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弃羁 发表于 10-2-25 01:11:08

深夜看了《春光乍泄》……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一直以为我跟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样。”

  在《春光乍泄》中,王家卫彻底显露出九七年回归前香港人的困境:香港人如同何、黎二人一样,他们发现了他们唯一的身份,就是没有身份,什么港英护照根本不肖一提。


  王家卫在一次访问中亦谈到《春光乍泄》的一些主题构思,“我自己也如同剧中的黎耀辉和何宝荣一对恋人,厌倦不断地被问及到九七年七月一日后香港将变成如何?想离开香港,来到世界另一头的阿根廷逃避现实,却发现越想逃避,现实越发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无论到哪儿,香港都存在”。

电影《春光乍泄》的开头,黑白光影中,阿根廷一间小旅馆房间里,斜躺在床上的何宝荣对黎耀辉如是说。
  
  “从头来过”,这是多么温暖且充满诱惑力的语句,所有看过此片的人——特别是那些曾与恋人有过分分合合的经历的人——想必都会对这句话记忆犹新。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仿佛有一种魔力,不管是已经分手还是即将分手的恋人,只要对对方还心存情意,那么此话一经入耳,就难免会有些莫名的动容……似乎只要自己肯点一点头,那么昔日的恩怨情仇、爱恨嗔痴统统都可以一笔勾销,彼此都回到情感的原点,人生仿佛又如初见,可再次牵手,重修旧好。
  
  影片中的黎耀辉亦是这种心态,这话对他很有杀伤力。他和何宝荣一起很久了,中间也曾分开过,可每次只要听见何宝荣这么说,他总会跟他再走在一起。为了“从头来过”,他们离开了香港,辗转到了阿根廷。
  
  身处异国他乡,没有了家庭的压力,没有了世俗的白眼,甚至没有了道德的束缚,这对有心“从头来过”的恋人本该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但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阿根廷虽然与他们熟悉的那个城市分别位于地球的两极,但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就发生变化——何、黎二人的本身性格注定了他们的感情之路一波三折,于是他们在阿根廷的分分合合亦在人意料之中了。
  
  如果暂时抛开梁朝伟、张国荣二位演员的个人魅力不谈,单论影片中二人分别诠释的角色本身的话,你会喜欢黎耀辉还是何宝荣(以下分别简称辉、荣)?

与荣相比,辉这个角色相对传统保守,而且有情有义有担当。荣一个简单的电话,他就随传随到;荣送他一块手表,他嘴上不要,事后却又将本已扔在地上的手表放入怀中;荣被打受伤后,他不仅让荣住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无微不至地照顾其生活起居,喂他吃饭,帮他擦身,为他买烟,陪他晨炼,甚至在发着高烧的情况下还帮他作饭,后来更是为了替他报仇而丢了工作……而荣呢,他生性放荡不羁,任性散漫,很多时候都完全不顾辉的感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二者一经对比,辉这一角色明显较为讨好,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梁朝伟的表演确实是入木三分,可圈可点,因此后来他凭借此片拿下了那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奖。而张国荣同年亦凭借此片与梁朝伟同时入围最佳男主角奖,虽然论演技他与梁朝伟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但可惜荣这一角色过于离经叛道,因此令他最终与金像奖失之交臂!——这是张国荣的遗憾,亦是金像奖的悲哀。不过此属后话,暂且不表。
  
  虽然在性格与行为上荣确实没有辉那般讨人喜欢,虽然一直都是辉在不断地包容、隐忍、付出,而荣则一昧地“恃靓行凶”,任性妄为,基本上没为辉做任何事(难得送给辉一块表,后来还要了回去;至于被打,则是咎由自取),但我个人认为:在情感的国度里,荣的付出不见得就比辉少,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与后者不一样罢了。在那个个性觉醒而心态迷茫的年代,既然他们的爱情不是为了生育,也不是为了家庭,更不是为了金钱,那么感情与性自然成了见证爱情的最重要的试金石。电影开头那段在当时而言算是惊世骇俗的激情戏至少能说明性并非是令二人分分合合的主要原因,那么问题的关键则集中在了感情上。

  在那个边缘的城市里,在那个特殊的背景下,人性其实是相当的苍白脆弱,每一个人都分外地害怕寂寞。而荣对于寂寞的排遣方式是对辉表现出的态度及行为上的任性、痴缠,以及不断地从辉身边逃离,甚至伤害辉的感情,从而来掩饰自身渴望温暖但又害怕受到伤害的矛盾心理;而辉一次次的付出与包容,看似伟大,但其实说到底,亦不过是因为寂寞。“我好想要你陪我一下……”这不仅是荣的心声,同时也是辉微妙心态的真实写照。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因为一直把握着分手与复合的主动权,他看准了“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是后者的死穴,因此多少有些有恃无恐,以为就算分了手,但只要他这一招杀手锏一出,他们又可以“重头来过”;而后者认为只要前者留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可以照顾他,则是其最快乐的日子。“有些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何宝荣,我并不希望他太快复原,他受伤的日子是我和他最开心的。”……而这些恰恰是导致二人最终分手的重要原因!荣做梦也没想到他的杀手锏也有失灵的一天;而辉在经历过荣与小张的先后离开之后,他也终于开始渐渐明白:“一直以为我跟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样。”
  
  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想通后的辉拿出了荣的护照,毅然离开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并且独自去看了那个曾令他与荣魂牵梦饶的大瀑布。“我终于来到瀑布,我突然想起何宝荣,我觉得好难过,我始终认为站在这儿的应该是一对。”他始终难忘旧情,但这一次,他已真的决定放手。而荣呢,他租下了辉曾居住过的公寓,并把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包括黎买回的香烟,甚至还修好了那盏画有瀑布的台灯。他时不时地打开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情人的回还,期待可以再次“重来来过”。只可惜造化弄人,如今他肯回头了,辉却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残酷。那么多年得意忘形闭起了眼睛,等自己决定张开眼时,却看到这样血肉模糊的风景。
  
  夜凉如水的晚上,令人惊艳的春光,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悄然寂寞乍泄。虽灿若烟花,但却只开一瞬。在那一瞬间,我们的记忆跨越时间的银河,如同繁星的碎片,散落在地图的两端……恍惚中,我们似乎又看见了辉、荣二人在那个狭小的厨房里相拥起舞的画面,似乎又听到了那句充满诱惑力的话语:“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试问谁不想从头来过,但世间又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呢?
  
  时光如同白马过隙,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我们又如何从头来过?

黎耀辉,你还记不记得何宝荣?   看了《春光乍泄》之后,我在网上把剧情讲给网友听,我在屏幕上一行一行不停地打着字,等打完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的回过来一句话:“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悲伤……”
   我的确很悲伤,在我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已经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不可自拔,也许是因为我有过片子中同样的感情体会,虽然影片描述的是同性之间的爱,而我经历的是普通的爱情。
  张国荣死后,我在网上看到一张贴子,是个荣迷写的,当时因为身边的朋友喜欢张国荣的很多,我也参加了那个荣迷协会,所以经常上网看荣迷祭奠张国荣的贴子,有一个女荣迷,在网上发了一片贴子,说到自己看到梁朝伟的情形,她说张国荣死后,有一次梁朝伟到内地来演出,她看到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等演出完毕后她守在他出门的必经之路,等到他和一群人走来,她便大声的哭喊道:“黎耀辉,你还记不记得何宝荣?”梁朝伟听到她的喊叫,停下来,朝她这个方向看来,然后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走了。那个女荣迷在网上发的贴子,同样让我隔着屏幕就感觉到了悲伤,她这样声嘶力竭的喊叫,不是为了追星,不是把梁朝伟当成了演员,她只想知道,她亲眼见证的何宝荣和黎耀辉之间的爱情,在何宝荣死后,是否得到了延续?
  答案我们当然无法知晓,因为那毕竟是电影,是虚构的生活,而在真实的生活中,张国荣已经死了,梁朝伟也未必能想到何宝荣,在戏中,他可以离开何宝荣,生活里,刘嘉玲更不会吃何宝荣的醋。所以何宝荣注定是孤独的,不论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头
  夜晚的旋转门
  几个男人的烟头,在夜里点燃暧昧
  黑色的车子走了,拉长了眼神,拉紧了思念。
  梦想在生活里,就是等待
  生活在梦想里,就是坠落
  
  爱情从来不着边际,以为阿根廷很远
  往前还有灯塔
  其实,再远也远不过起点
  你的欲望才刚刚升起,他的瀑布已缓缓落下。

电影美学的极致 如果说文学语言的特性体现在文字上,舞蹈语言的特性体现在身体造型上,那么,,影视语言特性则体现在画面、声音及声画合一的蒙太奇中。香港导演王家卫 1997年的作品《春光乍泄》既是电影语言表达到一个极至的代表。这部曾在法国嘎那电影节上惊艳于世界的影片,算得上在叙事、剪接、光影、音乐上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和谐,有着极度统一而绵长的气韵。
  影片的故事发生在南美洲,布宜诺斯艾利斯,相对于香港,是地球的另一面,一对同性恋人,黎耀辉与何宝荣,在异国他乡分分合合的故事。总有人说,王家卫的作品至始至终讲述的都是一个故事,关于拒绝和逃避,关于自由与寻找,《春光乍泄》也是不例外的。“要想不被别人拒绝,就要先拒绝别人”在同为王家卫作品的《东邪西毒》中,同为张国荣扮演的欧阳锋如是说,在《春光乍泄》中,张国荣扮演的何宝荣化身为一个美丽而缺少归属感的影子,重复着拒绝和寻找的故事。
  从人物本身来看,他们是漂泊的,甚至可以说,是边缘的,从香港到南美洲,他们有着厚重的无根感和疏离感,还是《东邪西毒》,有句对白是这样的:
  “那沙漠后面会是什么呢”
  “还不是另一个沙漠”
  即使南美已经是世界的尽头,然而最难跳脱的还是心灵的桎梏。所以说,王家卫是绝望的,黎耀辉是绝望的,而何宝荣,他不会绝望,因为他并没有寻找到自己的心。

  从画面色调上来看,影片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前24分钟,两人烦躁地分手,黎耀辉一个人去酒吧当侍者赚钱,何宝荣则到处浪荡,画面是黑白处理的,24分钟以后,两人复合,至此画面有了颜色,一如黎耀辉的心情,主色调是黄、橙、绿,温暖而慵懒,二人再度分开,影片也进入了第三部分,人声嘈杂时,画面依然以橙为主,但当黎耀辉独自出现在镜头时,蓝色便开始渲染落寞。这些色彩的过渡,十分符合人们审美经验中对颜色的理解,可以说,王家卫在颜色上的运用总是直接而充满情感的。
  影片的摄影和剪接也是常令专业人士称道的,有评论说,《春光》是王家卫在技术上最为成熟的一部作品,不可否认的是,“艺术技巧是将想像力创造的意象最终固定并赋予塔物态和形式的能力”。然而,当情感跳出技巧的框架后,技巧便成为了不落痕迹的浑然天成。《春光》中出色的蒙太奇的运用是值得让人一再回味的。
  例如影片十三分半时的一个片段:
  黎推开门进入洗手间—— 镜子黎映出何的人影 —— 门关上黑场—— 门打开了何出去 —— 黎靠着墙沉思后推门出去 —— 何推开酒吧的大门走向汽车……
  这个蒙太奇联接十分简洁而入神地刻画出两人擦肩而过但无缘相见的情景,或者理解为,黎耀辉特地避免于何宝荣相见的无奈,何在举手投足间释放着诱惑,却是黎心底最深沉的伤。
  而在影片中亦反复出现对比蒙太奇与平行蒙太奇,如影片11分钟时的情节,何离开黎做工的酒吧,黎手提酒瓶走到路中间目送何的车离去,下一个镜头是何点上烟回望身影渐小的黎然后转回头朝前,眼神漠然。还有影片87分钟时,黎独自一人来到瀑布,飞溅的水珠混合着眼泪,而同时的何独自回到两人曾共同生活的小屋一人抱着被子哭泣。都是十分有冲击力的。

  在象征手法的运用上,王家卫也是犹为纯熟的。《阿飞正传》中的“无脚鸟”,象征了没有根基,在漂浮中寻找的灵魂,用不断出现的钟,表,来象征时间的茫然记忆的丢失;《东邪西毒》中的沙漠象征着现代人的情感荒漠,无尽头的绝望。而在《春光》中同样有着十分重要的象征意象。
  “有日何宝荣买了一台灯,我觉得好靓,两人好想寻找灯上的瀑布”黎耀辉这样独白到,于是灯与瀑布便贯穿了整个影片。灯是两人感情的见证,经过分分合合,何宝荣问黎耀辉“这个灯还在,我以为早被你抛了”,在黎耀辉离开后,何宝荣独自一个人调试着灯,又复点亮,然后独自哭泣,表现出他的追悔莫及。而瀑布,则直接象征着两人的所追寻的目标,暗喻着感情的归宿,然而最终还是失落了。片中反复出现瀑布的长镜头,一分半钟的上空附拍,慢慢流转,用以提升观者的想像空间与情绪的氤氲。王家卫本人曾被问及瀑布一景的象征作用,他的答案是“代表这个城市的sexual energy”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影片的音乐,从艺术审美上来看,音乐对于物质材料的依赖程度最低,于是,它用以来表达情感才变得更纯粹,与影像的联结才更直接。而音乐与画面的完美结合便对情绪的表达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探戈乐音在小酒馆里荡漾,昏黄的灯光,喧闹的人群,舞者狂野,而人心的疏离若隐若现。探戈初生时是俚俗的,因为它诞生在一些底层的娱乐场所,影片中的探戈乐是新探戈(Tango Nuevo),阿根廷已故国宝级大师Astor Piazzolla将古典与爵士的元素溶于传统探戈走向世界的新探戈,充满生命力与丰富的感情。
  片中表现黎耀辉独自一人泛舟水上时,用了Piazzolla的《prologue》,哀伤而厚重的音符,配合黎耀辉昏暗而悲伤的脸,悉数收走观者的心,泪水随乐音浮沉,与镜头的慢移,流向无尽的情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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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 发表于 10-2-25 01:23:33

深夜路过

深海微蓝* 发表于 10-2-25 01:35:19

说的我想看 了。。。。

忠于我心 发表于 10-2-25 21:36:26

好久看不到小欣了
一直想看这个片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看,今天找来看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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