括强迫观念和强迫行为)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神经症。结合临床实践,估计国内的强迫症患者有500万~1000万人。研究表明,强迫症与遗传因素、个性特点、不良事件、应激因素等均有关系,尤其是具备过分追求完美、犹豫不决、谨小慎微、固执等不良个性特征的人容易患强迫症。
强迫症和抑郁症一样,都是一种心理疾病。但强迫症的知名度远没有抑郁症高。不是因为得强迫症的人少,而是因为很多人不了解强迫症,不知道自己得了强迫症,即使知道了,也不承认,不治疗。
强迫症患者一直在挣扎,在纠结。他们自己能意识到,出现强迫症状,违反了自己的意志,所以极力抵抗,可惜始终无法控制、无法摆脱。 “谁总逼着我想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
清晨6点半,14岁的小强起床后,直奔厕所。关上厕所门,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在他的脑海里,掀开马桶盖看一下或不看,这两个念头正争得你死我活。没有结果前,小强只能像被定格一样,痛苦地站着。
小强患“强迫症”近一年。
其实,几乎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存在有强迫行为:出门后总担心是不是忘记锁门了?煤气是不是忘关了?甚至非得回家看一遍才放心。
尽管人人或许都有强迫行为,但“强迫症”作为心理疾病领域内的“小众疾病”,人们对它的认识很肤浅。目前,人们对它的发病原因、治疗方法知之甚少,“强迫症”这个词汇甚至成为大众相互调侃、取乐的名词。
与患有其他心理疾病的患者相比,强迫症患者对自己出现强迫的意识和冲动有着清晰的认识,他们也想极力和强迫的意念抗衡,可惜失败者居多,也正因如此,患者无力和无奈的感觉更加严重。
“总感觉一个很强势的意念在我的脑海里,逼我重复做我不愿做的事情。”
14岁的小强,这个刚上初二的男孩,像是被脑袋里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胁迫着一样,痛苦地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动作,无力摆脱。
终于,小强还是决定掀起马桶盖检查一下。他弯下腰,仔细检查每个部位,甚至连角落都不放过。
“还好,挺干净。”他放下马桶盖。就在这时,那个可怕的念头又出现了:好像还有一个地方忘记检查了。小强痛苦地拍拍脑袋,大声对内心的念头说:明明检查过,已经干净了。可内心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不信你再查一遍……几番论战过后,小强再次掀起马桶盖。
这是小强每天的例行活动,甚至要检查十几遍。“如果马桶盖不干净,我坐下去,沾上病菌怎么办?”小强说。强迫症的痛苦正在于此。
强迫症患者最常见的表现是各种各样的担心,如门没有关,煤气没有关,手和衣服没洗干净等。
普通人如果出门急,也会有这样的担心,但担心只是一闪而过。如确信已经关好煤气、关好门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但强迫症患者不一样,他会牢牢记着这些事情,然后反复核对。
终于,多次核对后,小强确定马桶盖干净,可以解手了。站起身,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他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拎起香皂的一角,在水龙头上冲洗。他觉得香皂在厕所放了一晚,肯定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洗净”香皂后,他开始洗手。整个水池子里都是厚厚的香皂泡沫,他还在一遍接一遍地洗。洗手的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你快点出来!还有完没完!”着急上厕所的父亲使劲敲门。
原本想再洗一遍手的小强只好强忍着这种念头,关上水龙头,走出厕所。但他始终在厕所门外徘徊:让我再洗一遍吧。他痛苦地说。一看表,要迟到了。他狠狠心:算了,不洗了。刚走两步,他紧张了:不把手洗干净怎么去上学?于是,他又折回到厕所门口:再洗一遍吧!
这是强迫症的典型特点。患者明明知道这些强迫症状不对,却无法控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控制自己不去做,就很快出现紧张、心慌等严重的焦虑表现。
研究发现,在强迫症患者中,男性发病率一般高于女性,并且通常在25岁前发病。
小强的父母说,其实很早以前,小强就出现了强迫行为:他写作业很慢,做完一道题,总是检查一遍又一遍,不满意就重写,就这样越写越多,越写越晚,有时候到凌晨一点多才能做完。
“ 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这是强迫现象,反而觉得孩子学习态度端正,很认真,经常为此表扬他。”小强的父母懊恼地说。
上初中后,小强喜欢一遍遍整自己的皮带,扣了再松开,松开了再扣。“总感觉怎么扣都不结实,害怕皮带开了,裤子会掉下来。”
每天早上在厕所待一个多小时,天天为此迟到。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一洗就是两三个小时。做作业时,反复检查,直到凌晨才能勉强做完睡觉。
通过药物治疗,配合心理疏导,如今,小强每天早上在厕所待的时间缩短为20分钟,做作业的效率也明显提高,只是洗澡还得一个多小时。
“现在还跟着于海亭教授治疗,至少现在能正常上学了,我很满意。”小强的母亲说。 81岁的刘正(化名)对于海亭说,陪他看病的是他儿子,儿子已经60岁了。
“我儿子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我怎么自己净想些不是人干的事呢?”刘正老泪纵横地说。
刘正说,最近这些年,他只要一见女性,心中抑制不住会产生性幻想。
“只要她接近我,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我要跟她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乌七八糟的画面。”
刚想一会儿,刘正醒悟过来,顿觉羞愧难当,他使劲抡自己一个大耳光: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有如此下流的想法!
可是,脑袋中似乎“被人硬塞进去的”想法,却自此生了根,并且越长越茂盛。
“我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这样想?我每天都在跟闯进我脑海里的那个人打架,我想把他打走,打得远远的,可每天被打败的都是我。我的脑袋,竟被如此下流的一个人控制住了。”
更令刘正措手不及的是,“脑袋里的那个人”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幻想与他毫无相关的女性了,甚至见了他儿媳妇、他闺女,“那个人”都逼着他去幻想。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放过,我还是人吗?简直是畜生啊!”
思索很久,刘正决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个人”占据了自己的脑海,左右了自己的思想,但他实在不甘于受“那个人”的控制。
“我死了,看你怎么控制我。”
刘正找来一根结实的绳子,决定和“脑袋里的人”同归于尽。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没死成,被儿子救下了。
寻死不成,刘正决定换种方法和“那个人”斗争。
走在路上,只要远远看见有个女人,他折身就走。一路上低着头,尽量不看周围。有女性到家里做客,他避而不见,任谁喊叫都不理。
就这样,刘正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他松了一口气,他对“那个人”说:你能左右我的思想又如何,腿和眼在我身上,我不见任何女人,你照样无计可施。
然而,这一系列艰苦卓绝的抗争,都是刘正一个人默默完成的。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
但让刘正扬眉吐气的做法,在周围人看来,实在“不可理喻”。
女儿大老远来看他,他避而不见,叫门也不开。媳妇给他端饭,他只让送到门口,等媳妇走开后,他再去吃。路上有女人给他说话,他唯恐避之不及。
“爸,你这样老是躲着不见我,不理我,是不是我哪点做得不对?”不明情况的女儿哭着说。
刘正叹了口气:看来,他终究还是斗不过“那个人”。
“带我去看医生吧,我怀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刘正对儿子说。
于海亭教授检查完,肯定地说:“这不是精神分裂症。”
“我脑袋里总有两种念头,一正一邪,这不是分裂了是什么?”刘正不认同这样的诊断。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别的女人有想法,你感觉人家知道不?”于海亭教授说。
“我不说,他们咋会知道?除了我,谁都不知道。”
“如果你得了精神分裂症,你会感觉你跟个玻璃人一样,哪怕你啥都不说,别人也能看出你的想法。‘内心被洞悉感’,是精神分裂症的一个重要指征。所以,我敢肯定你得的不是精神分裂症,而是强迫症。”
刘正松了口气,敞开心扉开始诉说。原来,刘正当初的婚姻是奉了父母之命,他是知识分子,一直想找个有文化的女子,但父母为他选的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大字不识一个。他不愿结婚,但拗不过父母,只好勉强成婚,婚后和妻子的感情一般。直到上了岁数,他对妻子的态度才有所好转,可惜妻子染病,尽管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但妻子还是撒手西去。他为此一直很内疚。
“你虽然81岁了,但你身体条件很好,作为一个健康男性,你对女性有性幻想很正常,这正是你年轻时个人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的一种呈现。”于海亭教授从心理学角度告诉他人性的弱点,并学会接受自己的缺点和错误。
“话虽如此,可我对我女儿和儿媳妇都有这种想法,这哪正常?”
“你整天对她们有想法,她们知道吗?”于海亭教授又问。
“她们不可能知道,但我受不了自己这么龌龊。”刘正说。
“是啊,她们又不知道,你想想又不犯法,你内疚啥?”于海亭教授说,“就像你年轻时,见了有知识的女性就有好感,你当时认为这很正常。可老伴去世后,你心里有愧疚,就不愿让自己再有这样的想法了。其实,想法就像弹簧一样,你越压制它,反而弹得更高。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不过你别担心,你脑海中的想法可以用药物控制住,但你自己也不要有负担,只有你自己想开了,才能治好病。”
连续治疗几个月后,刘正敢在人群中说笑了,见了女人也不再躲了。 本帖最后由 shstephy 于 13-2-19 16:11 编辑
强迫症,比抑郁症更痛苦
抑郁症,之所以引起广泛关注,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抑郁症患者发展到最后容易自杀。必须足够重视,规避死亡。
然而,无论是小强还是刘正,强迫症带给他们的却是无尽的痛苦、无望、纠结、挣扎。
他们简直生不如死。
其实,无论是抑郁症,还是强迫症,或者是其他心理疾病,它们带给患者的痛苦往往比切肤之痛还要痛上千万倍。
没有人能解释他们为什么痛苦,没有人能读懂他们的痛苦,没有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甚至他们得了病以后,周围人压根不知道这是一种病。
在心理疾病的范畴内,很多疾病都相互关联着。一种疾病发生,很可能诱发另一种疾病。于是,很多强迫症患者同时伴有明显的焦虑症状,很多强迫症患者又得了抑郁症。这些并发的症状,很有可能就此把他们送进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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